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我耽誤你姻緣咯。”
“後來因為不能給人出千,掙錢少,她讓她養父打得鼻青臉腫,跑到我家,我也不能不收留她,就讓她在家裡住著。雖然那時候我掙錢不多,但好歹能養活這丫頭,所以就一直帶在身邊,就拿她當女兒一樣養,我還答應她,送她去美國留學呢。”
“那她眼睛到底是怎麼傷的?”
提到這個話題,寂述沉默了,良久,他淡淡道:“是因為我…”
不過說了這四個字以後,他便不再說下去了,寂白見他不願意說,也不再追問。
她知道寂述回寂氏集團以前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養出了一身的流氓痞氣,因此寂三叔家裡人對這位私生子格外看不上。
他們把寂述接回來,本意是為了給長子寂楊風當替身擋槍,兩人年齡差不多,模樣長相也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很多時候兩個人甚至可以魚目混珠。
後來所有人都說,寂楊風出意外,跟這位心思深沉、性格歹毒的私生子脫不了幹系。
寂白沒有問寂述關於寂楊風的事情,這個話題太敏感了。但是當初用針扎寂靜的事,寂述倒是很爽快地承認。
“是她先對我出手。”寂述沉聲說:“她想置我於死地,我不想坐以待斃,如果我折了,小棠就沒人管了。”
寂述寄人籬下,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苦心為自己和那個盲眼女孩籌謀一個看得見的未來。
這一點,與寂白倒是有些像,所以寂白並不會輕易評判寂述其人。
寂靜被判了有期徒刑,但是她傾盡全力保住了顧長生,將他從這件事裡摘幹淨。
於是顧長生取保候審,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
寂白無心與顧長生過不去,他和她沒有任何仇怨,但是寂白也早已經注意到當他望向寂靜的時候,眸子裡湧動著克制不住的熱情。
利益無法讓顧長生這樣理智而冷靜的男人铤而走險,但是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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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可以讓人變成更好的自己,也會讓人瘋狂,迷失自我。
出院之後,寂白精挑細選,選了個好日子,和謝隨一起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路上,謝隨還在糾結婚前財產協議的事情,不止一次問她:“你確定,真的不籤嘛?”
“還是考慮清楚。”
“萬一真的……”
寂白怒了:“謝隨,你要是還沒結婚就真的想著離婚分財產的事,咱們這個婚就別結了!”
“我沒想離婚,但是這個事…”怎麼看都是他佔便宜,他不想變成這樣的人,也不想被人說三道四。
算了,謝隨放棄,男人和女人的思維終究不同,男人用頭腦思考婚姻,女人用愛。
未來的漫漫人生路,謝隨別的不敢保證,不離婚絕對能保證,怎麼都不會離,被家暴了也不離!
拍結婚登記照的時候,他們換上了白襯衣,束著很喜慶的紅色小領結。
兩個人鄭重其事,嚴肅規整地坐在紅色幕布前,緊張地盯著照相機。
照相師說他們可以笑一笑,於是兩個人同時露出了齊齒假笑。
後來寂白用這張虛偽又做作的假笑照片發了朋友圈,宣布喜訊,叢喻舟第一個回復:“我隨哥這麼多年拍照都不太上鏡,唯一的一張結婚照,居然意外地還有點帥啊。”
蔣仲寧說:“主要隨哥的帥全靠小白的可愛來襯託。”
叢喻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看著人家小白成了白總,你講話屁股也開始歪了是吧。”
蔣仲寧:“我一直都是實在人,絕對不是因為小白成了白總,難道你覺得小白不可愛嗎。”
叢喻舟:“那不能!白總天下第一乖!是吧,隨哥。”
……
寂白看著朋友圈底下越來越多的祝福留言,嘴角漾起了甜絲絲的微笑。
包裡揣著結婚證小本本,兩人挽著手甜甜蜜蜜地走出民政局。忽而大雨傾盆而下,哗啦啦地淋湿了街道。
謝隨用手給她擋著雨:“某人不是精挑細選,選的好日子嗎,怎麼又下雨了。”
寂白理所當然地說:“下雨也不影響今天是好日子啊。”
隻要她心情好,每天都是好日子。
謝隨讓寂白在屋檐下等一會兒,他冒雨跑進對面街邊一家便利店買雨傘。
寂白再度翻開了結婚紅本,看著照片裡的男人。
他眉目如初,依稀還是她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湧上心頭,寂白知道,從今天以後,在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將他們分開了。
他們是夫妻,同甘共苦,死生不棄。
謝隨撐著雨傘,匆匆地朝著她走過來,對她伸出了手:“回家吧。”
“好哦。”寂白牽著他溫厚的手掌,跟他一起走進了雨幕中。
她仰起頭望他,他便自然而然地低頭親親她的臉頰,於是雨滴敲打著傘檐,時間也變得很慢、很慢...
少年時,謝隨曾經在滂沱大雨中淋了整整一上午,隻為了給她送一盒布洛芬緩釋藥。
自那以後,每一場瓢潑大雨都會使寂白聯想到那個少年隱忍而又克制不住的熱切目光。
往後,她生命中路過的每一場雨,都與他有關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