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聽到了嗎？我們程家有後了！
「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個孫子？這下有了！」
我爸跟我媽對視一眼。
兩人的神色都隱隱有松動。
老一輩的人，總是對兒子有一種莫名的執著。
但即便是這樣，我爸媽也沒有松口。
隻是語氣緩和了很多：
「小桉，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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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們是不會同意讓月月去做鑑定的。」
程桉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我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的那絲陰霾。
隻是眨眼間他就恢復如常。
轉頭低聲跟徐蓓商量：
「蓓蓓，要不我們先把婚給結了再說這事？
「假貨真不了。
「親子鑑定什麼時候都能做。」
程桉並沒有避著我。
從他縱容徐蓓對我的侮辱我就知道。
他跟徐蓓一樣，想把我趕出程家。
好獨享家業。
我冷眼瞧著徐蓓在我哥的攙扶下，下了車。
路過我時，徐蓓湊到我耳邊道：
「一個野種也敢跟我搶家產？早晚我讓你身無分文滾出程家！」
我被氣笑了。
伸手攔住徐蓓和程桉：
「你們怎麼就這麼確定，程家抱養的那個孩子是我，而不是程桉呢？」
5
「不可能！」
程桉和徐蓓兩人異口同聲。
我淡淡地望著程桉。
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
「月月，哥不是那個意思……」
旁邊的徐蓓急不可耐地搶過話頭：
「你長得就不像程家人，桉哥跟咱爸這麼像，明眼人都看得出誰不是程家人！」
的確。
所有第一次見到我和程桉的人，都說我們兄妹長得不像。
他和我爸有幾分相似。
而我既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媽。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做鑑定。」
我一錘定音，推著程桉往車上去。
「月月，不要胡鬧！」
我爸擰著眉，語氣警告地斥責我：
「大喜的日子，不要丟了我們程家的臉。」
我環視周圍隱約可見的人頭。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從徐蓓不下婚車鬧起來開始，程家的臉就已經在地上了。
我爸這個理由找得有些牽強。
「程桉，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爸直視程桉，眉宇間暗含警告。
這一次，程桉不敢再多說什麼。
他抿了抿唇，低聲道：
「知道了爸，您和媽先進去。
「我會處理好的。」
一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
不知道程桉是怎麼安撫好徐蓓的。
短短幾分鍾，他們按照婚禮流程入了場。
賓客們心照不宣地打著暗語。
想必很快，我們程家婚禮上的這一幕會廣為流傳。
婚禮結束後。
徐蓓以侍奉公婆為由，跟程桉搬回程家住。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安穩過了一段日子。
直到我發現徐蓓偷偷潛入我的房間。
6
我有早起跑步的習慣。
這天跑到一半來了大姨媽，於是我提前返回家裡。
剛好碰到鬼鬼祟祟站在我門口的徐蓓。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眉頭微皺，表情懷疑地盯著徐蓓。
「啊！」
徐蓓被我嚇了一跳。
她臉上閃過幾絲心虛，很快就色厲內荏道：
「S丫頭，叫什麼叫！
「我……我不過是路過而已……」
我的房間在二樓向南的方向。
徐蓓和程桉住在三樓。
怎麼路過都不可能路過我的房間。
我緊緊盯著徐蓓，不緊不慢道：
「是嗎？」
徐蓓眼神四處亂瞟，不敢正眼看我。
最後虛張聲勢道：
「懶得理你！桉哥還等著我吃早餐。」
不等我反應，她越過我一溜煙跑了。
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彎了彎唇。
我推開房間的門。
屋內一切擺設都正常。
隻有床上的被子有些褶皺。
我掀開被人匆忙鋪好的被子。
枕頭上那根我特意留下的頭發，已經不見了。
我緩緩揚起一個笑容。
蠢貨！
……
很快，就到了年底的公司年會。
在年會達到高潮時。
我爸按照計劃宣布程氏的市場部經理一職，將由我擔任。
這個位置還是我磨了很久，我爸才同意的。
最開始，他隻想給我掛一個闲職。
「你一個女孩子上什麼班？
「現在有爸爸和哥哥養你，以後嫁人了有老公養你就行。
「要是覺得無聊，那你去行政部玩玩。」
我朝我爸撒嬌：
「我花了這麼多錢讀的商科專業，總不能荒廢。
「爸你就讓我去歷練歷練。
「實在不行，還有你和哥哥做我的後盾。」
我爸被我纏得不行，最終還是妥協答應了。
任職的消息一經公布，底下有些許騷亂。
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然而，徐蓓卻在此時跳了出來：
「慢著！」
她站起身，手裡舉著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親子鑑定報告。
「我不同意！
「程氏憑什麼要讓一個沒有血緣的外人來分羹！」
與此同時。
臺上的大屏幕也跟著投影了一份文件。
正是徐蓓手裡的那份。
她瞟了我一眼，十分得意：
「程舒月她就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
「這種人不配進程氏！」
大屏幕上的文件隨著徐蓓的話翻頁。
到最後結果那裡，赫然顯示我與程桉並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現場一片哗然。
我爸臉色鐵青地叫人去關掉大屏幕。
一直沉默不語的程桉這時起身，滿心失望道：
「爸，你還要瞞我們多久？
「你和媽想養個女兒玩玩，我沒有意見。等她結婚給點嫁妝打發就行。
「可你怎麼能讓她染指我們程氏？」
7
「程桉，你瘋了！」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公司年會這麼多人。
還有不少是跟了我爸很多年的叔伯。
他這麼一攪和，讓我爸的臉往哪裡放。
我疾步過去，想搶走徐蓓手裡的那份親子鑑定。
程桉卻一把扯住我，滿眼戾氣：
「程舒月，要不是你總是往公司跑想跟我搶公司，我又怎麼會把這件丟人現眼的事曝光出來？」
躲在他背後的徐蓓向他邀功：
「幸好我在她房裡找到頭發做了鑑定。不然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徐蓓！」
我恍然大悟，而後憤怒質問她：
「所以那天你在我門口徘徊，是為了偷我的頭發？
「你可真齷齪！」
「比不得你！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賤人，也敢跟我們搶家產。」
徐蓓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譏諷我。
我爸的臉色青了又紅。
他不再看程桉一眼，而是吩咐人盡快清場。
可程桉並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爸！您別再繼續糊塗下去了。」
他甩開我的手，走到我爸面前痛心疾首道：
「程舒月她不安好心。
「公司有我這個兒子就夠了！
「如果您不忍心把她趕走，那我來做這個惡人。」
我爸沉默著沒有吭聲。
隻是他看向程桉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得意忘形的程桉並沒有注意到。
他朝我做了個口型：
【跟我鬥？你也配！】
這一幕被我媽全然收入眼裡。
她再也按捺不住，劈頭蓋臉地甩了程桉一巴掌。
「程桉！我們養育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和你爸的。
「你婚禮月月為你忙前忙後，你不感恩她不說，還惦記著算計她。
「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程桉被我媽這一巴掌打懵了。
連徐蓓都沒反應過來，嘴角還掛著先前得意的笑容。
不等眾人反應，我爸冷冷地開口道：
「你說得對，我們程家的家產怎麼能容許一個外人染指。
「今天讓大家看笑話了。正好也讓大家做個見證。
「程家確實有個孩子不是親生的。但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女兒。
「而是你，程桉。」
8
程桉愣了幾秒，短促地笑了聲：
「爸，這種玩笑開不得。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也不能編出這種謊言來。
「誰看了我們倆的長相，不得說一句親父子。」
然而看著我爸無動於衷的臉，他的聲音漸漸變小。
程桉搖了搖頭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媽你告訴我，爸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如果我不是親生的，你們怎麼會對我這麼好，還有意讓我繼承程氏？」
是啊。
我也想知道。
為什麼明明有親生的女兒，卻仍舊要把家業交給一個外人。
我沒忍住，嘴角諷刺地勾起。
從我十五歲起，知道程桉不是親生的哥哥，我就在想這個問題。
我注視著我爸。
程桉嘴唇泛白，也固執地等待我爸的答復。
我爸避而不談，隻是淡淡宣布：
「從即日起，程桉不再擔任程氏總經理的職位。」
聽到我爸這句話，程桉當場跌坐在地上。
他灰白著臉，雙眸無神地看著前方。
嘴裡喃喃道：
「為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蹲下身，借著扶他起來的動作湊到他耳邊笑道：
「跟我鬥？你也配！」
程桉眼裡浮現出絕望。
9
回到程家後。
我去了書房找我爸。
把程桉沒得到回答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爸爸你寧願把程氏交給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也不願意交給我？」
我爸擰著眉不悅道：
「月月，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
「可我才是程家唯一的孩子！」
我喘著粗氣，語氣激動：
「您明明知道，我長得像奶奶。為了保護程桉的身世卻從來不跟人解釋，任由別人惡意猜測我。
「難道兒子對您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是！」
我爸也被我激起了火氣。
他拍著桌子生氣道：
「如果你是個兒子，我當然毫不猶豫讓你繼承程氏。
「可誰叫你是個女兒。女人在商場上就是不如男人！
「我拼搏大半輩子打下的江山，不能就這麼毀在你手裡。」
原來，這才是我爸最真實的想法。
我從未想過，我爸「女子不如男」的偏見會這麼嚴重。
我心中湧起無限失望。
我爸忘記了。
公司從傳統貿易轉為線上貿易，是我給他提的意見。
也是我給了粗略的宣傳策劃方案，打開了產品的線上知名度。
程桉不過是順著我的思路去做最後的執行。
這一切落入我爸眼裡，都是程桉的功勞。
也是女兒不如兒子的證明。
何其諷刺。
我深深地看了我爸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我自己去搶！
10
年會上的事讓我爸媽都傷神了許久。
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不僅狼心狗肺，還讓他們丟盡了臉。
可即便如此，我爸也沒有松口把公司交給我。
對於程桉和徐蓓，他們也沒有趕盡S絕。
隻是把他們趕出程氏和程家。
或許是我爸媽的態度讓程桉看到了希望。
接受了自己不是親生兒子後，他開始積極修復和我爸媽的關系。
為了得到我爸媽的原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