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一刻,掩了心髒突如其來的悸動,否定了一切。
岑風將目光轉向另一邊,低聲道:“謝謝你們,但是以後不要再送了,我不缺什麼。”
許摘星“嗯嗯”地點頭,手腳麻利地把桌上拆開的禮物放回小推車裡,開心地說:“哥哥,我讓工作人員幫你把禮物送回宿舍,你快回去訓練吧!”
說完,想到什麼,又把推車裡面的按摩儀找出來遞給他:“這個可以帶上,一會兒休息的時候按一按,千萬不要留下什麼肌肉勞損的傷病呀。”
岑風伸手接過,點頭說好。
許摘星歡快地跟他揮小手:“哥哥再見!”
他笑了下:“嗯,下次見。”
許摘星想到什麼,又趕緊問:“對了哥哥,過幾天就是你的第一次舞臺公演了,你對造型服裝有什麼要求嗎?!”
大有“你有什麼要求隨便提我都滿足你”的氣勢。
岑風失笑,偏頭問:“我的造型是你負責?”
許摘星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垂著眼角羞澀地點了下頭,小聲道:“嗯~”
他嗓音有種不自覺的溫柔:“那你安排就好,我相信你的專業。”
許摘星被愛豆鼓勵得雙眼發亮:“好!”
岑風點了下頭,抬步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許摘星還站在原地,大眼睛依依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見他回過頭來,趕緊把不舍一收,歡快地揮了揮手。
他心尖莫名其妙顫了一下,回過身加快步伐走了。
回到訓練室的時候,九名隊員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還在休息。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過來遛彎的應栩澤,他蹭過來勾肩搭背:“風哥,我聽阿燃說你把舞都扒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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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風把他手臂拍下去,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應栩澤早就習慣了他這性子,也不介意,跟二哈似的湊過來朝他晃大拇指:“牛逼牛逼牛逼!我聽說隔壁A組的舞都是老師教的,邊奇都隻扒了一半!”
他跟施燃一樣,說著說著就喜歡上手,拽著岑風的胳膊在那晃:“風哥我也想跟你一組昂,我們下次一組嘛,我也想大佬幫扒舞嘛,好不好嘛?”
岑風:“…………”
伏興言恰好咬著根冰棍從旁邊經過,滿身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白了應栩澤一眼:“丟不丟人。”
應栩澤這次跟伏興言一組,混了幾天後關系親近不少,興奮道:“興言,快來,我們把風哥偷到我們組去,來來來,我們一人架一邊!”
施燃聽到他們在門口說話,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跑過去,把岑風往教室裡拽:“應栩澤你做什麼!不準偷我們隊長!你走開!”
應栩澤:“?”
他氣憤地指了指施燃:“好啊你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以前叫人家小澤澤,現在叫人家大名,抱到了新的大腿就一腳把我踢開!你沒有心!”
施燃:“略略略。”
伏興言無語地看著他們,扔下一句“幼稚”,嘬著冰棍高冷地走了。
應栩澤這幾天已經把他們組的舞學會了,也不著急回去練,跟著岑風走到教室前邊兒坐下,問施燃:“你們練得怎麼樣了啊?動作都會了嗎?”
一提這個施燃就蔫兒了,悶悶道:“這舞動作太難了。”他抱歉地看了岑風一眼,“我們拖累了風哥。”
岑風把帽子取下來,撥了撥被汗水浸湿貼在額前的碎發:“沒有的事。”
他看著還鹹魚癱的隊員,淡聲道:“起來吧,繼續訓練。”
大家都打起精神爬起來,聽話得站好,岑風邊跳邊教,不僅要盯他們的走位,還要盯他們的動作。
應栩澤坐在前面看了半天,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一個王者帶九個青銅。”
他之前都是聽說,現在親眼看到岑風跳舞,才知道他實力有多強。每一個動作絕不拖泥帶水,幹脆又漂亮,平衡度和協調感是他這麼多年來見過的人中掌握得最好的。
這才是七年練習真正的水平。
應栩澤突然意識到,如果岑風想爭C位,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他跳舞的時候,你的視線根本就從他身上挪不開。這是天生屬於舞臺的人。
但意識到這一點,他心情竟然也挺平和的,沒有多少不甘和失落,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甚至隱隱生出一種崇拜感來。
嗚嗚嗚風哥跳得真好,以後再也不追什麼漩渦鳴人草帽路飛了,追真人不好嗎?還可以有親密接觸。
應栩澤這麼想著,等岑風坐下來休息喝水的時候,伸手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岑風:“?”他差點被嗆到,轉過頭毫無表情盯著應栩澤,一字一句:“你幹什麼?”
應·臥槽我做了什麼·栩·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崇拜惹的禍·澤:“……我比一比我倆誰的腹肌大。”
他被岑風冷漠的眼神盯得發毛,試探著問:“你要不要也摸一摸我的?”
岑風:“……不要。”
應栩澤居然還有點失望:“真的不摸啊?”
岑風:“…………”
他擰開一瓶新飲料堵住了他的嘴。
下午的時候,時臨作為vocal導師來到訓練室對練習生們進行針對性指導。他先去了邊奇所在的A組,A組成員實力強悍,表現都很好,最後那句最難的高音雖然還有些瑕疵,但在他指導之後改善了很多,隻要再多練習就好。
去往B組的路上,就不由有些擔心了。
B組整體是F班的水平,挑的還是最難的一首歌,唯一一個B班的施燃又是一個rapper,雖然已經知道岑風之前隱藏了實力,其實舞蹈不錯,但時臨對他的vocal並不抱期待。
走進教室的時候,看見岑風正蹲在施燃面前,用手打著拍子,糾正他那段英文說唱的節奏和銜接。
剛好唱到那句“The world needs to scream to wake up”,施燃唱不好,岑風給他演示了一遍,他唱說唱時嗓音低沉又渾厚,顆粒感清晰,一聽就知道rap水平不低。
時臨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唱,有點意外,教室裡的練習生們卻已經發現他,紛紛站起身問好。
岑風低聲跟施燃說:“一會兒再練。”
然後起身站好。
時臨走到舞臺前面,笑著問:“歌曲都練得怎麼樣了?”
大家七嘴八舌,時臨坐到電子琴旁邊:“來唱一次,我聽聽看。”他翻開樂譜,又問:“最後一句高音是誰負責的?”
大家都興奮地指岑風,岑風淡聲道:“是我。”
時臨意外地看著他。
他第一期對岑風的印象非常差,也聽過他唱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故意把聲線壓低的緣故,時臨一直以為他隻能唱低音。
那句高音可不是單純的高八度,還很考驗唱功和技巧。
他試了試琴鍵,沒說什麼:“嗯,開始吧。”
大家順著他的伴奏開始唱歌。岑風每個part都是按照隊員各自的特色來劃分,又逐句逐句指導了這麼幾天,不管是單獨部分還是合唱都沒多少問題,時臨也邊彈邊點頭。
比他預料的情況要好很多。
隻是他發現岑風一直沒有單獨唱過,全程在和聲合唱,一直到最後一句,音符一頓,他清亮的嗓音猶如空谷回響,輕輕松松上到了高八度。
時臨最後一個音都沒落下去,被他的聲音完全驚住了。
這樣幹淨清亮的嗓子,天生就是吃vocal這碗飯的啊。而且剛才還聽到了他的低音rap,他的音域跨度極其大,時臨粗略一算,他最少都跨了13個音階。
時臨神情復雜地看著對面神色淡漠的少年。
心裡的偏見已經完全消失,有的隻是遺憾和不解。這麼好的天賦,為什麼要放棄呢?
隊員們都不是第一次聽,但依舊被隊長驚豔到,興奮地鼓起掌。時臨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岑風你唱得很好,基本是vocal專業水準了。我為我之前說你辜負了七年練習時長而道歉。”
他仍是淡然,隻語氣禮貌:“不用,沒關系,謝謝老師。”
時臨笑了笑:“你們這組的vocal合唱部分基本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周明昱單人部分有點走調,來,跟著我唱。”
周明昱被單獨點名,有點不好意思,開始跟著時臨一句一句糾正。
快到傍晚時臨才離開,大家一起去吃了晚飯,就又繼續回到了教室排練。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公演越來越近,練習生們的排練也進入白熱化階段,導師們開始挨個小組挨個小組開始驗收成果。
互相對決的兩個小組在同一個教室表演,讓導師們有更直觀清晰的對比。
《Scream》這一組基本算是所有小組對決中實力相差最懸殊的一組。一個全是AB班的尖子生,一個整體都是F班的水平,導師們在驗收前其實心裡就有底了。
A組先跳,邊奇不出意外是C位,他個人綜合實力非常強,也是最出彩的一個,雖然他的個人色彩太濃導致整個隊伍的重心都在他身上,但A組的整體表演還是很完整順暢的。
B組雖然排練了這麼多天,動作也都記住了,但到底是實力不行,中規中矩地跳完,配合度、連貫性和爆發力都比不上A組,唯一讓人驚豔的就隻有岑風了。
他這一次終於沒有再劃水,雖然分給自己的part很少,站位也一直在最後面最邊上,但輪到他的部分都完成得一絲不苟,特別是那句高音,驚得現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可他的部分實在是太少了,表現再好,也不足以讓大家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從而提升B組整體的觀賞度。
等B組表演完,寧思樂立刻就皺眉問:“我想知道,C位是怎麼選的?part是誰分的?你們為什麼要把岑風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
大家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岑風抬頭淡聲道:“我分的。”
寧思樂一愣,想起他之前的言論,算是明白過來了。
導師們都不說話,施燃有點惶惶然,遲疑著開口:“現在換C位還來得及,其實我也覺得……”
話沒說完,被岑風打斷了:“不用,你表現得很好。”他看了看都有些頹喪的隊員,再沒有吝嗇笑意,勾了下唇角,柔聲道:“現在這樣的安排整體觀賞性很平均,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和表現,相信我,這樣很好。”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他站C位,憑他的表現,全場焦點一定都在他一個人身上,誰還會注意到他們?恐怕隻有淪為背景和伴舞的份。
他誠然有不想表演的個人意願在裡面,但不管怎樣,他的確是犧牲了自己,成全了大家。
隊員們都眼眶紅紅的看著他。
事已至此,導師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評價道:“跟A組相比,你們走位不夠連貫,動作也不夠整齊,還是抓緊時間繼續排練吧。特別是周明昱。”
周明昱又被點名,驚得一縮。
寧思樂說:“你是這個隊伍的短板,剛才好幾個失誤都是你造成的,你更需要加油。”
周明昱連連點頭。
驗收結束,導師一走,組員們也就回自己的教室繼續排練。B組今天也切實感受到跟A組的差距,一到教室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訓練。
一直練到凌晨才四散著離開,周明昱早就困得不行了,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宿舍,岑風叫住他:“再練兩個小時。”
周明昱五官皺成一團:“不行了,我好累啊。”
他見施燃已經走到門口了,趕緊小跑著跟上去,打算一起離開。
岑風冷聲道:“施燃,把門關上。”
施燃現在唯他不從,立刻走出去關上門拉住門把手,在外面衝周明昱做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