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厲知道這是出於防範意識,便沒有碰酒杯, 由姜雨給自己和他倒了兩杯啤酒。
“你今天去過沙灘嗎?”姜雨問他:“就是林敦道那邊的海灣沙灘, 我感覺是不是在水下見過你。”
“去過。”
“那就是了。”
“為什麼這樣問。”
“我今天在水下見過你, 你跟我朋友長得有點像,所以我差點認錯。”
“朋友?”
“是前男友。”姜雨說道:“聲音也很像, 你會說中文嗎?”
“不會。”
“噢。”
就在這時,姜雨的蛇晃晃悠悠地從她的手袋裡遊了出來, 順著桌腳爬上了桌子, 裘厲瞬間反應,單手抓住了蛇頸, 準備捏死。
姜雨驚叫一聲:“別動!”
男人瞬間停住了手。
“它…它是我的寵物。”姜雨驚魂甫定,解釋道:“它不咬人,隻是一條寵物蛇。”
裘厲:……
這麼久沒見,養的寵物都這麼硬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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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從他手裡接過了蛇,裘厲沒給她,好像還是有點不放心,她索性把手袋拿過來,讓他將蛇裝進手袋裡:“它叫阿厲厲。”
“叫什麼?”裘厲沒有聽清。
“阿厲,我前男友的名字。”
裘厲默了幾秒鍾,端起了酒杯,輕輕碰了碰她桌邊的杯子。
“為什麼取這樣的名字?”
姜雨看著小蛇冒出手袋的腦袋,神情也溫柔了許多:“他們很像啊,看起來都這麼冷冰冰的,但很熟悉之後,特別粘人。可是冷血動物終究是冷血動物,說不定某天就咬我一口呢。”
“那他…不是什麼好人,給蛇取他的名字,辱蛇了。”
姜雨用力拍了他一下:“你說的對!辱蛇了!”
“嗯。”
女孩軟嗒嗒地趴在桌上:“可叫著這個名字,會感覺他離我…沒有那麼山遙路遠。”
裘厲端著酒杯的手顫了顫,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姜雨看他這一杯杯地喝著,好像完全不是在“服務”她,跟她聊天解悶,反而是來蹭酒喝的。
她用眼神一點一點…細致地描摹著他的臉龐、動作、氣質。
越看他,越像記憶中的少年。
不知道是他真的像,還是自己病了。
姜雨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裘厲隨口胡謅:“Tom。”
“Tom不是隻貓嗎。”
“你就當我是吧。”
“好吧,小貓,你能不能跟我坐近一些呢?”
裘厲放下酒杯,默了幾秒鍾,然後坐到姜雨身邊的椅子上。
一靠近她,五感瞬間清澈澄明。
黑白世界漸漸被水彩侵染,他的心髒也抑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動。
姜雨快速地摘掉了他的鴨舌帽,雙手端著他的臉,近距離、仔細地打量著。
裘厲心驚,正要拿起鴨舌帽重新戴上,而少女含雜著酒精的呼吸,輕輕柔柔地拍在他的臉上:“你怎麼…和阿厲這麼像啊。”
他目光下斂,看到少女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幾乎是一瞬間,身體便有了response。
下一秒,少女捧起了他的臉,迷戀地看著他:“阿厲…”
裘厲五感炸開,任他再強的意志力,都隻能拋諸九霄雲外,身體已經有了回答,不再受大腦的控制。
他瘋狂地痴戀著面前的女孩,而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想要。
“阿厲…你是阿厲嗎?”
“你希望我是嗎。”
“我希望啊,我希望這一秒,你是原來的他…還愛我的那個少年。”
“我是。”
我還愛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愛你,每一個細胞、每一根頭發絲都在愛你。
至死不渝。
裘厲終究還是放縱了自己,捧起她的臉蛋,用力覆上了她的唇。
這一個吻來勢洶洶,在清淺的月光下,在酒精的催化下,男人很兇地咬著她,咬的她很疼很疼。
然而她並沒有退卻,盡管疼著,還是仰起頭,用這樣的姿勢最大程度地迎合了他,手也輕輕抱住了他的勁腰。
他的唇很軟,薄薄的,品嘗起來的味道也和記憶中的少年一樣。
唇齒貼合,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喘不上氣,姜雨感覺自己下唇都要被他吮麻木了。
她輕輕環著他的頸子,將面紅耳赤的臉蛋邁進他的頸項裡,腦子宛如漿糊般混沌。
沒多久,她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她太想念了…
眼淚很快就潤湿了他的衣服,浸潤到了他的皮膚。
裘厲輕輕捧著少女因抽泣而微微顫抖的身體,用盡畢生的溫柔,碾著她的耳垂。
“他是人渣。”
他帶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柔聲說:“是這個世界上不配你再多看一眼的垃圾。”
他的聲音宛如有魔力一般,女孩恍恍惚惚,昏昏欲睡。
“他對你的喜歡不是出於真心,他在騙你,他隻是為了得到你…得到你給予他的全世界。”
姜雨閉著眼睛,緊皺眉頭,似乎在用自由意志對抗他對她的催眠。
當被催眠者擁有堅定信念的時候,催眠就會受到阻礙。
但這一年,裘厲並非毫無長進,他耐著性子,繼續道:“他利用你,欺騙你,玩弄你…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不、不…”姜雨仍舊極力抵抗著:“不…”
裘厲換了一種方式,繼續說道:“他聽了你的話,他的每一步都走在陽光下,他已經擁抱了新生活,隻有你這麼傻,還對過去念念不忘。”
女孩的抗拒,總算少了些。
裘厲繼續引導:“他有了心儀的女人,他已經不愛你了。”
姜雨緊閉的眼睛裡,終於流出一滴眼淚,淚痕拖曳著沒入她的發梢。
她放棄了抗拒。
即便是在催眠中,她也隻願意相信他幸福,隻希望他會變得更好。
裘厲忍著強烈的悲傷和心痛,用力地吻著她――
“你的幸福再與他不相關。從今往後,相逢…如陌路。”
……
姜雨醒過來,腦子混混沌沌的,晚風一吹,臉上微涼。
她摸了摸臉,摸到了臉上殘留湿潤的淚痕。
煩悶和悲傷一掃而空,但心裡那種空洞的感覺卻越發明顯了。
“奇怪呢。”
這時,劉藝白匆匆找了過來,連聲向她道歉:“對不起啊,剛剛被粉絲攔住了,你沒事吧,怎麼眼睛這麼紅?”
“沒事。”
姜雨回頭,看到剛剛的小帥哥還倚靠在酒吧門口的籬笆牆邊,對她微微笑。
姜雨也禮貌地笑了一下。
剛剛的事情,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你嘴巴好像有點腫啊。”劉藝白摸出了面妝鏡,遞到姜雨面前:“是不是海鮮過敏了?”
“诶?”
姜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唇是有點腫,這種腫…好像以前和裘厲在一起的時候,才出現過。
不過她唇上的口紅仍舊精致,提醒著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姜雨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快到午夜了,她不再耽擱,拿了包和劉藝白一起離開了。
走到半路上,姜雨才發現手包裡的小白蛇不見了,她趕緊折返回來,把酒吧都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小白蛇。
有些鬱悶。
多半是剛剛自己睡著了,讓小白蛇給溜走了。
劉藝白眼見這蛇是找不回來了,隻能安慰她道:“沒關系,蛇的生存能力很強,不要擔心。”
“是寵物蛇,恐怕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姜雨來到吧臺邊,讓店家這邊幫忙留意一下,如果找到了小白蛇,一定要聯系她,必有重謝。
回去的路上,姜雨心情不太好。
但也僅僅隻是有點不好而已,仿佛也沒有那麼難過、沒有那麼想念了。
可能…她真的快要放下了吧。
剛走出酒吧街,有個容顏甜美的小女孩走了過來,送給了姜雨一串珍珠貝殼拼接的手串,並用結結巴巴的中文,對她道:“姐姐要開心哦!”
“謝謝!”
姜雨接受了手串,同時從手包裡掏錢,小女孩擺擺手:“不用錢,是哥哥送給你的。”
“哥哥?”
姜雨還沒來得及細問,小女孩笑著跑開了。
她望了望劉藝白,劉藝白連連擺手否認:“我吃流量飯,我心裡隻有我們家粉絲。”
姜雨沒有多想,將珍珠手串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她手腕本就纖細修長,佩戴任何飾品都是相得益彰,非常好看的。
而不遠處的燈牌下,裘厲凝望少女遠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久久不能抽離。
小蛇從他的包裡彈出腦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還在找尋它的主人。
裘厲看著它,冷冰冰的臉龐稍稍柔和了些:“你叫小厲厲?”
“嘶嘶。”
“從今天起,你叫小雨。”
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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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半月旅行終於結束了,回到國內,輿論風波終於湮滅,程野的理智粉佔據了上風。
程野毫不避諱地在訪談和綜藝上流露出對女兒和戀人的愛意,這讓粉絲們漸漸接受了她們作為程野的家人。
甚至已經有cp粉開始催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