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次告訴自己,再忍忍,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上一世我已經知道了整個劇本的走向包括姜導對女二的期待,於是在爭取機會這一點上,我絲毫沒費功夫。
在聽完我的表述後,姜導抿了口咖啡,問道:“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我以為你約我是為了爭取女主。”
我笑笑:“女主這個稱謂很好聽,可它不適合我。”
“角色在我這兒不分大小,我隻喜歡演戲而已。”
他點點頭,贊同道:“現在像你這麼通透的新人不多了,本來我和制片還在爭執你和江月誰當女主。”
“既然你更喜歡女二,那便沒什麼可爭執的。”
“官方消息後天就會發出,這次我們要去大山裡拍攝,周期大概三個月,你抓緊收拾吧!”
送走姜導後,我順勢在商場採購了些物資。
Advertisement
6
江月凌晨三點才回來,一進門就衝到衛生間吐個沒完。
我聽著外面動靜小了才裝作剛剛醒的樣子,出了臥室。
江月從衛生間出來,跟我撞了個滿懷。
我下意識的側過身,她則是重重摔在地上。
“柳妍!你躲什麼。”
“趕緊扶我起來,再給我弄點醒酒湯去。”
江月在地上躺了會,遲遲不見我有所動作,便裝作頭疼發作開始撒嬌。
“妍妍,你快來拉我一把。”
“我太難受了,都怪我男朋友帶我參加的什麼破酒局。”
放在前世,不用等江月做到撒嬌這步,在她開門往衛生間衝的那瞬間,我就已經原地彈起,跟個賣身的小丫鬟圍著江月轉來轉去。
可現在我連碰她一下都嫌惡心。
我打了個呵欠:“原來是你呀,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就差報警了。”
江月嘴角抽了抽,朝我抬起胳膊:“快拉我一下,我剛吐的身上都沒勁了。”
我一聽,連忙往後腿了幾步,捂著嘴。
“你吐了啊!那不行,那不行,我有潔癖。”
“這樣月月,你自己先在地上歇會,歇會就有勁了。”
說完我就像看到什麼髒東西,頭也不回的往臥室走。
江月應該是氣瘋了,直接把心裡話講了出來。
“柳妍,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我帶著你去試戲,你能有見這種大場面的機會?”
“咱們那些同學裡,除了我誰還跟你這個村裡來的土鱉聯系。”
我握門把的手一緊,隨後轉過身,淺淺一笑。
“你一個隔壁村的,在這叫誰土鱉呢!”
“怎麼,自己穿個假的香奈兒就真成名媛了,真是搞笑。”
說完我就推門進去,任憑江月在那發瘋。
7
官方消息發布後,姜導決定把我們所有演員都集中到劇組,然後在那邊開始圍讀。
經歷了六個小時的車程後,我們總算是到了。
又在酒店等了兩天,才等到其他演員,這期間我跟江月無明顯交流,她在等我為那晚的事道歉,而我根本不屑。
參演的男主叫李浩,不算新人,之前也跟著幾位大佬演過正劇,雖然是配角,但也讓人印象挺深。
圍讀第一天,江月憑著自己是女主一個勁兒的跟李浩套近乎,很可惜李浩根本不吃她那套,除了工作內容外不會跟江月多說一句。
江月倒是厚臉皮,還是牟足勁要往上撲。
我搖搖頭,李浩的無腦粉絲可是出了名的,這江月為了蹭熱度還真是不怕被撕。
我正吃瓜吃的入迷,下一秒就跟李浩視線撞了個滿懷。
他見到我活像是見到救命恩人,丟下江月朝我跑來。
“你原來在這兒,我剛找你大半天。”
我眨眨眼,疑惑道:“你找我?”
李浩點點頭:“有個劇情想跟你討論下,你現在方便嗎?”
我本來不想跟李浩扯上關系,可在看到他身後臉都青了的江月,我心裡一陣舒暢,爽快應下李浩的邀約。
但其實我跟李浩根本沒什麼可討論的,因為劇本上我跟男主的交流隻限於日常問候,哪有什麼劇情。
8
晚上我剛洗完澡,就看到江月在我桌子前隨意扒拉我的化妝品。
我翻了個白眼,冷聲道:“你怎麼進來的。”
江月撇撇嘴:“當然是拿房卡進來的呀。”
我瞬間氣結,衝上去將她推開,不悅道:“江月,不要隨便翻別人的東西,顯的你很沒教養。”
江月委屈道:“妍妍,你最近這怎麼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跟我這麼見外的。”
江月嘴上這樣說,可內心卻是鄙夷到極致。
“嘁!一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我還沒嫌髒呢!”
懶得再跟她掰扯,我自顧自的去吹頭發。
江月倚在門框邊,不停擺弄她新做的美甲。
“妍妍,你跟李浩之前認識嗎?”
我輕笑一聲,原來今晚的正題在這兒。
我放下吹風機,淡淡道:“不認識啊!”
“你騙人,你倆今天明明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隨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看我要出去,江月眼疾手快的拉住我。
“柳妍,你們倆背著我說什麼了。”
“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說我壞話了,要不然李浩怎麼會把我微信刪了。”
我挑挑眉,故作驚訝道:“什麼,把你刪了。”
“天吶!他怎麼能這樣。”
9
江月黑著臉,命令式說道:“你現在立刻把李浩的微信推我。”
我盯著江月上下掃視了一圈,冷聲道:
“我為什麼要給你。”
江月立馬炸毛,厲聲道:“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這點小事你難道都要拒絕。”
“柳妍,你忘記上學沒飯吃的那段時間是誰施舍你的,大學畢業後又是誰收留你,鼓勵你,讓你不要放棄表演。”
江月這幅顛倒黑白的態度簡直給我氣笑。
大學的時候,要不是因為她為了買名牌包包把我生活費騙走,我至於落魄到靠發傳單來維持一日三餐,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堵著她問她要回五百塊錢,怎麼在她嘴裡就成了她施舍給我。
畢業的第二年深冬,她哭著說自己被房東趕出去,沒地方住。
我不忍心她挨凍,把她帶回我家,結果她一住就是兩年,房租一分錢沒掏。
我做這些都是因為前世的我是真的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是我躺在路邊疼的S去活來,求她幫忙叫救護車,她不僅無動於衷,還說是我命不好。
江月還在那喋喋不休,左一句朋友,右一句朋友。
她每說一次,上一世慘S的經歷就在我腦中閃回一次,像是有把刀子在我身上凌遲。
不行,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
10
我把手裡的化妝水重重一摔,指著江月破口大罵。
“誰跟你是朋友,你別惡心人了。”
“李浩為什麼躲著你,麻煩你心裡有點逼數行不行。”
“江月,你有時間在這研究男人還不如抓緊找個地兒把你那醜到爆的指甲卸掉。”
“別怪我沒提醒你,明天姜導可是要去棚裡親自盯戲。”
江月瞪大眼睛,抬手指著我,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拍開她,怒聲道:“收起你的爪子,再敢指我,小心我剁了它。”
也許是我面目太過猙獰,江月隻是小聲呢喃了句“瘋子”便匆匆離去。
她走後,我不停喘著粗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要衝上去撕碎她那張破嘴。
隨後我從行李箱裡找到來之前辦的新手機卡,按好後,我給人發了一連串圖片和一個定位。
沒有任何文字,但我相信,她馬上就會來。
第二天,江月果然被罵了,因為那醜到爆的指甲,被姜導當著眾人的面罵的狗血淋頭。
最後還是制片人陳國出面,才平息這場怒火。
姜導一走,工作人員也紛紛離去,隻留下我們幾位主演和各自的化妝師。
制片看了我們一眼,找了由頭把江月帶走,說是要給主演做做心裡輔導。
我一時沒忍住笑出聲。
化妝師是個剛滿二十的小姑娘,好奇道:“妍姐,你笑什麼呢!”
我盯著門口的方向,喃喃道:“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個成語,雞鳴狗盜罷了。”
11
兩小時後,江月回來了,該說不說這制片的心裡輔導就是牛,現在的江月紅光滿面的哪還有剛剛的樣子。
她察覺到我的注視,朝我翻了個白眼,而後開始對正在給她卸指甲的助理大呼小叫。
“你能不能輕點,下手這麼重幹嘛!”
“虧我平日裡還對你不錯,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不想幹這份工作就去請辭,你有什麼資格在這給我擺臉子。”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我就當沒聽到繼續研究手裡的劇本。
而現場的工作人員全都開始竊聲私語,仔細看的話還有些人已經在偷偷錄像。
也許是因為江月留給導演的第一印象太差了,導致後面拍攝她的戲份時總是會不停NG。
就比如現在女主因為執意要放棄城裡的工作要去山裡支教,她的父母不同意,女主跪在雨中對峙。
九月的天已經帶上些許涼意,為了營造大雨滂沱的景象,劇組用的是灑水車。
江月因為一直達不到導演想要的倔強,隻好一次次的被淋湿。
直到江月的臉色發白,導演才勉強通過。
助理拿著毛毯想給江月披卻被一把推開。
“滾!離我遠點。”
滿打滿算開工也就一周,可江月耍大牌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上次她當眾罵化妝師的視頻被人發到網上,引來一片謾罵。
不過我看江月絲毫未受影響,反而有些竊喜。
也是,黑紅怎麼能不算是一種紅呢!
12
因為場地溝通的問題,我們被迫休息一天。
導演便提議趁著這個機會大家可以聚一下,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晚上我們所有人都如約抵達,隻差江月。
等了得有十分鍾,她才姍姍來遲,穿的跟走紅毯似的。
導演搖搖頭,抬手招呼我去他旁邊坐,這讓準備拉凳子的江月直接尬住。
我擺擺手:“那不行,哪有女二坐導演旁邊的。”
“什麼女二不女二的,我的戲從來沒有女主大過天這一說。”
導演話一出,現場眾人齊刷刷朝江月看過去,大家都是不傻子,都知道導演話裡有話。
這個圈子沒人會跟你講規矩,戲拍一半被換掉的女主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