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不歸》, 本章共3543字, 更新于: 2025-07-01 15:41:06

 


他確實和名字一樣,溫潤如玉,又嚴謹務實。


我和學生們打成一片,但大多數我都隻是個宿管一樣的存在。


 


沒告訴任何人我向往講臺,因為那對我而言像個遙遠的夢。


 


但裴瑾之察覺到了,他找我談心,鼓勵我考研。


 


他說:「女性遠比男性要能吃苦耐勞,在考試上更有天賦。」


 


他還說:「你不該隻是在臺下看著,你該站上去感受。」


 


於是在他的鼓勵下,我開始準備考研。


 


我多了些從前不敢有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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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一心撲在工作和考研上,別人的闲事我沒空聽也不想沾。


 


最近期末,沒有和裴瑾之的合作項目,但他喜歡上了學校的月季。


 


一有空就來看,一個月能來十幾趟。


 


這天他又來了,我隨口提醒他一句:


 


「月季的花季要過了,你過段時間再來便沒有了。」


 


裴瑾之愣了愣,看著埋頭工作的我,若有所思。


 


從那天過後,他又愛上了四處搜羅美食,總說吃不完。


 


於是我的桌上不管有人沒人,一到飯點必定有裴瑾之的大包小包。


 


辦公室的老師們都紛紛開起了我和裴瑾之的玩笑。


 


連張老師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消息,一張臉笑眯眯的:


 


「小裴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要好好的。」


 


我連連搖手,推說著「沒有這回事」。


 


回去辦公室裡,我又看到了裴瑾之。


 


他滿臉笑意地拆開手中的食盒,招呼愣在門邊的我:


 


「曉曉,快來,試試今天的菜好不好吃!」


 


我看到他眼裡迸出的光亮,那顆S寂的心,重重地跳了一拍。


 


以前是沒關注,現在卻看得分明。


 


他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了。


 


可我已經被傷透一回,如今聽聞愛情,仍心有餘悸。


 


我現在有事做,有追求,並不需要開啟下一段。


 


我低頭將拆開的飯盒重新合上,裝好遞給裴瑾之:


 


「以後不用再給我送了。」


 


我說得隱晦,而裴瑾之卻一下就懂。


 


他眼中倒映出我的堅定,好半天他緩緩轉身。


 


低低應了一聲「好」,然後一身落寞地走出了辦公室。


 


那天之後,裴瑾之很久都沒在來過。


 


直到一次課外實踐,我作為帶隊老師和他再次相逢。


 


裴瑾之還是那樣溫潤謙和,卻與我隔著淡淡的疏離。


 


我也禮貌相待,不給他惹麻煩。


 


可當晚他研究所的同事就冒雨敲響了我的房門:


 


「章老師,裴瑾之失蹤了。」


 


11


 


裴瑾之為了鳥類保護進了一片林子,直到晚上都沒出來。


 


我心下一顫,手中的杯子猛地滑落墜地,發出砰的脆響。


 


這幾天下雨,山上本就寒冷,更別提隨時可能發生的泥石流。


 


任何一種可能被裴瑾之遇到,他都必S無疑。


 


同事們剛才連夜通知了救援隊,可我卻等不及了。


 


套上雨衣就往外走。


 


這片山我熟,小時候被家裡趕出來,總是往山上跑。


 


哪裡能藏人,我一清二楚。


 


我和幾個同事從山腳開始摸索,一個點一個點地摸上去。


 


終於在山腰一個小山洞裡,找到了有些失溫的裴瑾之。


 


他就那樣面色蒼白地縮在石堆中間,身邊的鳥已經渾身僵直了。


 


我心髒狂跳,踉跄著撲過去,將手放到他鼻尖。


 


感受到細微的呼吸,我才喘著氣跪坐到地上,抱著他嚎啕大哭。


 


隔天裴瑾之從病房裡醒來。


 


周邊的同事都在向他介紹我的英勇事跡。


 


他就那樣安靜地聽著,尤其聽說我抱著他哭的那段,一雙耳朵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一雙眼睛亮亮地隔著人群望向我。


 


人群順著他的目光漸漸讓開一條路。


 


我走過去,將剛洗好的蘋果放到他手上,「你吃吧,我先走了。」


 


他卻一把將我的手腕抓住,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曉曉,我差點S過一次,那時候我一直在想......」


 


「要是能再見到你,我一定不會再放開你。」


 


裴瑾之的手松松拉著我,但我卻好像無法掙脫似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將我輕柔地攬入懷中。


 


昨天那明明那樣冷,今天卻又滾燙得出奇,是讓人貪戀的暖意。


 


12


 


裴瑾之不愧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僅僅一天,我們在一起的消息就傳遍了所有老師辦公室。


 


張老師一大早就來辦公室慰問我,將我的肩膀拍得山響:


 


「好樣的曉曉,我當初果然沒看錯你!」


 


「我早就說小裴那小子對你不一樣,你還否定,現在怎麼著?」


 


甚至有不認識的老師,專程來辦公室瞧拿下裴瑾之的人長什麼樣。


 


此刻他們三五成群聚在辦公室裡:


 


「當初我們給小裴介紹了多少,可他就是一個都看不上。」


 


「小裴在我們學校可不要太搶手哦,小姑娘真是好福氣!」


 


裴瑾之從外面剛一進來,就聽到了自己的八卦。


 


他苦笑著從門口走進來,伸手牽住我,向身前的老師們連連告饒:


 


「各位放過我吧,再說下去我家曉曉該誤會了。」


 


「是我有福氣,能和曉曉在一起。」


 


老師們帶著一臉吃到瓜的魘足表情走了。


 


我用手肘捅了捅裴瑾之,戲謔開口:「裴男神這麼搶手啊?」


 


「按這消息傳播速度,下個月咱們各個版本的八卦就會滿天飛了。」


 


裴瑾之將我抱進懷裡,低低笑道:「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我還是低估了謠言產生的速度。


 


不出三天,消息已經演化到我和裴瑾之訂婚,下月結婚的地步了。


 


隔天我就在學校門口,看到了江慎。


 


一年多不見,他整個人消瘦了不少,頭發衣服也亂糟糟的。


 


看起來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他站在學校門口,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卻隻敢在門口瞧,不敢踏進來。


 


他仔細端詳我,眼睛更紅了:「一年多不見,你好像漂亮了不少。」


 


從前我在收費站風吹日曬,在江家起早貪黑,當牛做馬。


 


一張臉熬得幹枯蠟黃,手上也沒錢保養。


 


還真是久違地想起了那段日子。


 


我冷嗤一聲:「手上有錢,自然肯花在自己身上。」


 


江慎聽出我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微微梗了一下,隨即扯開話題。


 


他嗫嚅著,嗓子喑啞:


 


「自從我倆離婚,家裡少了你坐鎮,沒人幫我收拾衣服,也沒人做飯,天天外賣都把我和媽都吃進醫院好幾次。」


 


「許沁如天天做著寵妃夢,不是要這就是要那,你走之後家裡也沒有錢,每天錢像流水一樣地從卡裡流走。」


 


「特別是她現在懷孕了,每天吃的喝的都要換著花樣地弄,媽的棺材本拿出來了,我真是受夠了。」


 


「直到你走後我才想明白,曉曉,我是愛你的。」


 


「你不要嫁給裴瑾之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可我卻拂開他鼓起勇氣伸過來的手。


 


冷冷看著他:「你說完了嗎?」


 


13


 


江慎整個人愣住,在他想象中,我不該是這樣。


 


聽到他過得不好,浪子回頭,我該與他抱頭痛哭,冰釋前嫌。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臉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曉曉,你怎麼......」


 


「我怎麼這麼冷酷無情?」


 


我接住他的話茬,將他的遮羞布狠狠扯下。


 


「江慎,你上面說得每一句,都是我曾經受苦的證明。」


 


「如果是真愛,就該說:我家裡都已經收拾好了,也有了穩定的工作,我已經痛改前非,你能回來嗎?」


 


「而不是說:我家裡現在亂七八糟,也沒錢,你怎麼不回來?」


 


「怎麼?沒人當牛做馬了,倒是想起我了?」


 


「我章曉就活該,受你江家蹉跎一輩子,生生世世呆在泥坑裡嗎?」


 


我語氣一句重過一句,說得江慎啞口無言。


 


他連連擺手,想解釋點什麼,我卻看著校門口拐角處,笑得溫柔。


 


我衝那邊招招手,裴瑾之有些尷尬拘謹地走出來:


 


「曉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有些」怕你走了。


 


後面半句我沒讓他說出來,我拉著他的手,走到江慎面前。


 


「江慎,這是我未婚夫裴瑾之,接下來的話我想讓他也聽到。」


 


「我和你有過五年的婚姻,那五年我過的怎樣你該知道。我每天一睜眼就是掙錢,為你們江家辛苦奔波,可以說我支撐起了整個家。」


 


江慎眼睛紅透了,往前兩步,「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伸手擋住他,「你聽我說完。」


 


「這是我曾經的選擇,我從不後悔。曾經的我,好強,自卑,缺愛,總覺得自己不夠好,想要的東西不敢要,缺乏野心。」


 


「但我已經過夠了那樣的人生。是瑾之讓我知道,我是離過婚,但我不該因此自卑,我該仰起頭去追求想要的。」


 


「所以江慎,我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我一生都在黑暗裡,那也沒什麼,但我看見了光,就會覺得黑暗無比難熬。」


 


說完,我牽著裴瑾之,從江慎身邊走過。


 


擦身而過時,江慎像是難以忍受般,蹲下身去,隱忍低嚎。


 


像是走到末路的野獸。


 


14


 


半年後,我和裴瑾之結婚,相熟的人都來了。


 


從他們口中得知,江慎那天回去後,痛改前非。


 


他開始放下身段,去做電焊工,做切割工,等等。


 


但仍抵不住許沁如作踐的,每個月進的還不如出的多。


 


連江母中風都拿不出錢醫治,發病後沒多久就沒了。


 


江慎從此恨上了許沁如,兩口子整天在家打的雞飛狗跳。


 


就連八個月大的孩子也給作踐沒了。


 


許沁如天天喊著:「沒有皇子傍身,我還怎麼做寵妃?」


 


晚上摸了一把刀,把江慎捅成了個殘廢。


 


而許沁如狀似瘋癲,沒法判她的罪,江慎恨極下,一根繩子捆住她,兩人一起跳了江。


 


婚禮結束的第三天,我才在郵箱裡,發現了江慎自S當天寄給我的信。


 


信上寫著:


 


【曉曉,從我開始低下身段謀生,我才理解你的痛苦。


 


在我開始承受領導,包工頭,甚至是小組長的冷眼後。


 


我才明白當初衝杆那件事給你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有段時間我很想你。


 


於是試著將家裡整理的幹幹淨淨,可沒過幾分鍾就會被人弄亂。


 


我嘗試著做你以前常做的可樂雞翅,卻被油濺得滿手水泡。


 


我懊惱地想,這確實像你所說的,是個泥潭。


 


我不該想著拖累你。


 


所以,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曉曉,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祝你幸福。】


 


我將這封信一把火少了個幹淨。


 


江慎,這種東西還是你自己保管吧。


 


我和裴瑾之結婚後,雖算不上大富大貴,日子倒也不愁吃喝。


 


婚後第一個月,他就將錢都上交給我。


 


我詫異極了,裴瑾之卻說:


 


「老婆管家,今後一定和和美美,大富大貴。」


 


我扯住他的臉,笑得開懷,「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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