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夫君位極人臣後》, 本章共3594字, 更新于: 2024-10-30 15:57:37

  賀蘭瓷頓時有幾分羞赧。


  那是她在陪他出去清丈,最放松時說出來的話,倒也不是真的在怪罪, 就是……他明明可以笑得很客氣疏離,很有距離感,卻偏要那麼笑,笑得好像對誰都含情脈脈似的,讓賀蘭瓷覺得很……


  她自己也形容不上來。


  事後反省,賀蘭瓷也覺得自己當時是不是有點多嘴了。


  陸無憂自然有權利決定怎麼笑,就算是招惹來的小姑娘,他大部分也都能擺平,女子不比男子,做不出來太多出格的事情——頂天也就是韶安公主和魏二小姐這樣——雙方的境遇也迥異。


  “……我那麼管,你真的不會生氣?”


  陸無憂頷首道:“當然不會……我,還挺高興的。”


  賀蘭瓷拽著他的袖子琢磨了一會。


  陸無憂也不急,就這麼耐心等著她。


  一會後,她突然抬頭看他,指了指邊上桌案上的點心匣子,道:“下次回來帶點心的時候,能不能就帶那種用油紙包的,這個匣子很華而不實,而且價錢也很貴。”


  “……”


  陸無憂轉頭有些荒唐地看向那精致玲瓏的點心匣子,半晌道:“原來你不喜歡,行,我下次不帶這種匣子了。”


  “還有……”賀蘭瓷想了想道,“穿舊的衣裳也不用直接丟了,能用到布的地方很多。你想吃什麼不想吃,可以提前和廚子說,不要都做了,才突發奇想帶我出門吃,很浪費。”


  陸無憂道:“……所以你不覺得驚喜?”


  賀蘭瓷誠懇地思忖道:“還是有一點的,但也很心疼菜。”


  因為花的都是陸無憂的銀子,她還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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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無憂表情很佛地看著她,道:“還有什麼,一並說了吧。”


  賀蘭瓷見他面色不虞,道:“你要是不高興,就算了……”


  “我沒有不高興。”陸無憂平靜道,“隻是有點無語,你怎麼早不跟我說。”


  賀蘭瓷猶豫。


  她爹雖然沒教她過夫妻如何相處,但教過她為人之道,平和中正,謙遜寬容,與人為善,雖然她也沒完全照做,但在陸無憂這裡,她盡量不想讓對方不高興,說多了總覺得遲早要吵架——正兒八經吵架那種。


  陸無憂則已經從她的神情裡,大概弄明白了:“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你得跟我說清楚,我不是每次都能明白你的意思,用不著太在意我高不高興……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多顧慮和包袱。”他頓了頓,道,“你就,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順帶……管管我。”後面三個字說得很輕。


  賀蘭瓷又琢磨了一會:“……總之我嘗試看看。”


  ***


  表姐姚千雪聽聞在林章和魏二小姐婚宴上發生的事情,沒兩日就又上門。


  新婚的時候她不好意思過來,怕給賀蘭瓷添麻煩,後來得了消息,知道她過得還不錯,才偶爾在陸無憂不在時上門,這次風風火火趕來,當即便問道:“你夫君跟你發火了沒?”


  賀蘭瓷愣道:“發什麼火?”


  姚千雪微訝道:“不是北狄那個小王子在魏二小姐婚宴上當眾,為了你要跟你夫君比試嗎……難道消息有誤,不能吧。”


  她和魏二小姐關系不算親近,所以那晚並沒去。


  賀蘭瓷道:“事情是這樣,但他沒發火……表姐,你為什麼覺得他會發火?”


  至多是有點生氣,還是生自己的悶氣。


  姚千雪理所當然道:“正常男子都會不開心吧,尤其他還對你挺上心的,這種事那就更不能忍了。”她又揉了一下眼前少女的腦袋道,“不過也是,我們小瓷這麼好看,誰舍得跟你發火。”


  “……會到發火的地步嗎?”


  “怎麼不會!”姚千雪語氣微提道,“我上回去我表姐那裡,就是已經出嫁的那個二表姐,不過是出門打扮得花枝招展了一點,路上遇見個俊俏小後生問路,多聊了兩句,被表姐夫看見誤會了,表姐夫大發雷霆,說她紅杏出牆,二表姐回罵他胡亂冤枉人,兩個人好吵了一通呢,還是我姑母親自上門去勸的姑爺,回頭還安慰我二表姐,表姐夫他也是太在意她才會如此。小瓷,你……和這個北狄小王子應該沒什麼吧?”


  賀蘭瓷搖了搖頭:“當然沒什麼。”


  這個八卦和賀蘭瓷以往聽到的沒有太大區別。


  她以前聽到隻會心有餘悸,覺得夫妻之間難以相處,還是再努力忍讓一些為好,現在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又道:“……什麼叫太在意她才會如此?”


  姚千雪張口便道:“當然是因為心悅之啦,表姐夫求娶二表姐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就你知道,我那個二表姐也很招蜂引蝶的,她自己又不喜歡在家悶著,表姐夫在外見著,對她一見鍾情,便失魂落魄一門心思地上門求娶,娶回來自然是疼得如珠如寶,隻是醋勁也大……當然,我是不太喜歡這個表姐夫的。”


  賀蘭瓷又若有所思了一會。


  姚千雪見狀,便拿起她繡了大半,正待收尾的繃子道:“你的繡活進展如何,上次我教你的……诶,你這株玉蘭繡得還不錯嘛。”


  比賀蘭瓷剛繡那會的黑團團進步太大了。


  “表姐,你再幫我看看還有什麼問題。”


  賀蘭瓷仍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她繡得最認真,也是最好的一個,雖然也很簡單,用白和淺灰的絲線,照著描好的圖樣,每一針都下得很認真很仔細,若是沒有繡好,便拆了部分重來,斷斷續續才繡成這樣。


  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在這方面很沒有天賦。


  姚千雪卻似想起什麼,突然沉聲道:“你是不是又扎了滿手?”她有些心疼道,“都跟你說了沒必要這麼努力,你之前那個荷包他不是也照樣戴著。實在不行,你把圖樣給我,我幫你繡,繡好了就說是你繡的,我會繡得簡單點,反正應該也看不出來。”


  賀蘭瓷搖頭道:“表姐,這不合適,我不想糊弄他。”


  她總覺得自己還是不太能領會陸無憂的意思,隻能在別的地方也多努努力。


  ***


  陸無憂則覺得賀蘭瓷努力的方向有點歪。


  比如現在,他下衙回來剛摘了官帽,賀蘭瓷先端詳了他一會,然後道:“你發髻有點歪,我幫你重新弄下。”然後踮起腳尖,開始擺弄。


  然後等他進裡間換常服,賀蘭瓷道:“穿那件白的吧,我幫你拿好了,就放在凳上。”


  陸無憂看見那件樸素的白衣,愣了愣,沒說什麼,徑直換上了。


  吃飯的時候,花未靈又在興致勃勃地說她的見聞,陸無憂偶爾插上一兩句,賀蘭瓷便認真道:“食不語,吃飯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說話。”然後望向陸無憂。


  看得花未靈不由小聲對陸無憂道:“……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陸無憂覺得古怪想笑,心知怎麼回事,但又不好解釋,便道:“你也食不語,快吃飯。”


  花未靈:“……”


  吃完飯鍛煉,她又盯著陸無憂琢磨,像想在他這個大活人身上,看出朵花來。


  陸無憂正拿了塊夾蜜棗的方糕,做餐後點心,一手拿一手託,吃得斯文優雅,但又十分愜意放松,咬到粘稠甜膩的蜜棗,他甚至還伸出舌尖,在沾了糖漬的唇上走了一圈。


  賀蘭瓷盯了一會,道:“你這樣吃,會掉渣。”


  陸無憂把蜜棗咽下去,道:“對,所以我不是託著呢,不會弄到地上。”


  賀蘭瓷道:“你就不能在桌上吃。”


  陸無憂笑道:“沒有在院子裡聽風賞月愜意,還能欣賞賀蘭小姐鍛煉體魄,對了,這樹到底什麼時候能長大?”他又指了指那幾株正在努力蓬勃生長的小樹苗。


  說實話,現在她聽到這個稱呼也覺得有點別別扭扭的。


  賀蘭瓷道:“你不是問過了,大概五六年……也許三五年?”


  陸無憂道:“它也長得太慢了吧。”他指著旁邊新栽種的菊花苗道,“這都快開了。”


  賀蘭瓷有些奇怪道:“樹都是這樣的。”


  陸無憂妥協道:“好吧。”


  他吃完點心,又叫了壺茶,自斟自飲起來。


  賀蘭瓷道:“少喝點茶,不然晚上容易睡不著。”


  陸無憂漫聲應道:“行,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管的沒有?”


  賀蘭瓷道:“我再想想……對了,一會沐浴後換的衣裳,包括寢衣和褻褲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陸無憂一頓。


  “——倒也不必這麼細致。”他不由又道,“你這麼著,累不累?”


  賀蘭瓷遲疑道:“還好……你覺得不需要這麼細致嗎?”


  陸無憂挑起桃花眼看她,那雙眸子總讓人有被深深凝視的錯覺,偏不笑仍含笑意,就更有了幾分含情脈脈,他凝望著她,片刻後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笨的姑娘。”


  賀蘭瓷:“……?”


  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又開始攻擊她。


  “算了,之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陸無憂又倒了一杯茶,語氣溫文,“看你累,我也累。你是當真不想走就行,我半分也不希望你是被迫著留下的。”他垂眸,似在看著杯中茶液道,“我又不是,離了你就過不了。”


  他說得語氣隨意,卻又仍帶著一絲一縷解不開的結。


  那種抓不住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


  賀蘭瓷總覺得陸無憂面前似有一道困境,他走不出去,她走不進來。


  於是,她停下了動作,坐到了陸無憂對面,院中涼風習習,確實很愜意,她剛才滿身的汗,被吹得幹涼,這會頭腦也分外清涼。


  “要不……我們再談談。”


  陸無憂微微抬眸看她。


  “你想談什麼?”


  賀蘭瓷一向覺得沒有談話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們又都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她短暫思忖便道:“是不是我管得不太對,要不,你具體跟我說說。”


  陸無憂聞言輕聲笑了,道:“這事沒法說,得你自己感覺,不過真的不用急,我……也沒有很急。”


  他不急,但賀蘭瓷卻莫名有種焦躁感。


  她站起身,走到陸無憂面前。


  陸無憂還在擺弄他那堆茶不茶的,賀蘭瓷發現,他但凡情緒不太對的時候,手上都會做些什麼來掩飾,不喜歡把太直接的情緒暴露出來。


  這點上,很多時候賀蘭瓷也是這樣。


  不光是她爹的教導,也因為把直接情緒暴露,會讓自己變得很被動,很難堪,很失了讀書人的顏面,所以她寧可永遠平靜,也不會大吵大鬧。


  可眼下這樣反而成了困局。


  她低聲道:“陸無憂。”


  陸無憂手上的動作一停,剛轉身抬起頭,就被賀蘭瓷軟軟拽住了衣襟口,他順勢看她,漂亮至極的少女面上透著一分連自己可能也不明白的惶惶之色,垂頭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


  像帶著某種笨拙的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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