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孩子沒了,梁泊再入姜府也無濟於事。
「夫人既然已有身孕,便要多注意身體,別再向以往一樣廢寢忘食,為夫可以幫忙的。」
田溫昊說著,遞給我一杯茶。
在我伸手接過時,有人出言制止。
「田兄,有孕之人可不能喝酽茶。」
梁泊大步流星走到屋內,一把將那杯茶灌入口中。
喝完後才轉身對田溫昊笑道:「田兄未曾有過孩子,難免粗心,沒想過要詢問醫師注意事項,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
他光明正大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輕輕撫摸我的小腹後又開始對我噓寒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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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可有不適?」
「食欲是否不振,腰膝是否酸軟?」
「有無嘔吐跡象,近日吃食多少?」
我有問必答,末了還拍拍他的手。
「你有心了。」
這樣子落在旁人看來,我和梁泊才是恩愛夫妻。
田溫昊臉色黑透了。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梁泊這才轉身朝著田溫昊作揖,頗為不好意思。
「是我擔心孩兒這才貿然上門,若華這是頭一胎沒有經驗,她又向來醉心事業,忙起來便不管不顧,她的身體自然得有貼心人照料。」
像是知道田溫昊要說什麼,梁泊一把按下了他的手。
「田兄要為若華幫忙照顧家業,經手的都是大生意,怕是無法妥帖照顧若華和孩兒,我是孩兒生父,自然該盡一盡心。」
這一通話,將田溫昊所有借口都堵S了。
他不可能放棄手中的產業。
不管那杯酽茶是否是他故意為之,都證明了他的確粗心大意。
我滿意地看著眼前精彩的戲碼,一手抓著一個,適時插話,火上澆油。
對著田溫昊說:「阿泊說要來照顧我,我也同意,反正再過幾日他便要入府,你們二人以前不熟悉,提前多多相處也好,有他照顧我,夫君你也能多些時間處理家中產業。」
對著梁泊說:「夫君這三年對我很好,我同你風流一夜後,他依舊對我不離不棄,我心中對他多有愧疚,日後你們便好好相處,可好?」
我這番話,看起來一碗水端平。
但單就那「可好」的祈求二字,便偏頗許多。
他們都聽得出來。
很明顯,梁泊更得我的心。
他是我舊日竹馬,又是腹中孩兒生父,等孩子生下來,就要徹底把田溫昊壓下去了。
田溫昊放在身側的手捏得很緊。
最終也隻能擠出一抹笑來。
「好啊,多一個人關心夫人,我哪會不同意呢。」
9
田溫昊快氣S了。
當夜他就找上了梁泊,質問他的背叛。
「田兄這就說錯了,我畢竟是孩子生父,姜家偌大家業,是我孩兒的,也是我的。」
「你說,一萬兩和整個姜家放在你面前,你會選什麼?」
田溫昊被梁泊氣得直接甩袖離開。
他以為他們男子間的友誼和承諾有多堅定。
既然開始就是利益交換,隻要有更大的利益就能推翻盟約。
更何況,我還給了梁泊一份錯覺。
他以為我心裡還有他。
那他便可以利用這份情,謀劃更多。
梁泊上門,是我故意的。
我告訴他,田溫昊似乎不喜歡我腹中的孩子,我心中有些憂慮。
梁泊很快聽懂了我的意思,田溫昊想要除掉我腹中的孩子,粗暴地將事情推回到原點。
沒了孩子,梁泊就沒了進入姜家的理由。
田溫昊依舊會是唯一的勝利者。
梁泊自然不同意。
正如他所說,一萬兩在整個姜家面前算不得什麼。
「我親自去照顧你。」
「那旁人會說你沒有禮義廉恥。」
「我的名聲不重要,你的身子是最重要。」
於是,梁泊頂著鄙夷來了。
而他確實做得很好,事事親為。
總是在田溫昊之前搶先做完一切。
更是當著他的面,拿出了銀針對飯菜驗毒。
「田兄,不是針對你,實在是要小心些,畢竟若華是姜家家主,仇敵不少,如今她懷有身孕,正是特殊時期,說不得有人便想趁機對她下手。」
田溫昊笑容扭曲了三分。
除此之外,梁泊還會尋東西來逗我開心。
甚至直接扮作戲子,在臺上咿咿呀呀。
「還請夫人疼惜則個。」
田溫昊面色扭曲八分。
當他知道我帶著梁泊去了另一家店鋪,準備等到他入門就直接送給他後,徹底爆發了。
「妾室做派!!!!」
「梁泊,你好歹是舉人出身,讀書人怎能如此行徑,實在是丟了孔聖的臉!」
梁泊無所謂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半裸的胸膛上是一條墜著珍珠和銀鈴的鏈子。
「服侍家主,怎麼就丟臉了。」
「田兄,你太迂腐了。」
在田溫昊愕然的目光中,梁泊頭貼在了我膝上。
「若華是我們的家主,讓她愉悅是我們該做的,也就是若華平日裡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生了倨傲之心,這可太糟糕了。」
田溫昊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好將目光轉向我。
而我喝著湯,敷衍了過去。
「這件事就這樣,你們都別吵了。」
田溫昊在鼓樂聲中拂袖離去。
這日,梁泊本要帶著我去踏青,卻被一封府外來信耽擱了行程。
那信讓他面色突變。
「梁兄若是有要緊事,便先去忙吧,三日後你就要入門了,再不解決,變成大麻煩就不好了。」
田溫昊笑著提醒。
「好啊,多謝田兄關心。」
梁泊恨恨看了一眼田溫昊,又叮囑我萬事小心後便離開了。
田溫昊依舊是那副溫潤和煦的模樣,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看著平白陰鬱了三分。
我知道他要下手了。
10
梁泊走後,姜府安靜了不少。
我正在房中小憩,田溫昊便端著一碗湯來了。
「梁兄說每日夜裡你都要喝這湯入睡,對身子好,我特意學著他的菜譜給你做了,若華你快嘗嘗。」
我摸著他手背上被熱油濺出的痕跡,心疼又愧疚。
「辛苦夫君了,這段日子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可你要理解我,我與阿泊是青梅竹馬,如今又有了孩子,一時間難免心動。」
「但夫君放心,今後我不會如此了,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阿泊不會越過你。」
為了表示真心,我一勺一勺將湯喝了個幹淨。
田溫昊這才緩和了面色。
「不怪梁兄,也是我不好,不能早日讓夫人誕下子嗣。」
他盯著我的腹部面露微笑。
「夫人說的話,我記在心裡了,你先休息吧。」
說罷,他就要離開。
可下一秒,我SS抓著他的衣袖不放。
「夫君,我肚子好疼,快喊大夫!」
他僵在了原地。
而我腿間慢慢流出了鮮血。
田溫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藥發作得這麼快。
畢竟,他原本找來的藥,應該在明日發作。
那時梁泊已經回來,守在我身邊。
孩子沒了,還能汙蔑是梁泊照看不周。
他便能一箭雙雕。
可現在直接擾亂了他的計劃。
現在是他親手做的湯讓我流產。
田溫昊來不及反應,門口的丫鬟便衝了進來。
見狀直接放聲大喊。
「快請大夫,夫人小產了!」
我在痛苦哀嚎,而田溫昊站在一邊,神色莫辨。
這是兵荒馬亂的一夜。
黎明時,府醫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而我虛弱躺在床上,痛苦地質問被五花大綁的田溫昊。
「夫君,為何你要害我流產!」
從我特意留下一口的湯中,府醫測出了裡頭含有大量紅花。
而廚房剩餘的湯裡也有。
更是在田溫昊的房中搜出了一整包紅花。
證據確鑿,如今他想辯都不能辯。
被堵著嘴的田溫昊臉色灰敗。
我傷心欲絕地看著他,最後臉上徹底轉為冷漠。
「扭送官府,再宣告出去,說我要休夫!」
11
謀害家主子嗣,本就是犯了七出之條。
田家人還想用三年情誼來勸我息事寧人。
畢竟贅婿被休,實在是難堪到極點。
見我不肯,又搬出了先前田溫昊對我不離不棄的誓言,要我原諒他一次。
公堂上,田家人無勢也橫,就是不讓我休夫。
但別說主位的大人,周圍旁聽的百姓都聽不下去了。
「姜家主對你兒子夠好了,三年無所出,生不了孩子都沒有拋棄他,還讓他管理鋪子當家做主,你們兒子呢,竟然下藥把姜家主的孩子給弄沒了,這樣心腸狠毒的人怎麼配得上姜當家!」
「對!善妒又無子,七出犯了兩條,怎麼不能休了!」
「哼!這等人送與我做夫侍我都不要!」
圍觀者的話一字一句扎在了田溫昊身上。
他明白自己已經不能翻身了。
卻還是想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若華,我做這些,都是因為我愛你,憑什麼他梁泊可以通過孩子上位,他來了月餘就將你的心勾走,那我呢,我才是你的正夫。」
「閉嘴!」
我冷漠地看著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
「你若愛我,就不會要我的孩子S,而且你那紅花的量,若我全吃了下去,以後就再也不能生子,你是要我姜家絕後,然後吃絕戶嗎?!」
我看著田溫昊,作出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模樣。
又將手中的證據遞了上去。
女帝頒布過旨意。
凡休夫休妻者需帶著證據前往當地縣衙,以十位公證人與圍觀百姓共同評判對錯。
結果公示三日。
保留證據一年,期間若有判錯或新的證據,可以翻案。
但田溫昊翻不了案。
因為我還有更多證據。
單單休夫自然解不了我的恨。
「大人,草民還要狀告田溫昊,私下盜竊姜家財產,賄賂官差偷稅漏稅!」
田溫昊房中藏著大量銀錢和珠寶。
他名下更是多了好些田地鋪子。
宣布懷孕後,我把姜家許多產業交給他打理,本就是為了釣魚。
結果田溫昊根本沉不住氣,剛拿到權力,就開始盜竊姜家財產。
甚至賄賂起了官差,搞起了偷稅漏稅!
七出之條連犯三條,無子、善妒、盜竊,本不需要嚴刑。
可偷稅漏稅就是犯了國法!
於是,田溫昊被休後,又被判了刑。
杖責五十,流放千裡。
被衙役帶走時,他還SS盯著我不放。
「你以為那個梁泊就好到哪裡去嗎,姜若華,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我微笑以對。
我什麼下場他是看不到了,但他的下場會有人通知我的。
杖責五十,流放千裡。
S在半道上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至於梁泊是個怎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12
梁泊是我夫君的第一人選沒錯。
但先前他不想入贅,想要我以全部姜家家產作為嫁妝,嫁他為妻。
梁泊覺得女子不該經商,更不該拋頭露面。
便當著眾人面痛批女子經商乃倒反天罡。
可我朝有女帝,又女相,女子經商更是不計其數。
梁泊反而被罵腐朽不堪,迂腐至極。
他的話也讓他吃了好大的苦頭。
三年前,他去了京中科考,卻依舊大言不慚,言行惹怒了女上官,直接被戳落了功名,趕出了京城。
後來在外遊歷,勾搭上了一個女皇商。
他以為自己能迷惑住女皇商,成功上位,篡奪家財。
可女皇商隻看上了他的身體,將他各種調教。
梁泊偷雞不成蝕把米, 狼狽逃跑。
又因為自己的自大, 鑽入賭場,企圖以小博大染上了賭癮。
田溫昊能用一封信把梁泊騙走,用的就是追債人的名義。
如今田溫昊被流放,梁泊這個合謀者也逃不了。
那日偷聽到真相後,我就安排人去查了梁泊過往三年的經歷。
碰巧遇到了那位女皇商。
而她還未放棄尋找梁泊。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送梁泊一場富貴。
等我回到姜府, 梁泊已經回來了。
見我回來,他立馬上前獻殷勤。
「若華,你身體還好嗎?」
「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和田溫昊合謀算計我的事被公之於眾。
隻一個勁做足了失去孩子的悲痛模樣。
可我又怎麼會告訴他。
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存在。
假孕不過是要他們二人爭鬥的理由而已。
有府醫在,血囊輕易就能弄到。
要多少有多少。
我笑著安撫梁泊, 提出自己小產後要修養身體,需要他多多幫忙。
「阿泊, 現下田溫昊被休, 你便是我唯一的貼心人。」
「正好我要與某家皇商合作, 隻是剛剛小產,多有不便, 需要你出面應酬。」
梁泊自然爽快應下,甚至興奮得不能自已。
我假裝強撐著身子,送他去了女皇商住處。
眼看著梁泊趾高氣揚地進了門, 我與藏在暗處的女皇商對上了眼。
「劉姐,我的誠意很足,這新納的夫侍就送給你了, 合作愉快。」
男人能互贈妾室,女人為什麼就不能互贈夫侍呢?
13
劉姐早早備下了宴席, 她興致盎然地去招呼梁泊了, 留我一個人吃席,卻也不寂寞。
隔壁房中,很快傳來了各種聲音。
破空的鞭子聲, 叮當地銀鏈, 還有痛苦又滿足的呻吟聲。
不久後,劉姐心滿意足走了出來。
房門關上前,我看見梁泊衣衫盡褪。
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紅痕,面色潮紅, 看起來像是吃了什麼藥一樣。
劉姐拿起煙鬥, 長籲了一口氣。
吞雲吐霧後, 她滿足地朝我笑了笑。
「不聽話的東西, 管教一下就好了。」
她滿足了, 我也高興。
兩家的合作很快就洽談完成。
我賺得盆滿缽滿,後來也見過一兩次梁泊。
他脖頸處帶上了項圈。
現在叫「狗兒」。
劉姐一叫他便顫顫巍巍聽話,想來是被調教好了。
隻是我沒想到, 劉姐還送了我一份大禮。
三月後, 劉姐給我傳來了一個消息。
她將我家那新制的能提高工人織布產量的織布機當成生辰禮獻給了女帝。
女帝對民生向來在意,立刻便要向全國推廣,而我姜家也從中分了一杯羹。
隨著劉姐的信,聖旨也到了。
「叩謝聖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穩穩地從太監手中接過明黃的聖旨。
在眾人的恭維下,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
姜家,從此就是皇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