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厲本來覺得這款少女系的圍巾完全不適合他, 本能地就要扯下來, 但是頸項間的溫暖和圍巾上沾染的淡香,讓他的神經一下子敏感了起來。
他默許了她的動作,戴上了這條圍巾, 說道:“下次洗了還你。”
“好哦。”
姜雨陪著他走了幾步, 又說道:“我順利通過愛斯梅拉藝術中心的考核了, 今天真的要謝謝你。”
“每次都謝我,每次都隻是說說, 我差你這一聲謝?”
“那要不…我還是請你吃飯?”
“我不吃飯。”裘厲說著抬起了手。
他一動,姜雨立刻警覺地後退了兩步,漆黑的丹鳳眼帶了敏感的防備。
然而, 裘厲隻是用指尖輕觸了觸她白裡透紅的臉頰。
“這麼怕我,還要和我在一起。”
“才不是怕。”姜雨微微頷首:“你有什麼好怕的。”
裘厲眼角綻開了肆意的微笑:“說的也是, 我有什麼好怕的。”
“當然,你是我…男朋友嘛。”
“那你過來。”
姜雨猶豫了幾秒, 走到了他的面前。
裘厲深邃的眼眸低垂著,俯身湊近了她, 貼著她白皙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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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以為他要忽然“襲擊”,下意識地側開臉。
然而,裘厲隻是閉上眼,在她鬢間呼吸著,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良久,滿足之後,他伸手將她鬢間的發絲挽到了耳後,用低沉性感的嗓音道:“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讓我當你的…男朋友。”
說完,也不等姜雨回答,他淺笑著,轉身離開了。
天空又飄起了鵝毛的小雪。
姜雨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耳鬢,心裡痒酥酥的,踱著步慢慢走回了家。
姜漫依一直在門邊等著她,抱著手臂笑說道:“男朋友挺帥啊,便宜你這丫頭了。”
姜雨有些不好意思,推著姜漫依進了屋:“你別誤會!”
“誤會嗎,難道他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你想的那種…”
“怕什麼,媽媽又不是那種保守的家長。”
姜漫依以為姜雨是害怕她反對,索性擺明了態度:“隻要不影響學習成績,談不談戀愛的,我才不管你呢。”
“我這成績…再影響還能壞到哪兒去。再說,你不是讓他督促我學習嗎。”
姜雨有些心虛,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回了房間。
姜漫依走到房間門口,良久,輕輕說道:“乖乖,如果你真的走上了那條路,你會割舍很多東西,包括你最愛的人。”
就像當年的步檀嫣一樣。
姜雨沉默了片刻,側過頭,堅定地對她說:“真心和夢想,我都不會辜負。”
“但願如此。”
……
年末,姜雨去靈雀藝術班辦理退學的手續,林曲文親自給姜雨寫了推薦信,讓她帶到愛斯梅拉藝術中心。
姜雨很真誠地感謝了林曲文這段時間對自己的照顧。
收拾儲物箱的時候,好些個女孩都主動過來跟姜雨聊天,向她道賀,也向她表達不舍之情,甚至添加她的微信。
這些女生過去跟在範丹溪和吳思琳身邊,沒少對她冷嘲熱諷。現在大概是見她進了愛斯梅拉藝術中心,又拜入了白書意門下,將來自然是前途無量了。
因此,她們趕著過來跟她交朋友。
姜雨背著單肩包,走出了儲物室,順手刪掉了剛剛添加的那些女生的微信。
走出靈雀藝術班的大門,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上一世,她的芭蕾舞之夢終結於此。
而如今,她嶄新的人生…拉開了帷幕。
“叮”的一聲響,【知過】app發來了消息――
“接到新委託,委託酬金三萬,是否接受?”
這段時間,為了準備愛斯梅拉的推優比賽,姜雨拒絕了很多任務。
雖然愛斯梅拉的學費可以用獎學金減免,不過走上了這條路,將來花錢的地方肯定少不了。
姜雨必須要考慮到現實的情況,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夢想而增加姜漫依的負擔了。
於是她愉快地點擊了【接受】。
很快,有一個名叫【琳】的女孩,添加了姜雨的好友。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琳】:“你好,我想請你幫忙,回到2014年的冬天,去靈雀藝術班,幫我洗清莫須有的罪名。”
姜雨微微一驚,回頭又看了眼靈雀藝術班幾個大字。
怎麼這委託人…是她認識的人?
“你把情況說清楚。”
【琳】:“我叫吳思琳,2014年我因為嫉妒一個女孩,想要剪掉她新買的名牌芭蕾舞鞋,我去了她放鞋的儲物間,但是我沒有找到她的鞋子,因為緊張,害怕被發現,就匆匆跑掉了。”
【琳】:“後來她那雙舊舞鞋不知道被誰弄壞了,調取了監控之後,看到我進了儲物室。可我根本沒有做,我想做,但是我沒有!”
【琳】:“因為這件事情,我被迫退了學,後來放棄了跳芭蕾舞,我的一生都受到了影響,過得很不好。我現在很後悔,也知道了自己的錯處。如果你真的是來自過去的話,希望你能幫我洗清冤屈!”
姜雨看著她發來的這一段文字,心下震驚不已。
“你說…叫什麼名字來著?”
【琳】:“我叫吳思琳。”
想到那天下午發生的事,姜雨腦子有點亂。
這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這個叫【琳】的委託人,顯然就是她的同學吳思琳。
因為她溜進儲物室,剪壞了姜雨的芭蕾舞鞋,被林曲文勒令退了學。
看來這件事給她帶來了非常不良的影響,她的命運軌跡由此發生了改變。
想必,她未來的人生過得非常不好,否則也不會來到【知過】app尋求幫助,挽回遺憾。
可是,如果那雙鞋真的不是吳思琳損壞的,又是誰呢?
姜雨退出聊天,然後打開了【知過】的服務號:“委託客戶知道我的信息嗎?”
【知過】服務號:“對於重生者的信息,公司嚴格保密。”
姜雨陷入了沉思。
如果吳思琳不知道她的身份,隻是作為一個普通委託者向她尋求幫助,那麼她所說的事情真實性…就很大了。
姜雨決定先和未來的【琳】好好聊聊――
“在這裡,如果你說了謊,我是沒有辦法幫助你的。”
【琳】:“我沒有說謊,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如果真的做了,我認,但我沒有做,就不甘心!當年我隻想把她的那雙vci的鞋子剪壞,但是我沒有找到vci的鞋,請你相信我!以前經常針對她,但是我真的後悔了,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願意跟她道歉。”
“我會查清楚,如果真的不是你,我不會讓你平白被冤枉。”
【琳】:“謝謝!拜託你了。”
放下手機,姜雨坐在藝術班的長階梯邊,仔細回憶著那天的發生的事情。
監控視頻裡,吳思琳出來之後,沒有別的同學進過儲物間,隻有一位藝術班的保潔阿姨。
保潔阿姨不至於吧,無冤無仇的…
但是正如吳思琳所說,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她所為,她不至於花這麼多錢,來找【知過】的重生者,幫忙挽回遺憾。
一定是蒙受了不白之冤,這麼多年過去了,仍舊耿耿於懷。
姜雨重新回了藝術中心,在一樓的雜物間找到了那天進入儲物間的保潔阿姨。
保潔阿姨穿著白色的工作服,和同事們靠在牆邊說說笑笑。
看到姜雨過來,她神情頓時顯得有些慌張,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收斂了笑容。
她緊張的表情被姜雨盡收眼底。
她心下越發篤定,這位保潔阿姨肯定知道點什麼。
“周阿姨,您能出來跟我單獨聊聊嗎?”
“聊…聊什麼?”
“聊聊那天在儲物間的事。”
一聽到姜雨來找她說這件事,周阿姨的表情更加緊張,話都說不太清楚了:“我…我什麼也沒做!有啥可聊的!”
“我並沒有說你做了什麼。”
“那你來找我幹啥!”
姜雨看看她身後的其他保潔阿姨,笑了笑:“您確定當眾跟我聊這件事嗎?”
周阿姨立刻心虛了起來:“那…我們換個地方說。”
說著,她們來到了無人的回廊邊。
直到此時,姜雨心下更加確信,周阿姨肯定跟這件事有關系,她臉上緊張的表情已經出賣她了。
“周阿姨,我的鞋是你弄壞的吧。”
姜雨決定直接問她。
“不…不是我!我沒有做。”
“周阿姨,如果你現在承認,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可以答應你不告訴林曲文老師,但是如果你執意抵賴,我會直接報警。”
周阿姨本來就心虛,一聽到姜雨說要報警,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哭喪著臉道:“不、不就是一雙鞋嗎,你報警…這有啥好報警的。”
姜雨嚴肅鄭重地說:“這件事影響很壞,吳思琳也為此退學了,很可能會影響到她的未來發展。周阿姨,您覺得自己能承受毀掉一個學生的後果嗎!”
周阿姨的心理防線徹底崩不住了,她懊悔地說:“哎喲,我跟你無冤無仇的,我不是故意剪爛你的鞋,是有人…有人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尋個機會,我見你那雙鞋也很舊了,索性就…”
“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是…是一個很年輕的…”
周阿姨話音未了,隻聽走廊邊,一道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小雨,還沒走?”
姜雨回頭,看到裘厲穿著黑色的衝鋒衣,站在走廊盡頭,手裡拎著一根白色圍巾,漆黑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寒涼。
一看到他,周阿姨嚇得腿都軟了,顫巍巍地後退了幾步,避開他冷冰冰的目光。
裘厲走了過來,將手上的白色圍巾戴在她的頸項上,環了好幾圈。
“你怎麼來了。”
“接你。”
說著,他接過了她的背包,戴在自己肩上:“還在磨蹭什麼?”
“我問阿姨一些事情。”
姜雨重新望向周阿姨。
她顫顫巍巍地站在角落,不敢直視裘厲,眼神似乎在躲閃著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你別問了。”
見她反口,姜雨有些急了:“可是你剛剛明明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沒有人指使我,我也沒有收錢,我…不是我,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