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嚇得手裡的藥膏都掉在了地上,連忙站起身。
“梁老師。”
梁老師從步道邊走過來,他的身旁還跟著陳哲陽,陳哲陽手裡拿著數學課本,或許是在向梁老師請教問題。
看著寂白和謝隨兩個人,他的眸子裡透著一絲復雜之色。
梁老師見到自己班上的學生居然和謝隨這種小混混待在一起,氣得臉都綠了,怒生道:“你們在早戀嗎!”
聽到“早戀”兩個字,寂白哆嗦了一下,這兩個字對於高中生而言,殺傷力巨大,幾乎可以說是某種禁忌的存在。
寂白回想起上一個被抓包早戀鬧得全校皆知的情侶,一個留校,另一個轉校,後果很糟糕。
寂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緊咬著唇,一言未發。
謝隨卻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從包裡摸出煙扔她身上,冷聲道:“你是什麼三好學生,管天管地還管老子抽不抽煙?行啊,掙操行分是吧,拿去,別來煩老子了。”
寂白微微一怔,恍然明白,謝隨是在跟她演戲,這敏捷的反應力,沒誰了。
“看什麼看,再看揍你啊。”
寂白撿起了地上的煙盒,糾結地看著他,他兇戾的眼神明明白白,是要讓她配合著把這出戲演下去。
但是寂白沒有吭聲。
謝隨想犧牲自己,保全她的名聲。
她很難順水推舟,陷他於難堪的困境。
見小丫頭不配合,謝隨抬起腳,輕輕地往寂白屁股上踹了一下,沒用力,隻是虛做了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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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臉色驀然變紅,瞪大了眼睛望向謝隨。
“讓你滾遠點,聽見沒,別來煩老子了。”
梁老師見此情形,頃刻怒了,跑過來將寂白拉到自己身後:“謝隨,欺負女同學你太過分了!跟我去見教務主任!”
謝隨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行啊。”
梁老師對陳哲陽說:“你先帶寂白先走,我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家伙!”
陳哲陽點了點頭,走過來拉著寂白離開。
“不是,梁老師,謝隨他沒有...”
寂白掙扎著回頭望向謝隨,謝隨目光很深很深,他衝她比了個無聲的嘴型——
“給老子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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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心裡有我嗎
寂白隻能眼睜睜看著班主任帶走了謝隨, 轉身問陳哲陽:“是你帶梁老師過來的?”
陳哲陽微微一驚,辯解道:“怎麼會, 我剛剛在路上遇到梁老師, 向他請教問題, 因為小花園有桌椅又安靜, 所以來了這邊。”
寂白知道陳哲陽在撒謊,因為他撒謊的時候有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就是用手指頭去捏褲邊。上一世,寂白被陳哲陽騙了好久, 才慢慢發現他的小動作。
“陳哲陽,你騙不了我。”寂白定定地望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陳哲陽見瞞不過, 索性直言道:“白白, 你不要和謝隨這種人接觸了, 他不是好東西。”
他不是好東西, 難道你是嗎。
寂白很想回他這句話, 但她還是忍住了, 隻冷冷地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是關心你。”
“有病的寂緋緋才是你需要關心的人, 我不是。”
有時候寂白真的希望,陳哲陽還是那個迷戀寂緋緋的陳哲陽,他倆如果能配一對,寂白覺得算是功德一件,至少不用去禍害別的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世陳哲陽的興趣點忽然發生了轉變, 反倒對她越來越上心。
“白白,如果你是因為緋緋,所以才拒絕我,那我是不接受的。”
寂白對這家伙的自戀程度佩服到了極致,不,目前看來,他可能單純隻是愚蠢而已。
他看不出來寂緋緋對他上心,僅僅是虛榮心作祟,更看不出來寂白對他的疏遠,也隻是因為討厭。
“陳哲陽,我再和你說最後一遍,以後離我遠點。”
寂白冷冷說完,轉身離開了。
晚上六點,謝隨才從教務處出來。
在學校欺負人,還是女孩,自然免不了一頓斥責外加寫保證書。
不過這一次,謝隨“認罪”的姿態相當誠懇,為欺負女生道歉,沒問題;寫保證書,也完全沒問題。
教務主任無話可說,隻能把他放了。
學校門口,他遠遠地望見女孩站在路口梧桐樹下,焦急地等待著。
在望見他的那一瞬間,她睫毛微顫,緊咬的唇驟然松開。
她衝他揮了揮手,似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謝隨的心緊了緊,在那一刻,他明白,從今以後,終於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等他走近,寂白關切地問:“主任有沒有為難你。”
“他能拿我怎麼樣。”謝隨揚了揚手裡的筆記本:“寫檢討。”
寂白責備地望著他說:“剛剛幹嘛要那樣。”
“不那樣做,咱倆都要完蛋,現在是棄車保帥。”
謝隨想起剛剛的事情,笑了笑,想替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寂白捂著臀離他遠了些,沒讓他碰到自己。
“踹疼了沒?”
“沒有。”
謝隨推著她的自行車,跟她一起走在梧桐步道上,梧桐葉在黃昏的暖風中,簌簌作響。
“我剛剛想明白了。”謝隨開口道:“隻要你心裡有我,我不介意等,多久我都能等。”
寂白望向身畔的少年,他微垂著腦袋,劉海掩映著他深邃的眸子。
“現在你還小,我不想拖你下水,連累你被老師責難,被同學龃龉。”
他的嗓音宛若被鋼筆落在磨砂的紙上,帶著沙沙的質感。
“我隻問一句,你心裡有我嗎?”他望向寂白,神情緊張而虔誠。
你心裡有我嗎。
寂白微微張了張嘴,但最終又闔上了,她低垂著腦袋,小緊緊地捏著斜挎包的肩帶。
“有沒有,你還感覺不出來嗎。”
她低聲說完這句話,加快步伐匆匆走開了。
暖溢的春風忽而撫入胸懷,謝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甜炸了。
**
那段時間,謝隨果然如他自己所保證的那樣,沒再去過拳擊室。
盡管經理給他打過好多電話,說要提高他的出場價,但是謝隨沒再露面了。
至少這段時間不可以,他不能讓自己臉上再掛彩了。
三月底的下午,距離慈善晚宴開始還有幾個小時,寂白去了謝隨的家,看著他穿上了那件他自己覺得很好看的定制西服。
少年站在鏡子前,身形挺拔有精神。雖然面龐依舊充滿少年感,但是他的身材已經顯現出成熟的輪廓。
他兀自將襯衫規整地扎在了腰間,低著頭理著衣擺,側臉被燈光籠上一層陰影,五官也越發深邃。
他望向身後的女孩,忐忑地問:“帥嗎?”
“帥的。”寂白替他捋了捋衣角褶皺。
是真的好看,謝隨本來就是衣架子的身材,穿上正裝之後,收斂了全身的痞氣,顯出幾分斯文禁欲的味道。
她將他拉過來,仔細凝望著他的臉龐,嘴角的位置淤青已經散了不少,但還是隱約能看出痕跡來。
寂白思忖片刻,從書包裡摸出了粉餅和粉底液。
謝隨預感不妙,往後退了退,防備地問:“幹嘛?”
寂白在指尖擠出黃豆粒大小的粉底液,對謝隨說:“我給你上個妝,遮一下。”
“老子寧願死。”
謝隨堅決拒絕,讓他塗上這種女人才用的化妝品,當個小白臉,絕對不行,絕對絕對不行!
他寧願死!
……
一刻鍾後,謝隨拉長著臉坐在椅子上,任由女孩拿著軟綿綿的粉餅,在他臉上撲來撲去。
他的內心已經死亡了,漆黑的眸子裡透出生無可戀的氣息。
男孩子化點淡妝遮瑕一下,寂白覺得沒什麼毛病,她選的最自然的色號,完全不會讓他變成小白臉。
但是從直男的內心來說,他是真的受不了,他已經變成小白臉了。
不過謝隨拗不過寂白,他曾經說過,當他的女人,他什麼都聽她的...…
男人食言是比化妝更可怕的一件事。
謝隨兩相權衡之下,決定給她當一回小白臉。
“好了沒。”
“快好了,別催呀。”寂白仔仔細細地將他臉上淡淡的一層粉底液拍勻了,既遮住了嘴角的淤青,又令他的氣色好了不少。
今天晚宴的燈光非常明亮,那時候臉上的效果應該更好。
寂白捧著他的臉,滿意地欣賞著,他膚色的白皙的色度提升了一個檔位,在燈光下泛著通透的質感,淺咖色的眸子配合著微紅的薄唇,清雅闲明。
五官精致俊逸得令人挪不開眼。
寂白捏著他下颌的動作,越發令謝隨感覺自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他決定反客為主,伸手握住了女孩纖瘦的腰窩。
女孩身體輕輕地顫了顫,連忙後退:“你亂摸什麼。”
在這樣曖昧的氣氛裡,又是兩個人的獨處,空蕩蕩的房間裡挺大一張床,謝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某些事情。
他收斂心神,抽回了手,規規矩矩地不再碰她了。
哪怕他身體裡沸騰渴望的欲念已經在叫囂了...但他還是隱忍控制著。
女孩還太小了,嬌嫩得跟朵玻璃花兒似的,他甚至都舍不得用力抱她,更遑論是要對她做那樣野蠻的事情。
寂白見謝隨忽然變乖了,她稍稍放心下來。
慈善晚宴定在寂氏集團名下的世紀城花園大酒店,在花園草地畔露天舉行,來往間名媛淑女,衣香鬢影,很是熱鬧。
寂白穿著漂亮的半身小禮裙,挽著西裝革履的謝隨走進了宴會花園。
俊男靚女無論在哪裡都是備受矚目的,更遑論這一對超高顏值的組合。眾人紛紛側目,低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