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擰了自己帶過來的柔軟的面巾,替他擦著這邊胳膊的時候,問道。
“還是有些疼。”
魏劭這麼說,也不是睜眼說瞎話。
要是一個巴掌拍上去,確實還疼。
小喬微微蹙著眉,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幫他擦完了胳膊。也擦過了上身。然後換了一盆清水和面巾,下水後遞給他,瞄了一眼他下頭,示意他自己動手。
魏劭攤著兩隻手,殘了似地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她。
“你自己擦。還有一隻手不是好的麼?”
小喬微微側過了身。
兩人雖然相處已經一年多了。但直到現在,每次還沒被他帶的進入那種狀態之前,小喬其實還是有點羞於在他面前赤身露體,更不好意思平白無故地仔細看他那裡。
不像他,大喇喇地毫不知羞。
魏劭正在期待著,發現她居然和平常一樣,到了關鍵地方就撂挑子要他自己來……
過了一會兒,小喬聽到他嘆了一口氣,懶洋洋地道:“好了。”便轉身伸手去接,不想他把毛巾往水裡一丟,也不管潑喇的一聲,濺出一地的水,順勢握住了她的那隻小手,拉了她一下,她便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小喬一怔,仰臉望他,一張臉便被他的手捧住。
他親她的嘴,熟練地壓她在了那張有點嫌窄的行軍床上。
小喬有些不帶防備,起先象徵性地在他身下扭了幾下,表示不好,但很快,就乖乖地張嘴讓他親了。
兩人親的湿噠噠的。過了一會兒,他抓了她的一隻手,牽著就往他下頭那裡按。小喬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拒絕:“你傷還沒好,不行。”
Advertisement
魏劭情動的厲害,氣喘的咻咻:“我好了。”
“我知道你沒好!”
“我真的好了!”
“別騙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小喬用力抽回了自己的那隻手。
魏劭停了下來。
小喬見他慢慢地不動了,情緒有些低落似的,想到自己剛才的語氣,仿佛確實重了些,又覺於心不忍,便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唇湊到他的耳畔,柔聲地道:“聽話!我是為了你好。這會兒你身體真的吃不消。你再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她在哄他了,還叫他聽話,魏劭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激湧,簡直快要不行了,哼哼地磨蹭著懷裡的溫香軟玉:“我都聽你的……隻是我好難受……不信你摸摸……你幫我緩一緩,緩下去我就好了……保證不做別的……”
小喬實是為難。
她來是照顧他身體的。不該順著他胡來。可是見他那張英俊面龐露出難受的近乎痛苦的表情,又實是不忍心。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惹出了他這麼大的消不下去的火。
猶豫了一會兒,有點不大確定:“那說好了,你緩過去了就出來……”
魏劭毫不猶豫地點頭,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我就隻緩一下!”
……
魏劭這個大騙子!她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了他了!
第二天的五更,外面尚隻露出淡淡晨曦,小喬就被營帳外軍營裡的第一聲綿長而刺耳的起操犀角號聲給驚醒了,稀裡糊塗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魏劭緊緊地擠在身下那張狹窄行軍床的的一側,擠的半邊身子都要掛外面了。
之所以還撐著沒掉下去,是因為他的那條腿壓在自己的肚子上。壓的她腰酸背痛,簡直像被車輪碾過了一遍又一遍。
昨晚他根本就緩不下去,非但緩不下去,還以病體無力又沒法中途停止的理由,連哄帶騙,最後半強迫地抱她坐在了他的上面……
這些都罷了,讓小喬想起來覺得心慌氣短的,是她今天該怎麼出去見人?
她發誓她已經很辛苦地忍著了,盡量不發出半點不和諧的聲,還及時地數次捂住魏劭的嘴,阻攔他發出簡直不堪入耳的擾民聲。但想到這頂用牛皮做出來的大帳的隔音效果,她還是覺得心裡發虛。
唯一能聊以自,慰的,就是昨晚進來時候,大約是出於她留意到中軍大帳的周圍是空出來的,離的最近的估計是幾個將軍睡的幾頂營帳,也隔了十來丈的距離。
但願大家睡的熟,沒人豎著耳朵聽……
小喬咬緊銀牙,要將魏劭那條沉重的腿從自己身上推下去,忽被一條臂膀伸了過來,摟住了她。兩人貼在了一起。
魏劭慢慢地睜開眼睛,和她眸光交織。
朦朧晨曦的一抹微光裡,他的眼睛明亮的像墜入了昨夜的兩點星光。
“你來了,我就好多了。”
他嘆息了一聲,頭朝她湊了過來,用他新冒出了一層粗硬胡茬的下巴輕輕磨蹭她溫暖的額頭,聲音略略沙啞地道。
第103章 12.24
第二天魏劭成了一隻軟腳蝦。
早上,公孫羊李崇張儉魏梁幾個人相繼先後來過。
小喬起先有點抹不開臉,總疑心昨夜的聲音被他們聽入了耳。好在他幾人看著和平常相差無幾:公孫羊面帶笑容,態度親切又不失恭敬。李崇張儉魏梁,與“君侯”魏劭秉承一脈,全是一本正經的嚴肅臉,目不斜視地喚她女君,寒暄了幾句,看起來和平常並無不同。
小喬方漸漸定下神。
他們幾人在的時候,魏劭坐的筆直,精神抖擻,談笑風生。
等幾人一走,他就軟綿綿掛在了小喬的身上,一副縱欲過度腎虛無力的模樣。
慌的小喬急忙扶他躺了下去。
一躺下去,魏劭就摟著她不放。
小喬奮力打掉了他的手,板著臉教訓他,說:“你病體未愈,本要靜養。我過來是為了照顧你早些好起來的。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魏劭昨夜生龍猛虎是真,方才成了軟腳蝦,一半是逗弄她,一半,今天確實也感到有點發虛。
他自也是極想早些痊愈,何嘗不明白病中不可縱欲的道理?況且公孫羊那晚走之前,大約出於不放心,也極其隱晦地提醒過他一句。
實在是昨夜乍見她到了,情難自禁,控制不住罷了。此刻被她板著臉教訓,非但不惱,反而渾身舒坦無比。隻是又恐真的會惹惱了她,便也不再逗她,點頭答應。
他終於老實了些,小喬見他兩個眼眶發黑,又心疼起他昨晚吃力,更加用心服侍。
接下來的數日裡,魏劭或闲讀兵書,或躺著休養,看她在旁紅袖添香,遞水喂藥,心裡忽然覺得倘得她一直這樣的陪伴,便是什麼都不做,時光也是很好很好。
他年輕強壯,定時服藥,克制了沒再行房,加上心情愉快,再休養了幾天,身體便漸漸好了起來。
畢竟這裡是軍營。魏劭差不多痊愈,小喬也不方便再留下,恰好這日,流星快馬又報,馮招兵馬有所異動,集結似往西河而來。
軍營裡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當日,魏劭親自送小喬出了軍營,一直送她出去將近百裡,小喬再三叫他止步,魏劭方停馬於路邊,目送她馬車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掉頭疾馳而返。
小喬在賈偲護送下順利回到晉陽。
晉陽城裡依舊祥和。街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絲毫不覺半分前方西河郡戰雲密布的陰影。
但賈偲卻不敢有半分松懈。奉魏劭的命專職保護女君安全。將五百士兵布於衙署四周,分班巡邏上崗,戒衛森嚴,晝夜如一。
因路上辛苦,當晚小喬早早地歇了下去。
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來。起身後不久,管事便來稟,說外頭來了一個人,自稱是那日那個在集市上被小喬買去的羌人少年的族人,前來求見,想領他回去。
小喬有些驚訝。想了下,叫管事讓進來,等在外堂,又吩咐人去將那個名叫爰的羌人少年叫來。
爰很快被帶到了小喬的面前。
他的傷已經復合如初。這些天,管事見女君對這少年似乎頗是照顧,便也沒安排他做什麼事。
爰恭恭敬敬地向小喬行禮。
小喬微笑道:“方才管事說,外頭來了個你的族人,想帶你走。我領你去看看,你認不認識。”
爰顯出微微的激動之色,急忙隨小喬到了外堂,看到等候著的那個年輕男子,目露微微訝色,腳步停了一停。
……
雕莫等了許久,終於聽到腳步聲漸漸傳來,循聲望去。見一個中年僕婦進來站定,侍女隨之,衣香鬢影,接著,少年爰跟了一個女子從門扇之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女子很是年輕,不過才十五六歲,卻作了婦人的裝扮,一身華美的紫衣,容貌極美。才一個錯眼間,見她那雙明眸投向自己,雕莫恍惚竟生出了一種猶如天花耀落的亮目之感,不禁怔住。
雖然那日於集市,那個買走了羌奴的婦人從頭至尾並未露臉,但憑個頭身段,以及薄絹後給他留下過模糊印象的面容輪廓,雕莫立刻便知道,眼前這個身份應是魏劭之妻的貌美小婦人,便是那日那個女子了。
他急忙斂住心神,將目光投向隨了這婦人而來的少年爰。見他停在那裡,朝自己投來驚訝的目光,便一笑,朝他點了點頭,隨即轉向那位小婦人,恭敬地道:“夫人在上,受我一禮。我名為勃連,是他族叔。數年前我從湟中遷來晉陽,靠行商為生。那日集市當中,我恰好也在,依稀認出他便是我侄,隻是分開了數年,當時有些不敢相認。後等我終於確認,他卻又已被夫人買走。原本,能有夫人這般慈濟恩主,也是他的福氣。隻是我再三思量,想到我侄兒家中隻有祖父,祖孫二人相依為命,他若為奴,家中祖父何以度日?是故放不下他,輾轉打聽到了這裡。我願以十倍當日夫人買他的價錢贖他。想求夫人開恩,允許我領他出來,送他歸家和祖父團聚。”
說完取出一隻錢袋,恭敬地捧了上來。
這男子說話時候,小喬也在打量。見此人比魏劭大了幾歲的樣子,著尋常的漢服,發也如漢人绾於頭頂,以青色幅巾裹之,說一口流利漢話,雙目有神,眉宇隱見英氣,看起來倒不像是商人。
等他說完了,小喬看向少年爰,微笑道:“他可是你的族叔?若是,你也願意跟他走的話,這就可以走了。”
爰望著雕莫,略微遲疑了下,並未作聲。
雕莫轉向小喬道:“夫人可否允許我與他說幾句話?”
小喬點了點頭。雕莫道謝,領了爰到了門外,見左右無人,抬手拍了拍爰的肩膀,面露笑容,用羌語道:“不認得我了?兩年前你的祖父六十壽日,我特意前去賀壽,當時你還坐在我的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