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帶點笑意,壓得很低,卻又很清潤。
“……賀蘭小姐。”他微笑著開口,隨後便攬住了她的腰,“我快三個月沒見你了,還拿刀指著我,這合適麼?”
賀蘭瓷一震,耳垂開始發燙,又把匕首收了回去。
“我怎麼知道是……”
還沒塞進袖子裡,對方已經攬著她的腰,把她往桌上壓,同時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袖管摸過來,輕輕環住她的手掌,撥開她掌心搖搖欲墜的匕首,按住她的腕。
賀蘭瓷還沒坐穩,熱烈滾.燙的親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賀蘭瓷另一隻手撐著桌面,後腰些微往下滑,又被對方摟住提抱了起來,是真的快三個月沒有互相觸碰了,對方把舌頭伸進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激烈的刺激感湧上大腦。
賀蘭瓷難以自持地發出綿長的低.吟,身體發熱,被他觸碰到的腰也軟下來。
桌面上本來還有些意思意思擺著的胭脂盒,“叮當”幾下,全被掃了下去,他的腿支進她膝蓋間,身體橫亙,又按著她的後腰把她壓向自己。
賀蘭瓷舌.根被他糾纏住,吮.吸得有些發麻。
她頭皮都炸開了。
恍惚間染了水色的眸子低垂,賀蘭瓷剛想抬手攀住陸無憂的脖子——猛然發現對面正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
她驟然回神,頓覺羞恥至極,忍不住想提醒他。
誰知道陸無憂根本不知節制,還在按著她親,她嗚咽了半天,最後隻能抬起膝蓋在他腰上頂了一下,才讓他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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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清醒一下!有人看著!”
陸無憂示意不懂事的紫竹趕緊把人帶走,然後一把握住了她作怪的膝.彎,略往自己腰上別了一下。
賀蘭瓷瞪著他。
陸無憂胸膛起伏了一陣,松了手,好一會,賀蘭瓷才又聽見他的聲音,膩在她耳邊,低啞著,宛若一場冗長的嘆息:
“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你來,又怕你來(住口
很不幸,無憂那邊的攝像機被砸了,隻能蹭蹭瓷瓷的了。
無憂:想我了麼?
.
驚夢,一個小聯動。
*引用自宋·汪洙的《神童詩》
ps:即便封建如明朝,也是有女名將的,比如秦良玉,雖然是明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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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三章
第六十三章
賀蘭瓷心口微顫了一下。
陸無憂的口吻透著一股難辨喜怒的味道, 不像是純粹的高興,但也不像是純粹的慨嘆,糅雜了許多復雜情緒, 以至於聽起來還有幾分沉甸甸的。
她膝蓋慢慢垂下來, 感覺自己被他抱住了。
陸無憂埋首在她的頸項間, 呼吸聲悠長又曖.昧, 拂過耳際, 仍帶了幾分灼熱的溫度,仿佛在汲取她身上的氣息,但卻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隻是手臂在她的腰間收緊。
“……你其實沒必要來的。”
賀蘭瓷動了動唇。
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千裡迢迢過來, 最初也隻是想確認他是否平安。
在看見陸無憂之後,那股支撐著她的氣力,好像也卸下來些許。
總歸他沒事便好。
她抬起一隻手臂,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道:“反正來都來了。跟我說說,這三個月都發生了什麼, 你還好嗎?剛才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嚇了我一跳……”
陸無憂支起腦袋來看她,道:“賀蘭小姐,果然是本人……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煞風景。”
賀蘭瓷怔了一下,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
“……我哪煞風景了?”
陸無憂挑起桃花眼的眼尾道:“三個月未見,我們不是應該先從互訴衷腸說起?”
賀蘭瓷奇道:“我剛才不是在關心你嗎?”
“都專程跑到益州來了……”陸無憂語氣若有似無地上揚道,“你應該多少……有點想我吧?那不是應該先說兩句好聽的。當然,想我哪裡都行。”
他忍不住又歪著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謝天謝地,人剛才已經被紫竹都給清出去了。
賀蘭瓷縮了縮, 身子還是發燙發軟,畢竟是真的好久沒和他親到一起,她都快忘了是什麼感覺,身體倒還記得很清楚,很快便給出了甚至更多的反應。
“是有……”她有點不好意思道,“擔心你。”
陸無憂輕笑了一聲,側頭又想來親她。
賀蘭瓷連忙給他按住了,雖說人已經清出去了,但他們真要在這種不安全的地方做些什麼,也太離譜了,更何況她剛才才詢問到一半,還在擔心對方的身份。
也不清楚陸無憂的近況,又擔心他萬一暴露了。
總之,不能這麼不清不楚就開始幹些什麼……
陸無憂被她按著肩膀,總算語氣又正經了幾分道:“不過我確實沒料到你會來,得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假的,你在上京……有遇到什麼麻煩麼?我今日不在江安城裡,趕過來費了些時間,才拖到現在……”
賀蘭瓷道:“在上京沒什麼。”隻是覺得不安,“不過,路上遇到蕭南洵了。”
“我聽說了。”陸無憂抬手,給她掸了掸發梢間微不可察的僕僕風塵之氣,“你現在還怕他嗎?”
她今日才入了江安城,幾乎片刻未歇就在到處奔波。
雖仍是白衣白裙飄渺如仙的模樣,但離近了仔細看,卻能察覺到她眉宇間一些細微的疲憊與倦意,陸無憂的心便更軟了幾分。
是真的沒料到她會來。
陸無憂自然知道她是個活得如何謹慎的人,甚至連他給她自由的提議,她都不願多過問,便拒絕了——如果她真的有仔細考慮過,至少應該多向他問問具體情形,如何安排,而不是翌日便幹脆婉拒。
如此奔赴益州,對賀蘭瓷而已,應當是個困難不小的決定。
可她還是來了。
賀蘭瓷搖了搖頭道:“不那麼怕了……”
一直以來,她怕的也並非是蕭南洵這個人,而是怕自己在他的權勢面前,自己面前無力抵抗,隻能任人魚肉。
若隻是覬覦她容貌者,她早已經習慣了。
她想起來,又把蕭南洵口不擇言說得那段話復述給了陸無憂。
陸無憂沉吟了一會道:“這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眉宇間浮出一抹輕嘲,“決堤之時我去看了,衝潰的堤壩下面甚至還有些稻草之類的填充濫竽充數,不止是天災,也是人禍。於是我找戶部的朋友問了,去年朝廷撥給益州修堤的錢銀一共是兩百萬兩,去掉戶部、河道衙門、州府等層層盤剝,能落到縣衙的可能也就一百萬兩左右,而依照往年來看,若是堤沒決,說不準上報時還要說虧空了一兩百萬兩。”
賀蘭瓷頓了頓道:“……所以你查到了什麼?”
陸無憂道:“河工需要大量的木料和石料等,至少益州這邊的採辦幾乎都有些沾親帶故,以次充好,故意高價買入,總之手腳都不幹淨……查起來倒不難,隻是我得到消息時他們剛要毀屍滅跡,時間緊迫,我徑直便去搜了,他們為防止事情敗露,幹脆放了一把火。”
賀蘭瓷一驚:“所以你還真的被燒了?”
“當時火是當真有點大,不誇張地說他們也算盡力了,要不是我會點武藝,說不準真死在那裡了……”
陸無憂看見賀蘭瓷略微緊張的表情,便又笑道:“不過河工採買的賬冊我拿到了,州裡的貪墨倒很清楚,足夠他們掉烏紗帽了,但是……”
賀蘭瓷道:“你就不能一口氣講完!”
此時,兩人還幾乎緊.貼著。
陸無憂又垂了點頭,在她肩窩輕嗅著,道:“就是還覺得不夠,這數額的銀兩肯定不止在他們手裡,但流到後面的證據就難查許多了,那位益州道監察御史大抵也是死在此處。益州官場對他諱莫如深,提到也隻是言辭間覺得他不自量力,興許他真的查到了什麼也不一定。”
賀蘭瓷被他弄得有些發痒。
抬手又想推他的腦袋,被陸無憂一把抓住了腕,他語氣毫不知羞道:“給我聞聞怎麼了。”
賀蘭瓷老實道:“有點痒……然後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繼續留在益州嗎?但是你現在明面上……”還是個死人。
陸無憂扣著賀蘭瓷的腕,開始細細摩挲她腕上細.嫩的肌膚:“我死了他們才會稍微放松警惕,命案我還會繼續查,隻是不太方便出面,我已經叫了位知根知底的同僚過來再周旋……益州這邊雖然水深,但也有個問題。”
雖然陸無憂之前也喜歡和她親.熱,但還沒到這種恨不得時刻和她緊貼的地步。
賀蘭瓷反握住陸無憂作亂的手,道:“你說。”
陸無憂和她對視了一會,終於妥協似的松開了手,撿起地上掉落的胭脂盒,開始給她比劃。
“他們彼此之間也有矛盾,並不是鐵板一塊,雖然遇到共同麻煩的時候會團結一心,比如我,或者那位監察御史,但一旦危機過去,又會互相猜忌。”
胭脂盒被陸無憂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推來推去。
他抬頭問她:“大雍地方官場你大概了解嗎?”
賀蘭瓷點頭道:“知道一些。”
陸無憂莞爾道:“賀蘭小姐還真是好學。總之本朝為防止地方上官吏做大,權柄過重,不止時時派監察御史、巡按御史來,還在官職管轄上多有重疊,尤其在首府這塊,很容易就某件事務的管轄歸屬扯皮,長此以往很難不滋生矛盾,也算相互牽制。上下級陽奉陰違也是有的,畢竟都怕對方暗算。朝廷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為防止勾結,直接的上下級是不會見面的,如按察使與知府,知府與各縣縣令,通常是通過公文或佐貳官傳達政令。還有分守道和分巡道、兵備道的道臺也與之各有矛盾。細說起來可能一時半刻都講不完。”
胭脂盒被分成幾塊,陸無憂又道:“益州呢,江安知府封天年和按察使李泊安是同年,布政使藍道業與巡撫季霆曾在同衙門任職,河道總督居鏡全與提學曲思正和江安知府封天年曾有鄉試的師生之宜,都指揮使楚莊倒是個局外人,畢竟他算在五軍都督府下面,總體來說都是有派系的,背後的人也不同,若在京中無人,地方上也很難升遷,所以為什麼說翰林清貴呢,因為大抵不用看人臉色……“
賀蘭瓷努力記憶著,忍不住道:“你怎麼說著說著還自誇起來了。”
陸無憂笑了笑道:“怕說得太嚴肅,你聽著枯燥。”
賀蘭瓷搖頭道:“不會,挺有意思的。”
就是人名有點難記。
陸無憂道:“下面說得可能有趣一點。江安知府貪色,府中姬妾數量眾多,最受寵的可能是個叫玉嬌夫人的妾室。河道總督貪財,他做到這個位置是給聖上身邊的紅人彭公公送了數量頗巨的錢銀,具體我猜測應不少於十萬兩。按察使好名,他到任之前據說自己花錢做了把萬民傘,還給自己立了碑。至於布政使就不用說了,極善鑽營,是個牆頭草。”
賀蘭瓷想了想道:“你要那位同僚周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