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又如約而至。
我翻遍了櫃子也沒找到止疼藥,我疼的滿身虛汗,隻能給楚懷遠發信息。
“懷遠,我的止疼藥沒有了,你幫我買一盒送上來吧。”
我等了很久,他才回信息,卻是一條語音。
我隻能轉換成文字。
他大意是說自己有點忙可能趕不過來,他會把藥名給我讓我去網上買。
可語音裡有其它人的聲音,於是文字把別人話也翻譯了出來。
“懷遠,這次比賽如果贏了,你偶像可答應了會做你一天的女朋友,你還發什麼信息,快點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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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從掌中墜落,我望著灑落在書桌上的皎潔月色,第一次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他不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出租車上。
劇烈的頭痛讓我連報出地址都無比艱難,我不停的給楚懷遠發信息讓他不要去跑,讓他等等我,可消息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好在我還是及時的趕到了。
我跑下車,沒有穿矯正鞋墊的我,一路歪歪扭扭,等跑機車前,我己經汗如雨下。
“懷遠,不,不要跑山路,當我,當我求求你,你聽話,好,好不好?”
男人看到我的臉,眼裡一瞬的震驚,爾後,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女人,我知道,那就是他的偶像,也是今晚可能會成為他女朋友的人。
我SS的擋在他面前,向他搖頭:“和我回去!”
我看到有人打趣他:“呦,這個小瘸子是誰啊?你女朋友?你有女朋友還參加什麼比賽啊?小渣男啊。”
他的羞憤幾乎立即爬上眼眸,他反駁道:“她就是一個鄰居。我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我忍著胸口的痛意回望他,他不敢看我。
“即然是鄰居,就趕緊把她弄走,時間快到了!”
楚懷遠想推開我,可我SS的握著車把不松手。
他在眾人的注視中有些下不來臺,眼裡帶了些情緒:“依依,放手!”
我搖頭,我和他都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想去扒我的手,我用力咬了他一口,他吃痛放開手。
我拖著他的手想把他拉下來,可男人的力氣很大,我拖了半天,終於哭了。
他有些動容,臉色緩和了一些。
“懷遠,從小到大我求過你幾次?就這一次你都不答應我嗎?”我仰頭看向他,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他徵住,本能的想幫我擦掉眼淚,可下一秒,有人扶住他的車把。
是那個女人。
我聽不見她們說了什麼,當楚懷遠再回頭時,面色己經十分堅定。
他說:“依依,你放手,我不跑了。”
第2章 渣男火葬場
我一下子站起身,正要松口氣,卻見他對著眾人豎起大姆指:“今天那個彎誰壓不過去誰是狗!等她松手我們就開始!她聽不見的。是個小聾子。”
那一瞬,尖銳的疼痛幾乎擊穿我的靈魂。
我猶如被一場暴雨從頭淋到腳,潮湿困倦難過傷心,我聽見我的靈魂在悲鳴。
我看向他,他依舊在對著我笑。
我仿佛看到了十歲的他,二十歲的他,但那些‘他’都被將要二十八歲的他全部打碎。
一起打碎的還是我的愛和執著。
我緩緩放開手。
聲音疲憊:“去吧。
他反而遲疑了,伸手拉住我,低聲向我保證:“依依,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我一定不會出事的!”
我扯出手,在他詫異的目光轉身,坐上等待我的出租車。
楚懷遠,從此以後,你的未來,不會再和我有關。
車子啟動,我把和他的聊天內容,合影照片全部刪除。
楚懷遠,我努力過了。
半個小時後,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新聞推送。
——江城無功山再次發生機車墜崖事件,據悉這次的肇事者仍然是上次S裡逃生的車手,救援隊己經向他那裡趕赴。希望他這一次也能重復上次的奇跡。
我微微皺眉,有什麼從腦中疾速的抽離。
如何也想不起之前發生過什麼機車墜崖的事。
大概是無關緊要的事吧,我想,索性關了手機閉目養神。
5
回到家,我的頭痛竟然也減輕了了一點,我美美的睡了一覺。
我是被我媽媽叫醒的,她神色焦急:“依依,你怎麼還在睡啊?懷遠出事了,你陳阿姨剛打來的電話,說這次摔的很重,你快起來趕緊去醫院!”
我打了個哈欠,想了好一會,才想起楚懷遠這個人。
他好像是我的鄰居,就是大眾意義上的竹馬,可我們的關系好像很一般,上了大學後我們就沒什麼接觸了。
我面色疑惑,不理解一個普通的鄰居值得讓我媽這麼擔心嗎?
“媽,我和他又不熟,去了多尷尬啊,你自己去吧。”
媽媽面色一徵,竟然過來摸我的額頭,嘴裡喃喃:“也沒發燒啊,怎麼說上胡話了?”
“你們吵架啦?”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穿好衣服,打開電腦準備工作,頭也不回:“我們上了大學後就沒什麼聯系了,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了。況且,我去了能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
楚懷遠這個名字在我的記憶裡很模糊,我現在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他住在我家附近,我們小時候好像一起玩過秋千,僅此而己。
身後一陣S寂。
媽媽突然按下我的電腦,很仔細的打量我,似乎在確認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笑著推開她:“別鬧了,我還有工作要做。”
“依依,你別嚇媽媽,懷遠可是你男朋友啊,你們大學是在一起上的啊,每周你們都回家吃飯的。你們不是約好明年就結婚嗎?”
我隻愣了一秒,搖頭失笑:“張芳女士,你再急著抱孫子也不該編這樣的瞎話啊,那麼熟了我可下不去手。”
“依依,你別嚇媽媽。”她四處張望,突然抓起一個陶瓷玩偶,“這個不是你們一起捏的嗎?說什麼定情信物的。你誰都不讓碰,寶貝的像個金疙瘩!”
我仔細端詳著那個玩偶。
片時,我有些嫌棄的把它掃到一邊,它從桌上摔了下去,瞬間四分五裂。
在媽媽震驚的目光中,我無所謂道:“可能是偶爾撞見吃過幾回飯吧,我都不記得了,不過這麼醜拿去扔了吧。”
媽媽還想說什麼,我打斷她:“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先出去吧。”
我雖然能看懂唇語,可一直看下去也很累的。
我連推帶搡的把她推出了房間,待關門時,我愣住了,我的右腿竟然不瘸了,步伐輕盈,從未有過的輕松。
我在原地轉了一圈,如獲新生。
做完了工作,我想起醫生讓我今天去復查,看是否符合條件安置人工耳蝸。
一個小時後,我來到了醫院。
辦理完掛號,我坐在椅子上等待。
遠處,一幫人急匆匆的向這裡快步走來,中間的推床上是一個身上纏滿了紗布的男人。
看來像是車禍出事送去急診檢查的。
我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一張熟悉的臉,對方也看到我了。
陳姨一臉憔悴,頭發凌亂,眼睛深深的凹下去,滿眼焦急,但看到我的一瞬間,她眼裡閃過激動和期冀。
“依依!依依你終於來了,懷遠一直念著你,你快來看看他!”
我一徵,再也不好推脫,隻能走過去。
阿姨抓住我的手,哭的不能自己:“依依怎麼辦啊,他們說懷遠的腿傷的太重了,即便保住了也會變成一個瘸子,他還那麼年輕了,他之前那麼多次都沒事,這次為什麼不行?”
我隻能安慰她:“沒事的,醫生都會往最重了說,說不定隻是輕傷。”
一隻湿乎乎的手驀的握住我的手腕。
我一徵,轉過頭。
對上一雙滿是悔恨愧疚的雙眸。
他臉上全是血,半邊臉綁著紗布,嘴唇幹裂,他似乎想說什麼,但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我隻能看到他的口型開開合合,似乎在說對不起,他不該不聽我的話。
聽我的話?
我疑惑,這一個兩個都在說什麼?
他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尷尬的笑笑,出於禮貌安慰他兩句。
那邊己經叫到了我的號,我想離開,可他卻SS握著我的手不放。
我有些生氣了,很冷淡的口氣:“楚懷遠,放手。”
他眼裡閃過錯愕,在他徵仲的瞬間我抽出手,和陳姨說了句再見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6
因為我的案例特殊,兩個耳科專家給我前前後後檢查了很久,最後拿到檢查報告時,兩人的表情都有些錯愕。
“還是沒辦法嗎?”我問道。
“不,恰恰相反。”醫生的表情激動起來,反反復復的看了幾遍手裡的報告,“林小姐,也許是奇跡,你的耳蝸比上次檢查時健康了很多,病變的部分正在愈合,也就是說,也許你不需要安裝耳蝸,也可以自行痊愈。”
我激動不己,也把報告接過來看了幾次,在看到上面一串正常的結果後,我長松了口氣。
從診室出來,我還是難以抑制的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人生好像終於迎來了陽光,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
我按著醫生的囑咐去準備開藥,卻不想,我又碰了阿姨。
她二話不說,SS拉著我往手術室拖,我看不到她的嘴型,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一直把我拖到手術室外,她才松了口氣,似乎怕我逃走,她擋在我面前。
“依依,懷遠進手術室前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他說希望能在出手術室的第一時間看到你,你就滿足他這個要求吧,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可你那麼愛他……”
我難以置信,又不可思議。
“陳姨,我和懷遠就是普通朋友,我們什麼關系也沒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陳姨的臉色很差,似乎在克制著什麼,但最終還是沒忍住:“你是不是看懷遠要成了瘸子就嫌棄他了?他當年很多女人追的,要不是你一直纏著他,他能找到家世更好的女朋友,現在他出事了你就想一走了之?林依依,你也太沒良了!”
我感覺到被冒犯,可畢竟是長輩。
“陳姨,我想你真的誤會了,如果我愛他,就算他是個廢人我也不會有丁點的嫌棄,我甚至原意代替他受苦,可問題是,我不愛他啊,我們大學時就不怎麼接觸了。”
陳姨還想說什麼,手術室的門開了,楚懷遠被推了出來。
陳姨又換了一副面孔:“依依,當阿姨求你了,你先陪陪他。”
我騎虎難下。
楚懷遠麻藥還沒消,半睜著眼,嘴裡說著胡話。
陳姨貼近去聽,然後轉訴給我:“懷遠說他很後悔,他應該聽你的話,他希望你原諒他,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明明很感人的話,我卻感覺在聽天書,一個字都聽不懂。
他微微有了些意識,大手又來抓我,我本能的躲了一下。
“你保重,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我便大步的離開了。
取完藥我就去了公司。
總門經理看到我很是驚訝,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我不是給你放了一個長假嗎?”
我把一個U盤放在桌上:“李經理,這是我做好的設計稿,謝謝沒有因為我的耳朵辭退我,還給我了機會,但我知道我的耳朵會影響到很多工作,我自願申請調配到後勤或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李經理便收到了一封郵件,待看完,他突然笑了。
“林依依,你哪也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