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打斷婆婆：「媽，這 B 超單子上寫得清清楚楚，『宮內早約，約七周大小』，那可是儀器檢測出來的，怎麼會有問題？」
婆婆眼中的懷疑更甚，把我來回打量了好幾圈，繼續說道：「醫院檢查的沒有問題，那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看著這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我心中的火氣直衝頭頂，一把搶過李川手裡的 B 超單。
「你們倆不用在這唱雙簧，李川你就說你到底什麼意思，這孩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明天就去打了！」
一聽我要打孩子，李川急了。
婆婆也趕忙給李川遞了個眼神。
李川這才說：「你看你，我就是提出一點疑問，什麼時候說不要孩子了，你想得也太多了。
「再說了，懷孩子的時間對不上，我難道連問都不能問了？」
李川根本不知道他所謂的疑問，對我是多麼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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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懷了個孩子，一個個不開心就算了，還在這無端的猜忌我。
我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百度，對李川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基本的常識，是誰說胎兒的大小是從同房那天開始算的？」
百度上清清楚楚寫著，女性懷孕時間是從末次月經的第一天開始算起。
我是 7 月 2 號的末次月經，李川出差回來我們同房是 17 號，今天是 8 月 20 號，胎兒的孕周完全沒有問題。
李川和婆婆大眼瞪小眼，拿著手機研究了好大一會兒。
我以為李川了解到這些專業知識後能明白過來，沒想到他說出了一句讓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話。
他把手機還給我，依舊還是板著一張臉。
「你給我看這些東西我也看不懂，我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麼我們 17 號同房，孩子卻有七周大，為什麼會大這麼多？
「並且我們之前一直沒有懷孕，怎麼我出差一趟，你這麼容易就懷上了？」
4
我氣得渾身發抖，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開車到了醫院。
接診的還是給我開檢查單的那位醫生。
我給醫生說了李川的疑惑，希望醫生能用專業知識給李川和婆婆好好解惑。
見到醫生，李川和婆婆臉色都緩和了不少。
李川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醫生，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沒弄明白這個孕周大小到底是怎麼算的？」
醫生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很耐心地給李川和婆婆解釋了起來。
可一通解釋下來，李川的神情還是充滿了疑惑。
不管醫生怎麼用專業知識給他解釋，他都執著於我們是 17 號同房，孩子不可能有七周大這件事。
最後，他甚至紅著臉說出了自己患有弱精症這件事。
「醫生，我也不怕你笑話我，之前我檢查出這個病，私下裡看了好多專家，都說我有孩子的幾率非常小，但上個月我和我老婆就同房過一次，你說……」
此話一出，醫生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略帶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事情進展到這，我再也忍不住，幾年來的委屈湧上心頭，直接質問李川：「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好不容易懷上孩子，你卻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
李川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我還不是想找醫生問問清楚嗎？」
醫生見氣氛不對，連忙說道：「弱精症又不是S精症，還是有一定的懷孕幾率的。」
聽到醫生的回答，李川眼中泛起光芒，但隨即又問道：「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
眼見話題又回到了開頭，醫生都尷尬地推了推眼鏡。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李川今天這是帶著答案來問問題的。
不論我說什麼，醫生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這時婆婆低聲嘟囔了一句：「幾年都沒懷上，我兒子一出差就懷上，孩子大小還對不上，誰知道懷的是不是野種……」
那一刻，我如遭雷劈。
反應過來後，我直接指著婆婆的鼻子罵道：「你個S老太婆，你還要不要臉，有這麼說自己孫子的嗎？」
婆婆見我罵她，立馬撸起袖子嚎道：「沒家教的玩意兒，我兒子出差那段時間你天天說加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怎麼知道你幹嘛去了？
「有關我們家血統問題，我問都不能問了？你要是心裡沒鬼，你這麼激動幹嘛？」
婆婆一番話下來，我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連站都站不住。
我大吼：「行，你們說孩子不是李川的，那我就去做手術，然後離婚！」
李川就跟個S人一樣，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抬頭問醫生：「醫生，有什麼辦法能證明我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和我有沒有親子關系嗎？」
醫生扯了扯嘴角，說：「有是有，現在胎兒在母體內也能做親子鑑定，不過會有流產的風險……」
李川的表情有些為難，我知道，他雖然懷疑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但又害怕孩子是親生的，做親子鑑定會有風險。
誰料婆婆大手一揮，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那就等孩子生下來再做，等九個月，孩子要是咱們李家的種，我們自然認，如果不是，那就離婚！」
說完她看向我，陰陽怪氣道：「餘漾，既然你這麼堅定孩子是李川的，想必也會同意我的說法吧。」
5
這家人，真是好算計。
按她的說法，我為了自證，還得背著黑鍋等九個月，生下孩子才能證明清白。
可憑什麼？
我肚子裡的孩子又憑什麼白白遭受汙蔑？
冷靜下來後，我看向這個和我結婚相伴數年的男人，問：「李川，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孩子你要還是不要？」
李川緩緩抬頭，眼神糾結。
過了好久，他開口：「要，等孩子生下來做完親子鑑定，如果是我的，我一定要！」
「老婆，不就是等九個月嗎？隻要孩子是我的，做個親子鑑定又有什麼關系？」
無恥！
簡直無恥至極！
我再沒去看李川一眼，拿上包轉身出了醫院。
我開車回家拿了幾套換洗衣物，找了間酒店住了進去。
剛進門，手機便響個不停。
我下意識以為是李川打來的電話，剛準備掛斷，卻發現來電顯示是我媽。
我調整好情緒，按了接聽鍵。
電話剛一接通，我媽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漾漾，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兒？
「你婆婆在群裡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李川的？」
我懵了，連忙打開微信。
我們兩家人有一個家族群，平日裡發發節日祝福什麼的。
檢查出懷孕的那天，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第一時間跟我爸媽分享了這個消息。
爸媽很高興，畢竟他們也知道，雖然這幾年我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的。
並且，站在他們那輩人的角度看，沒有孩子做紐帶的婚姻終歸是不牢靠的。
有了孩子，我和李川的婚姻才算完整。
他們知道今天我會告訴李川這個驚喜，特意在群裡發了祝福的消息。
沒想到，婆婆直接在群裡說，我肚子裡的孩子孕周大小對不上，言外之意就是這個孩子很可能不是李川的。
除此之外，還諷刺了一番我爸媽。
說我脾氣大，沒教養，現在還離家出走，都是我爸媽慣的。
【餘漾，你要是心裡真的沒鬼，就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如果孩子真是我們家李川的，我老婆子給你下跪道歉都行。
【但要是不是我們的種，就別怪我們提離婚了，不僅要離婚，你們家還得給我們家精神損失費！】
婆婆說了好多難聽的話，李川從始至終沒有站出來說一句。
爸媽是半個小時後來接的我。
電話裡我已經跟他們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媽媽心疼地把我攬在懷裡，狠狠罵道：「什麼狗屁東西，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還是大學生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敢這麼冤枉我女兒！」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嘆息道：「先回家，你這還懷著孩子，住在這種地方我和你媽都不放心。」
6
我在家待了一個星期，李川沒有打來一個電話問我在哪兒。
唯獨婆婆發了個信息，說家裡燃氣費要沒了，讓我趕緊去交。
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回道：
【你兒子難道是弱智嗎？？三十多歲的男人連個燃氣費都不會交，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有什麼事別找我，我已經決定跟李川離婚了。】
婆婆氣得發來了十幾條六十秒的語音，我一條都沒點開，直接反手拉黑。
剛放下手機沒多久，李川就打來電話興師問罪。
剛開始，爸媽看見李川打來電話，還以為他是想明白了，來承認錯誤的。
畢竟之前幾年相處下來，李川在我爸媽的印象裡也算是個懂事明理的人。
我冷笑一聲，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喂，餘漾，你究竟跑哪兒去了？」
爸媽靠了過來，默契地沒有作聲，想聽聽李川究竟想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又回娘家了？你搞清楚，你已經嫁到我們家，就要以我們家為主，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兩句，你就離家出走，這算什麼樣子？
「還有啊！我媽說你把她拉黑了，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她好歹是個長輩，我媽說那些話都是為了我們好，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說大家後去’胡巴 士‘ 看：「你和你媽那叫說兩句嗎？分明就是在往我頭上潑髒水，李川你自己說說，我們倆認識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你竟然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李川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隔著電話我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怎麼懷疑你了，本來時間就對不上，我也沒說孩子就一定不是我的。
「行了，鬧鬧就夠了，等會兒我來接你。你機靈點兒，咱倆這些事兒你可別跟你爸媽亂說。回來你先把工作辭了，在家安心養胎，我媽照顧你。
「等孩子出生我們做個親子鑑定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到時候皆大歡喜。我真搞不懂，為什麼你這麼大的反應……」
李川越說越起勁，那高高在上的語氣，仿佛我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爸猛地打斷。
「做你媽的親子鑑定，你媽當初生你的時候你是頭先落的地吧！
「我女兒辛辛苦苦給你懷孩子，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他媽出什麼了，有什麼資格來懷疑我女兒？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我立馬就帶我閨女去醫院做了！」
「爸？」
李川的語氣立馬變了，略帶慌張又沒有底氣地說：「爸，你聽我說，我也沒說什麼，也沒說不要這個孩子……」
李川明白過來，我大概已經把所有事都跟爸媽說了。
他語無倫次地解釋了半天，我爸都不為所動。
最後他聲音也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屈辱和不甘。
「爸，咱們都是男人，畢竟我那方面有……漾漾她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懷孕，怎麼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就我出差那個月懷上了呢……
「我向你們保證，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漾漾懷孕這幾個月我都會好好照顧她。等孩子一出生，如果確定是我的，那我一定給漾漾道歉，到時候你們打也好罵也好，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媽雙眼通紅，忍不住咆哮起來：
「你他媽說的還是人話嗎？我好好的女兒交給你，你就是這麼質疑她、侮辱她的人品嗎？」
我立馬拍了拍我媽的肩膀，讓她消消氣，為了這一家子狗東西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這時，電話那頭卻響起另一聲尖銳的咆哮。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本來就是餘漾作風不好！你出差的那段時間，我天天在樓下等她下班，好幾次看見一個男人開車送她回家，你懷疑她怎麼了？難道你就非要當這個冤大頭、戴這頂綠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