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到了門檻之前,微微提起裙裾,在僕婦引領下行走到徐夫人面前,恭恭敬敬下拜。行過禮後,道:“侄孫女娥皇,前兩日便聽聞外姑祖母到了,多年未曾拜見,十分欣喜。原本想早早前來。隻是想到外姑祖母必定忙碌,娥皇怕擾了外姑祖母正事,這才忍了下去。今日實在思慕心切,不顧天色已暮,貿然前來,惟乞未擾到外姑祖母的清靜。”
說罷再次叩首。
她一開口,小喬便有些意外。聲音略帶嘶啞,仿佛受過什麼損傷似的。
隻不過,她吐字富於韻律,所以聽起來,非但不刺耳,與一般女子的聲音相比,反而帶了別樣韻味。
徐夫人似乎也有點意外,獨目看向她:“多年不見。我記得從前你聲音頗好,怎成了這樣?”
蘇娥皇垂目,面露微微戚色:“回稟外姑祖母,從前生過一場病,人好了,聲卻毀去。”
徐夫人點了點頭:“可惜了。”又道:“左馮翊公去歲不幸去世,我也聽聞過。你須得節哀,勿傷心過度以致於傷身。”
蘇娥皇向她深深納拜:“娥皇多謝外姑祖母關愛。必定謹記長輩之言。娥皇原本隨先夫定居洛陽,先夫去後,怕睹物思人,年初回到中山國,深居不出。前些時候外姑祖母大壽,娥皇未出孝期,恐衝撞了,故隻能遙拜外姑祖母壽吉。思及娥皇小時,外姑祖母對娥皇的照拂,至今難以忘記。盼能有機會能再孝事於外姑祖母膝下,方能報答恩情。”
徐夫人露出一絲淡淡笑容:“你這番孝心,外姑祖母心領了。如今外姑祖母身邊有孫媳服侍,很是周到,你不必牽掛。”
蘇娥皇終於看向坐於徐夫人手邊稍後位置上的小喬,雙眸在她面龐上定了一定,隨即露出親切笑容:“她想必就是仲麟弟的新婚夫人了?我前兩日便聽聞,城中人都在傳,雲燕侯夫人有喻日摛華之容。一見之下,果然令我傾心。方才隻顧陪外姑祖母敘話,是我的不是。阿姐這廂向妹妹賠禮。”說完朝小喬行了時下婦人初次見面的禮節。
小喬微微欠身,還了個禮。
按理說,這會兒徐夫人當為小喬引見她的這位外孫侄女,但徐夫人卻沒說什麼。隻面帶淡淡笑容,看著蘇娥皇和小喬相互見禮。
蘇娥皇道:“今日有幸見到仙人一般的妹妹,我心甚慰。往後若有機會,盼能與妹妹多些往來,才不負我之一見傾心。”
徐夫人既然不為自己引見她,小喬便也不照她自己剛才口風叫她“阿姐”,隻微笑:“夫人謬贊。我亦同心。”
蘇娥皇面上笑意半點也沒少,目光在小喬臉上最後掠了一下,朝徐夫人道:“終於得見親慈之面,娥皇心滿意足,外姑祖母今日想必也是乏了,娥皇不敢再叨擾,先行告退,擇日再來侍奉。”
徐夫人道:“你有心了。”說罷看向鍾媪,讓她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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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娥皇朝徐夫人最後叩首,起身離去。
環佩之聲漸漸消失。徐夫人出神片刻,對小喬微笑道:“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
小喬回到自己的下榻之處。坐在浴桶裡沐浴。
春娘在她身後,幫她輕輕地揉搓長發,慢慢地打出了細膩潔白的泡沫。用水衝淋,泡沫便漂浮在了水面,仿佛一朵朵正在慢慢變小的潔白蓮花。
小喬有些出神,忽然轉過身,兩隻藕臂趴在浴桶的邊緣之上,下巴撐在手背上,望著春娘問:“春娘,咱們到這邊也有些時日了,你可聽說過蘇娥皇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最近幾天一直貼防盜章,看到有讀者問及,這裡解釋下。一般要是雙更的話,回在中午和晚上更替一次。每次字數隻會比原來的多,不會少。知道這樣會給大家造成不便,懇請多多諒解。
上章是有好多地方順手把喬慈寫成喬越了 剛改了 謝謝捉蟲的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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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春娘一怔。
這個名字她確實聽說過。
早幾個月前初到魏家,為了鄭姝之事,她私下打聽,當時無意從一個在魏家做了多年事的老媪口中聽到了些蛛絲馬跡的事。後來在女君面前說完鄭姝之後,她正要說起這個人,正好被打斷。
春娘原本打算過後再找個機會告訴小喬的。但是接著,她發現男君回到漁陽後就開始和女君同房,兩人的關系似乎也有越來越融洽的跡象,所以春娘就又猶豫了。
那個叫蘇娥皇的女子,畢竟是很久之前的舊事了,早嫁為人婦,如今又遠在天邊,既然男君和女君處的融洽,她似乎也沒必要再特意在女君面前提及,免得憑空令她增添了煩擾。所以春娘後來就一直沒再在小喬面前提了。此刻忽然聽到她問自己,抬眼,見她一雙被浴湯霧氣浸潤的朦朦朧朧的明眸望著自己,遲疑了下,試探道:“女君怎突然提這個名字?莫非是聽說了什麼?”
小喬見她這樣,便知她此前必定也聽說過什麼,一顆螓首歪靠在白嫩肘臂上,笑道:“我是知道了些。春娘都知道什麼,先說給我聽聽。”
……
蘇娥皇是中山國宣平侯蘇家的長女,蘇家也是中山國王室外戚。她出生時,據說滿室異香,馥若芝蘭,她母親便找方士為她卜命,方士說,此女有極貴之命。
蘇家本就列侯,已經富貴逼人,生個女兒有極貴之命,隱含之意,不言而喻。全家十分歡喜,對她愛若珍寶。蘇娥皇也不負家人期待,漸漸長大,姿容出眾,且擅律呂,歌喉婉轉宛若百靈,不但在中山國人盡皆知,蘇家女的名氣,漸漸也傳到了洛陽。
蘇家與徐夫人沾親,十幾年前,魏劭父親魏經還在世的時候,兩家時常走動,蘇娥皇與魏劭小時認識,對小了自己兩歲的魏劭很是關照。
當下婚姻除了講究門當戶對,亦流行求娶大妻,以女方比男方大個三兩歲為宜。等蘇魏漸漸長大,兩家見二人十分般配,一度曾起過聯姻的念頭。不想天有不測風雲,魏劭十二歲的時候,魏家出了重大變故,魏經和長子雙雙陣亡,魏家失去了頂梁柱,長達數年的時間裡,魏家全靠徐夫人獨立支撐,局面艱難。頭一年裡,兩家依舊還有所聯絡,漸漸地,兩家往來便稀落下來。三年後,魏劭十五歲,在徐夫人的栽培下開始初掌軍事的那一年,十七歲的蘇娥皇出嫁,丈夫是當時的宣帝之弟左馮翊公劉利,婚後蘇娥皇隨丈夫定居洛陽,出入宮室,沒多久,就得了一個名滿洛陽的稱號“玉樓夫人”。
據說她的丈夫對她很是寵愛,特意在洛陽骊臺之北為她修築一座華樓,名為玉樓,她便也就此有了這個稱號。
……
春娘從魏家老媪口中探聽來的關於蘇娥皇的往事,未免一鱗半爪,大約也就這些東西了。
春娘並不知道,天妒紅顏,漢室衰微,蘇娥皇到洛陽不足三年,宣帝暴病而死。宣帝無子嗣,有兩兄弟,一為蘇娥皇丈夫劉利,另為河東王劉哀,二人爭鬥,朝廷百官也各有所站,相持不下之時,當時勢力最大的河南刺史幸遜率大軍入了洛陽,稱劉哀鸩宣帝,以勤王為名殺了劉哀,另從宗室擇了七歲的劉同為帝,自己把持朝政至今。又對劉利嚴加監視。劉利鬱鬱寡歡,去年病死,蘇娥皇文君新寡,不知為何,如今又回到了中山國。
……
“除了那些,夫君少年時,和玉樓夫人可還有什麼淵源?春娘你要是知道,別瞞我,一定要告訴我呀!”
小喬撒嬌追問。
春娘顯然不想再多說的樣子,隻是經不住小喬撒嬌,隻好又道:“……婢並不曾聽聞別的多少了……隻聽那老媪言,當年男君雖然與家將殺出了重圍,卻也身受重傷,養了半年才好,那些時日,蘇女一直留在魏家照料……”
小喬眼睛眨了一下,霧氣凝在她眼睫上的一顆碎鑽般的水珠倏然滾落。
“水全涼了,起身穿衣吧,再泡下去仔細冷了。”
春娘說了出來,又仿佛有些後悔,急忙停下來,改口催小喬出來。
小喬哦了一聲,衝春娘一笑,接過遞來的浴巾,起身從水裡出來。
……
當夜元氏去世。次日中山國舉哀。七日後發喪。徐夫人一直留到喪事結束,多日疲乏加上哀痛,發喪後的隔日清早,原本要動身回去的,自己竟爬不起來了。劉端十分惶恐,延請太醫聯診。幸而診出徐夫人隻是染了小恙,吃藥後,小喬日夜服侍在側,過了幾日,慢慢便也調養了回來。劉端松了口氣,侍奉愈發用心。
徐夫人再養幾日,病體痊愈,算著這一趟出來,前後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心裡記掛著魏劭戰事,擇日動身啟程回返。
回程前夜,劉端於王宮再次設宴送行。徐夫人體倦未露面,讓小喬代為出席。當晚鍾媪陪侍在側,小喬華服盛容,豔光灼灼,端坐於貴客主位正中,周圍是王室及一眾男賓女客,酬酢得體,氣度流露。
宴畢回來,徐夫人私問鍾媪。
鍾媪答:“婢觀女君,質茂仙儀,四座皆服,有老夫人當年風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