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去這邊,你們去那邊。”
正準備推窗戶的手微微一僵,賀蘭瓷撐著窗欄,下意識地望向陸無憂。
經過之前郊祀一事,她便對他有種奇怪的、說不上來的信任——因為此刻,若不是陸無憂,換成任何一個男子,隻怕她都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其呆在一個空間。
她和陸無憂雖然不對付,但這麼多次接觸下來,他有無數機會,卻從未佔過她分毫便宜。
也一直很注意肢體間的距離。
陸無憂明明桃花無數,甚至那時青樓花魁都有仰慕他,願自薦枕席的,但還真沒聽過他這方面的風流傳聞——所以她,姑且,可以覺得,他或許,嘴上不太討喜,但人,還能算得上是個君子。
賀蘭瓷在極度的驚恐中,腦子飛速轉著。
陸無憂也停下了動作,他似乎往嘴裡塞了一枚什麼。
賀蘭瓷無法分辨,身子也又開始有些發抖,外面的人似乎越發近了,她咬著唇,低聲試探著,非常難以啟齒地道:“……你不是,不討厭她,覺得她隻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要不,你假裝,從一下公主?”
以陸無憂的忽悠手段,應該不難應付那位韶安公主。
公主看起來隻要陸無憂演得足夠賣力,便會聽話,說不定直接把解藥給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建議,聽起來仍然有點缺德。
陸無憂這時的聲音仿佛恢復了一點往日的味道,他側過身來,飛快道:“那我覺得二皇子人也不錯,賀蘭小姐為何不考慮一下,從了他之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至少你不用再自己修屋頂了,還有……嗯,錦衣華服,珠翠滿頭。”
賀蘭瓷:“……!”
是她想修的嗎!還不是生活所迫!
一瞬間,賀蘭瓷甚至忘了自己和對方現在的處境,脫口而出道:“……你再說我們就隻能兩敗俱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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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外面的人聽聲音像是已經到了殿外。
陸無憂微垂著眼睛,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賀蘭瓷一怔,外面的聲響讓她有些慌亂地按著牆面,拼命眨動雙眸,說到底剛才都是強撐,她的大腦現在似乎已經不太能反應過來陸無憂到底要做什麼,也理不出清晰的思緒,隻是覺得害怕——很怕被二皇子抓到,落入無法想象的境地。
陸無憂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想不想被二皇子抓到?”
賀蘭瓷下意識地用力搖頭。
“那就……”陸無憂短促道,“得罪了。”
說完,他的手無比迅疾地從她腰間穿過,攬過腰肢,隨後,賀蘭瓷隻覺得身體驟然一輕,竟被他攬著輕輕巧巧地躍到了房梁上,陸無憂的動作極穩,極靜,沒有發出丁點聲音來。
猛然騰空,無處著落,賀蘭瓷心頭一慌,手臂本能地環住了陸無憂的脖子。
還沒在房梁坐定,便聽見陸無憂閉眸忍耐道:“……松手,掉不下去的。”
一滴熱汗順著他的臉頰,下滑至颌,緊接著,滴入她的衣襟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滾燙得有些灼人。
賀蘭瓷聞聲連忙松手,可臉已經熟了個徹底。
幾乎同時,這處偏僻殿宇的門口已被人推開。
“你們進來看看,四處搜搜,特別是床帳、床底和櫃子裡,搜仔細了,千萬別漏下哪裡,聽到沒有。”
“知道了!”
殿外進來三四個提著燈的人,點亮了殿中的燈盞,立刻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這過程中,每一瞬都似乎變得無比漫長。
賀蘭瓷這輩子也沒有和一個男子貼得這麼近過,房梁與屋頂間位置有限,陸無憂伸著長腿,側坐在房梁上,而她差不多是躺靠著蜷縮在陸無憂的懷裡,能感受到背後的身軀是何等的火燙——她的腿就架在陸無憂的腿上,後腰緊貼著他的腹部,頸脖幾乎完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陸無憂一動不動,可他灼熱的鼻息卻縈繞在賀蘭瓷的頸側,帶了一點極淺的酒氣,隨後飄過來的是一絲淡淡的甜味,像冷寂空曠的寒潭裡靜靜綻放的睡蓮香氣,明明該是清淡的氣息,可此刻可賀蘭瓷感受到的,卻分外炙熱濃烈。
撩撥人心,讓人燻燻欲醉。
熱意還在身體裡流竄,她的後頸被陸無憂的鼻息弄得不住顫動,連自己的呼吸也愈加急促了起來,身體裡原本還有的力氣被一分分抽走,隻剩下一種陌生的欲.望。
她被燙得太難受了,身上不知覺已香汗淋漓,賀蘭瓷咬著唇壓抑住唇齒間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輕微地擰了一下身子。
迅速地被陸無憂抓住了胳膊。
“別動。”
他聲音喑啞低沉得近乎破碎。
賀蘭瓷已經有些失去自主意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地想要觸碰對方的念頭——明明陸無憂也很熱,她靠上去隻能更熱,但就是想要這麼做。
於是,她的手輕輕貼上了陸無憂的手背。
肌膚交觸的瞬間,一絲酥麻的電流在兩人的手指間流竄。
陸無憂閃電般抽回了手,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動手翻出了一顆淡青色的藥丸,遞了過來,示意她吞下。
賀蘭瓷大腦知道他的意思,身體卻不受控制地低下了頭,將藥丸卷進嘴裡的同時,柔軟的唇瓣和湿潤的舌尖從陸無憂的手指上,舔.舐而過。
身後的軀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仿佛差點就要掉下去。
賀蘭瓷連忙扶住他的胳膊,陸無憂一手撐著房梁,一手按著她的腰,總算穩住,但聽他的呼吸又比方才沉重許多。
吞下藥丸,賀蘭瓷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
可這理智有,反倒不如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賀蘭瓷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和微妙的抱歉,然而身體的敏.感度絲毫沒有降低,就連陸無憂緊緊箍著她腰部的手,都分外分明。
甚至她還能感覺到陸無憂腹部處……
賀蘭瓷臉頓時燒得更加厲害了。
唯一慶幸的是,下面的人翻箱倒櫃發出的聲響掩蓋了上面兩人的響動,他們絲毫沒有察覺,此刻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頂上。
下面的人找了一會,終於發現確實沒有,於是對外面回稟道:“都找過了,不在這裡面。”
“行,出來吧,去別的地方搜搜。”
裡面的人吹滅了燈盞,陸陸續續都往外走,不一時,這偏僻的殿宇內,便恢復了之前的黑暗寂靜。
賀蘭瓷剛想松了口氣,突然感覺到身子又一輕。
陸無憂竟抱著她整個人斜墜到下面的軟榻上了,兩個人在滿目漆黑中,無聲地跌進了一床柔軟的被褥裡,滾作一團。
賀蘭瓷懵了一瞬。
下一刻,就聽見陸無憂欲.念深重卻又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賀蘭瓷,你想弄死我。”
作者有話要說: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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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章明天同一時間大家早點來看,當然在阿江也別期待太多。
一個充滿道德感的預警:本文會有婚前那啥,就那啥,都寫文案上啦。
評論區發100個紅包慶祝憂瓷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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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出於謹慎,希望別怪瓷瓷,她一個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是真的挺無助的,雖然她老公人很好的。
順便強烈譴責這種齷齪行為,本文主旨是美貌少年少女勇鬥強取豪奪惡勢力(?
感謝宋雲笙、48844287、42083121、Sage、野月的地雷,和94喵喵54、β、35661955、魷魚魚、40021476、不狗何賊、薄荷綠汁、人形貓薄荷君、我的灌湯包呢、玥影之婳、一心向陽、0328葫蘆寶、彬蔚、訪客愛麗絲、西西yeol、你今天真好看、閃電、Douuuuu、biubiubiu、我來撒花花、我愛小莽莽、蕾蕾、ni、山肆遊雲、YukiYuki、江江很炸毛、7鹿7、sislier、安靜的豬頭三、粒子、一隻西柚、哈哈哈、木易、FejaL、喬伊、僵屍偷走了你的腦子、pppiiinnn、菜花要變瘦、就這樣、Blank.、46185543、噠噠噠噠噠、江眠總是睡不飽、柒柒、島上的最後一天、Crystal、啦啦啦啦、白樺舍利、soso的小可愛吖、48031531、從王從君、你別扒拉我、初棠、白柳垂堤、lwJ、喜帖街、21721014、路人甲、南岸的營養液。
◎20.二十章
第二十章
在黑暗中, 這道聲音格外清晰突兀,且近在耳邊。
賀蘭瓷的身子一半趴在被褥裡,一半趴在陸無憂身上, 還沒能從空中墜落的感覺裡回神, 那邊陸無憂已抽身躲開她兩尺外, 倚在床柱邊緣, 緊閉著眸子, 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空寂的殿宇裡,霎時間隻剩下彼此的喘.息聲。
凌亂,急促, 且焦躁。
誰也沒能把那股熱意消下去,且最難捱的緊張時刻過去之後, 繃緊的神經一旦松懈下來,就隻覺得身體變得更加滾燙、酥.軟,且渴望著被觸碰。
賀蘭瓷總算還有些吃藥丸後殘存的理智,她趴在榻上,試探著,輕聲開口道:“對不住, 是我之前神志不清, 冒犯了你……你現在還好麼?”
陸無憂沒理她,仿佛隻顧著喘氣。
昏暗殿宇裡,一片薄薄微光自高處窗棂射落。
賀蘭瓷抬起頭,在朦朧光線中,隻能模糊看見他起伏的胸膛,繃緊的下颌線,和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似乎還隱約可見順著鬢角滴落的汗珠, 一顆顆滾到他緋紅鮮豔的狀元吉服上。
賀蘭瓷比他好點,但也沒好多少。
因為之前被迫緊貼的緣故,她身上也全汗湿了,裡衣黏在身上,外加這身繁復的絳紅色華裙層層疊疊地包裹著身軀,像在火焰山上穿棉袄,愈加難受,隻覺得自己同樣熱汗如雨。
賀蘭瓷輾轉著翻了個身,腦袋枕在被褥上,擦去額頭上的汗,有些受不了地扯了下衣襟口,一絲涼意灌進來,頓時讓她恨不得把全身的衣服都脫了。
當然,這肯定不行。
於是賀蘭瓷更輕地道:“剛才的藥……你還有嗎?”
陸無憂合著眸,字句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用完了。”
音色沙啞不堪,還帶著濃重氣喘聲,半點沒有平日裡清潤溫和。
“那……還有別的……別的法子嗎?”
陸無憂大抵是怨氣頗重,居然立刻又回了她:“有……我還用忍著麼?”
出門在外,是會隨身帶藥,但問題是,應急所用,每一種都不會帶太多,四枚正常情況下絕對夠用,更何況這藥他隨時可以買到,根本沒想到會有一天遇到這種狀況。
外面仍然能聽見宮人的聲音,他們剛搜過,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現在出去,很有可能和其他宮人撞個正著,那就前功盡棄了。陸無憂也暫且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他武藝了得。
深吸了一口氣,陸無憂再次嘗試用內力把藥性逼出來——
現在壓已是完全壓不下去了。
誰能想到,他一開始沒當一回事的藥,現在正洶湧激烈地在他血液裡流竄,就連封住穴道都沒有用,陸無憂試了幾種法子,仍是束手無策,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血氣方剛”的時刻。
本來或許一個人他還能想想別的法子。
可惜,這間偏僻的寢殿裡,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同樣鼻息急促,面色如霞,渾身似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少女,正躺在,嚴格來講,距離他並不遠的位置。
說差點被她弄死並不是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