【隻能說,宋知鳶重活一世,還是活在前世劇情中,她來搞笑的吧?】
【沒辦法,她隻適合活在甜寵文裡,活了兩世日子都過得太好,就總以為全世界都會圍著她轉。】
我從懷中掏出了皇城送來的信件。
「你說的是這封讓韓內侍轉交父皇的信?」
「怎麼在你這?」
當著宋知鳶的面,我把韓內侍捎來的信燒毀。
我叫來了在宋知鳶身邊侍候多年的織雲。
北戎要大齊送去真公主,宋義寢食難安時,韓內侍向他建議讓侍奉宋知鳶多年的織雲代為和親公主。
而織雲,是我與沈確少時淪為難民乞丐救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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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和沈確,沒人知道,韓內侍是織雲的親生父親。
「織雲,給安寧公主梳妝打扮,明日她便要正主歸位和親北戎,為我們大齊百姓盡一份皇家貴女的綿薄之力了。」
宋知鳶總把我謀朝篡位被父皇打S在金鑾殿上的事掛在嘴邊。
那,我便讓她試試去北戎,當和親公主的生活好了。
【噢喲,到了這裡,我算是明白,宋知鳶的女主光環在她推宋聽禾下懸崖卻又辦不成事的那一刻起,逐漸耗光。】
【這姐倆的命運對調了?】
【隻能說原本的甜寵文變成女配上位的權謀文了,不過,我更喜歡後者!】
16
年難留,時易損。
宋知鳶在北戎已有兩個年頭。
世人都以為宮裡一場大火把痴傻的安寧公主燒成灰燼。
為此,父皇還添了不少華發。
但說到底,兒女S活之事終比不過他「名垂千古」來得重要。
又是開春的好日子,父皇要在祁山舉辦封禪大典。
封禪,是帝王最高的大典。
作為皇子,我被召回皇城,參與大典祭祀。
這日,父皇攜文武百官和天下儒士在祁山上築土為壇。
意在向天地宣告自己重整乾坤的偉大功業。
同時,告知世人,他宋義接受天命治理人世。
就在父皇持香祭拜時,面前的祭壇崩裂開來。
一塊白石破土而出。
眾人震驚,皆說是天降預示。
破土而出的白石上刻著:皇女臨人,永昌帝業。
宋義眉頭緊蹙,扯出的笑掩蓋住原本的怒意。
「陛下萬福,許是皇後娘娘懷的是小公主殿下。」
「這是天降福瑞啊!」
大臣恭賀附庸。
【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封禪大典上,宋義不好怒斥石碑真假,畢竟他一開頭就說自己是順應天命治理人世的開國皇帝。】
【所以,白石碑是宋聽禾的手筆嗎?】
是的,白石碑的確是我的手筆。
但下山時,突然滾下的大石,卻非我所為。
「父皇,小心……」
為了護住宋義,我手臂被落石砸傷。
原本在宋義身側的太子宋知州,嚇得跟隻兔子似的抱頭躲在一棵大樹下。
「廢物!」宋義怒瞪太子,罵出了口。
很快他又將目光掃向我:「川兒……」
時隔多年,第一次從宋義眼中看到了一縷父愛。
【狗皇帝後悔了吧?】
【哼,遲來的父愛,比草賤。】
【管他呢,快快廢掉宋知州,立我家女鵝為太子就好!】
17
宋義說我手上有傷,讓我在京中多留些時日。
我們父慈「子」孝相處了一段時日。
朝中大臣多是歷經風雨的老滑頭。
他們揣測著聖意,在我和太子之間,紛紛偏向了我。
這日,我隨宋義前去東宮。
恰遇太子與太傅霍淳在殿前放紙鳶。
「玩物喪志的廢物,如此作為,朕的江山如何安心給到你?」
宋義暴躁地踹了宋知州一腳。
當即革除霍淳太傅之職。
霍淳被扔進大獄,並處以了宮刑。
宋知州受了驚嚇,大病一場後,變得呆呆傻傻、自言自笑。
天天拿著個紙鳶尋我:「阿川哥哥,阿川哥哥你就陪州兒玩嘛……」
狀若當年在沈府時,纏著要我陪他到野外放紙鳶的小宋知州。
【不是吧,宋知州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怎麼能當好一國之君。】
【這算什麼,古往今來,又不是沒出現過被皇帝嚇S的兒子。】
但我知道,宋知州並非真傻。
他知道皇後腹中的孩子是與人苟且得來的。
霍淳入獄,意味著S亡即將纏上他。
他隻想活著。
霍淳的出獄,是宋義清除黨派的爆發,以及他多年棋局的終結。
得知霍淳出獄與趙詩婉相會於東宮後花園。
宋義持劍入東宮。
我隨韓內侍進到東宮時,霍淳已被宋義砍得面目全非。
「趙詩婉你個賤人,以為朕不知道你同霍淳之間的勾搭?」
「祁山的白石碑和亂石都是你幹的吧?」
「皇女臨人,永昌帝業?即便你腹中孩兒是女孩,她也不是朕的皇女。永昌帝業,永昌帝業?就你那痴傻的草包兒子?」
宋義劍指躲在桌下顫抖的宋知州。
「十年前,朕就知道他不是朕的種。這麼多年來,朕就是想看看他會草包到什麼地步。」
「瞧瞧,這野種與朕親生的川兒,區別多大呀?」
【瘋了,狗皇帝瘋了。】
【當時沈老夫人告知他不育,他顧及顏面忍著替人養了十幾年孩子诶,不瘋就怪了。】
【哼,不要臉的老登,S草包太子還S顧著往自己臉上貼金,搞得自己把宋聽禾遣到塞外受苦,是為了磨煉她似的。要不是外祖母阻止,宋聽禾都被他打S在殿前了。】
是啊,要不是外祖母,我早被打S。
要不是外祖母,似乎也不會有今日這個場面。
18
當著趙詩婉的面,宋義朝宋知州的腹部捅了數劍。
身為國君,宋義倒是能栽贓。
他把太子之S扣在了太傅霍淳頭上。
說霍淳因太子被革職處刑,心懷怨恨夜闖東宮,刺S太子。
如此一來,他提劍砍S霍淳為子發瘋,成了朝臣諫官無法議論之事。
不到半月,皇後趙詩婉薨逝。
傳入世人耳中的是,皇後因太子之S,思念成疾,最終病S於榻上。
隻有我知道,宋義命人給趙詩婉送上了三尺白綾。
【這就是老登的愛!】
【愛你,誅你心!愛你,S你子,滅你族!說到底,掌權者愛的隻有權力和自己。】
趙詩婉在時,趙氏家族勢力不斷膨脹。
她倒下,便是趙氏一族的覆滅。
從前趙氏一族被助長的囂張,都變成現在宋義誅S他們的利器。
朝廷的趕盡S絕,逼得守在南境的先皇後侄子帶兵造反。
宋義立我為太子,並命我留在京中處理政務。
而他,親率大軍南下平反。
隻是,班師回朝途中,宋義不幸墜馬摔傷。
19
大齊皇帝負傷的消息傳到了北境。
戎王烏頓率三十萬騎兵,兵臨召國。
自宋知鳶和親北戎兩年來,除了烏頓麾下小兵入境小打小鬧地試探,不曾有過戎王親徵這種大場面。
想來,兩年裡北戎在韜光養晦。
而沈確為這一戰準備了十餘年。
與宋知鳶一樣,沈確也帶著前世記憶。
前世他七戰北戎,才將北戎及皇庭殘餘勢力殲滅。
這次,我從朝中撥了二十萬精兵與他,再加上我們在召國多年秣馬厲兵訓出的二十萬騎兵,足夠將北戎一舉殲滅。
齊軍大敗北戎的消息傳回京都時,宋義已病入膏肓,臥榻不起。
「川兒,朕的好川兒長大了,能肩負起我大齊的重任了,朕……真的很高興。」
宋義微微翕動的嘴唇顯得蒼白無血,喘息間卻還能說出順暢的話語。
我看著他,笑了……
「可惜,你口中的川兒,生命隻定格在了八歲。」
「父皇不記得了嗎?當年你狠心把我們姐弟踹下馬車,川兒腦袋磕在石尖上,他S了,S在我眼前。川兒是被父皇害S的!」
「你……你是……」
「我是川兒的阿姐……宋聽禾。」
我緩緩坐下,在宋義榻前支起了腦袋。
「瞧瞧,您這父親當得……兒子和女兒都分辨不出來。」
宋義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眼不自覺地瞪大:「白……白石碑是你……」
「是我!難不成你以為那『皇女』說的是趙詩婉腹中未出生且不知性別的孩子?還是,宋知鳶?」
宋義眸光四移:「你這是何意?鳶兒還活著?當年宮裡那場大火……」
「是我授意韓內侍放的!」
我接過他的話,繼續道:
「宋知鳶呀,她和親北戎了。可惜,耐不住戎王烏頓的折磨,發小脾氣被烏頓犒賞戎軍,早在半年前被折磨致S於戎軍帳下了。」
【老登要被活活氣S。】
【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老登挺強大的,應該一時半會氣不S。】
「呵,無……無妨。」宋義發出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好歹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大齊後……後繼有人,也……也不是壞事。」
「父皇可知,宋知州身上也流著你的血,可你不是親手S了他嗎?」
宋義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才不是,你胡說。」
「他是趙詩婉那賤人同霍淳生的野種!」
宋義眼珠子瞪得極大,嘴角處湧出一股股難以遏制的血沫。
我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沫,神色淡淡道:「外祖母騙你的!誰讓你當時執意要將我杖斃?」
「不過趙姨娘對父皇也是夠狠的,你初登帝位,她不願你同後宮妃嫔有子嗣便在你膳食中下了斷子藥,這樣一來,父皇的不育便也圓了外祖母的謊了。」
【外祖母這個謊,簡直絕S。】
【當初不願宋聽禾推宋知州下荷塘的外祖母,臨S竟做了這樣一個局, 姜還是老的辣呀!】
宋義胸膛起伏不定。
他盯著帳頂,眼神開始渙散。
「晴萱,川兒,你們等我……」
「不,你不配再見到我阿娘和阿弟。」
宋義滿臉悲涼,最後看向我, 艱難出聲:「禾兒, 阿爹……對不住你。」
垂眸良久,我啞然笑了。
「父皇!我,不會原諒你。」
嗚啦一聲, 宋義狂噴出數道鮮血。
20
雄心的一半,是耐心。
先帝駕崩後,我以唯一僅剩的皇嗣、遵從先帝遺詔榮登帝位。
大齊改國號為「晏」。
登位兩年來,我改善民生,勵精圖治,激濁揚清, 強化軍隊……
直到這片土地,在我手中走向盛世, 河清海晏, 一切向好之時。
我, 向天下人告知了我並非宋行川, 而是他的龍鳳胎阿姐宋聽禾的身份。
「皇女臨人,永昌帝業。」的碑文在慕懷安布置下, 再次傳頌於民間。
國泰民安的環境下, 他們都譽我為大齊的吉祥天女、救世菩薩。
可朝中臣子的意見,頗有不同。
「古往今來, 男子上陣S敵, 女子可為乎?」
朝臣中, 終究有懷著疑惑與怨言者。
「你們這些老匹夫,可知陛下在召國的那些年, 多少次與北戎對戰?」
我搖手,截住堂中沈確的滿腔怒意。
「牝雞之臣, 唯家之索, 女子生產, 男子不可為乎,此乃男女有別……」
「你住口!」我截斷堂下一臣子的話, 憤懑不平道, 「愛卿不知吧?女子生產, 男子不可為乎, 是因為女子腹中容得下爾等, 但爾等腹中卻容不下女子!」
S雞儆猴也。
那鬥膽問出女子生產、男尊女卑話語的臣子, 在我一聲令下,被斬於午門外。
「繁華富饒,河清海晏, 一切向好, 是朕之所想之事!」
金鑾殿上, 我揮袖憤慨:「世人怯懦,本末倒置,為國為民, 何以用『男女』區之?」
無論男女,命運,唯掌握在強者手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