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笙笙不息》, 本章共3825字, 更新于: 2025-08-06 15:4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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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一覺醒來多了個孩子的恐怖故事,饒是我觀察過我的肚子,依舊光滑沒什麼縫針的痕跡,也依舊覺得膽寒。


哪怕他是我的孩子。


 


我拎著包站在寒風裡,沉默地看著諾諾搖搖晃晃地走出幼兒園,撲到紀雲棠懷裡,被他熟練地抱起來。


 


小孩子看到我,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卻糾結地咬著手指,輕輕喊了聲「媽媽」。


 


紀雲棠抱著他朝我走過來,讓我抱他。


 


小孩子的身體很軟,被我抱著也很高興,腦袋埋進我的懷裡,不停地喊「媽媽」。


 


我僵硬地抱著他上車。


 


剛上車,紀雲棠就把他接過來了,熟練地拿出準備好的奶瓶喂他。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多嘴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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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還要喝奶嗎?」


 


「嗯。」


 


紀雲棠言簡意赅:「補鈣。」


 


我沒話可說了。


 


紀雲棠養孩子的熟練度讓我驚訝,又有點難堪。


 


他越稱職,就越顯出我這個母親的不負責任。


 


今年我二十九歲,生他的時候二十六,研究生剛畢業一年……


 


我突然問:「紀雲棠,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他啊?」


 


12


 


紀雲棠愣了下,半晌低頭,指尖摸著諾諾柔軟的耳朵,語氣晦澀:


 


「懷上就生了,沒什麼原因。」


 


這也太隨意了吧。


 


按理來說,研究生剛畢業一年,我都沒安頓下來,怎麼可能生孩子。


 


裡面大概還有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梗著……


 


從紀雲棠這裡是聽不到真話了,我摸出手機,給我爸媽和閨蜜分別發了條消息。


 


紀雲棠全程看著我搗鼓。


 


看了好久,才無奈問我:


 


「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我隻是想弄清楚。」


 


我抬頭看著他:


 


「我不是很喜歡小孩子,也不覺得自己會在那麼年輕就生育……我想搞明白原因。」


 


我說不喜歡小孩子的時候,紀雲棠捂住了諾諾的耳朵。


 


看著他懵懂的,琉璃一般眨著的眼睛,我突然生出了幾分愧疚:


 


「對不起,我……」


 


「沒事。」


 


紀雲棠苦笑道:「你就是不夠喜歡他。」


 


13


 


回家後,紀雲棠哄著諾諾睡下,回到書房看著發呆的我。


 


他抱起我,讓我坐在他的腿上,主動告訴我:


 


「當初你其實不想要他。


 


「是……我媽逼你生的。」


 


我眨了眨眼睛:「紀阿姨?」


 


「嗯。」


 


紀雲棠像是有點難過,把頭埋在我頸肩,悶悶地說:


 


「我媽當初被查出癌症,很嚴重,聽說你懷孕了,就一定要你生下來,說她想看看下一輩……」


 


他是單親家庭。


 


媽媽含辛茹苦地撫養他長大,好不容易到了享福的年紀,又查出這種病,任誰都接受不了。


 


我默了默:「所以,你當初也幫著你媽媽,逼我生下這個孩子,對嗎?」


 


紀雲棠沒有回我。


 


他哭了。


 


淚水滲進我的衣領,溫熱又酥麻,伴著他哽咽的聲音,和喃喃的「對不起」。


 


他說:


 


「如果我知道生下這個孩子會讓你這麼討厭我,我一定不會再那麼做了……對不起。」


 


二十六歲,我人生最好的時候,事業,前程,一切都蒸蒸日上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孩子打斷了。


 


大概也做不到喜歡這個孩子,還有逼我生下這個孩子的丈夫。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紀雲棠,我現在有工作嗎?」


 


14


 


「有的。」


 


他抬頭,嗓音悶悶的:「南郊一家車企的技術崗,這兩天我幫你請假了。」


 


以紀雲棠現在的身家……


 


我懷疑地問:「那家公司不會是你的吧?」


 


他搖頭:「不是,你不讓我插手你的工作。


 


「之前我跟你提過一次,說你可以不工作,我把我在公司的股份都轉給你,或者你到我公司,上班近一點,可以不那麼辛苦。


 


「你一聽就跟我吵架,然後半個月不回家,我就不敢再問了。」


 


紀雲棠小心翼翼地抱著我,指尖都攥出了青筋,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顫。


 


他是真的怕我說什麼不好的話。


 


我掙開他的手,從他腿上下來,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算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糾結或者翻舊賬也太不敞亮:


 


「我知道了。」


 


我抬頭看著他:「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了吧,你也別想太多。」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幾乎下意識瞥向紀雲棠的下半身:


 


「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嗎?」


 


15


 


紀雲棠毫不猶豫地點頭。


 


原本緊繃著的身體松懈下來,唇角也漫上幾分笑意。


 


他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軟綿綿地喊:「老婆。


 


「那我先去洗澡。」


 


我摸了摸鼻子,轉身回房。


 


我原本就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想來紀雲棠一個霸總,長得人模狗樣的,那方面也不會太差勁吧……


 


可等我裹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來,他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


 


他好像很疲憊。


 


白天要幫著公司的事,好好照顧寶寶,安撫我的情緒。


 


心裡惦記的事太多,裝的情緒也太多,就連睡著的時候,眉頭也是微微蹙起,沒有徹底放松。


 


我摸了摸他的眉尖,坐在床邊,盯著他的臉發呆。


 


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好看,哪怕他冷漠又疏離,眼裡隻有學習,我也覺得他好看到無人能及。


 


後來上了大學,我談了幾任男友,再到斷情絕愛一心考研,再到一瞬間跨過七年,有了老公和兒子。


 


紀雲棠還是那麼好看。


 


白皙的臉上,五官俊朗,每一處都在描繪著帥氣。


 


這樣的人,是真的可能讓我一見鍾情,然後展開猛烈追求的吧……


 


我動作很輕地脫掉他的拖鞋,把他塞到被子裡,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哪怕醒來不到兩天,我也能有一個很清晰的認知。


 


紀雲棠喜歡我,很喜歡,喜歡到可以放棄尊嚴與矜持,隻求讓我看他一眼。


 


既然這麼喜歡,那我們是怎麼走到出軌加離婚地步的呢?


 


僅僅是因為他逼我生了孩子?


 


我忍不住覺得迷茫。


 


16


 


第二天醒的時候,紀雲棠已經上班去了。


 


保姆阿姨也不在,別墅裡空空蕩蕩的,我穿好衣服,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閨蜜約了個時間。


 


見面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


 


昔日小白花的她如今紅唇大波浪,眉梢間風情搖曳,顯而易見的渣女風範。


 


聽了我的描述,她略微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你都忘了啊?現在還和紀雲棠這混蛋住一起?」


 


「……混蛋?」


 


「當然啊!」


 


閨蜜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下我的額頭:


 


「當初他和他秘書那檔子事就傳得滿城風雨,結果你就這麼忘了?」


 


我的心一緊:


 


「所以紀雲棠出軌了?」


 


「不知道算不算出軌。」


 


閨蜜嘆氣道:


 


「就是你生完孩子那段時間,每次你給我打電話都在哭,隻說你心情不好,很難過,問你為什麼,你也不說。


 


「每次你哭,我都去找你,結果到別墅門口就被紀雲棠冷著臉趕出來,他說你沒事,我當時還跟他吵了一架,非要見到你不可。」


 


我有些忐忑:「所以,見到了嗎?」


 


閨蜜沉默了,半晌,她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晦澀:


 


「見到了……就是你的狀況不是很好,身上有很多痕跡,呆呆地躺著,像一個沒生氣的木偶……」


 


我一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紀雲棠強迫我!」


 


閨蜜沒有細談這個話題:


 


「我當初問你怎麼了,你一直說你傻,說完就哭,哭得我心疼S了,想出去跟紀雲棠幹架,你反而拉住我,抱著我說沒事。


 


「大概半個多月後吧,紀雲棠和他秘書的事就傳得風風雨雨的,什麼夜不歸宿,酒店一夜情之類的標題,難聽得不得了。


 


「當時你和紀雲棠冷戰,搬來和我一起住,表面上裝得跟沒事人一樣,結果每天半夜都拿著手機看新聞,一邊看,一邊哭……」


 


閨蜜忍不住了,走過來抱住我,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說你好不容易想開了,要踹了那個渣男開啟新生活,怎麼就把一切都忘了呢?」


 


她說的經歷讓我感到陌生。


 


可冥冥之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樣才是合理的。


 


我不會無緣無故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不會無緣無故出軌,無緣無故要離婚。


 


一定是心傷透了,受夠了,才會寧願扔掉也不要再接觸。


 


心髒那邊突然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我拽住閨蜜的手腕:「你認識季清……我的那個出軌對象嗎?」


 


「認識啊,你還帶他跟我吃過飯。」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


 


「我要見他。」


 


17


 


見到季清的第一眼,我就呆住了。


 


原因無他,實在是他太像紀雲棠了,眉眼像,唇形像,尤其是那獨一無二的清冷氣質,像極了高中時期的他。


 


閨蜜說我拿紀雲棠的錢養他,幫他治好有心髒病的弟弟,給他在南郊買了房子,平時就在他那裡住,上班近。


 


她說季清今年剛剛大學畢業,top 大學的工科,和我在同一個公司上班。


 


所以見面之後,我第一句話就問他:「不想繼續讀研嗎?」


 


「不用了。」


 


他腼腆地笑笑:「讀研太忙了,不方便照顧您。」


 


我沉默地在他面前坐下。


 


閨蜜識趣地離開:「你們好好聊,聊完給我打電話。」


 


幾乎她一走,季清就露出委屈,很難過地問我:


 


「姐姐,你好久沒來找我了,是厭煩我了嗎?」


 


我看著他問:「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吧。」


 


「嗯。」


 


「那你還和我混在一起?」


 


季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可您的丈夫對您不好,他出軌,冷暴力,您和他在一起,一點都不覺得開心,不是嗎?」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伸手替他倒了杯茶:「說說我和你之間的故事吧,我想聽。」


 


季清大概以為我要重溫和他的相處,高興地笑起來,臉側有小小的梨渦。


 


他第一次遇見我,是在兩年前,top 大學的湖邊。


 


我坐在石頭上發呆,想著想著,突然抱住膝蓋哭了起來。


 


而他剛好為弟弟的醫藥費發愁,見我這樣,一時有種同道中人的感覺,就給我遞了張紙巾:


 


「姐姐一看到我就愣住了,顫抖地後退兩步,差點兒掉到了湖裡,還好被我拉住。


 


「後來我問你,你說我長得很好看,好看到把你驚到。」


 


他羞澀地低頭,露出小小的虎牙。


 


看來他沒有見過紀雲棠,也不知道自己和他長得很像。


 


我的心情一時有些復雜。


 


他繼續說著:


 


「後來您替我交了弟弟的手術費,給我住的地方,我真的很感謝您。」


 


他認真地說:「我已經在打工掙錢了,手術費我以後會還給您。」


 


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和他之間是很純潔的資助關系。


 


我突然問他:


 


「我和你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他愣了會,等反應過來,臉頰也有些泛紅:


 


「沒有。」


 


他輕聲說:「您說您還沒離婚,不能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對我不公平。」


 


他突然抬頭問我:


 


「上次離開的時候,您說有辦法逼您丈夫離婚了,現在結果怎麼樣呢?」


 


我卻沒有回答他,甚至連他的話都沒怎麼聽清。


 


因為隔著茶室的透明玻璃,我看到了靠在勞斯萊斯旁邊,身形挺直,指尖夾著煙,正盯著我看的,紀雲棠。


 


18


 


這幅被捉奸的場景著實讓我覺得難堪。


 


拎起包想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跟他說:


 


「想讀書就接著讀吧,去國外也行,你還年輕,不急著賺錢。」


 


我從包裡拿出張紙遞給他:


 


「把你的電話寫上去,我後面會聯系你。」


 


他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乖巧地沒問什麼,認真寫上電話,說:「那我等您。」


 


我拎著包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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