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我聽見林宥說我公主病。
「嬌氣得要命,對她沒感覺。」
從此,一腔愛意隨著情書被丟進垃圾桶。
後來,我被下藥,與林宥放縱一夜。
他吻掉我的眼淚。
極力地哄我:「公主別哭,是我乘人之危。」
1
車內溫度持續攀升,我的呼吸都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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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宥,我好熱。」
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我吸了吸鼻子:「我好難受。」
後視鏡裡映出我的模樣,臉蛋緋紅,身上的衣服被我扯得不成樣子,頭發凌亂地散在胸前,堪堪地擋住那一片裸露。
林宥嘆一口氣,喉嚨滾了滾,聲音已然軟了不少,與平時的冷硬一點不同。
「這就送你去醫院,別哭。」
安全帶貼在我身體上,特別不舒服,我哭著要解開。
林宥按住我的手,不讓我繼續作亂。
他的手指骨相清晰修長,溫度冰冷。
我的理智早已不復存在,握著他的手不想放開,將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
「能不能不要走?」
林宥呼吸有些重,很無奈。
「大小姐,別撒嬌,好不好?」
以前我聽見他叫我大小姐就會火冒三丈,可現在我隻想貼他近一點。
他湊近時,一股木質的清香襲入我的鼻腔。
我頓住。
手指拉住他的襯衫,輕輕地,擺了擺。
暗示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我們就去酒店,好不好?」
我現在的情況要再等會兒會更難受。
林宥笑了一聲,抬起我的下巴。
「許意紓。」他手指拂開我的頭發,鎖骨立刻清晰可見。
其實我知道林宥的。
惡劣,是個穿了西裝的混蛋。
2
剛進房間,我就立刻吻向林宥。
他身量高,我隻能踮著腳。
哭著撒嬌:「你低下頭,我要親親。」
林宥似乎再也克制不住,雙手抵在我的腰間,將我抱上了玄關。
便反客為主地吻上了我的唇瓣。
淡淡的木質香水重新侵入我的一切。
我的理智再也不在。
激情如同野草一般地瘋長。
他託著我的臀,將我壓在床上。
我的難受緩解了許多。
窗外風聲很大,我的耳邊卻隻充斥著曖昧的情話。
「別哭,是我過分了。」
最後,我昏昏欲睡。
耳朵被人輕輕地吻過,如同羽毛在耳廓輕擾。
有些痒。
林宥聲音裡似乎染了許多歉意。
「公主,是我乘人之危。」
3
我又夢見了林宥。
我們在一個大院長大。
作為大院裡唯一的一個女生,被所有長輩寵在手心裡。
其實大院裡還有一個女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夭夭。
但是因為她從小就在幼兒園裡作威作福,三天兩頭地去掏鳥蛋,樹上的鳥窩都被她薅幹淨了。
所以大院對我這樣除了愛哭平時乖巧的女孩尤為珍惜。
林宥比我大三歲。
小時候他們因為調皮,時常被關禁閉。
都是打電話讓我去挨家挨戶地把他們撈出來,說讓他們帶我出去玩兒。
長輩寵我,都會答應。
大院裡的孩子都是在同一所學校讀書。
我在初中部,林宥在高中部。
林宥長得帥,以前穿著藍白色校服時,少年感十足。
成績又好,打籃球也厲害。
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我被欺負的時候,周夭夭就去搬救兵。
林宥帶著幾個哥們兒一起過來給我撐腰。
林宥給我起的綽號是公主。
平時他們出去玩,就要找我打掩護。
小時候不懂事。
林宥會漫不經心地拿奶糖哄我。
「公主,求你別生氣了,行不行啊?」
我確實有公主病。
很嬌氣,很任性。
但我很認真地喜歡過林宥。
點點滴滴的十八年走馬燈似的在我的夢裡重新經歷了一遍。
直到十八歲那年。
我懷揣著寫了三天三夜,不斷地修訂,最後定稿後重新誊抄了一遍的情書,打算去跟林宥告白。
這件事誰都不知道,因為我本來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可聽牆角的時候。
卻聽見他說:「意紓嬌氣得要命,我對她沒感覺。」
哦。
沒感覺算了。
雖然我努力地故作瀟灑。
但是心髒還是忍不住刺痛,仿佛盛著冰塊的涼水澆灌進心房。
那天,我第一次沒有公主病發作。
隻是默默地修改了高考志願。
在桌子上刻下「林宥是個大混蛋」這句話。
在房間裡趴著哭了一下午。
因為哭得太狠,發了三天的低燒。
那是一個很難過的夏天。
4
醒來的時候眼淚氤湿了眼角。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我的理智回籠。
昨天的親密一點一點地在腦海裡浮現。
哪怕最後我已經感受不到藥效的存在,林宥還是沒停下來。
我咬著牙罵了一聲:「混蛋。」
我邊掉眼淚邊起身。
床頭上早已放好了一條裙子和貼身衣物。
我冷著臉穿上,所有尺碼都很合適。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手指在我身上丈量。
他的手就是尺吧。
但昨晚畢竟是我先主動,所以我沒什麼可抱怨的。
成年男女之間做點不可描述的事情怎麼了?
親個嘴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嗎?
我邊哭邊安慰自己。
現在我很討厭自己的淚失禁體質。
浴室的門被打開,林宥隻圍著一條浴巾便走了出來。
他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腹肌上還有一些不太明顯的抓痕。
我抿著嘴唇當作沒看見。
他闲適地坐在床上,手撐在背後,肩上聳起時,鎖骨超級明顯,好整以暇地抬頭看著我。
反觀我,像個渣男一般。
冷聲道:「昨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說完就要在玄關上穿鞋。
那頭惡劣的混蛋聲音懶懶的,夾雜些陰陽怪氣。
「穿上裙子就不認人。
「被人拋棄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
5
我氣不過,從包裡拿出僅有的幾張現金。
裡頭還夾雜著零散的發票。
我惡狠狠道:
「封口費!」
可我的運動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了一個S結。
怎麼都解不開。
剛剛的渣女氣質蕩然無存,林宥注視的目光似乎要將我的後背燙出一個洞來。
熾熱又荒唐。
我嘆了一口氣,索性就想這麼走了。
一隻手攔住我的腰,雙手輕輕地一提,便讓我坐在了玄關的鞋櫃上。
林宥半蹲下身,握住我的腳踝。
手指很燙。
「你做什麼?」
林宥無奈道:「公主,有點耐心行不行?一會兒絆倒了怎麼辦?」
他的手指三兩下就將S結打開。
俯視時,寬闊的臂膀和有力的脊背一覽無餘。
昨晚的記憶鋪天蓋地地襲來。
我老臉一紅。
結巴道:「昨晚的事情,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林宥「嘖」了一聲。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
我嘴唇嗫嚅了兩下。
有些話,一輩子都說不出口。
「沒有的事。」
6
我決定去找那個下藥的人算賬。
畢業後我就進了一個公司實習。
上司張強對我有意思,我一直都知道。
畢竟他加我微信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強來了。】
但沒想到下藥的事情都能做出來,太沒品了。
我拿著棍子,在那人的必經之路埋伏著。
夜黑風高,適合打完人就跑。
這是一個老小區了,巷子裡有各式各樣的粉筆塗鴉,電線杆上貼著花花綠綠的小廣告。
張強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喝了點酒的樣子。
我壓低鴨舌帽,戴好口罩。
便將一個塑料袋迅速地罩在他頭上,在他身上不致命的地方猛打。
張強被我打得「吱哇」亂叫。
說實話,我的心裡蔓延出一抹爽意。
「呵,叫你老佔我便宜!」
張強卻終於撕開塑料袋,灰頭土臉地跟我打了個照面。
「許意紓?!」
我將棍子往後一揚,搭在我的肩上。
挑釁道:「正是你姑奶奶我。」
張強面目猙獰,一臉獰笑:「老子昨天沒上你,你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了!看老子今天怎麼修理你。」
他撿起一塊磚頭就要衝過來。
我緊皺著眉頭,還未等我做出反應,張強便發出一聲痛呼,竟是被人一腳踹飛了。
我偏頭看向始作俑者。
林宥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張強。
隻是低垂著眉眼看我,瞳孔幽深,看不出情緒。
「就算要揍他,不知道多找幾個人?自己一個人來不怕有危險?」他的語氣冷冽,神色不悅。
我嘴硬:「要你管我?」
會不會好好地說話?
「我大學的時候就去學了散打,對付這種小蝦米那不一拳一個?」
我手指握成拳,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宥嗤笑:「那你跟周夭夭搬救兵做什麼?」
……
男女力量有懸殊嘛。
而且如果張強這孫子有些別的不知名技能,那我不就白白地送人頭來了。
我正欲狡辯。
「許意紓,這就是你姘頭是吧?」
這崽種又來找存在感了。
我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
張強還是持續地輸出髒言髒語:「平時看你穿得這麼暴露,騷得沒邊了地勾引老子,老子給你下藥也是增加情趣,你懂不懂?」
「無恥。」
我說著就要上去踹他。
林宥摟住我的腰,我的腳在空中跳了兩下舞。
「你做什麼?」
攔著我幹嗎?
林宥低頭哄我,語氣已經軟了下來:「這種雜碎不至於要髒了你的腳。
「去車上等我。」
我看了林宥一眼,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他還在高中的時候。
轉身就要走時。
身後傳來一聲絕望的怒吼。
「許意紓,你選這小白臉都不選我?!」
我氣笑了。
視線從林宥和他的身上來回地轉。
林宥一身阿瑪尼西裝,長相英氣俊雅,長身玉立。
反觀張強,額,也是個男的。
我一言難盡:「你就說應不應該吧?」
7
林宥的車還是輛騷包的保時捷。
我邊吐槽邊上車。
在車上等了十分鍾,林宥才回來。
上車的時候,我沒有給他一個表情,隻是手靠在車窗上,抵著額頭。
窗外的霓虹燈十分刺目。
林宥率先打破寂靜:「自己一個人過來?不害怕了?」
膽子小、公主病、嬌氣這樣的標籤從小到大都貼在我身上,我也全盤接受。
說實話,即使到現在,這些缺點依舊顯而易見。
「不害怕,我學了散打。」
笑S,要是讓他知道我害怕,那面子還要不要啦。
我大學時候去進修了散打。
雖然有時候打完混混會腿軟得走不動道,但依舊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林宥嗤笑一聲:「如果他帶了刀呢?對付一個成年男人,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我不服輸。
「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我們很熟嗎?」
……
腦海裡突然閃過的美好男性軀體突然在我腦海裡閃過。
一時間我噎住,話都卡殼了。
還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林宥漆黑的眸子與我對視良久。
我終於才找回我的聲音。
「我已經長大了,我甚至已經畢業了,你憑什麼管我?」
越說我心中越發不平。
我雙手抱胸,不滿地扭過頭不去看他。
「我要下車!」
「別任性,這一帶哪有車?」
別墅修得偏,確實這路上鮮少有出租車。
不過話都說出口了。
我依舊一字一頓:「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