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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謝隨出院了,而寂白也收到來自s大的錄取通知書。
這段時間,她平靜地接受了謝隨的所有決定,包括放棄填報志願,準備加入車隊,在賽車這塊搞點事情。
寂白都接受,因為她知道,謝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寂白願意讓他去試著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情。
但寂白唯一沒有接受的...是謝隨說要和她分手。
謝隨一而再地提出來,被寂白一而再地拒絕,隻要他稍稍態度強硬一點,她就會哭。
看到她哭,謝隨會難受得恨不得殺了自己。
後來,謝隨索性便不再見她了。
六七月整整一個月,寂白都無法聯系到謝隨,而她又面臨著填報志願的事情,同時奶奶又讓她到公司裡來實習,她每天連軸轉,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似乎的確有幫助,可以讓她暫時忘卻傷痛。
可是每每夜深人靜的m,思念也會如浪潮般襲來。
奶奶不忍見她意志消沉,於是遣她去郊外雲水臺看看樣板房,回來寫一份報告。
水雲臺那邊是郊區湖畔,環境清幽寧靜,建的是高檔別墅區,奶奶的本意也是接著工作的名義,讓寂白過去散散心。
水雲臺的負責經理帶著寂白去看了樣板房,介紹道:“北區還出於規劃建設中,但是南區的環湖別墅一開盤便已經全部建好出售,那邊的環境很好,綠植覆蓋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二小姐要去看看嗎?”
秦助理事先已經跟經理打過電話說明了情況,不必要真的帶她去看樣板房,讓她一個人到湖邊走走,散散心。
“湖畔邊有俱樂部在開遊艇party,都是年輕人,寂小姐也可以過去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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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淡淡地應了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經理見她一個人走上了湖畔的石徑小路,也沒有再跟上去。
微風和煦,湖面泛著宛如金色魚鱗般的波光,視野無比開闊,寂白的心情似乎也舒暢了不少。
遠處的確有人在開遊艇party,能聽見年輕男女的歡笑聲。
寂白不想過去湊熱鬧,她走下了湖畔的草坪小道,準備從橋下繞行,草坪小道似乎並未修繕妥當,看著是青青綠草,下面卻掩著挺深的泥坑。
寂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左邊整個小腿都已經踩了進去,提起來的時候,帶出了褐色的淤泥和草莖。
心情不好,做什麼都倒霉。
她穿的是高跟鞋配白裙子,現在可好了,左腿沾滿了泥濘汙垢,髒得不忍直視。
寂白強忍著喉嚨裡的酸澀,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臉頰上也帶了點淤泥,看起來狼狽不堪。
好像全世界都不要她了似的。
寂白緊咬著下唇,起身離開,恰是這時,溫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
寂白回頭,看到了那個年輕男孩英俊的面容。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謝隨著一件黑色夾克衫,身姿挺拔,五官俊逸精致,狹長的桃花眼眨了眨,睫毛黑而濃密。
他將原本微長的頭發剪短了,現在成了青茬平頭。
這麼多年了,他眉間的那道斷疤始終沒有消退,配著他的平頭,看上去男人味兒更重了些。
寂白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滯了。
這段時間,她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哪怕有一秒的時間不想他,她便不會那麼難受,她便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努力生活,努力試著想奶奶說的那樣...長風萬裡,找到另一番廣闊天地。
可是再見到他的這一瞬,寂白苦苦支撐的天地驟然轟塌。
她所有關於未來的夢裡都有他,她怎麼舍得下他...
謝隨視線下移,看見寂白左腳滿是淤泥,他拉著她坐到旁邊的橫椅上,問道:“怎麼這樣不小心。”
他聲音平淡,仿佛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寂白垂著眸子,長而卷翹的睫毛覆住了眼睑,髒兮兮的小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微微地顫慄著。
謝隨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背,柔聲道:“車隊的朋友在遊艇上玩,我帶你過去洗一洗。”
“不用。”她冷淡地說:“我跟你不太熟。”
謝隨已經將她沾滿汙泥的高跟鞋脫下來了:“你現在這樣走不了路,過去洗洗。”
寂白抬起頭,憤憤地望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不要你管。”
“真的不用我管?”謝隨松開了她:“那你走吧。”
他淺咖色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他對她便宛如普通朋友般寡淡。
寂白心裡湧起了酸澀,她一個勁兒地揉眼睛,想把眼睛裡不小心滲出來的那點眼淚揉回去。
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這讓她顯得好像很卑微。
她奪過自己的高跟鞋,鞋子沾著泥汙,已經穿不了了。寂白隻能光著腳丫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沒走幾步,她整個人仿佛失重了一般,被男孩攔腰一個公主抱,穩穩地抱了起來。
不顧她的掙扎,謝隨抱著她往遊艇方向走去。
寂白懵了幾秒。
“謝隨,你...快放我下來。”
“我帶你去洗一下。”謝隨面無表情,但語氣相當固執。
寂白在他懷裡鬧了起來,使勁兒掙扎:“放手!”
謝隨的手用力地箍著她的脅下,將她抱得更緊了:“別鬧。”
“謝隨,分手是你說的,你現在管我做什麼。”
“分手了,但還認識,既然認識就不能不管。”
他知道,自己是在強詞奪理。
“在我這裡分手了就是陌生人,沒有中間地帶,如果我不喜歡你了,那我寧願討厭你。”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嗓音微顫:“現在我討厭你了。”
謝隨的心瞬間失重,他抿著唇。一言未發,沉著臉將女孩抱上了遊艇棧橋。
遊艇上的年輕男女看到謝隨抱著一個陌生女孩走過來,紛紛停下笑鬧,詫異地望著他。
“臥槽...”
“隨哥居然抱女孩了,著什麼情況啊!”
“謝隨,這是...你女朋友?”
……
在謝隨正要說“不是”的時候,寂白攬住了他的脖子,將緋紅的臉蛋埋進了他的頸窩裡,閉上了眼睛。
謝隨抱著她,悶不吭聲去了背面的甲板,將她放在椅子上,然後找來水管給她衝洗淤泥。
寂白抬頭看見桌上的水果、香檳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平淡地說:“你過得很好嘛。”
謝隨單膝跪在她身邊,脫下她另一隻高跟鞋,柔聲問:“你呢,過的好嗎...”
“不好。”
她過得不好,很不好。
謝隨喉結滾了滾,良久,才柔聲說:“小白,我們都要試著往前看...”
“我所有期盼過、夢想過的未來,都是有你的未來。”
寂白紅著眼睛質問他:“謝隨,你讓我往哪兒看?”
荒涼四野,無處逃遁。
謝隨不再吭聲,他脫掉了她的褲襪,捧著她白皙柔滑的腳丫子放到水下,讓清水衝走所有汙泥。
他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腿和腳踝,手背漫著青色的脈絡。
陽光下,他手上閃著水滴的光芒。
寂白將腳丫子伸到他領口處,輕輕踢了踢,潤湿了他的胸襟一片,他拿下了她的腳:“別鬧。”
她看著他,平靜地說:“謝隨,為什麼要分手。”
謝隨用幹淨的毛巾擦幹了她的腳,沉聲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分手。”
她忽然攥住了他的皮帶扣,將他拉近了自己,用報復一般的眼神望著他,咬牙切齒道:“謝隨,你真的以為我在乎這個?”
“我在乎。”謝隨迎上她黑漆漆的瞳子:“我很在乎。”
寂白閉上眼睛,吻住了他幹燥的唇。
謝隨往後退了退,寂白按住他的後腦勺,逼著他張開了嘴,迎接她的到來。
她一點點溫柔地潤湿了他的唇,探入了他的口腔,熱情地吮吸著他柔軟的舌。
謝隨被她撩撥得有了反應,漸漸反客為主,捧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滾燙的身體緊緊地貼合這他。
這漫長的一個月,所有的思念化成了他深情而熱烈的親吻,他閉著眼睛,靈魂都在顫慄,那種快感已經遠遠超越了身體所能感受到的快樂的極限。
那一刻,他知道或許自己這輩子都離不開她了。
寂白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心髒熱烈地跳動著。
“謝隨,我真的好喜歡你。”
謝隨伸手環住了她,深深地呼吸著,嗅著她身體久違的馨香,感覺全世界都圓滿了。
他也好喜歡她,沒命的喜歡,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他緊緊擁抱著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作者有話說:
隨哥的病很快會治好滴!重要的話乘以三!!!
第67章
在謝隨和寂白溫存的片刻, 戴星冶迷糊著睡眼從船艙裡走出來。
看到這刺激的一幕,他“哎喲”地叫了聲:“我他媽...你倆怎麼又搞到一起了?”
寂白幹瞪他。
戴星冶捂著自己的眼睛, 走到了船頭, 笑著說:“謝隨自出院到現在, 他媽跟個死人似的, 走哪兒都是一副棺材臉,幹什麼都沒意思, 這會兒抱姑娘倒是有意思了。”
謝隨懶得理他,將寂白的高跟鞋拿到甲板邊, 用湿帕子擦試上面沾染的汙泥。
戴星冶開玩笑道:“不是都分手了,幹嘛還做這些事啊, 讓她自己擦唄, 又不是沒手。”
寂白揚了揚調子:“我隨哥幫我擦鞋子你有什麼意見。”
“喲, 還真是哥哥妹妹扮上了, 你倆拍八點檔狗血電視劇呢?”
謝隨面無表情道:“你管太平洋麼, 管這麼多。”
“行行行, 你倆左右夾擊,我說不過你們, 拜拜了。”
戴星冶說完離開了甲板。
謝隨將擦幹淨的鞋子放到寂白腳邊,見她愣著不動,於是捧起她的腳,給她穿好了高跟鞋。
“這麼高,也不怕摔著。”
“美呀。”
他悶悶道:“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