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臂上立刻傳來一陣刺痛,白狐居然朝我亮出爪子。
我不明白哪裡惹到他了,猜測他大概還是因為莫雪茵嘲笑他禿尾巴生氣,便安慰他:“你一定會恢復的,即便尾巴長不出來,你也是我們宗門中最漂亮的狐狸。”
他這才露出稍微滿意的神色,收了尖利的爪子。
白狐已經被養得很結實不會隨便夭折了,我便開始修煉心經。
白狐不關心修煉一事,除了日日夜夜蜷在我身邊睡覺之外,並沒有打擾到我。
心經十三層的功法,我深居簡出半年,才修煉到第二層,我有些沮喪,師父安慰我,哪怕是他,修煉心經半年應該還隻在第一層。
這半年內我未見過莫雪茵,她闖入時,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十歲。
她是來尋找墨騁的,我問她,她的靈獸為什麼要來我這裡找。
莫雪茵並不回答,她在我這裡沒有找到墨騁後,並沒有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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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諷刺我明明有靈獸,卻非要自討苦吃練心經。
我對她說,練功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若是不想吃苦,一開始就不該選擇修行之路。
但莫雪茵以為我在諷刺她練功不上心,大發脾氣。
我從她的話中聽到了焦慮:她其實在擔心自己跟不上一日千裡的墨騁。
莫雪茵離開後,我繼續練功。
有什麼東西纏在我的腰上,我睜開眼睛,發現白狐不在,反而是墨騁用蛇尾纏在我身上。
墨騁盯著我問:“我明明比那隻狐狸更強,你為什麼不選擇我?”
8
一時間,我以為墨騁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了。
他放開我,在落地的瞬間化出人身。
他湊近我說:“明明你我的修為更為匹配,為何不選我?你若是和我雙修的話,既快活又比你獨自苦練心經有用。”
我此刻已經明白,墨騁沒有前世的記憶,他之所以來找我,無非是想利用我提升他的修為。
我想到上一世那些不好的記憶,連忙推開他。
墨騁隻當我害羞,繼續哄騙我:“那隻狐狸不中用,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很快就會成為這四野八荒唯一的墨龍——”
“你與我師妹已經結契,無論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師妹的靈獸,與我沒關系。”
墨騁笑了:“你那師妹天資一般,修煉又懶散隻顧纏著我,實在不堪大任。我看整個師門中,隻有你能配得上我。”
他對莫雪茵的評價是實話,但實話總是難聽,我看向門外去而復返的莫雪茵。
她臉色蒼白,脖子上有紅印咬傷之類的痕跡。
上一世墨騁為了化龍,不僅逼我竭力修煉,還哄騙我與他雙修,吸取我的力量,這一世他同樣沒有放過莫雪茵。
莫雪茵明明親耳聽到墨騁的話,不僅沒生氣,反而怪我勾搭引誘她的靈獸。
她的吵鬧聲,引來諸多師兄弟。
“師姐,當初挑選靈獸時,你嫌墨騁隻是一條小黑蛇沒有選他,如今我好不容易幫他化形成功,你卻來搶他,你太過分了。”
師兄弟們見墨騁深夜在我房中,而莫雪茵又哭哭啼啼的模樣,全都指責我做的不對。
我百口莫辯,而挑起一切的墨騁卻輕松自在,甚至對我說:“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為,不如我們就順水推舟結契——”
墨騁的話沒說完,被一個清亮貴氣的男聲打斷:“等等。”
9
藍衣青年撥開堵在門口的師兄弟,走到我面前。
我疑惑地看著眼前清俊的男人,一雙含情的眼睛明亮機敏,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莫雪茵質問:“你是誰,為何在我們師門——”
男子覷了她一眼:“你是不是還想讓我撓爛你的臉?”
那不屑的眼神,那諷刺的語氣,我瞬間他是誰了。
莫雪茵捂住自己的臉:“你是那隻狐狸?居然也化形成功了?”
白狐自稱名叫餘澤,他上下打量墨騁。
“半夜來撬牆角,未免太不要臉了。白虹說過,我是整個師門最好看的狐狸,有我在,她是不會看上你的。”
墨騁嗤笑:“他們師門中,靈獸是狐狸的隻有你一個,不知你的最好看,是跟誰比的。”
餘澤看了我一眼,我有點心虛,當時隻想哄他高興,有什麼便說什麼了。
我們之間雖然沒幾分默契,但我也知道這時候不能給餘澤拆臺。
我對墨騁說:“他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看的,我們無心與旁人比較,但要跟你比綽綽有餘。”
餘澤的臉色好看一些,得意地看著墨騁:“聽到了嗎,我與白虹感情正好,你少來插足,我不過是離開了片刻,你就上門來搶人了。”
師兄弟們這才聽明白:“師妹,這是你的靈獸,你要好好管教他,半夜三更出現在師姐房中,胡鬧呢。”
莫雪茵有些心虛的看向墨騁,她這樣明顯被墨騁完全拿捏住了。
墨騁的視線從餘澤轉到我臉上,低聲說:“你的修為都能幫這種貨色化形成功,與他結契,真是浪費了。”
他這話隻有我和餘澤聽到,餘澤氣到想動手,被我攔住了。
墨騁與莫雪茵離開後,眾師兄弟也散了。
餘澤還在憤憤不平,並且警告我以後不要與墨騁說話,最好連看都不要看他一眼。
我隨意點頭應付下來,餘澤忽然湊過來:“若是雙修能讓你的修為精進,我是不在乎犧牲自己——”
我沒想到才趕走墨騁,餘澤竟然與他一樣的德行,瞬間變了臉色,不顧他的解釋將人趕出房間。
餘澤被關在門外,可憐兮兮地說:“我隻是開玩笑,林白虹,你快給我開門。”
我沒理會餘澤,他在外面喊了半天,終於安靜下來。
10
第二日,我一開門,便看到餘澤的原形躺在門口,他雖然能化為人身,但尾巴依舊是禿的。
餘澤見我盯著他的尾巴,立刻背靠著房門,擋住我的視線。他有些羞赧地說:“這很快就會好了。”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一句:“等我的尾巴都恢復後,我的原身肯定要比你師妹那條黑不溜秋的小蛇威風好看。”
我不知他為何對墨騁有了攀比心,但也不在意,隻是對他說,我要閉關練功。
餘澤問那他怎麼辦,我讓他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做什麼做什麼。
我借了師父的洞府閉關,本打算至少待了一年半載,結果才兩個多月便被師父叫停。
師父面色凝重,告訴我餘澤闖了大禍。
他新收的女弟子在山中慘S,師門上上下下認為餘澤是兇手。
我去見餘澤之前,先去看了S者。
她身上有幾道像是繩索捆過的淤痕,除了脖子以及手腕處的細小的血洞,其餘並沒有什麼傷。
師父難過地說:“這是你閉關時為師新收的弟子,天資聰穎,為師對她寄予厚望,誰能料到會發生這種慘事。”
餘澤被關在狹小的籠中,連化成人身的空間都沒有,原本雪白的皮毛變得髒兮兮。
他一見我,就發出委屈的嗚咽聲:“白虹,我沒有S人,我發現她時,她就已經S了。我甚至都不認識她,S她作什麼。”
不等我說話,莫雪茵呵斥他:“你為了竊取小師妹的修為S了她,竟然還敢否認?你身為靈獸,沒跟著師姐修煉,修行卻如此之快,肯定是用了歪門邪道。”
莫雪茵說罷,一指餘澤的身後,原本的斷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恢復成蓬松完好的大尾巴。
11
餘澤將尾巴壓在自己身下,可憐兮兮地讓我一定要相信他,他是我的靈獸,肯定是不會騙我。
我見他這幅可憐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餘澤立刻像是撒嬌一樣,蹭著我的手。
師父打斷我:“這靈獸之前根本不願意認主,又沒有同你一塊修煉,讓你不得不開始修煉心經,如今這幅討好的模樣,不過是為了讓你心軟相信他。”
師父說完後,我感覺手下的餘澤猛地一僵,我剛打算幫他說幾句話,莫雪茵開口了。
“墨騁親眼見他在小師妹屍體旁邊,師門中所有的靈獸,也隻有他是與你分開無人管教,不是他S人還能是誰?”
好像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餘澤,但我此刻更懷疑另一個人。
我看向一直沉默的墨騁,問:“也就是說,你隻是看見餘澤出現在屍體旁邊,並其實沒有親眼看到他S人。如果是你先他一步發現屍體,那餘澤是不是也可以指認你是兇手?”
墨騁眯著眼睛看我,莫雪茵挺身而出維護他:“師姐,現在明明是你的靈獸S了師父的新弟子,你怎麼到處拖人下水。”
我見兩人想離開,一把抓住墨騁的手臂:“你既然是證人,就先別走。”
墨騁沒有甩開我的手,反而是莫雪茵叫起來:“師姐,你這到底是想包庇自己的靈獸,還是想搶我的靈獸?”
餘澤聞言抬眼,那眼神不知是在瞪著我,還是在瞪著墨騁。
我抓住墨騁不放,此刻我能清楚察覺到他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莫雪茵的質疑正好可以用在他身上:修行之快,一定是用了歪門邪道。
我放開墨騁,對師父說:“餘澤是我的靈獸,我對他有責任。請師父交給我處理,一定會給慘S的小師妹有交代。”
眾人離開後,我回身看向餘澤,發現他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前爪上。
我安慰他:“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一定會想辦法還你清白。”
他抬起頭質問我:“你為什麼要修煉心經?那不是沒靈獸的修行者的出路嗎?你是不是嫌棄我不能幫你修煉?”
此刻他不關心自己的清白生S,竟然在意這種小事。
我解釋:“結契時你抓傷我後,我就明白你不想結契,我也告訴過你,等你傷好了後,可以解除契約自行離開。既然我們以後要解除契約,我提前修煉心經有什麼不對?”
餘澤聽我這樣說,居然發了脾氣:“你居然因為我抓了你一下,就要拋棄我?你如果早就打算拋棄我,為什麼又不惜受傷S妖獸幫我找藥?林白虹,這全是你自說自話,我何時說過要解除契約了。你是不是看上了你師妹的那條黑蛇?”
餘澤越說越生氣,完全不聽我的解釋,豎著尾巴趕我離開。
12
餘澤雖然對我生氣,但我還是要想辦法將他救出來。
我在監視莫雪茵和墨騁時,不敢距離他們的房間太近。
我聽到莫雪茵的尖叫與求饒聲時,差點想逃走。很快莫雪茵的聲音就變得曖昧,然後消失了。
墨騁也曾經這樣對我,他哄騙我雙修對我們兩人都有利,但其實隻對他有好處。
然而當我意識到自己被騙時,墨騁的修為早就高過我。他警告我若是敢讓旁人知道,或者敢解除契約,他就拿整個師門練功。
我的修為比莫雪茵高,上一世,墨騁隻磋磨我一人便順利化龍,並沒有像這一世對別人下手吸取修為。
他若是想盡快化龍,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我聽了數日的牆角,沒發現任何線索。
墨騁的頭上已經冒出兩隻角,莫雪茵得意不止,向我炫耀。
我提醒她,墨騁的化形,靠著是旁人的修為與血肉,她要小心墨騁。
莫雪茵不相信我,反而認為我是嫉妒。
直到師父教訓她修為退步得厲害時,她才稍微聽進去。
師父警告他,修行者與靈獸差距太大不是好事,修行者會被反噬,她的修為若是追不上墨騁,不如解除契約。
莫雪茵自然不願意:“師父,我會用心趕上墨騁的,而且,他也絕不會讓我有事的。”
我見她提到墨騁時一臉信任與甜蜜,十分不解,問:“你為什麼會如此信任他?”
莫雪茵盯著我說:“因為我見過,他為了重視的人降下雷霆之怒,血洗報仇。”
我已經明白,上一世莫雪茵S了我後,墨騁為我報仇S了她及許多無辜的人。
在莫雪茵看來,這是墨騁重視我的證明,而這一世,她作為墨騁的結契者,墨騁會像上一世重視我一樣重視她。
“可笑,他隻是不在意人命,S人對他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他是為了泄憤報復,哪裡能看出他的重視?何況,他的重視能給你帶來什麼?”
我指著莫雪茵的脖子:“他看重的隻有自己,你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個修煉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