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話音裡帶著笑：“她公司就在那，想去開戶就直接去辦，肯定有人接待，她自己就夠忙了，別在這裹亂了。”
等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你還沒幫我操過盤呢！”
這句話混合的情緒復雜到我差點解讀不了。
有埋怨有撒嬌應該還帶著一點惋惜。
他未嘗沒有更厲害的團隊，他未嘗不不知道他朋友的玩笑話裡其實帶著那麼一點點恭維。
但此刻他難得的低姿態確實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我笑了笑：“爺爺給的分紅都在同一個戶頭裡，這部分也算幫你做的吧。”
“那是爺爺給你和玥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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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側過身問我：“結婚的時候我給過你一張卡你還記得嗎？當時跟你說過裡面是彩禮。”
我點了點頭，當然記得。
那張卡，婚後的第二年就被我媽媽要走了。
“我一直有往裡面打錢，你是知道的嗎？”
我愣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說道：“每個月我在集團的固定工資都是直接打進那張卡裡的，應該有二十萬左右。”
我問他：“我媽媽在你那拿了多少錢？”
他在紅燈的間隙，沉默了片刻，道：“記不清了 。”
他看我臉色不太好，才補了句：“不過助理那邊有記賬，匯款都是安排他去做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回頭讓他把明細打出來。”
我低低地說了句：“麻煩了。”
周琰助理的工作效率很高，車還在環路上行駛，賬單已經到我郵箱了。
我回復了一封問他：“是否能夠記得結婚時周總給我的那張卡的卡號，能否查到明細？”
對方五分鍾後又給了我一份明細。
那張卡裡果然每個月都有二十萬進項。
這筆錢我媽媽從來沒有說過。
每個月我還單獨給她發生活費。
並且她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抱怨過，周琰為什麼不給我錢？
她太了解我了。
她知道我倔強到根本不可能去問周琰。
我拿著賬單的手都是抖的。
零零總總，我媽媽從周琰那裡，大概拿了有三千萬。
車行駛進地庫的時候，周琰把玥玥抱走。
他大概是猜到了什麼，善解人意的沒有多問。
隻對玥玥說了句：“我們上去等媽咪，她想一個人待一會，好嗎？”
第21章 21
21、
季雨女士照慣例沒有接我電話。
她對待我的態度，很像我對待老高的態度。
可有可無又若即若離。
如果真的失去了，好像又有點索然無味。
擁有玥玥後，我曾經一度堅信，沒有媽媽會舍得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明白了，當初她把我從老宅接出來，很可能是出於母親的本能。
那她現在自甘墮落，大概是出於人性的本能。
我能拯救一個墮落的母親，但卻挽救不了一個失去心智的人。
在我打到第十遍的時候，她大概發現我是非找她不可了。
她才慢悠悠地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啊？打這麼多遍電話。”
我沉聲問道：“在幹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
“肯定是不方便接才不接的呀？你有事說事好吧。”
我開了擴音，一邊查看賬單一邊對她說道。
“第一件事，把當初結婚時周琰給我的那張卡還我，那裡面連當時的第一筆家庭的啟動基金以及後來每個月轉進來的錢，一共是一千九百萬。原封不動拿給我。”
“第二件事，你在賭場，前前後後找周琰籤單了大概五百萬的賬單，還有這幾年，你陸陸續續問他要的錢，也快五百萬，這筆錢也一並拿給我。”
“第三件事，你的副卡我停了，以後每個月我隻負責你最基本的開銷，水電燃氣話費和交通費以及我會定期送食物到家裡，其他額外的消費你自己想辦法吧。”
聽我說完後，對面的季雨女士直接炸鍋了。
“高姝，你搞明白你在跟誰說話沒有啊？我是媽媽啊，我含辛茹苦生下你，又把被N待的你從老宅接出來，我為了救你，身無分文，幾年都沒戴過一個首飾，你就這麼對我啊？”
“是不是周琰跟你說什麼了？我告訴你，高姝，你跟他是合法夫妻，可不是什麼外面的阿貓阿狗，他們周家掙得每一毛錢都有你的份，我不過就是跟他要了點利息而已。”
“哪有什麼賭債？我告訴你，你老媽就快要翻身了，到時候你巴結我都來不及。”
我殘忍地打斷她的幻想：“我跟周琰籤了婚前協議，周家的錢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她先是沒說話，然後忽然大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我去跳海港好了！”
“別用這種話糊弄我，把錢準備好。”
聽到這話，她又忽然軟了下來：“寶寶，媽媽真的沒錢，你爸那邊本來就是對我冷一陣熱一陣的，根本沒讓我撈著什麼。你真要逼S你媽啊？”
“S不了，把周琰和我爸過戶給你的房產都賣掉，夠還債了，沒準兒還有剩的能讓你安度晚年。”
對面忽然沉默了。
我在這陣沉默了嗅到了一絲不安。
我立刻道：“已經賣了？”
第22章 22
22、
我在她的沉默中繼續質問。
“是不是已經賣了，回答我，不然你所有的開銷我立刻全部都停掉。”
在我的步步緊逼下，她才開口說道：“沒有賣，我抵押貸了一部分錢出來。”
“貸了多少？找誰做的？”
她避開了我第一個問題，說了個名字。
聽到那名字，我直接冷笑出聲。
那是港城惡名昭彰的人，專門放高利貸的。
他當年發跡就是靠放高利貸給那些有些家當的賭徒。
先引誘他們籤下高利息貸款，等對方還不起的時候，直接收走他們的家當。
在他手上倒下的富豪沒有上千也有成百。
“你真敢啊，你知道這個人在賭場都是有股份的嗎？你猜你輸的那些錢最後都進了誰的口袋？你猜最後你這些房產會落到誰手裡？”
她胸有成竹道：“我敢貸我自然就能還得起，你反正少管我的事！你別以為你嫁給周琰，現在開個小公司，就覺得自己能耐得不行！我告訴你，高姝，你再能耐你也是我女兒！”
“把卡送來給我，直接快遞到我公司也可以。”
“高姝！”
我在她的謾罵聲中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給鄭勉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道：“加個班幫我算下，一個禮拜內，我個人賬戶能出多少現金吧？”
鄭勉很專業，她隻停頓了兩三秒，就立刻道：“具體的金額我稍後告訴你，但是不會太多，國外那邊我們剛付完第一期的租金和人員工資。”
“盡量吧，我缺口比較大。”
我回到家的時候，玥玥已經洗完澡，乖乖躺在床上了。
她指揮周琰給她講故事。
周琰看不慣那些童話故事裡的三觀。
硬是給她編了各種啼笑皆非的結局。
玥玥很捧場，鼓著掌說他是世界上最會講故事的爸爸。
過了大概半小時，周琰從裡面出來了。
他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自然地跟我說了句：“玥玥睡著了。”
他本來都要走進他的房間了，還是在打開門後回身跟我說道：“你媽媽的事情別太放在心上，我來處理，今天之後不會有人帶她去公海了。”
“謝謝。”
“不客氣。”
那天晚上十二點，鄭勉給我打來電話。
“一個禮拜你個人的賬戶能匯款一千七百萬，我這邊能回六百萬，夠嗎？其實你另外給玥玥立的那個賬戶裡還有點，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動。”
我果斷道：“不用玥玥的，不夠的我再想辦法。”
其實能想的辦法已經很有限。
鄭勉對我的財務狀況非常的了解。
於是她問我：“是準備把那間辦公樓出手嗎？”
“對，麻煩幫我登記下，出掉吧。”
一向雷厲風行的鄭勉此刻卻猶豫道：“真的要賣啊？那可是我們的首秀舞臺。”
是我的第一間辦公室。
公司經歷了幾次擴張，我都沒舍得搬出去。
後來實在是太小了，辦公環境直接影響到效率了。
搬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房東想賣掉，
我就直接買下來了。
新租的辦公樓就在樓下。
平時我跟鄭勉還是更喜歡在這裡辦公。
我斬釘截鐵道：“賣。”
第23章 23
23、
高鈺這次回來還是有了新動作。
她想在港城做體育類的競賽活動。
她在國外認識了不少相關行業的人，這次回來也是帶著資源的。
鬱寧打電話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正在準備籤那間辦公室的代理出售合同。
鄭勉還在一旁勸我要不要再考慮看看？
或者再等一到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能解決資金的缺口。
鬱寧問道：“怎麼那麼吵？你在哪裡呢？”
“在外面辦點事情，你是不是準備從賬戶兌點現金出來做投資？等回去我讓鄭勉幫你操作吧，你要出多少？”
他趕忙道：“我不出，最近勢頭這麼好，我有病我才出。我就是跟你說這件事，我看她最近遊說的都是你的大客戶，昨天在我爸辦公室我還瞧見她了呢。”
我沉吟片刻，問道：“鬱伯伯怎麼說？”
“有點心動但不多，不過我爸應該會象徵性的投一點，因為你爸爸也出馬了。”
“老高跟著折騰這個幹什麼？高家是不是要破產了？”
鬱寧笑出聲來：“你別太損了，不過感覺是出了點問題吧，你爸之前投資的一個度假村的項目好像黃了，應該是賠了不的少錢。”
“海底那個概念酒店？”
“對對對，聽說不少人在裡面栽了跟頭，你爸是最大的股東之一。”
“他投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不太靠譜，他自己一頭扎進去。好言難勸該S的鬼。”
但是我倒也沒想到，老高居然在那個概念裡投了那麼多錢。
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慌張的。
“你爸是不是要破產了啊？他剛剛打電話居然叫我把廠房過戶給他。我跟了他那麼多年，他就給了我這麼個破廠房，現在還準備要回去！”
“跟我說是現在困難，要拿去抵押，我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啦？”
“你想想辦法幫幫他啊，畢竟是你爸爸呀，當初你結婚的時候也還是給了你體面的。周琰手縫裡隨便漏漏，你爸爸就不愁了啊。”
季雨女士這輩子對老高真的是又愛又恨。
怕他過得太瀟灑又怕他沒著落。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比較好，我聽說那邊打算收你的抵押房了，鄭勉跟你談了嗎？可以過戶給我，那邊高利貸我去解決，你估計還能剩點，不然你這利滾利的，到時候一毛錢你都看不見。”
她的聲音大到破音：“高姝你真是好本事，算計到你媽頭上來了！”
“這隻是我作為你最大的債主，挽回損失的一點點手段而已。”
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叮囑鄭勉：“接著跟她聯系，也跟高利貸那邊談停息的事情。爭取這個月過去之前搞定。”
第24章 24
24、
瑣事纏身。
正好玥玥回老宅陪爺爺，我也樂得輕松一些。
大概有整整 一個禮拜，我沒在晚上十二點之前回過家。
這天，車剛在門前停下，鄭勉正掉頭呢，門裡出來一個人。
是周琰。
鄭勉趕緊停下方向盤跟他問好。
周琰開了口：“怎麼每天都這麼晚？”
他這句話是對著鄭勉說的，她硬著頭皮答道：“最近是有的點的，過了年關就好了。”
他回頭對我說：“如果經常工作到這麼晚，還是配個司機吧，小鄭晚上回去也安全些。如果你沒有合適的人選，我來安排。”
我還沒回答，小鄭就受寵若驚道：“不用不用，周總，之後都會早一點的，您放心吧。”
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周琰點了點頭就轉身進去了。
鄭勉朝我吐了吐舌頭，悄聲道：“不會是在等你回家吧？”
我倆都被這個說法肉麻了一下。
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跟鄭勉告別了。
進家門的時候，看到周琰還坐在沙發上用電腦看郵件。
見我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