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覺得自己是個戀愛腦。
他年輕時拒絕了滬圈大小姐，為了愛情跟我媽結婚。
人到中年一事無成，他又開始後悔。
「如果我不是戀愛腦上頭，現在電視上謝大小姐的企業家老公，應該是我！
「宋妍，我活成這樣都是為了你！都是因為我選擇愛情跟你結婚！」
直到一次意外，我爸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馬跟我媽撇清關系，要去找大小姐彌補遺憾。
他覺得自己是大小姐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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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會所見到大小姐後，他清高道：
「我跟宋妍已經分手，以後你不用再來這種地方放縱自己了。」
大小姐莫名其妙：
「你誰啊，哪個精神病院放出來的普信男？」
結果一轉頭，她就興奮地打去電話：
「哥！喜報喜報！那個癩蛤蟆終於和我嫂子分手了！你趕緊去爭去搶去後來者居上！」
「哈？你問我跟癩蛤蟆表白是怎麼回事？清湯大老爺啊，我隻是我輸了遊戲被懲罰而已，我智障也看不上他啊！嫂子是被他騙了！」
而另一邊，離開了我爸。
媽媽原本該擁有的璀璨人生，才剛剛開始。
1
媽媽從汽修店下班回來。
工裝背心裹著勁瘦的腰身，上面滿是機油。
手臂還上多了一大片擦傷。
爸爸皺眉：「明天別去了，你這樣讓林家那些人看到了會怎麼說我？
「說我這個私生子就是不如人家正經生的，連自己老婆都養不活。」
媽媽背過身翻了個白眼，從冰箱拿出罐可樂，扶著冰箱門就一口氣喝了半罐。
她仰頭的動作，讓脖頸和鎖骨的線條都顯得很漂亮。
因為媽媽經常幹力氣活，她身上不是那種孱弱的美，而是一種很有力量的美。
她隨口說：「你不是老婆都養不活，你是要你老婆養活。」
爸爸表情一扭，梗著脖子喊：
「公司現在正是最難的時候，你省著點，就三個人一個月一千還不夠嗎？」
媽媽隨手把捏扁的罐子投進垃圾桶：
「你以為喂豬呢，天天吃飼料就行？
「好啦，不是說過幾天還要出去談生意嗎，我今天發工資了，明天去給你買身像樣的西服，別被人看扁了。」
爸爸瞬間就沉了臉：「宋妍，你看不起我？你後悔了是不是！」
他一下就炸了，怒指著電視裡的財經新聞：
「我當初要不是戀愛腦跟你結婚，現在謝家大小姐的企業家老公應該是我！林家還得求著我回去！
「我是為你放棄了那麼多東西，你憑什麼後悔？」
媽媽沒再說話。
她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爸爸：
「林白，後悔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爸爸忽然不敢去看媽媽，他扔出一個袋子：
「你去薛家找他吧，不用跟著我受苦了。
「……隻要有了薛家做靠山，林家就會認我回去，這樣淼淼也不用在這吃苦了。
「我聽說……他一直沒結婚，最近回國了，辦了個音樂會，還是很喜歡鋼琴。」
很少有人知道，每天在汽修店幹著最髒最累活計的媽媽，以前是學鋼琴的。
媽媽聽完，平靜地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臉色一白。
2
我一直在客廳假裝做作業，其實在偷聽他們說話。
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想看看，是什麼把媽媽嚇成這樣。
可媽媽拿了小蛋糕把我哄回房間去，我隻能偷看。
啪！
一回到客廳，媽媽就打了爸爸一巴掌。
「林白，你把我當什麼了？！」
媽媽手勁大，爸爸的臉已經腫了。
「是，我就是後悔了！當年我要是答應謝盈，謝家現在也都是我的！怎能可能窩在這過窮酸日子！
「宋妍，我都是為了你，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留下這句帶著怨恨的話後，爸爸轉身進了小書房鎖上門。
客廳裡光線昏暗，媽媽坐在沙發上。
背脊挺直，像在發呆。
但她的下巴上卻悄然掛著淚珠，靜靜滴落。
我一直不理解。
媽媽明明是絕不會在任何事上受氣的性格，為什麼會讓爸爸成為她的軟肋？
爸爸每次總是能很輕易，傷她最深。
我看到沙發那頭，袋子裡倒出來的是一件情趣內衣。
許久，我聽到媽媽低聲說：
「林白，我再也不欠你了。」
——
夜裡，媽媽開始麻利收拾東西。
「淼淼，你爸是人渣，沾上就會倒霉一輩子！媽媽明天就離婚帶你走，免得他破產還要咱們幫他還債。
「去拿把剪子來，我把他褲子剪爛後面，衣服胸前剪倆洞，他那麼喜歡薛沉讓他自己勾引去！神經病！」
媽媽本來準備天一亮就帶我走的。
但半夜意外發生了，我們家起火了，媽媽緊緊抱著我縮在牆角。
但最後我們一家三口，都沒能逃出來。
再睜眼，我和爸爸回到了十年前。
3
其實在我S後，遇到了一個系統，它要帶我重新投胎做人。
我小心翼翼問：
「如果投胎，我還能做媽媽的女兒嗎？或者我做媽媽也可以，我照顧媽媽。」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問我想不想知道，如果我媽媽沒和爸爸結婚，會是什麼樣的人生。
【你爸爸已經回到了十年前，你也去看看吧。】
於是我來到了十年前，媽媽還沒和爸爸結婚的時候。
——
十年前，我爸是 A 大有名的清冷學霸，一身清貧，卻模樣出眾。
畢業典禮上，他當眾拒絕了校花謝盈的表白，說自己有女朋友。
之後不到一個月，爸爸就向媽媽求婚了。
我正好來到了求婚現場。
廣場上，爸爸單膝跪地，手捧玫瑰。
媽媽愣了一下，在人群的起哄聲裡正要抬手。
爸爸卻像是忽然換了個人一樣。
他直接起身，毫不猶豫地把玫瑰扔進了垃圾桶。
「抱歉宋妍，我有喜歡的人了，跟你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以後我們別聯系了。
「還有，你不用再覺得愧疚來糾纏補償我，我不需要那些廉價的好。」
說完爸爸就轉身離開。
好像生怕走慢了，就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媽媽呆愣在原地。
我趕緊小跑著去追爸爸。
路過一家花店，他進去買了一束最貴的玫瑰，出門時看到了我。
爸爸先是詫異，而後很平靜地接受了我的到來。
「淼淼，我們都回到了十年前，你還記得，之前電視上那個阿姨嗎？
「她一直喜歡爸爸，如果爸爸不跟媽媽結婚的話，就會跟她在一起，這樣淼淼就能跟爸爸一起回林家見爺爺了。」
我知道，我的爺爺是林氏集團掌權人。
而爸爸，隻是爺爺在外面的私生子。
因為林家有正兒八經的大少爺，所以爸爸並沒有被認回去，還一直被人冷嘲熱諷出身。
得到林家的認可，一直都是爸爸的執念。
「爸爸沒有騙淼淼，馬上帶你去找她，讓淼淼看看爸爸是不是因為你媽媽，才什麼都沒有得到。」
其實我知道，爸爸讓我留下，隻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見過他落魄的人，來見證他的風光。
他需要向別人證明，他才是對的。
我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4
爸爸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是滬圈大小姐謝盈。
如果爸爸能娶到她，林家肯定會認回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小少爺。
所以這次，爸爸迫不及待就要去找回他錯過的一切。
我們去了一個高檔會所。
我躲在門外偷看，爸爸自己捧著花進去。
包廂裡都是富家千金，謝盈就坐在正中間。
裡面光線昏暗，爸爸清冷的氣質跟這裡格格不入，一進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他卻直直走到謝盈面前，放下花，抬著清高的下巴：
「我跟她已經分手了，以後你不用再來這種地方放縱自己了。」
謝盈推開懷裡的男模，仰頭打量他半晌。
卻是莫名其妙：「你誰啊，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普信男？」
爸爸愣了好一會兒，皺眉：
「你不是喜歡我嗎？半個月前畢業典禮上你當眾跟我表白，所有人都知道。」
謝大小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一樣：
「哦，你呀，計算機系的痴情校草。」
她看了一眼那束玫瑰，有了點興趣：「真分手了？」
爸爸極輕微地點了點頭，依舊有些冷冷的傲氣：「嗯，我提的。」
「什麼原因？」
爸爸聲音平靜：
「她有了更好的機會往上爬，我不想讓她怨我，讓她以後想起來覺得是我拖累了她，就主動提了。」
謝盈笑著誇獎：「真是個體貼的好男友。」
但說完之後，就沒了後文。
眼看大小姐沒那意思，爸爸隻能不高興地拉下臉來暗示：「我現在是單身。」
在爸爸看來，是謝盈單方面喜歡他這抹白月光，自己主動買花過來已經是在低頭示好了。
她謝盈就應該千恩萬謝，要馬上跟自己在一起，任自己要什麼都立刻答應。
5
但是事實讓爸爸失望了。
「哎呀不巧，我剛談了幾個國際男模，個個九頭身八塊腹肌 AB 線人魚線都有，身材仙品，你這種……再……再練練吧。」
說完謝盈把花打翻，起身從上面跨了過去。
一群男模立馬簇擁而去，其他富家千金跟過去嬉笑私語。
「他誰啊，大小姐什麼時候喜歡這款了？」
「嘻嘻，新來的男模來找謝大小姐救風塵？還怪讓人憐愛的。」
「男大呀，難怪不懂規矩，讓經理再訓訓吧。」
「看著好像很有脾氣的樣子，不過他這種的一般都是故意裝清高，當然是想引起我們大小姐的注意啦。」
爸爸被這些話釘在原地。
那瞬間所有傲氣極為難堪地被折斷，隻剩僵硬和尷尬。
重生後的意氣風發，被狠狠潑了冷水。
——
有系統幫忙，我一路跟著謝盈。
她出了包廂之後，一個人到陽臺抽煙打電話，語氣難掩激動。
「大表哥！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
「哎呀，還不就是那個霸佔著我嫂子的癩蛤蟆。
「我那時不知道他是嫂子男朋友，跟朋友玩遊戲輸了才去找他表白的，他還當真的了，剛剛來找我，跟我說他跟嫂子分手了，還說我嫂子是為了有錢男人甩了他。」
「一聽就假，我哥你這麼有錢追她都沒追到呢。」
「真不騙人消息絕對可靠，哥這次你可得抓點緊，追到嫂子別忘了給我包紅包！」
那邊聲音低沉，含著笑：「現在就給你發大紅包，這次你有功。」
謝盈喜滋滋收了紅包，又想起什麼：「哎呀不好，他不會欺負我嫂子了吧？」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沒有，你嫂子在我這。」
謝盈秒懂：「嗷？你又給小侄子找鋼琴家教了？嫂子之前不是說不教了嗎，你是怎麼把人家騙回來的？」
6
系統告訴我，電話那頭的人是薛氏掌權人，薛沉。
也是爸爸想讓媽媽穿上情趣內衣，去討好的那位。
媽媽大學退學後，為了掙錢，曾在薛家做過短期家教。
教薛家一個小輩鋼琴，也是因此認識了薛沉。
後來薛沉跟媽媽表白，媽媽拒絕了他，並辭了家教的工作。
不久後爸爸畢業跟她求婚，她答應了。
我曾在媽媽的某頁日記裡看過，爸爸娶到媽媽那一晚，喝醉了。
他摸著媽媽手上素面戒指，哭著跟她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