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忍住眼淚。
行李收拾完,我跟我的朋友一一道別。
他們都很舍不得我,約我去 KTV 最後聚一次。
我答應了。
我尋找朋友發在群裡的 KTV 房間。
路過一間包廂,隔著門縫,我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謝予跟他朋友調侃我:「舞蹈生確實不錯,柔韌性好,大長腿能劈一字馬,什麼姿勢都能玩,挺帶勁的。
「但是她已經被我開發徹底了,身上所有的敏感點我都摸得一清二楚的,往哪撞得重一點會喘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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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跟她在一起了,想想還真挺沒意思的。」
他的兄弟哄笑起來:「那你打算跟她分手嗎?真分手了給兄弟玩玩唄。」
謝予笑罵了一聲:「得了吧,她重度顏控,吃建模,看不上你。
「不過,你別說,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她的滋味。
「一開始跟黎初初同居就是為了找她練技術,讓校花舒服,沒想到她當真了,還想著處處管著我。」
他們嬉笑起來:「怎麼,你要把那些花樣玩在校花身上嗎?」
謝予的聲音嚴肅起來:
「說什麼呢,我可舍不得,蘇諾聽見葷話都臉紅,純得要命,我吻得重了,她都會哭。
「還是黎初初燒,能玩得過癮。」
他朋友說:「真厲害啊,舞蹈系的大美女給你解決生理需求,還得到了校花的吻。
「怎麼今天不把黎初初帶過來,她酒量好,身材也好,上次運動會,她參加長跑,胸晃來晃去的,看得我眼都直了。」
謝予喝了口酒:「別提了,她這些天因為我不願意娶她,正跟我鬧別扭呢。」
一旁的朋友忍不住吐槽:「都被你開封玩爛了,有什麼好娶的,都沒新鮮感了,還是清純校花更有神秘感。
「聽說舞蹈生私生活亂,她又那麼燒,誰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
「你們說,她胸那麼大,該不會是被人揉大的吧。」
謝予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說什麼呢?」
我以為他至少會幫我說一句話。
謝予身子微微後仰,臉上掛著一抹得意又輕佻的笑:
「她的初夜給我了好吧,第一次都流血了。
「不過嘛,胸確實比跟我剛開始同居的時候大了點,可能是被我滋潤的吧。」
我的臉色變得煞白,忍無可忍,幾步衝進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喧鬧的包廂格外突兀。
我顫抖著聲音,強忍住眼淚:「謝予,你太過分了。」
謝予愣了愣。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嗤笑一聲:
「呵,勁還挺大。
「黎初初,你又在發什麼瘋,說著玩的你也信。」
他歪著頭看著我,有恃無恐地笑了笑:「怎麼,受不了了啊,行啊,受不了你就跟我分手啊。」
他的朋友在一旁跟著哄笑起來:「行了謝予,誰不知道黎初初喜歡你喜歡得要命啊,她怎麼舍得同意分手。」
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道:「予哥,話別說太重,我怕她為了你跳河呢。」
謝予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輕笑著盯著我,仿佛篤定我真的不會跟他分手。
我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我深吸一口氣:「好啊,那就分手吧。」
這話一出,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安靜了幾秒。
下一刻,謝予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
他嘴角抽搐,怒極反笑:「黎初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平靜地回答他:「我說,我要跟你分手。」
啪!
謝予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咬著牙,緊盯著我:「行,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可別後悔,到時候千萬別他媽像狗一樣哭著求著我跟我復合。」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堅定而決絕:「你放心,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他一眼,慢慢吐出幾個字:「謝予,你真惡心。」
說完這句話,我毫不猶豫地扭頭離開。
跟朋友最後一次聚完後,我拖著行李箱,登上了晚上的飛機。
飛機起飛前,我收到了謝予給我發的消息:【你什麼意思,你真搬走了?
【別鬧了,你去哪了?
【初初,別任性了,回答我,我去找你。】
我一條也沒回。
直接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刪除。
我仰起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7
回家後,我做著我喜歡的工作,錢多事少離家近,白天上班,晚上當當媽媽的貼心小棉袄。
不光如此,抽出時間參加各種比賽,拿到不少獎項。
不知不覺,我的書架塞滿了獎杯。
因為我的比賽視頻火了,我在網上還小火了一把,收獲了一批自己的粉絲。
我也開始過幾段相親,但沒遇到合適的。
因為上一段失敗的戀情,我暫時還無法開啟一段正常的戀愛。
年前下班,剛踏出門,我一眼看見了我的竹馬,沈書禮。
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交織在城市的暮色裡。
他撐著一把黑傘,靜靜佇立在街邊。
身形挺拔,輪廓在朦朧雨幕中顯得愈發英俊。
他果然跟電影明星一樣好看。
光是站在那,路過的女孩們總會忍不住紅著臉,偷偷瞧他幾眼。
看見我,沈書禮的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阿姨說今天下雨,你沒帶傘,讓我過來接你。」
回家的路,沈書禮體貼地將傘大半傾斜向我。
他一直紳士地主動找話題聊。
我想起我和謝予在一起的日子。
無論我如何絞盡腦汁地找話題,換來的往往隻是謝予的敷衍和冷漠。
每一次交談,都像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很累很累。
我心裡無限感慨,就算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事,謝予都做不到。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以前關系不錯的前同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初初,謝予年會上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誰都管不住,你能不能來見見他。」
如果換作幾個月前的我,聽見這樣的消息,或許會滿心歡喜。
可這一刻,我發現我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甚至有點煩。
我淡淡開口:
「我已經跟他沒關系了,以後關於他的事,不要再聯系我了。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我就掛了。」
語氣冷靜而堅決。
正要掛斷,對面響起了謝予的聲音。
「黎初初,你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還跟我鬧離家出走,你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娶你嗎?
「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找我!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拉黑我,我就會服軟娶你!」
我沒有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書禮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張了張嘴。
卻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收緊了握住傘柄的手。
8
時光悠悠流轉。
轉眼間,第二年的冬天悄然而至。
北方的雪下得格外大。
我剛下班,趕著跟沈書禮的約會。
當我走到十字路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我的視野。
是謝予。
他沒打傘,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雪中,不知道等了多久。
雪花落在他的頭發、肩膀上,積起了薄薄的一層。
看見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眼眶微微泛紅,深一腳淺一腳朝我奔來。
「初初,我想清楚了,我願意娶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又透著一絲沙啞。
他低下頭,臉上滿是懊悔:
「之前是我年輕不懂事。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我已經把蘇諾拉黑了,我再也不跟別人在一起了。
「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討厭我什麼,我都會改。
「跟我回家吧,黎初初。」
他握住我的手,卻碰到了我手上的訂婚戒指。
我像是觸電般迅速抽回手,眉頭輕皺:「謝予,我已經訂婚了,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謝予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身形晃了晃:「初初,你騙我對不對,你曾經那麼喜歡我,你不可能跟別人結婚。」
我心裡忽然覺得可笑。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湧上心頭。
我揉了揉眉心。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毫無條件地留在原地等你,你永遠無法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惡劣。
「哪怕是現在看著你,我也覺得惡心。」
雪落在謝予的頭發上。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蒼白著臉,說不出話。
許久, 他才緩過神:「初初, 別這樣,我錯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拿出那張照片,遞到我面前:
「初初你看,這張照片我從蘇諾的朋友那裡拿回來了,這一整年, 我都看著照片,想著你。
「我沒有給別人。」
我心裡沒有絲毫波瀾,伸出手,平靜地說:「既然是我的東西,請你還給我。」
他愣了愣,將照片放進我的手裡。
我正要走,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眼中沒有了任何驕傲。
「算我求你, 初初,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甩開他的手:「謝予, 我們沒有機會了。」
不遠處,沈書禮撐著傘靜靜地站在那裡, 對我招手:「初初,回家。」
我抬起頭,望向沈書禮, 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毫不猶豫朝他跑去。
沈書禮知道謝予的事,輕輕吻了吻我的發間, 明知故問:「他是誰?」
我抱住他,故意用謝予能聽到的音量說:「不用管他。
「一個, 不相幹的人而已。」
我跟他依偎著, 撐著傘,緩緩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隻留下謝予孤單落寞的身影,在風雪裡漸漸模糊。
再後來, 我聽朋友口中聽說, 謝予經常飆車,酗酒,不去公司上班。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也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敢這麼玩。」
「而那」最終無奈地放棄培養他接手公司, 轉而將全部心血傾注在他弟弟身上。
失去了家族的支持與信任, 謝予變得一無所有。
再後來, 謝予一次深夜飆車出了事故, 送進醫院, 成了植物人。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正跟沈書禮坐在灑滿陽光的窗邊,翻著一本喜歡的書。
手機屏幕上朋友發來的消息, 不過是短暫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微微嘆了口氣, 手指輕輕滑動,關掉手機。
曾經的愛恨情仇,都已隨著時間的洪流遠去。
此生,我與他再無關系。
那些過往, 都被歲月的塵埃悄然掩埋。
而我,將帶著對未來的期許,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