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病好之後滿腦子裝的都是黃色廢料。
遊樂場很熱鬧,不少家長帶了小孩來過周末,四處都能聽見驚悚的尖叫聲和歡笑聲。
寂白站在大擺錘下面,微張著嘴,仰頭望大擺錘的三百六十度翻轉,目不轉睛。
謝隨在路邊的粉紅色甜品小車旁買了一個圓筒華夫冰欺凌,遞到寂白面前,寂白就著他的手將冰淇淋尖舔平了。
“懶出毛病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眼溫柔得都快溢出水了。
寂白嘻嘻一笑,順勢攬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街邊的橫椅上,看著天上的大擺錘。
讓她去挑戰這些項目,肯定是不敢的,但是好像看別人玩,也挺有意思,就跟自己親身上陣是一樣的體驗。
冰淇淋甜了兩口,她便不吃了,謝隨把剩下的蛋卷吃了幹淨。
許多女孩路過他們,都會有意無意地偷瞄謝隨。
他身形挺拔就跟大熊似的,寂白依偎在他身邊顯得特別嬌小,這樣的男人很能給人安全感。
他寬闊的肩膀上掛著女孩可愛的斜挎包,顯出幾分反差萌的味道,男友力max。
在他身邊,寂白像個普通女孩那般無憂無路,嬉笑打鬧。絕對不會有人想到她會竟會是財富滔天的寂氏集團董事長小姐。
寂白膽子小,跟謝隨排了過山車,又臨陣退縮,到最後也隻能謝隨一個人全程淡定地坐了過山車。
寂白在下面給他拍照,嗷嗷地尖叫著,似乎比他還要激動。
謝隨跟一幫驚魂未定的年輕男女走出通道出口,寂白興奮地迎了上來,攥著他的手臂問:“害怕麼?”
謝隨平靜地說:“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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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太勇敢啦!”
他揉亂了女孩額前的劉海,笑著喃了聲:“傻子。”
寂白也踮起腳去夠他的頭發,卻被他避開了。
“真小氣。”
“男人的腦袋不能隨便摸,會長不高。”
寂白伸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著說:“真迷信。”
一米八七的身高在男孩中已經相當優秀了,在他身邊,寂白很有安全感。
“不要長太高哦。”她對他說:“我可能不會長個兒了,你太高的話,我總是要仰著頭跟你講話,好累。”
謝隨說完竟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就像抱女兒一樣,拖著她的臀,讓她環著自己的脖頸,笑著說:“這樣還累嗎。”
“哎...”
寂白猝不及防被他抱離了地面,很不好意思,紅著臉說:“快放下我啊。”
謝隨似乎並不想輕易放開她,而是抱著她朝遊樂園另一個園區走去。
周圍這麼多人,挺難為情的,寂白環住了他的腦袋,將緋紅的臉蛋擱在他的肩膀上。
有小朋友指著寂白,對媽媽說:“這個姐姐這麼大了,還要抱抱哦,羞羞臉。”
“因為哥哥很疼姐姐呀。”
年輕的母親和善地對寂白微微笑,表示了歉意。
寂白是真的臉蛋都羞紅了,湊近謝隨耳畔,低聲說:“快放我下來。”
謝隨用鼻梁拱了拱她的臉,睫毛垂下來,溫柔地看著她:“親我一口。”
“哎呀,你真是...”
他繼續蹭著她的臉,略帶磁性的嗓音“嗯”了聲,很黏膩。
寂白無可奈何,捧著他的臉,觸了觸他幹燥柔軟的下唇。
“好了吧。”
謝隨滿足地將她放了下來,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了一個冒險迷宮項目前。
“玩這個嗎?”
冒險迷宮設置在一座黑漆漆的屋子裡,外觀做得誇張又嚇人,好多小朋友出來的時候都被嚇哭了。
聽著別人的尖叫聲,寂白連連搖頭:“不、不了。”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就是膽子小呀,雷雨天我連一個人睡覺都不敢的。”
“以後就不怕了,我每天都陪你睡。”
寂白羞怯地抿嘴:“誰要你陪呀。”
謝隨還是拉著寂白走到售票窗口,買了兩張迷宮票。
售票人員說道:“這邊迷宮有兩條路,一條是怪物林,另外一條是黃泉路,你們要買哪一條。”
“有什麼區別?”
“怪物林是小朋友玩的,沒那麼嚇人,趣味性比較強,一般成年人走迷宮,我們推薦玩黃泉路,更刺激。”
謝隨望了望身邊的女孩,她黑漆漆的眼睛裡透出忐忑和興奮的光,低聲說:“那我們就走...怪物林?”
“好。”謝隨掃了支付碼,對售票員道:“兩張黃泉路。”
“……”
迷宮縱橫交錯,規則是需要一個人在前面引路,另外一個人跟在後面。
不過前面負責引路的人需要全程蒙著眼睛,而身後的人則需要告訴她前進的方向。
蒙眼睛走在前面就意味著看不到任何東西,需要身後的人根據現場情景指示方向。
但如果蒙眼的人走錯了路或者觸碰機關,就身後的人就會有危險發生。
這條迷宮顯然是需要兩個人默契配合才能完成的項目,寂白雖然害怕,但興致卻很高漲,典型的又怕又想玩的那種。
進迷宮以前,工作人員拿著眼罩問兩人:“你們誰蒙眼走前面?”
寂白忐忑地望望謝隨:“那你走前面?”
“好。”
謝隨接過了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眼罩,直接給寂白戴上了。
寂白:“……”
他寬厚的手掌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掌著她走進了迷宮。
剛進去,寂白便能感覺到空調從頭頂吹來的飕飕涼風,她眼前一片漆黑,所以根本看不到迷宮裡究竟是什麼情形。
但是她能聽見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有些慫了。
不過好在謝隨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稍稍安心了些。
“保持直行,千萬不要偏移路線,手也不要亂碰,揣兜裡就好。”
“謝隨,你看到周圍有什麼?”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寂白哆嗦了一下。
按照謝隨的指示,她戰戰兢兢地左拐,然後右拐,拐進了一間陰風陣陣的小房間。
蒙著眼睛的引路者需要在小房間裡找到一枚小鑰匙,鑰匙能夠打開出口的大門。
寂白走進房間之後,感覺謝隨的手從她肩上挪開了,她驚慌地喊道:“謝隨,你在嗎?”
“我在。”
他柔聲說:“我在你後面,但我不能再碰你了,你要獨立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可我...我害怕。”
他若不碰著她,她便感覺自己孤零零的,完全沒了倚靠:“你在我後面嗎?”
“我在,不要怕。”他安慰道:“往前走,走三步,你會摸到一個小櫃子。”
寂白一步都不敢往前挪了,尤其是她感覺到有冰涼涼的東西像羽毛一樣掃過了她的手背肌膚。
“謝隨,我什麼都看不見,我好怕啊。”
身後謝隨淡淡的嗓音傳來:“如果你想出去,我就帶你出去。”
寂白獨自站在空蕩蕩的黑暗中,輕聲說:“可、可是馬上就能通關了,現在放棄,會不會好可惜啊。
“問你自己心裡的聲音。”
謝隨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堅定:“進可攻,退可守,因為我會一直在你身後,誰想傷害你,都要管過我這關。”
寂白的心顫了顫,長久以來的惶惶不安、那種害怕下一步便會一腳踩空的飄忽感,突然全都消失了。
謝隨會一直在她身後,做她最堅實的靠背,她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相信他,就夠了。
黑暗裡,寂白邁出了步子,按照謝隨的指示走到了櫃子前,從上往下數,數到了第三個櫃子。
當她拉開櫃子的那一瞬,感覺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吹冷風,寂白身子都哆嗦了——
“嗚...謝隨。”
“不要怕,拿到鑰匙,站在原地等我。”
寂白壯著膽子,顫抖的手伸進櫃子裡,摸啊摸啊,終於摸到了一串冰涼的鑰匙:“謝隨,我拿到了!”
忽然感覺有一雙手從側面過來,攥著她的手臂將她往黑暗裡拉拽。
那冰涼的觸感,絕對不是謝隨!
她害怕地驚叫了起來,就在這時,謝隨跨步上前,一把將女孩奪回懷中。
寂白用力地抱緊了謝隨堅實的腰,被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謝隨用手裡的鑰匙打開了迷宮盡頭的最後一道門,帶著她走出去。
寂白感覺到有眼前有白光透進來,隨後,男孩用溫熱的手掌覆住她的眼睛,摘掉眼罩。
重新見到他英俊的臉龐,寂白撲進他懷裡:“好可怕啊,嗚...”
謝隨笑著拍她的背,安慰道:“怕什麼,鬼怪都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你什麼都看不到。”
“那也好可怕,它們在我耳邊吹氣呢。”
……
直到夕陽日暮,兩人走出遊樂場,寂白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了一些,雖然被嚇慘了,但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謝隨感覺到她這段時間心情很鬱悶,所以特意將她約出來玩兒,讓她散散心。
寂白的確感覺輕松了很多。
正如謝隨所說,她進可攻、退可守,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事情,就算她失去一切,變得一無所有,隻要她還有謝隨,那就是全世界了。
謝隨將車從停車場開出來,載她回了家。
寂白見路徑不對,轉頭望向他:“不是回學校嗎?”
謝隨笑了笑,似乎並沒有打算放她走的意思:“誰說了要放你回學校。”
黃昏的暮光照耀著女孩柔和的臉蛋,泛出幾許潮紅的血絲,她低聲道:“我...我不去你家。”
“那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