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家的高鐵上，我和閨蜜蛐蛐校草傅嘉嶼為愛當 0。
隔壁座黑帽子黑口罩的清純男大，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聽說隔壁班的校草傅嘉嶼，他為愛當狗！」
「不對啊，我怎麼聽的版本是他為愛當 0！」
我打開校草朋友圈，指著那一堆燒燒的肌肉照：「你看看你看看，白白粉粉男媽媽，這誰頂得住啊！」
隔壁男大幽幽地問：「是嗎？」
1
期末考一結束，我和閨蜜黎慧珺就火速上了返程的高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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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忘下綜藝了！這一個半小時咱倆可怎麼活啊？」我一陣後悔。
回我老家要頻頻過隧道，網絡不是很穩定，打遊戲坑到隊友六分鍾發起投降，看電視卡到偶像劇男女主變鬼畜區表情包。
珺珺神秘一笑，從包包裡掏出一張卷軸，麻溜在小桌板上展開：
「鐺鐺——還好我早有準備，帶了咱們高中全年級畢業照！」
看著那足足兩米張長的照片，我真情實感發出感嘆：「6！我真服了，我跟你說……」
「淺淺，我先跟你說……」
我倆原地開始大小蛐。
「好消息，聽說校花和她的河童男友分手了。喏，就這個。」
「分得好！」
「壞消息，又復合了！」
「不是吧？她是不是有戀醜癖？」
「這次送了她一輛寶馬，上次分手送了她一套小公寓。四舍五入，這就是打工人和老板唄！」
我拿起畢業照仔細端詳校花的男友：「這簡直是工傷的程度啊！校花明明應該配校草啊！」
「你說傅嘉嶼？你有他的瓜不？」珺珺一臉八卦。
我倆在 BC 座，靠窗 A 座一直昏睡的男生，突然動了下。
我下意識看向對方。
黑色連帽衛衣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黑色口罩更是將剩下的部分擋得嚴嚴實實。
垂在膝蓋上的手骨節分明，腿更是比我命都長。
很有帥哥氛圍感。
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我總覺得他有點像傅嘉嶼。
轉念一想，雖然傅嘉嶼和我倆同校，但寒假回家大學生那麼多，怎麼可能那麼巧合他就坐我旁邊？
不過我還是猶豫了下：「咱們這樣在背後蛐蛐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咋了？我們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珺珺理直氣壯，「再說了，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叫蛐蛐呢，這叫了解我們親愛的同學的近況！」
「有道理！開蛐！」我壓低聲音，「我吃了校園牆的瓜，傅嘉嶼的室友爆料他為愛當狗！」
隔壁帥哥倏然低咳了一聲。
咦，難道是感冒了？
珺珺一拍大腿：「什麼為愛當狗，我聽的版本，可是傅嘉嶼為愛當 0！」
隔壁帥哥頓時咳得驚天動地。
我大驚失色，果然是感冒！
千萬別傳染給我們啊！
我趕緊從包裡掏出兩個醫用口罩，和珺珺雙雙戴上。
帥哥：「……」
2
「為愛當 0 是什麼驚天大瓜？展開講講！」
「哎呀，這個就要從班長和學委的瓜說起了。班長的現女友，也就是學委的前女友，他倆搞到一塊去了！」
我大驚失色：「什麼？BER……他仨在演真人版燃冬嗎？這和傅嘉嶼又有什麼關系？」
隔壁帥哥僵硬扭頭，看了過來。
我環顧四周，發現前後左右的乘客，手機都不玩了，全都豎著耳朵在等後續。
……這就是八卦的力量嗎？
我用手肘碰了下珺珺：「咱倆小點聲蛐吧，萬一碰見認識他們的人呢……」
珺珺自有一套邏輯：「怕什麼！咱們蛐蛐他們，他們背後肯定也蛐蛐我們，蛐蛐我們的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一碼歸一碼，先給他們起個外號吧。」我拿起照片，「班長，就叫他燃冬哥；他女朋友愛發瘋，叫她可雲姐；學委人愛裝，叫他S裝哥。」
「行吧，順嘴的事兒。」珺珺戰術性喝水潤喉，「瓜是從燃冬哥那裡傳出來的，說傅嘉嶼喜歡的人，就是S裝哥！」
我瞳孔地震。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我高中和學委做了三年同桌，怎麼沒發現他和校草傅嘉嶼有一腿？！
隔壁帥哥似是也被無語到了，嗤笑一聲，壓了壓帽子，頭一偏閉上眼。
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高中三年，傅嘉嶼每天都給S裝哥接熱水，這不是愛是什麼？」
可他給我們整個小組都打水啊……
我一直覺得是傅嘉嶼人熱心來著。
「運動會的時候，傅嘉嶼給S裝哥買了烤腸雪糕還有運動飲料，他真的，我哭S！」
可學委不愛吃零食，那些吃的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
難道是我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還有高考志願，以傅嘉嶼的分數，選擇範圍大多了，可他為了學委，義無反顧選擇了南大！嗚嗚，絕美愛情……」
可傅嘉嶼問學委的時候我也在場，他說他喜歡南城的氣候……
我就說這春天飄楊花柳絮、秋天掉梧桐毛毛的氣候有什麼好喜歡的！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真是沒想到，傅嘉嶼竟然是這種人！可是……他為什麼是下面那個？」
下一秒，隔壁帥哥劇烈咳嗽起來。
3
「同學，你要不要喝口水啊？」我小心翼翼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我剛好多買了一瓶。」
「……謝謝。」帥哥嗓音微啞，接過了水。
但不知道是何緣故，他一直沒摘下口罩喝水。
或許是怕傳染感冒給別人？
「繼續繼續，你怎麼不說話了？」我用腿撞她的腿，「你倒是給我說說，傅嘉嶼為什麼是 0 啊！」
唰——
隔壁帥哥皙白有力的指節，攥緊了礦泉水瓶。
我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我剛剛動的是左腿，撞到的是他的腿！
「不好意思啊，同學……」我連忙道歉。
「沒事。」帥哥嗓子更啞了。
唉，真是病得不輕啊。
我扭頭看向珺珺，發現她對我瘋狂擠眉弄眼。
我一臉迷茫，然後恍然大悟。
珺珺松了口氣。
我附在她耳邊：「你看上他了？我幫你要個微信？」
珺珺目瞪口呆，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對了，我真題呢……」
她胡亂收起畢業照，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英語六級真題，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你沒事兒吧？六級都考完了。」我一頭霧水，「你還沒跟我蛐蛐完呢！」
珺珺：「咱們這樣說別人多不合適啊……」
「我們又不幹壞事，說點壞話怎麼了！」我苦口婆心勸道，「把壞話說出來，心靈就幹淨了！」
左邊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很輕的那種氣音，我的耳朵不爭氣地微微發燙。
隔壁帥哥聲音還挺好聽……
「對了，你有傅嘉嶼朋友圈沒？我們分析下他的朋友圈吧！」我和珺珺提議。
珺珺百般推辭：「不了不了，我對八卦之事毫無興趣，我愛學習，學習愛我！來，我們一起刷題……」
「還是不是閨蜜了？」我問。
「……」珺珺沉默了幾秒，忽然悠悠嘆了口氣，「我可算是知道，你英語聽力為什麼老不及格了，因為你就是聾的傳人……」
「你說什麼？大點聲。」
「沒什麼。」珺珺認命般嘆了口氣，打開傅嘉嶼的朋友圈，「他把我屏蔽了，這怎麼分析啊？」
「啊？可是我能看到他的朋友圈啊。」我給珺珺展示手機屏幕，「會不會是他忘記分組了？你看他天天發燒燒的照片……」
隔壁帥哥僵住了一瞬，分分鍾快咳成支氣管炎了。
4
我覺得傅嘉嶼是全世界最愛發照片的男人。
包括不限於自拍、手部特寫、鎖骨特寫、喉結特寫，還有各種胸肌腹肌肱二頭肌……
連文案都透出一股綠茶味兒。
【寶寶，你男朋友怎麼隻知道打遊戲，都不陪你呢~】
配圖：手的照片，加一張五S截圖。
【買了寶寶同款沐浴露，這樣每天就和寶寶是一種味道了~】
配圖：浴室對鏡腹肌自拍，加一張沐浴露照片。
【寶寶期末周這麼忙，不敢打擾寶寶，可是我控制不住想寶寶的心 T-T】
配圖：嘴叼著上衣露出飽滿胸肌，加一張穿著灰色運動褲籃球場運球的照片。
「別說，你還真別說！」我越看越震驚，「是有為愛當 0 內味！」
珺珺瞠目結舌，結結巴巴：「他……他天天就發這個給你看啊……」
「我覺得是發給S裝哥看的！但他不小心分錯組，所以我成了漏網之魚也能看到！」我分析得頭頭是道，「你看看你看看，白白的粉粉的，這誰頂得住啊！」
珺珺發出尖銳爆鳴，一把捂住我的嘴：「S嘴！別說了！」
我拇指食指微動，將第二張傅嘉嶼穿灰色衛褲的照片放到最大，含糊不清道：
「這有啥不能說的！誰還不是個叮當貓了！」
隔壁帥哥幽幽地問：「是嗎？」
全世界，忽然一下子安靜了。
5
我錯愕扭頭，正好和他四目相對。
眉骨深邃，瞳仁漆黑，睫毛卷翹。
太好了，是真帥哥，我的眼睛有救了！
但意識到我的S手正把傅嘉嶼的照片放到最大，我瞪大了眼，手忙腳亂關閉。
越急越亂，不僅沒關掉，反而劃到了下一張——
白白粉粉男媽媽。
我的手都快戳爛屏幕，又將這張男媽媽也放到了最大。
清純男大睫毛撲簌顫抖，霧氣氤氲，像雨天被淋得湿漉漉的小狗。
「嗨嗨嗨，來都來了。」我結結巴巴，「要，要不要一起看？」
帥哥的冷白皮肉眼可見變得紅溫，羞憤欲S地拒絕了我：「沒什麼好看的。」
真是沒品味。
這明明是仙品好嗎！
「別看了，你看題！」珺珺還在垂S掙扎，「你看這卷子，也太是卷子了！」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珺珺該不會是……
「你不會害羞了吧？」我朝珺珺眨了眨眼，「是誰半夜還在花市衝浪……」
珺珺閉了閉眼，一副要S一起S的模樣：「行，S丫頭，你想蛐，我就舍命陪你！」
「首先從這些照片可以看出，傅嘉嶼都是擺拍……」
我眼前一亮：「等等！我有重大發現！」
珺珺欣慰地看著我。
「我們忘記給傅嘉嶼起外號了，萬一讓人聽見傳到他耳朵裡怎麼辦？」
我一本正經：「我想到給他起什麼名字了！他這麼燒……咳，他這麼善良，就叫他大慈大悲男菩薩！」
珺珺大概是被我這個精準到位的起名給震撼到了，她呆滯了幾秒，忽然對著車窗的方向拜了拜。
「菩薩在上，信女願葷素搭配，奶茶一杯，隻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忙著往下翻朋友圈，無暇顧及珺珺說了什麼：
「還有尺度更大的，我給你找找……」
吱呀——
隔壁帥哥攥礦泉水瓶，愈發用力了。
6
我庫庫往下劃拉。
珺珺都看傻了：「傅嘉嶼沒開三天可見？」
「嚴謹點！叫他男菩薩！」
「你一直都能看見男菩薩的朋友圈？」
「我以為大家都能看到。」
珺珺嘴角微抽：「那我看到的空白算什麼……」
「找到了！」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就是名偵探，「超大尺度，高清無碼！」
「別別，這多不合適。」
嘴上這麼說，珺珺身體還是誠實地湊了過來，瞬間露出了如遭雷劈的表情。
「這什麼玩意兒？信不信我點瑞幸不用優惠券，買拼多多選擇單獨購買？」
「別做傻事啊！你仔細看看！」
這是一張合影，傅嘉嶼、班長和學委都在。
珺珺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傅嘉嶼長得最帥！」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挨著S裝哥學委站啊！」我激動不已，「這不是真愛是什麼！」
「你給他評論了？」珺珺發現盲點。
「對啊，他的文案是天線寶寶沒了天線是什麼，我評論光腦殼寶寶，他居然回我一個省略號！」
珺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發的朋友圈、喊的寶寶都是指……」
「我知道！是學委！」我自信開口，「這題秒了！」
就在這時，一個長相眼熟的男生穿過車廂，擠了過來，朝我隔壁的清純男大招呼道：
「傅嘉嶼，我買了盒飯，給你一份。」
我腦子嗡得一下響了。
7
人固有一S，但不能社S。
為什麼我的靈魂已經抵達了天堂，我的肉體卻還在高鐵上？
雪地靴裡的腳趾蜷了又縮，都快摳出三室一廳。
我多麼希望，是我聽錯了。
空氣仿佛凝固，不知過了多久，隔壁帥哥低沉微啞的嗓音方才響了起來：「不用。」
「你要跟你家寶寶約會啊，這就身材管理上了？」男生調侃了傅嘉嶼兩句，突然驚喜道，「黎慧珺，林清淺，這麼巧啊，你倆也坐這趟車。」
我：！！！
珺珺：！！！
「不是……不是我……」我恨不得把頭埋進小桌板下面。
珺珺也低著頭，一遍遍捋平卷子上的褶皺，時不時還寫寫畫畫。
果然人在心虛的時候，會裝成很忙的樣子。
「嗐，我還能認不出你倆嘛！尤其是你，林清淺，咱倆可是坐了三年同桌！」學委熱情道，「我還買了果切和零食，等會兒，我去給你們拿過來啊！」
倒也不必。
我伸出爾康手，但學委已經走遠了。
一轉頭，對上傅嘉嶼那雙漂亮的黑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