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連下半個月，眼看河水就要漫過堤壩，直奔我們家。
我趕緊提醒一家人撤走，說洪水就要來了。
可沒人信我。
奶奶罵我喪門星咒全家。
爸爸打著酒嗝把我往S裡打。
媽媽抹著眼淚勸我忍忍。
“你爸喝酒脾氣爆，你多忍忍，哪有閨女不挨爹的打。”
在弟弟的拍手叫好中，他們將奄奄一息的我鎖進柴房。
Advertisement
後來半夜洪水倒灌村子，他們在我的建議下及時逃生，卻獨留我在柴房裡，活活淹S。
再睜眼，我聽著外面暴雨傾盆而下，趕緊又給我爸添了杯酒。
“咱爸今晚多喝點，暴雨催眠，能睡個好覺。”
1.
“李琳琳你發什麼呆，過來吃飯啊！關個門磨磨唧唧的，真是個廢物！”
身後傳來奶奶惱怒的罵，我卻直接楞在原地。
我的身上沒有劇痛，胸腔中壓抑的窒息也感受不到，所處的不是洪水滔天中鎖S的柴房，而是家裡的門口。
我一下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重生了。
我扶著門板有些猶豫。
“可是外面水位高漲，洪水已經漫過堤壩，咱們真的不要撤走嗎？”
奶奶抱著弟弟，罵罵咧咧指著我。
“喪門星的李琳琳！天天就知道說喪氣話！洪水！洪你娘個腿！”
“你奶活了這大歲數，見過的雨比你見過的太陽還要多，有沒有洪水我還不知道？！”
我爸噴著酒氣也罵我。
“就是，黃毛丫頭懂個屁？讀書認幾個破字就了不得了！”
我爽快的關上門，點頭稱是。
“你們說的對，這些都是小意思！怎麼會有洪水呢？我連洪水都沒見過，說的一點也不準！”
我也是試探說兩句，見他們不聽，立刻就止住了話頭。
畢竟重生一次，總也不能再犯一樣的錯誤吧？
前世，我眼看外面洪水漫提，知道家裡已經不安全，和他們據理力爭。
結果惹得他們不開心。
奶奶舉著掃把抽在我身上，慫恿醉酒的我爸把我往S裡打。
又將奄奄一息的我丟進柴房關起來。
重來一次，我可不做那傻事了。
會不會有洪水，事實勝於雄辯。
我決定管好自己就好了！
2.
我媽將一盤餃子放在桌上，小聲勸我爸。
“偉成，少喝點吧，今兒喝太多了。”
我爸啪的扔了筷子。
“誰喝多？老子好容易喝點酒，就你個臭婆娘在這逼逼賴賴，再逼賴，看老子不打S你！”
我媽嘆了口氣，委委屈屈把我拉到一邊。
“琳琳，你爸今天沒少喝，你快勸勸他，咱家你說話最好使！”
我聽她的話隻想笑。
我說話好使？
我說話好使上輩子就不會被打S！
我媽這人總這樣，她對我爸有不滿，但畏懼我爸的粗暴，隻敢推我出去，讓我勸。
前世的我因為心疼她，沒少替她背鍋。
結果無非就是惹怒我爸，被往S裡打。
可前世S前她的那番勸告，卻真正讓我看清了。
她就是個愛和稀泥的！
自己不想當壞人，所以才推我出來。
一想到這，我立刻大聲的對她說。
“媽，爸爸支撐咱家不容易，多喝點酒怎麼了，你是他媳婦，就不能體諒體諒嗎？”
我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我媽錯愕的看著我，萬萬沒想到我搶了她的臺詞。
我爸罵罵咧咧站起身，噼啪給了她幾巴掌。
“好你個臭婆娘，管東管西管起老子喝酒幾杯上了！是不是要造反！今兒給老子說清楚！”
我媽訕訕的低下頭，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偉成，我說錯話了，對不起，我的錯！”
一時間，耳光聲和怒罵聲充斥家裡。
奶奶早已抱著弟弟進了屋。
她懶得看和管。
我爸是她親大兒，隻要兒子不吃虧，媳婦S活都沒差。
我爸打罵完我媽，又給自己添了杯酒，嫌不過癮，直接拎瓶吹。
56度的酒，他今晚喝了大半瓶。
喝完栽倒在飯桌上，很快就鼾聲連天。
我端著熱牛奶送我媽回屋，安慰她早點休息別傷心。
畢竟過了今夜，她會發現這點傷心都不算什麼。
又把奶奶的安眠藥給她送去提醒吃。
至於弟，已經裹著被子睡成豬。
完成這些過後，我默默回到房間收好東西，所有隨身需要的都裝進了背包裡。
屋子裡已經鼾聲四起。
睡吧。
睡得越S越好。
他們都沒注意到，門外的洪水已經奔著家裡的方向，逐漸逼近了。
3.
夜裡三點，暴雨如期而至。
趁著他們還未醒來，我果斷背著背包出門了。
外面的積水已經沒過膝蓋，我拖出梯子，架在房頂往上爬。
這房子是家裡今年剛蓋得，爸媽留給弟的結婚房。
可是弟弟才五歲，家裡條件並不好，蓋這房子更顯拮據。
也是自蓋房子開始，我爸就一直說要給我退學。
原話是：“她一個女娃子讀書有個屁用，又不是男娃子，將來能給家裡光宗耀祖，要我說，她輟學出去賣都比讀書強！”
我媽也在邊上哭哭啼啼：“琳琳吶，是媽沒用，沒本事供你上學，可我一個小女人，說話管啥用？你乖，這書咱就不讀了，好好賺錢給家裡，就當是當閨女的，知道心疼媽了，往後你出嫁了，家裡也會給你留個房間的，絕對不讓你吃虧……”
……
我面無表情坐在房頂，抬腿一腳踹開梯子，讓梯子轉搭在柴房頂。
看著柴房頂部用雨布掩蓋的大窟窿，我冷笑一聲。
行啊，我也會給你們留個房間的！
和前世你們給我的一模一樣。
希望你們能滿意！
閉目養神有一會，腳下終於傳來嘈雜聲。
由於睡前我給他們加了料，這次他們比前世足足晚了一個小時才發現。
現在洪水已經到人肩膀了！
而且雨越來越大，洪水的危害正在逐步顯示。
水瘋狂湧進門戶大開的家裡。
家裡鍋碗瓢盆叮叮當當往外飄。
按說雨天是不興開門的，可弟弟怕熱，半夜關門他總哭鬧不止，說悶的睡不著。
所以奶奶讓家人每晚都開著門窗睡。
這才方便了洪水進屋。
一家人手忙腳亂衝出屋，頓時被屋外的洪水嚇呆了。
奶奶撕心裂肺的喊起來。
“發，發大水了！！！”
尖叫著就要把門關上。
結果還沒合住，吱呀一聲門板就被水衝翻了。
老太太嗆了好幾口水，屁滾尿流往回爬。
我媽背著我弟衝出門，一看也呆住了。
可她眼神好，一眼就掃見了院裡搭在柴房頂的梯子。
“媽！快！那有個梯子！快快快！！！”
兩個人手忙腳亂往梯子摸去，等終於把弟弟和奶奶弄到柴房頂，我爸才迷迷糊糊出來了。
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走路都飄，雖然人已經被嚇得清醒了，身體還是沒力氣。
嘗試了好幾次，都沒爬上去。
氣得他一把拉過我媽摁在水裡，用腳踩著她肩膀就往上夠。
我媽跟狗似的被踩在那，淹了個半S。
一家人好容易爬上房頂。
媽媽忽然想起來。
“呀，琳琳還在屋裡沒出來！”
奶奶懷抱弟弟，不耐煩的回答她。
“甭管她，沒用的丫頭片子，淹S了更好，還給我老李家省兩口飯！”
爸爸打著哈欠直點頭。
我坐在側面的角落裡，靜靜聽著。
許久才聽到我媽的一聲嘆息。
“哎，也對，反正以後養老還有寶濤，家裡經濟這麼難，能省一點是一點。”
我的心裡一片冰涼，手掌止不住顫抖。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們不是沒有時間救我。
隻是沒有選擇救我。
看著我媽從懷裡掏出沒忘搶救的老母雞。
我才明白。
自己這條命還沒有那會下蛋的母雞讓他們在乎。
4.
又是一陣大水襲來，這時候一家子才徹底體會到洪水的危害。
再也不嘴皮子S硬著說沒有洪水這回事了。
奶奶顫顫巍巍拉著我爸。
“偉成，這水也太大了，咋整啊！發水倒沒什麼，關鍵這給寶濤蓋得新房子可不禁泡啊！”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搶救出來的房本，正要仔細翻看。
又是一個大浪襲來，穩準狠的卷走了她手裡的房本。
我奶尖叫一聲，撲過去的時候隻剩渾濁的黃湯，還一個沒站穩差點栽下去，幸虧我媽眼疾手快拉住她。
我目睹一切，沒忍住笑了出來。
一家子這才發現我就坐在他們對面房頂的角落處。
奶奶大聲叫罵。
“喪天良的李琳琳，你笑個屁！沒看到咱家房本被水卷走了嗎？”
我爸氣的直喘氣，想衝過來打我，卻發現沒有辦法，也氣的指著我罵。
隻有我媽反應過來，拉拉我奶的衣角：“先等等，現在房本最重要！”
“琳琳，媽教過你，你是家裡的一份子，你現在跳下去把房本撈回來。”
“媽看現在雨小多了，這水也不見得那麼大，沒有多嚇人！”
我媽溫溫柔柔的看著我，語氣平淡的就像讓我拂去臉上的一滴雨。
她看我沒反應，還特地又解釋。
“主要是琳琳你視力好，咱家就你最懂事，你還是爸媽的長女，要擔負起家裡的責任，當然你去最合適！”
聽到這我就想起來剛才他們幾個談論不救我的事。
責任？談責任我連命都沒了！
想到這我氣笑了。
“別，這家庭的責任還是留給您吧！”
聽到我不幫忙，我爸不耐煩的踹了我媽一腳：“看看你生了個什麼東西，媽沒用閨女也沒用，還不趕緊下去自己撈！”
我奶坐到地上痛哭流涕：“喪門星，我老李家門不幸，怎娶了個你這麼個糟媳婦，霉運衝天！”
“我乖寶濤的房本找不見，你就直接S裡別回來！”
弟也跟著在那打滾：“要房子！要房子！！！”
眼看著一家人逼自己跳下去，我媽終於忍不住崩潰：“現在這水這麼大，跳下去就是送S啊！”
我似笑非笑看著她。
原來她也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水大，跳下去等於是送S，可剛才還是逼著我下去撈。
她拿責任綁架我，無非就是想讓我替她。
可我拒絕了。
就像她剛剛拒絕救我一樣，拒絕了。
見我真的不幫她，我媽終於還是心疼兒子，準備跳下去。
她一邊下去一邊罵我；“都說閨女是媽的小棉袄，真是白養你了！要不是你！我犯得著這大水往裡跳？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賠錢貨？”
我媽的話一字一句都沒道理，可我老僧入定一樣閉耳不聽。
我奶見她跳下去，趕緊把弟從地上拽起來，生怕他滾得離邊緣太近掉水裡。
好久好久。
忽然響起沉悶的一聲，有東西噗通掉進了水裡！
旁邊伴隨著我奶尖銳的叫！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