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姹見狀,使出神力要將我擊落。
燕淮飛身擋到中間,替我擋下一掌。
不是,他傷才剛好啊喂!
眼看燕淮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我的心髒「突突」直跳。
露姹此時已經急瘋了眼,面目猙獰地要追趕我和雪狼。
可地上的燕淮SS拽住她的腿,任憑她怎麼踢打、用神力鞭笞,都不松手。
雪狼帶著我越跑越遠。
遠到燕淮的身影逐漸被樹叢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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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露姹氣急敗壞的聲音:
「松手!
「那女人曾經可是天界高高在上的神女,口口聲聲說什麼愛護蒼生,危難關頭卻要犧牲你一個凡人來自保,她自始至終不過是在玩弄你!」
燕淮的聲音已經虛弱不堪,可一字一句又是那麼清晰:
「管她,是誰……小爺我,就是,喜歡她。」
露姹:「好,我成全你!」
露姹凝聚神力,抬手要對著燕淮使出致命一擊。
事已至此,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下一瞬,一陣飓風刮過。
耀眼的光華中,我瞬移到露姹面前,以神力為劍,劃破她揮向燕淮的手掌。
露姹吃痛,本能地縮手後退一步。
待她站穩,我源源不斷的神力已經化作金色繩索,纏繞在她脖間。
露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你怎麼還會有神力……」
我睥睨她,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你燒完仁心醫館都沒回去看一眼嗎?
「本座親手搭建了那麼漂亮的納靈陣,吸收日月精華快速恢復神力,竟無人欣賞。」
繩索越絞越緊。
露姹被勒得說不出話,隻能驚恐地瞪著我。
我收起平日裡溫順平和的模樣,定定地看著她。
聲音透出從未有過的冷峻與威嚴:
「露姹,本座避著你,是想放你一馬。
「可你要傷本座的人,本座便不留你了。」
10
露姹臉上的血色「唰」地褪了個幹淨,嘴唇煞白。
但就在我準備S了她的時候,她身上出現一道白光護體。
這是修為高深的神仙才能施展的護身陣法,在關鍵時候能救她一命。
墨問倒是舍得。
露姹也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光,虛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
「差點忘了……墨問……說過,會護我……
「路遙,你S不S我的……」
我垂眸睥睨著她,嘴角輕輕勾起:
「那便換個玩法。」
說罷,我捻訣施法。
露姹身上的那個護身陣法感受不到S意,便褪了去。
緊接著,露姹周身泛起點點熒光。
片刻後,美人兒沒了。
我腳下的,是一隻雞。
一隻棕黃雜毛野雞。
我輕笑:「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野雞露姹氣得「咯咯噠」叫個不停。
我一腳便將她踢下了山。
燕淮:「噗哈哈哈哈哈哈!」
靠在樹根下休息的燕淮終於忍不住,爆發出笑聲。
看來傷得也不是很重,至少S不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臉色凝重。
燕淮連忙捂著胸口裝虛弱:
「妙妙……你不會也要把我扔下去吧?」
我無奈,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緊接著,我體力不支,跪倒在地。
燕淮慌忙跑來扶住我:「妙妙!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
我想罵他不會看人臉色,但話到嘴邊卻都成了大口大口的血。
這些年,我雖然布下納靈陣幫自己恢復神力。
可肉體凡胎所能吸收的神力終究有限,能把露姹傷成這樣已是極限。
所以我的計劃從來都不是帶著燕淮四處逃難。
而是,引誘露姹獨自過來,跟她血拼一場,讓她沒法再來找我麻煩。
然後我就該重新投個胎了。
換個皮囊和氣息,墨問也不會再找到我。
下輩子,我就又能當個逍遙自在的普通人了,誰也別想打擾我清淨的生活。
隻不過這完美的計劃裡唯一的變數就是燕淮。
他這一身傷是為了我所受。
或許輪回路上,我該插個隊,快些討到孟婆湯,再把它含在嘴中投胎。
這樣才趕得及重新當個小神醫回來治他。
如此盤算著,我閉上了眼睛……
意識消散前,我似乎聽見了燕淮的聲音,縹緲又溫柔無比:
「傻瓜,我不會讓你再丟下我……」
嘎??
這家伙該不會要為我殉情吧?
11
再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嘿心醫館唯一的床上。
身上蓋著熟悉的棉被,屋內藥香嫋嫋。
我起身走出裡屋,發現爐子上燉著藥。
門口傳來雪狼歡快的低嚎。
我走出去,燕淮正拿著麥子逗雪狼追他玩。
他明明隻穿了身黑色粗布衣,卻因深邃俊美的五官和纖長板正的身形,讓人不自覺地揣測他的真實身份。
或許是什麼體驗生活的富家公子哥,又或許是什麼流落凡間的逍遙神仙……
我晃了晃腦袋,趕退雜念。
「你醒了?!」
燕淮看見我,兩眼亮晶晶地衝我跑來。
我才注意到他臉色有些蒼白,憔悴了不少。
我點點頭,他連忙拿了條毯子為我披上:「身體剛好,不要著涼。」
我疑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是誰救了我。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男人我啊,哈哈哈哈!」
燕淮叉著腰得意大笑。
「咳咳咳……」
他笑岔氣了,咳嗽不止。
我無奈地搖頭,他說過自己年歲已有二十好幾了,怎整天跟個二傻子似的。
我問:「怎麼回醫館了?」
不怕墨問跟露姹找過來嗎?
燕淮去為我盛藥,斂起張揚不羈的神色:
「他們是神仙,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氣息,想找到我們易如反掌。」
我張了張嘴,總覺得自己的詞被別人說了,隻能反過來說他的詞:
「那接下來呢?」
燕淮拉我坐下,喂我喝藥:
「看你心情,你想逃,我便陪你逃。」
我想S呢?
「總之,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我:「……」
「燕淮,你如今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已經還了我當初救你的恩情。」
燕淮蹙眉:「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我隻是為了報恩?你想趕我走?」
「當然不是。」
我忍俊不禁,這家伙有時候真的傻得可愛:
「過去我總騙自己,你是為了報恩才留在我身邊。
「如今恩情還完了,我已經找不到借口忽視你的感情。
「我覺得,無論做人還是做神,都應該珍惜當下,所以,我們成婚吧?」
燕淮愣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問:
「你,你剛剛被那綠茶打,打傷腦子了?」
我嘆了口氣,嚴肅地說:「……燕淮,我是在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成親?不願意就……唔……」
話音未落,燕淮已經將我拽進懷裡,在我的唇瓣落下熾熱而漫長的吻。
12
墨問出關後沒多久,就發現露姹不見了。
往常她總是找各種理由接近自己。
而如今不見了,怕是隻有一個去向……
思及此,墨問迅速捻了個訣,在凡間迅速搜尋著路遙的氣息。
他不能再失去路遙了。
千年前,墨問愛上了這個單純可愛、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神女。
他曾想過,成親以後,要把路遙過去對自己的好都加倍補償給她。
可那一晚,露姹從司命殿偷來雙生草,變幻成路遙的樣子,與他對酒起舞,和他一夜風流。
墨問醒來後又羞又惱,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路遙,卻又不忍親手SS自己點化開悟的仙子,隻得將露姹趕走。
他發誓要加倍對路遙好,彌補內心的愧疚。
可後來,墨問感應到露姹被魔族打成重傷,脆弱不堪之際,還是忍不住出手救了她。
他將露姹養在偏殿,偷來路遙的天機鏡為她療傷。
如同呵護一件珍貴的寶物。
他在內心告訴自己,露姹終究是自己點化的仙子,疼惜她,不過是神仙的本能。
他一次次警告露姹,養完傷就立刻離開這裡。
可沒多久,露姹便再次用雙生草騙取了墨問的垂憐。
在路遙因為雙生草的藥效而陷入昏迷的夜晚。
他和露姹在那座富麗堂皇的神殿裡,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和無數次……
後來,露姹的雙生草用完,墨問也早就識破了露姹的真身,卻再也開不了口趕她離開。
路遙那麼愛自己,又是送神力,又是賜神殿,苦苦守了自己千年,那麼,容忍自己身邊有一個紅顏知己,或許也是可以的吧……
內心無盡的愧疚被一遍又一遍地粉飾過去。
墨問下定決心,跟路遙成親之後就向她解釋清楚,自己是愛她的,但同樣,垂憐著露姹。
他堅信路遙不可能離開自己。
隻是墨問沒有想到,神魔大戰來得那樣突然。
他擅自盜用天機鏡,導致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神女不得不以身祭陣,當眾隕落。
腕上的同心镯碎裂的那一刻,墨問感知到路遙隕落前的絕望。
她全都發現了。
她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化作滿天星光,徹底離開了自己,沒有留給自己一絲辯解的機會。
墨問徹底回過神,懊悔自己過去所做的一切。
他將露姹貶為小仙娥,從自己身邊抽離,再不準她近自己的身。
這一千年來,墨問隻想找回路遙遺落的唯一一片神識。
找回那個屬於他的小神女。
13
粗略算來,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了。
但成婚還是頭一回。
燕淮穿上紅色喜服,襯得氣色好了不少,面如冠玉。
而我,應當也是好看的。
至少燕淮看著我的時候,眸子清澈透亮,映照出我的一副好容顏。
我告訴燕淮,我年少時曾為喜歡的人做了許多傻事,也因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原本以為情愛這東西就跟毒藥似的,誰沾上誰倒霉。
不承想到了這個節骨眼,我卻似乎又有了那麼點勇氣,即便是毒,也想嘗嘗鹹淡。
燕淮失笑,眼中漾著欣喜和暖意:
「妙妙,愛不是毒藥,是它讓我找到了你。」
我笑燕淮不知是在哪看的畫本子,學來了這麼酸的話:「有本事再多說幾個我聽聽?」
燕淮拉過我的手,柔聲說拜完堂可以慢慢講給我聽。
可惜我再也沒能聽見那些話。
雪狼已經低嚎了好幾聲。
墨問終究還是來了。
他看見我跟燕淮穿著喜服準備拜堂,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來得似乎正是時候。」他看著燕淮,眼中S氣畢露。
我擋住墨問的視線,淡淡地開口:「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遙遙,露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沒有忘記我……們。」
墨問神色頓了頓,視線瞥向身後。
那隻野雞怯生生地走了出來。
我看了就煩。
「所以呢?知道自己招人討厭還非要過來?」
墨問的俊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握了握拳,努力克制情緒,語氣裡卻帶著警告:
「即便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該賭氣跟這種凡人成親。」
「不跟他跟誰?跟你這種白眼狼嗎?」我冷笑。
「遙遙!」墨問拽住我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一片神識若在凡間逗留太久,也是會灰飛煙滅的!」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我回過頭,握住燕淮的手,堅定道:
「我所剩的時間,已經足夠跟喜歡的人相守一世了。」
墨問卻不依不饒:
「你氣我有負於你,要打要罵我都毫無怨言,若是想懲戒露姹,我,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隻要你跟我回去……你是神女,不該囿困於凡間……」
野雞低聲悲鳴。
我卻聽笑了。
「我這個神女要怎麼當,輪不到你來教。」
墨問氣結:「你……
「也罷,如今你對我有怨,又受了這個男人的蠱惑,難免不知輕重緩急。放心,我這就替你除掉所有負累,帶你回去。」
他的目光漸漸凝聚到燕淮身上,手中神力積蓄,下一刻便朝他襲去。
然而電光火石間,我凝神抬手,將墨問的月升術反擊回去。
墨問遭到反噬,吐了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遙遙,你怎麼……」
我擋在燕淮前頭,神色淡漠地睨了墨問一眼:
「墨問仙君,按輩分,你還是喚我,路遙上神吧。」
14
我知道,墨問看上去清冷淡漠,實則執拗頑固。
他想帶我回天界,便不會給燕淮留一絲生機。
我要護燕淮的安全,便隻有一個法子。
S了墨問。
即便S不S他,讓他受點重傷回去休養數日,也足夠燕淮在人間的這一世無憂地度過了。
所以,我故意向燕淮求親,實則是想讓墨問知道我要嫁給凡人,被徹底激怒。
他的神力都是我賜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