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中的權謀劇情線晦澀難懂,注定了它在國內通俗電影市場中的票房不會太亮眼,但優秀的劇本和精美絕倫的服化道, 上映當年,在國內國外都拿下了不低分量的獎項。
如果想要拍一部視覺和品味上都令觀眾賞心悅目的古裝電影, 那勢必投入要比現代電影多得多的精力和資金, 最佳美術獎和最佳造型獎不是白拿的, 極盡還原的大明帝國,風骨綽綽,場景裡的每一片綠瓦紅牆,都是厚重的歷史。
就連演員身上的戲服, 都是盡可能在還原那個時代真正的華美。
沒有演員能夠拒絕這樣的劇本和幕後團隊, 但凡是對這份職業有所追求的人,都渴望出現在這樣的電影裡, 成為這部電影中或輕或重的一份子。
看過於偉光的電影, 讓溫荔更加期待起仇平的《冰城》來。
都是大導,都是頂級的電影團隊,如果能在這部電影的cast表裡留下自己的名字,無論她能否轉型成功,對她的職業生涯也會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以雛鳥的形態進入這個行業, 漸漸長成羽翼漸豐的成鳥, 溫荔對天空更上處的風景有渴望,也有野心, 而仇平的新電影就是她向更上方的風景邁出的第一步。
雖然這個步子有點大, 且還沒徹底邁上去, 因為仇平隻答應給她試鏡的機會, 這個機會還得靠她自己抓住, 抓不抓得住還不一定。
得到了寶貴的試鏡機會,能和那些電影成績耀眼的青衣女演員們競爭同一個角色,充滿挑戰又令人興奮。
電影最後結束,開始滾動演職人員cast表,酒店套房內沒有開燈,室內唯一的光源變暗,一下子變得陰森起來。
每看完一部值得回味的好電影,心裡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溫荔沒有急著去開燈,盯著屏幕幽幽地嘆了口氣。
“還是當現代人好。”最後她總結。
宋砚也在認真看電影,起先聽她嘆氣,還以為她要像那些專業影評人一樣長篇大論,卻沒想到最後得出來的結論這麼接地氣。
他笑著附和:“是啊。”
電影片尾是哀怨的國風曲,聽著溫荔的心情都低落起來,又嘆了口氣,癱在沙發上說:“宋老師你當初錯過這部電影真的太可惜了。”
她當然不能說演得比原片演員還要好,因為這個男演員也演得很好,但論長相和氣質,溫荔覺得宋砚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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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演的話,這部電影就更完美了。”
她自言自語,腦海裡在幻想皇帝扮相的宋砚。
想著想著,就想起了這部電影裡的親密戲。
她突然覺得他沒接這部戲也不那麼可惜了。
“不一定。”宋砚不知道她已經從電影想到了某些方面,還在認真回應她的感嘆,“每個演員擅長的戲都不同,當初我是考量過才做出取舍的。”
“你又想拿你不擅長感情戲這借口出來說是不是?”溫荔直起身,手指著他的臉,語氣認真:“你別說你不擅長,你可太擅長了,你要是去演偶像劇,還有那些男藝人什麼事兒啊?”
宋砚挑眉:“比和你合作過的那些男藝人都好?”
“嗯?”溫荔不解,“當然啊,這有什麼可比性嗎?”
宋砚笑了笑,單手託著下巴,緩緩說:“都是男人,當然有可比性。”
“哦,原來你們男藝人的攀比心也這麼重。”溫荔拍拍他的肩肯定道,“那你可以放心了,在我心裡你跟他們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宋砚突然抓住她的手,拿到唇邊親了下她的指尖,垂下眼,柔聲道謝。
“謝謝。”
溫荔的手指被親得有些酥麻,心裡滿足,卻又不太滿足。
她湊近了些,咽了咽口水,又說:“真的,你在我心裡是最帥的,全國第一帥。”
“嗯?”宋砚彎唇,“我知道的。”
溫荔唔了聲,問:“你怎麼不說謝謝了?”
宋砚一直是個挺好說話的男人,順從道:“謝謝。”
結果溫荔非但沒有罷休,漂亮的眼睛裡反而迸射出更不滿的情緒來:“除了謝謝之外呢?”
宋砚歪頭:“什麼?”
“算了。”溫荔也覺得自己這樣拐彎抹角的暗示沒什麼意思,站起身,“電影也看完了,洗洗睡吧。”
“你怎麼一點耐心也沒有。”
宋砚啞然失笑,也站起來,又把溫荔拽回來,捧起她的臉親了親她。
臉頰熱熱的,溫荔心裡高興,嘴上卻在責怪:“你知道我在暗示什麼還跟我裝傻?什麼人吶你。”
“抱歉。”宋砚嘴上道歉,表情卻不怎麼懺悔,“因為你鬧別扭的樣子真的挺可愛的。”
溫荔知道自己有不坦誠的毛病,她姥爺她舅她爸她弟都說過她這毛病不好,因為有時候想和她好好說話,結果她態度不行,再耐心也沒耐心了,她要是個小子,早挨揍了。
宋砚可真是個特例,他好像還很樂在其中。
溫荔切了聲:“我可愛這個事實還用你說。”
然後洗澡的時候難得童心未泯唱起了泡澡歌,她對可愛的膚淺認知就是,因為可愛是用來形容小朋友的,所以她唱兒歌,就是可愛的一種表現。
洗完澡出來,溫荔又恢復到她高貴冷豔的樣子。
上一個工作圓滿落幕,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溫荔總算不用連睡覺都在想臺詞了。
等宋砚洗完澡上床,把溫荔從床邊拽到自己的懷裡,手掌輕輕摸她的頭發,低聲問了句:“今天晚上還用我陪你對臺詞嗎?”
溫荔說:“都演完了,不用了。”
宋砚剛揚唇,緊接著她開始跟他討論下一份工作了。
“仇導說等回燕城後讓我找個時間去他那兒試個鏡,他還說到時候請我們一起吃個飯。”
宋砚言簡意赅:“嗯。”
“我覺得吃飯不是重點,重點還是試鏡。”溫荔又開始叭叭地說,“我經紀人跟我說了,有好幾個女演員都在接觸這個角色,如果不是編劇周先生覺得我長得像绾绾,我優勢其實一點都不大。”
“但是你像绾绾,這已經是很大的優勢了。”
溫荔贊同道:“那也是,感謝爹媽。”
“好好準備吧。”
“嗯。”
溫荔雄心壯志,被子裡的手悄悄握成拳。
十幾秒的沉默,宋砚碰了碰她的腰:“工作說完了嗎?”
“嗯?”溫荔又想了想,“哦對了那個試鏡,我以前也沒跟仇導接觸過,你和他合作過,給我傳授點經驗嘛,到時候試鏡時候我也更有把握一點。”
“好,等明天睡醒。”宋砚問,“說完了嗎?”
“你怎麼老問我說完了沒有啊?你不耐煩了是不是?”溫荔很不滿。
宋砚竟然承認了:“是不耐煩了。”
溫荔瞪眼,就要從他懷裡掙出來。
“想做了,暗示你很久了。”宋砚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嘆了口氣,“咱們做完再聊工作行嗎?”
“……”
本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工作,結果他一句話,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在如此誘惑下,溫荔拼命控制自己,才勉強拒絕:“不行,等做完我就沒力氣跟你聊工作了,你先給我傳授試鏡經驗。”
宋砚妥協道:“好,我現在給你傳授。”
溫荔立刻擺出一副好學生認真聽講的架勢,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你等等,我記個備忘錄。”
宋砚抽走手機,扔在了一邊。
“不用,這個經驗不靠言傳,隻靠意會。”
“哦——”
溫荔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是的,演戲就是這樣的,很多經驗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演戲本來就是個很抽象的東西,和課本裡那些理論知識不一樣。
但很快她發現不對勁了。
“……仇導試鏡都是挑這種戲讓演員試的嗎?”
溫荔縮了縮身子,避開宋砚遊移到她鎖骨上的唇。
現在的導演都這麼野了嗎?她就是試個鏡需要犧牲這麼大嗎?
“不是。”宋砚誠實道,溫荔剛要發火,他又正兒八經地說,“萬一呢,做好萬全準備才不怕他突然提要求。”
“但是《冰城》裡有床戲嗎?”
她看過劇本,裡面明明沒有,難道仇導還喜歡突然現場編一段劇本裡沒有的情節讓她演?
“沒有。”
“……”
溫荔真的不懂他為什麼能把“沒有”兩個字說出“有”的氣勢來。
“宋老師!”她推開他,攏緊自己松垮垮的衣服,“請你不要仗著自己帥就為所欲為。”
宋砚眨眨眼,笑了:“我明明是仗著你喜歡我為所欲為。”
他為什麼又說喜歡!
他為什麼這麼喜歡把喜歡兩個字掛在嘴邊!
他是小學雞嗎!
溫荔終於知道為什麼宋砚今天演的皇帝會讓她出神了,因為他跟皇帝一樣在床上都有常人難以理解的變態愛好。
皇帝是喜歡在床上,逼著太後叫他的小名兒。
宋砚是喜歡在床上,逼著溫荔叫他學長。
溫荔的身體被搭成一座橋,細細的腰肢不堪一握,還不足一人通行,宋砚欺上,她越是脆弱,搖搖墜墜,欲晃欲倒,他這個行人越是蠻橫,最後溫荔塌了,他才心滿餍足地喘著氣,為她清理身體上兩個人流下的痕跡。
溫荔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果然沒心情再找他談論工作了。
“你為什麼喜歡聽我叫你學長?”她隻有力氣問出這麼一句。
宋砚收拾好床上的東西,縮進被子裡,抱過她,邊摸她的頭發邊說:“因為那會讓我有一種夢想成真的滿足感。”
溫荔沒聽懂,又困得很,敷衍哦了聲,睡過去了。
所以宋砚能夠理解皇帝,他百般逼迫太後叫自己的小字,絕不是為了羞辱太後,也不是為了羞辱自己,而是他內心裡非常渴望,他和她之間沒有身份和世俗的隔閡,以完全平等和正常的身份兩情相悅。
溫荔說還是做現代人好,宋砚很贊同她的觀點。
起碼,作為現代人的他,是能夠等到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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