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的時候，刷到一個直播。
一個女生內褲被撕爛，被四個保安叉著腿拖出地鐵。
滴滴司機聽到後直呼過癮：「現在的女的越來越沒規矩，說白了就是缺男的管教。」
說完他得意地透露：「四年前，我在地鐵做安保就這樣教訓過一個女的，你不知道，我和幾個兄弟把那個女的抬出去的時候，故意把她的底褲露出來，好讓一堆人對著她私處拍！」
「那個女的後來進精神病院了！」
「唉！哥幾個做事是確實牛，可惜事情鬧得有點大，我隻能辭職出來開出租了！」
說完，他像是迫切地想看到什麼似的，一腳油門踩到底：「反正今天送完你這單我也沒別的事，幹脆和你一起去地鐵站看看熱鬧！」
後來，這個的士司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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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次，被扒內褲的，是他的女兒。
1、
那天打的，我本來是準備去城北。
我媽生日，幾次囑咐我不要遲到。
可剛上車，就刷到一個直播。
直播裡一個女生被四個保安從地鐵裡拖了出去。
上衣被扯爛了，隻留下一件胸罩。
「求求你們了！我知道錯了！你們放我下來好不好！」
「誰來救救我！」
「你們放下我好不好，我需要一件衣服！」
無論那個女生怎麼求救，那四個保安都沒有停下骯髒的雙手。
他們惡作劇一般地將女生的大腿岔開，裡面的內褲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大家面前。
「求求你們不要拍了！」
女生的哀求聲絕望地響起。
但在這個毫無底線的流量時代，那些攝像頭高高舉起。
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想起了四年前，在同樣的地鐵站，也發生過同樣的一幕。
我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想要關掉直播的時候，前面的司機卻開口了。
「喲！美女！也喜歡看直播呢？」
「我也愛看！聽起來你剛剛那個直播是有個女的喊救命啊！」
我本來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但是我瞄到了司機掛在車上的護身符。
護身符上掛著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見我看著那張照片，司機笑了笑：「那是我女兒！做了幾年試管才和我老婆生出來的孩子，可優秀了，去年考上清北，拿了十幾萬獎金呢！」
「她是個早產兒，能健康長大真的不容易，我特意去寺廟給她求的護身符，希望她能一輩子平安！」
我看司機有個女兒。
想必他應該會和我一樣同情直播裡的女孩。
便氣憤的說：「您真是一個好父親，剛剛的直播你要是看了肯定會氣得腦溢血。有個女生被四個男保安從地鐵上給拖下去了，衣服都被撕爛了，褲子也給弄丟了！真是太可惡了！」
然而，司機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
「在地鐵上被拖下去，那這女的肯定有問題啊！你是不知道現在很多女孩子，搞什麼女性主義，一天到晚審判這個審判那個！去年的時候，搞出什麼地鐵判官，說是男人喜歡叉開腿坐，不能慣了他們的習慣，於是一堆人也故意叉開腿坐。我好幾次坐地鐵，正叉開腿坐著舒服呢，就被旁邊的女人擠得被迫合攏腿坐！」
「要我說現在這個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男的累S累活為國家做了多少貢獻，女的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做做家務、帶帶孩子，還不知道對我們感恩戴德。這個世界要是沒有男的，遲早要玩完！」
我沒有想到這個司機雖然有女兒，但內心卻是這樣看待男女問題的。
立刻選擇了閉嘴。
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但司機話匣子打開後就完全關不上了。
「我告訴你，這事情不奇怪，四年前我也在地鐵做安保，當時有個女的跟一個男的吵起來了。我二話不說，拿出男人的氣勢要那個女的閉嘴，女的就是嘴賤，讓她閉嘴她非不閉，非要爭個理。我嫌她煩人，一把薅住她頭發，直接將她拖出地鐵。」
「你說她也不自量力，非要掙扎，我被她搞得煩了，直接扒了她上衣，你是不知道，內衣都露出來了，她還在那裡罵，我才不理她呢，直接讓我的幾個哥們一起上陣，兩個人一邊扯一條腿，內褲都被我們扯爛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胃裡已經是一陣翻湧。
我想說下車。
但嗓子卻像是被人用手給捏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司機以為我在聽，他還在不停地說著：「後來那個女的聽說被送進精神病院了，我也倒霉，這件事後，就不能再當保安了，出來後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就出來跑滴滴了！」
等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下車的念頭了。
「我不去城北了，我要去松湖地鐵Ａ口！」
我狠狠地抓著身下的座椅，感覺指甲都要嵌進去了。
我隻想趕緊下車。
逃離這個司機。
逃離這個惡心的地方。
我要去松湖地鐵Ａ口救那個女孩。
２、
我本來以為司機不會同意臨時更改下車點。
但沒想到我這個想法，卻正中他的下懷。
他一拍方向盤：「我正想跟你說，要不你重新打輛的士，我想去松湖地鐵Ａ口看看熱鬧，沒想到我還沒說出口，你就提出來了！」
「那敢情好，松湖地鐵離我們就三分鍾車程，我油門踩到底，估計兩分鍾都不要就能到！正好能趕上看熱鬧！」
「我跟你講，說不定這次拖這個女孩的還是四年前跟我一起的那幾個哥們呢！當時就我被開除了，他們幾個有點背景，還被評為了先進個人呢！」
說完，司機就一個猛地掉頭。
油門加到最大，往城南方向的松湖地鐵口開去！
3、
我本來就是出地鐵口打的士，所以開到前面掉了個頭就又回到了松湖站。
下了車，我直奔四號線，剛下電梯就看到前方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看熱鬧的加上剛下電梯坐地鐵的人。
一下子水泄不通。
根本擠不進去。
司機也跑得飛快，扒拉著人群想擠進去看熱鬧。
無奈屁大點地方人又實在多。
扒拉了半天沒擠進去。
司機的小眼睛左瞟瞟右瞟瞟，突然小眼睛一亮，朝左邊走去。
我隨著他的方向看去，靠牆的位置站了兩個似乎是保安的人。
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麼，笑得花枝亂顫。
司機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來。
「老禽！什麼大風把你吹到這來了！」
保安 A 最先開口。
還不等老禽說話，保安 B 就搶答了：「我看你這是聞著味兒過來看熱鬧來了吧！」
司機老禽笑眯眯地拍了拍保安 B 的肩膀：「知我者小登是也！」
「今天又是哪個女的在鬧事？」
說著，掏出打火機，給保安小登遞上一支煙。
保安 A 伸手攔了一下：「在工作呢不能抽煙！」
保安小登嘿嘿一笑，把保安 A 的手推了回去：「羅半兩，你跟我在這裝什麼呢！這裡有沒有攝像頭，拍不到我們抽煙的！」
「老禽是老哥們了，你害怕他給咱舉報了不成！」
說著，很自然地接過了司機老禽的香煙。
頓時那個牆角就雲霧繚繞了起來。
有好幾個人捏著鼻子表示不滿。
但對於臉皮厚的人來說，沒有絲毫的作用。
三個人面對大家的嫌棄，反而抽得更歡快了起來。
「快給我說說，是咋回事？我正開著車呢，聽見直播了，那女的救命喊得可帶勁了！」
「到底是怎麼個回事？我也擠不進去，就隻能聽你哥倆說說了！」
老禽一臉迫不及待。
保安小登笑得一臉得意：「什麼回事！就一個男的坐地鐵的時候腿張得有點大了！」
老禽追問：「張得有多大？有我張得的大？」
說著兩隻腿就往外張了兩下。
保安小登被逗得咯咯笑：「你才 1 米 6，人家有 1 米 7，兩腿一張，能佔兩三個位置，你那體格最多能佔兩個位置！」
老禽也笑了，他說：「那你接著說，我猜是那個女的要那個男的讓位置？」
保安小登蛋彈了彈煙灰：「比這更過分！那個女的先是上來跟那個男的說，讓他騰一個位置，男的嘛你也知道張開腿坐舒服，就不願意，沒搭理那個女的。結果那女的可真行！她二話不說，擠進那個男的身邊，等坐好後，猛的一張腿，估計是健過身的，力氣特別大，那個男的一下子就被外力壓迫，兩腿直接被迫合攏了！」
「這女的這麼沒禮貌？我可真是又長見識了，這不和四年前那個女的一模一樣嗎？也是為了座位，非要那個男的把腿合攏著坐！要我說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沒王法了！」
「這在以前，男人可都是天，現在這些女人們都快要反天了！」
「可不是！」保安羅三斤也開口了。
「當時我和小登聽到動靜，就往鬧事的車廂走了！」
「剛走到車廂門口，就看見那個男的惱羞成怒，直接站起來扇了那個女的一巴掌。」
聽到這裡保安羅三斤忍不住搶著說後面的情節。
「你知道那個男的說什麼嗎？他說你以為你健了身就能幹得贏我？我先扇你一個大嘴巴試試！」
「然後呢？」老禽問。
保安小登笑了：「那個女的雖然看起來是健過身的樣子，但哪裡能有一個男的力氣大，她剛舉起手就被男的給捏住了，那個男的正要扇第二個耳光的時候，女的看見了我和羅三斤。」
「你們都看到了，他打人，我要他立即給我下車，然後跟我道歉！」
小登繼續道：「那個女的以為看到救星，事實上我煩透這種人了！地鐵上的事情還嫌不夠多嗎？還一天到晚抓著男人張開腿坐地鐵這件事不放？沒有我們男人守護女人，這個世界早亂套了。」
小登說道這裡有點咬牙切齒。
他把煙頭踩在地上：「每天在地鐵裡上班就夠辛苦了，還一天要給這些女的一天到晚伸張正義。人家就是張開腿坐了怎麼了？這地鐵又不是你家開的？再說了，男人多辛苦，一年到頭工作為了養家糊口，倒頭來多坐幾個位置就要被告狀！」
「那麼愛審判，有本事去當法官啊？」
「還不是在外面打工當牛馬！」
保安小登這句話一說完，老禽和羅三斤都冷笑了一下。
「所以說活該！」
保安小登繼續道：「我和羅三斤先還是忍著氣勸了一下，我說美女，人家坐得好好的，你非要去擠人家，他也就再坐幾個站就下車了，大家出來打工都不容易，你讓一步，他讓一步，世界不就是一片和平嗎？」
「結果那個女的根本不買賬！非說我不公平，還指著我說要舉報我！」
「我一聽舉報就來火了！四年前的時候我差點被舉報被開除，他娘的，幸好我舅舅在安保公司當經理，才把我給保了下來！他娘的，現在又來個女的說要搞舉報！」
「剛好地鐵到站了！我咬著牙說你要搞舉報是吧，來！地鐵到站了！你跟我們下來，我讓你好好舉報！」
小登越講越得意：「我拉那個女的下地鐵，她SS拽著不肯下，還說要報警，我一聽報警就更來氣了，直接拽住她頭發往後拖！他娘的，我還不信拖不下一個女的，四年前我又不是沒幹過這事，我一把薅住她馬尾，狠狠往外拽，她SS拽住扶手不肯放手！」
「這個時候我喊羅三斤，你他媽愣著幹什麼啊，把這個女人給我拽下來！別讓她毀了公共秩序！」
羅三斤一聽，立刻上手，哗啦一下，直接撕掉了女人的外套。
說到這裡小登突然露出一個非常猥瑣的笑容：「我他媽當時就興奮了，大喊羅三斤給我拽，把她衣服給我拽了，我就不信她還不松手！」
4、
「但是不得不說，這女人練過健身就是不一樣，我還真是小瞧了她，我和羅三斤兩個人拽她，都沒把她拽下去！」
「正好老陳和小陳聽到動靜也趕過來了，我對著他們喊！這女的鬧事，哥幾個趕緊把她給弄下去，地鐵馬上要開了！」
「老陳和小陳還有點猶豫，說用蠻勁會把這女的衣服撕破，不太好！我氣得對他們大叫，四個男人還搞不定一個女的，丟不丟臉，他們這才配合我和羅三斤，兩個人一人掰女人的手，我和羅三斤每人拖著女人一隻腿，這個時候那個女的終於知道怕了，大聲喊救命！」
羅三斤看了一眼老禽：「他娘的把我喊興奮了！」
說著把手機遞給老禽。
羅三斤打開的視頻裡，小登正掏出手機，對著受害者的底褲拍去。
「粉色的，我的最愛啊!我有個群，到時候你們把視頻發給我，我可以賣個好價錢！」
視頻隻有下半身，老禽看了一眼後直接要小登記得把視頻也發他一份。
說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你們在這兒？那個女的呢？」
保安小登指了指：「我們就把她放在站臺上了！看到那些舉起手機拍照的人沒有，都在拍那個女的呢！」
羅三斤誇張地做了一個表情：「這女的要是火了，還得感謝我和小登呢！」
就在這時，下一輛地鐵已經到站，趕著去上班的人立刻蜂擁上了車。
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終於，我有了擠進人群的機會。
撥開好幾撥人群後，我終於看到了被四個保安拽下地鐵的女孩。
而這一幕，讓我終生難忘！
5、
我沒有看見被扒光衣服的女孩。
我看到的是二十幾個女生站在我的面前。
她們每個人都沒有穿外套。
都隻剩下最裡面的內衣。
有的是美麗奪目的胸衣，有的是簡單幹淨的背心，有的是樸素幹練的運動背心……
她們昂首挺胸，面對著不懷好意的攝像頭。
「不就是隻穿了內衣嘛！那麼喜歡拍，我們讓你拍個夠！」
她們直視著這些不懷好意的攝像頭。
她們直視著想要取笑侮辱被扒光內衣的女孩的攝像頭。
她們用自己的身體，為這個受到傷害的女孩控訴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