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伸手按下牆上的按鈕,開了燈。
“小白?”
房間空蕩蕩,不見了女孩的蹤影。
她走了嗎?
謝隨手裡的一大包口袋重重地落了地,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般孤獨,他真的好想她留下來,哪怕隻一晚,想把她留在身邊。
就在這時,衛生間傳來簌簌的水流聲,謝隨翻身而起,朝著衛生間走去。
“小白!”
衛生間的門虛掩著,留了一道縫隙,謝隨並沒有直接進去,他站在門邊敲了敲門:“你在裡面嗎?”
寂白並沒有回答他。
“我進來了?”
謝隨實在放心不下,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女孩背對著他站在淋浴下,冷水簌簌地衝刷著她的身體,而她渾然不覺,像是在發呆。
“你瘋了嗎!”
她沒瘋,謝隨瘋了,他不顧一切地衝過去,關上了淋雨噴頭,然後一把將她抱住了。
女孩像個破布洋娃娃,軟綿綿地倒在他的懷中,任由少年攬著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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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氣溫並不算高,加之今夜有雨,即便是穿一件單薄的毛衣都會覺得寒涼。
感受到他身體的灼燙,寂白這才緩緩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本能地貼了上去,抱住了她的溫暖源。
她的身體都已經冰涼了,哆嗦的嘴裡喃著什麼血債血償。
謝隨顧不得聽她叨叨地說什麼,他扯下浴巾將她裹住,擦拭她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憤怒地說:“生理期還敢衝冷水,你以後不想要寶寶了嗎!”
寂白忽然啜泣了起來,她死命地搖著頭,用沙啞的嗓音哭著說:“謝隨,你別兇我...我隻是想洗澡,可是弄了好久都沒有熱水。”
他一哭,謝隨立刻軟了下來,用手掌不住地替她擦著眼淚。
“我不兇你。”他扯下浴巾,無奈地說:“用熱水是要先打開熱水器的閥門,你應該等我回來。”
女孩聽話地點了點頭
“湿衣服不能穿了,你帶換的衣服了嗎?”
寂白死死地抱著他的腰,閉著眼睛沒有講話。
看樣子也是沒帶的。
謝隨拎了拎她湿漉漉的衣領:“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寂白這才稍稍反應了一下,低聲道:“我自己來,你出去。”
他將淋浴調整到熱水檔位,回頭說:“我就在外面守著,需要什麼叫我。”
“嗯。”
他關上了衛生間的門,不放心地叮囑:“你別發瘋了,不然老子真的要生氣了。”
“嗯。”
謝隨給寂白找了件自己的衛衣,幸好他早有先見之明,還給她買了兩條粉粉的卡通內褲,這會兒和衛生巾一起夾在衣服裡面,遞進了衛生間。
女孩伸出一截湿漉漉的白皙手臂,將衣服收了進去。
“謝謝哦。”
少年發出一聲悶哼。
當寂白看到衣服裡面夾著的物品,心裡感到一陣暖意。
“水溫合適嗎?”門邊傳來少年關切的聲音:“你把水溫調高一些,別著涼。”
“知道的,不冷。”寂白的聲音聽起來瓮聲瓮氣的。
她在他的浴室裡洗澡,其實對於謝隨來說,挺刺激。
但此刻他半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腦海裡不住地回想著方才女孩衝涼水的失措和絕望,他心疼極了。
謝隨早就察覺到了,寂白心裡裝著事,平日裡看著跟沒事兒人似的,隻要別觸到她心裡最敏感的那根弦。
謝隨看到被她擲到牆角的手機,他將它撿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灰塵,然後放進了她的書包裡。
半個小時後,浴室門打開了,女孩走出來,帶著一室朦朧的熱霧。
她烏黑的頭發湿漉漉地垂在肩頭,肌膚白皙宛如初雪,嘴唇紅潤如櫻,卷翹的眼睫毛也微微有些湿潤。
她穿著謝隨寬大的衛衣,衣擺直接落到了她膝蓋上側,露出兩截纖瘦漂亮的腿。
謝隨站在櫃子邊,將電吹風的線cha進了插座裡,沉聲說:“過來。”
寂白乖乖地坐過去,謝隨像抱洋娃娃一樣,直接把她抱到櫃子上坐著,打開電吹風,替她吹頭發。
電吹風發出轟轟的聲響,溫熱的風吹拂著寂白湿潤的頭發。
她能感受到少年粗礪的大掌在她腦門頂薅來薅去,牽起一縷頭發吹散了又抓起另外一縷,仔仔細細地替她吹拂著。
寂白乖乖地坐在櫃子上,手攥著衣角,遮蓋住自己的白皙的大腿,溫順得就像貓咪一般,時不時用臉蛋蹭蹭他的手腕。
“謝隨,你對我真好。”
謝隨沒好氣地輕哼:“現在知道老子好了?”
“不是,以前就知道。”寂白嗓音淡淡的:“但是以前我不敢太靠近你...”
“怕我?”
寂白低頭吃吃地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貝齒:“我好怕你啊。”
她好怕會連累謝隨,好怕他出事,像上一世那樣自暴自棄,也好怕他...為她發瘋的樣子。
謝隨當然不會明白寂白心裡的想法,他的手頓了頓,然後輕輕替她理著柔順的發絲。
“不要怕我,我舍不得欺負你。”
寂白抬起漂亮的鹿眼,望向他。
柔和的燈光下,他凌厲的五官也顯得溫柔許多,眉骨略凸出,將一雙漆黑的眸子掩於陰影之下,顯得危險又深情。
寂白知道,如果她選擇了謝隨,未來的道路可能會崎嶇艱險許多,謝隨會成為她人生路上唯一的牽絆。
人一旦有了牽絆,就會破綻百出。
可是這個孤獨的少年,也會成為她在炎涼的人世間,唯一的慰藉和歸宿。
寂白看到謝隨頸上懸掛的紅繩,她順著紅繩,將那枚垂淚的白玉觀音牽出來。
瑩潤的暖玉身帶著他身體的溫度,寂白輕輕地撫摸著白玉觀音,柔聲說:“謝隨,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你為什麼總是要對我念著四個字。”謝隨眉宇蹙了起來:“倒像是老子真的會出事似的。”
寂白呸呸呸地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不準亂講話,我隻是讓你萬事小心。”
謝隨把觀音放回自己的衣領裡面,不耐地說:“又不是傻逼,誰還能看到危險真往上面撞啊。”
“有些人就是傻啊。”
“說誰呢!”
“誰是說誰!”
謝隨薅亂了寂白的長發,寂白笑著和他打鬧了起來,不過她哪能是謝隨的對手,三兩招就讓謝隨制服了,抱著仍在了松軟的單人床上,不過他的重心也不太穩,跟著她一起倒進了被窩裡。
兩個人面面相覷,呼吸都有些急促。
安靜的空氣中,曖昧的氣氛在慢慢發酵。
寂白推搡了他一下,沒能推開,於是自顧自地滾到角落邊,用被單將自己的身體全部遮蓋住,裹進了被窩裡,悶聲說——
“謝隨,沙發上去哦。”
“怕什麼。”少年平躺在她身邊,手肘撐著後腦勺,望著天花板,喃喃道:“你都那樣了,我能對你做什麼?”
生理期,他就是想...也不敢。
他伸手關掉了燈,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寂白從被窩裡露出一個小腦袋,偷偷看向身邊的男孩,窗外一縷路燈的光透進來,正好照在少年修長的睫毛上,他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
“小白,以後你嫁給我吧。”他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一句。
寂白臉頰微微一熱,用被單捂住臉,悶聲道:“幹嘛突然說這樣的話。”
“嫁給我,讓我每天抱著你睡覺,多好。”他說完這話,湊過來,合著棉被整個將裹成了蠶寶寶的女孩抱進懷裡。
“哎...你...別得寸進尺!”
說好的睡沙發呢!
謝隨輕輕笑了聲,用硬邦邦的鼻梁拱了拱她的頸項,然後不舍地松開了她,獨自睡到床沿邊:“安心睡吧,老子不動你。”
寂白朝著床內側挪了挪,內側靠牆,滿滿的安全感。
她的手放在胸前,扯著柔軟的被單,被窩裡有鴨絨的味道,也帶了些少年的氣息。
她安安心心地閉上了眼。
耳邊,他的呼吸漸漸均勻。
或許是有些認床,寂白還沒有睡著,她輕輕喚了喚謝隨的名字,他並未回應。
應是睡熟了。
寂白慢慢挪到他的寬大的背後,將被單蓋在他的身上,然後像貓咪一般蜷縮在他的身後。
靠在少年的身側,哪怕明天世界末日,寂白也能夠安安心心地入眠。
“我會嫁給你的。”她用額頭蹭著他硬邦邦的背,低醇的聲音宛若夢囈:“謝隨,我會嫁給你的。”
**
那一晚,謝隨睡得相當不好。
他去過拳擊室,體力消耗很大,本應一覺醒來便是天亮。偏偏女孩在他身後蹭來蹭去,弄得他心痒難耐,無心睡覺。
他回過身去,將女孩攬入懷中,想發狠用力地抱她,但又擔心弄醒她...
女孩睡顏安謐,嬌嫩得如同一朵柔花兒,他鼻息間充斥著她身體的暖香。
謝隨看著她紅潤如櫻般的嘴唇,好想吻上去,想得快死了...
這個年紀的少年性|欲普遍很旺盛,謝隨尤甚,他身體早就已經繃不住了,可是偏偏又什麼都做不了。
別說她今天日子不對,即便是日子對了,謝隨也是不敢輕易傷害她的。
就隻能自己受著。
他松開她,還把她推遠了一些,背過了身去,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女孩睡覺似乎也特別不安寧,她本能地朝著溫暖的地方蜷縮著,沒多久又縮到了謝隨的身後,還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摸著他的腹肌。
黑暗中,謝隨無可奈何地睜開了眼睛。
這覺,沒法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