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連忙附和：“就是，你姐平時那麼護著你，你一去，她肯定來替你聞煙味兒。”
弟弟一聽，這才不鬧了。
我看著飯堂的燈火和滿桌的剩飯，嘆了口氣，筷子都不想動。
但堂姐吃得不亦樂乎。
她一邊拼命往嘴裡塞，一邊給我夾菜：“妹妹，你快吃啊，待會奶奶過來，我們就沒得吃了。”
果然，奶奶不一會就吃完了，來我們這裡視察。
她一看到桌上的空碗，立馬心疼了：“哎呀，姑娘家家的，怎麼能吃多麼多，太浪費了！”
說完，她惡狠狠地瞪了堂姐一眼，嚇得堂姐立馬站起來，說：“我沒吃，都是妹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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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太畏懼奶奶了。
眼看奶奶把怒火投向了我，我雖然害怕，但還是說道：“對，就是我吃的。”
“這都是我爸爸買的，為什麼不能吃？”
奶奶看我敢還嘴，更加生氣：“這是買給你吃的嗎？這是我兒子買來孝順我的！”
“你要吃，回去叫你媽買去！”
“不對，你媽的錢也是我兒子賺的錢，你讓你姥姥買給你吃！”
廚房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奶奶立馬停下了話頭。
弟弟衝進來，問我吃了好吃的沒有。
堂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吃了吃了，謝謝二伯，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奶奶拿起好幾個空盤子，說：“怎麼沒吃，這倆小姑娘簡直就是大肚婆，吃這麼多！”
弟弟看也不看奶奶：“姐，你說！”
我看著表姐滿足至極的表情，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她從沒吃過的好東西，不過是一點剩飯，便點了點頭。
弟弟這才放下心來，跑去外面放煙花了。
這是他在城裡從未有過的體驗。
爸爸看著弟弟歡呼雀躍地樣子，非常高興：“萌萌，奶奶家多好玩呀，你看弟弟多開心，幹嘛要去姥姥家呢？”
“咱們就留在奶奶家過年吧！”
我驚愕地看著爸爸，一種極大的恐懼感霎時籠罩全身。
我SS地抓著爸爸的胳膊：“我，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要去找姥姥，我要去找媽媽！”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在大喊大叫了，爸爸慌忙捂住我的嘴：“別叫！奶奶聽見得多傷心！”
“咦？萌萌，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6
我因為接觸了涼水，發燒了。
奶奶抱怨連天：“S丫頭養這麼嬌貴，幹一點點活就生病，真是賠錢貨！”
爸爸想送我去醫院，奶奶卻一把攔住：“這點小病，去什麼醫院？看我的！”
奶奶拿來一瓶自制的藥酒，用毛巾沾著，S命往我身上搓。
藥酒難聞得要命，奶奶用了很大的力氣，擦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一通擦拭後，奶奶搬來了幾床又厚又重的棉被，給我悶汗。
我躺在床上，嘴唇雪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爸爸已經有點兒慌了，問：“媽，這行不行啊，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怎麼不行，你小時候也這麼過來的，現在不是挺好？”
奶奶看著爸爸慌張的神色，冷笑道：“你是擔心S丫頭萬一有個好歹，你回去不好交差吧。”
“媽，你說什麼呢，萌萌也是我的女兒，我關心她是應該的。”
“別裝了，娘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怕那個女人！”
“兒啊，娘是心疼你，你在那邊得受多少委屈呀，連丫頭片子都敢衝你大吼大叫。”
“兒啊，你要硬氣起來呀，你可是一家之主，你得讓她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
我燒得暈暈乎乎的，連他們在說什麼都聽不清了，隻知道，我到底是沒去成醫院。
意識模糊之間，我似乎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我猛地一激靈，用盡力氣睜開眼睛，就看見爸爸在和媽媽打電話：“雅麗，你放心，我帶著孩子們在姥姥家過年，我們都好著呢。”
“倆孩子玩了一天，都睡了。”
“對，你好好工作，我給你發孩子們的拜年視頻。”
我突然想起，剛放寒假時，爸爸打著拍段子的名頭，在姥姥家拍了我和弟弟的拜年視頻。
原來，他是要在現在用！
從頭到尾，他根本沒想過讓我們回姥姥家！
想到這裡，我掙扎出被子，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媽媽！”
7
爸爸嚇得一激靈，他回頭看向我，連連做出噤聲的手勢。
我瘋了似的往外爬，隻看手機不看他：“媽媽，快來接我！”
爸爸見勢不好，趕緊往外跑。
“萌萌沒醒，她在做夢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萌萌最喜歡哭了，幾天不見你，總會想媽媽的嘛。”
“千萬別視頻！”
“哎呀，我沒別的意思，我好不容易安撫住萌萌，你一視頻，得，今天全家都別睡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爸爸忙不迭地掛斷了電話，才敢往回走：“萌萌，你好了？看，奶奶的法子多管用！”
我在劇烈的頭痛下，大哭起來：“你騙人，我要給媽媽打電話，我要回姥姥家！”
一開始，爸爸還想哄好我，可我哭鬧不止，一定要回姥姥家，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終於——
啪！
我被爸爸打得頭一歪，直接滾到了床下。
我捂著臉，身體不斷顫抖著，不可置信地看著爸爸。
往日溫柔的爸爸，回了老家後，仿佛換了一個人，變得陰森，可怕。
爸爸甩了甩手，罵道：
“萌萌，你太不聽話了！”
“堂姐在老家生活了這麼多年，不也好好的嗎？人家又懂事又孝順！”
“你再看看你，一副大小姐做派，待了一會兒，就想往城裡跑！”
“奶奶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就是被你媽給慣壞了！”
“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給你花了這麼多錢，事事跟弟弟一樣，已經夠對得起你了，別他媽不知足！”
“再吵，我就把你丟在奶奶家，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去了！”
說完，爸爸強行把我扯起來，塞進被窩裡。
“立馬給我睡覺，明天乖乖起來給爺爺奶奶拜年，要不然，哼！”
我被吼得全身發冷，一動都不敢動，最後竟昏睡了過去。
這一晚，我輾轉反復，噩夢連連，一覺醒來，已是中午。
看我睜開眼，堂姐高興極了：“萌萌，你終於醒了，快把粥喝了吧。”
看我沒動，堂姐垂下了頭：“對不起，萌萌，昨天吃飯時讓你背黑鍋了。”
“我是想著，你有爸爸和弟弟護著，奶奶最多罵你兩句，我爸媽都不在身邊，奶奶會打S我的。”
“求求你原諒我吧，你要是不開心，就打我兩下，我保證不還手。”
我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生堂姐的氣？
她比我還可憐。
“我弟呢？”
堂姐說：“弟弟祭祖去了。”
“他玩了一晚上煙花，還不知道你生病了呢，他不準我們叫醒你，要讓你睡個懶覺。”
“喲，這是誰家的嬌小姐啊，睡到大中午還不起來，好富貴的命啊！”奶奶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不想被她看扁，掙扎著想起來，可剛起身，頭腦就一陣眩暈，又倒了下去。
“呸，母女倆都一副賤樣。”
“你媽當年生完你，也這副倒霉樣，下不了床，挪不動地的。”
“哼，看我怎麼治你們！”
奶奶走上前來，一把將我的被子掀開。
我剛發了汗，衣服湿漉漉的，頓時被風吹了個透心涼，開始咳嗽不已。
這樣不行，我得把衣服換了，要不然病會更重。
“堂姐，我放在這裡的皮箱呢？”
“皮箱？”奶奶冷笑一聲：“我連夜就給賣了，還賣了三百塊錢呢！”
“S丫頭片子，有得穿就不錯了，要那麼多幹嘛？”
我怒視著奶奶：“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奶奶嘴巴一翹，得意非常：“憑我是你奶奶，憑我是你爸的媽！”
“哼，我不光要動你的東西，我還要動你的人呢！”
“別給我裝S，快起來幹活！”
奶奶如鷹爪般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胳膊，就要拉我起來。
那一瞬間，驚慌、恐懼、厭惡、憤怒一齊湧入我的頭腦。
我終於明白了，媽媽當年經歷過什麼，為什麼這麼決絕地不肯回老家，也不肯讓奶奶上門。
我猛的一口咬上了奶奶的手，往S裡用狠勁兒，任憑她把我從床上拖到地上，我也絕不松口。
“啊！！！”奶奶慘叫連連，她瘋狂甩手，最後掙脫時，她的手上留下了一個血紅的牙印。
我嘴邊還沾著她的血肉，從亂發中S盯住她，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瘋了，這丫頭瘋了！”奶奶捂著手，驚恐地向外跑去，連頭都不敢回。
我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堂姐，說：“堂姐，你能不能，給我偷一部手機過來？”
當我平靜地說出“偷”這個字時，連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堂姐嚇得連連搖頭：“不行啊，奶奶，不，爺爺會打S我的。”
“爺爺打起人來，是往S裡打呀。”
“你好好養病啊，我做飯去了。”堂姐丟下最後一句話，落荒而逃。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決定自己去找手機。
我要自己逃出去！
8
當我的腳踩在地上時，一陣暈眩感朝我襲來。
我穩住腳步，悄悄地向外走去。
經過廚房時，我聽到了奶奶虐打表姐的聲音：
“臭賤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裡頭樂是不？”
“我叫你樂，我叫你樂，S丫頭片子，個頂個地招人厭。”
我低下頭，從門口飛速爬過。
可剛到門口，我就看見爺爺迎面走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看見爺爺那張溫和的臉就怕。
也許是因為表姐的話。
也是是因為這張臉，和爸爸太過相似，讓我覺得下一秒，爺爺也會滿面漲紅，青筋暴起，給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好在，鄰居三缺一，臨時把爺爺叫走了。
左右無人，我撒開腳丫子，蹿了出去。
我為自己的大膽而恐懼，又感覺到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這讓我幾乎瞬間就跑到了一戶鄰居家裡。
“大叔，能不能借個電話？”
屋子裡的瘸腿男人一看到我，眼睛頓時一亮：“什麼大叔，萌萌，我是你三伯呀！”
“你穿開襠褲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我心頓時一沉。
爸爸說過，他們家是三兄弟，三伯年輕時遇到了個壞女人，被人打斷了腿，也沒結婚，一直被爺爺奶奶嫌棄，平時不許他上門。
我怎麼跑到他家來了？
可看他的樣子，他好像還不知道奶奶家的事。
我試探著問：“三伯，家裡的人都出去了，我一個人害怕，你能不能把手機借我，我打個電話。”
三伯滿臉堆笑：“家裡沒人？那正好呀，來來來，到三伯家來玩！”
有門！
我撒嬌說：“三伯，你就借我一下，好不好嘛，求你啦。”
往常，我向媽媽撒嬌時，她總忍不住滿足我的要求。
果然，三伯特別吃這一套，立馬就把手機掏給了我。
“謝謝三伯！”我歡呼著接過手機，正要打給媽媽，可我按來按去，手機就是沒反應。
三伯伸長脖子一看：“這破手機，肯定是壞了！”
看見我失望萬分的表情，三伯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頭，說：“不過呀，三伯會修。”
“萌萌，你也別在這裡幹站著，進來坐吧。”
我滿懷希望，跟著三伯走進屋子。
屋子裡臭烘烘的，還透著一股奇怪的腥味兒，十分難聞。
可為了拿到手機，我還是乖巧地挨著三伯坐下，期待他快些把手機修好。
可三伯隻顧斜著眼睛，盯著我看：“萌萌，你的衣服怎麼湿漉漉的？”
“脫下來，三伯給你烤烤？”
“啊？”我被三伯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搖著手拒絕。
三伯嘿嘿地笑：“別害羞嘛，萌萌，我是你三伯，和你爸爸媽媽是一樣的。”
三伯站起來，一雙手摸上了我的肩膀。
“城裡的學生妹仔就是漂亮，白白嫩嫩的，摸起來肯定很舒服”
三伯笑得我毛骨悚然，連連向後退去：“三伯，我突然想起堂姐還在家呢，我回去了！”
我正想往後走，就被三伯一把攥住胳膊，動彈不得。
“萌萌，別走啊。”
“三伯把手機都修好了，隻要你給三伯親一口，電話隨便你打！”
這下，我是真嚇壞了！
我高聲喊叫起來：“堂姐！堂姐！快來救我！”
三伯肆無忌憚地大笑：“有什麼好喊的，你堂姐我也親過，給顆糖就行！”
眼看那張臭烘烘的嘴離我越來越近，我突然想起了媽媽說過的話。
“萌萌，你性子太軟了，弟弟也不能時時跟著你，你被人欺負一定要會反抗才行啊！”
“要是離得近，你就咬他耳朵！”
“要是離得遠，你就踢他唧唧，男女通用！”
有弟弟在，我還從沒實踐過這些法子，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一口咬住三伯的耳朵，咬S了往外一撕！
“啊！！！！！”
我聽到三伯的慘叫聲比奶奶的大嗓門還響亮。
我趁此機會拉開距離，一腳踢向他的下體！
這下，三伯連聲兒都沒發出來，雙腿已經軟下去了。
我飛一般地逃出了三伯的家。
祭祖回家的弟弟一眼看到了我，立馬朝我奔來：
“姐姐，你怎麼啦！”
我腳下生風，一頭衝進弟弟懷裡，放聲大哭：“弟弟，三伯，他、他欺負我！”
爸爸追上來，聽見我的話，連忙去三伯的屋子裡看。
不一會兒，他攙著一瘸一拐、大聲呼痛的三伯走了出來，怒斥道：“萌萌，你太不像話了！”
“你怎麼打三伯呢！不知道三伯腿腳不好嗎？”
弟弟緊緊地抱著我，用不低於爸爸的嗓門吼道：“爸爸，你耳朵聾了？沒聽到姐姐說她被欺負了嗎！”
9
其他人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我抽噎著把剛才發生的事，全部講了一遍。
爸爸聽得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搖著頭：“這，這怎麼可能呢？”
“這是我的親弟弟呀！”
我見爸爸不信，把堂姐也拉了過來，讓她也說。
可堂姐通紅著臉，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忙說：“堂姐，這不是你的錯，是壞人的錯！你得把事情說出來，好讓壞人受到懲罰！”
堂姐猶豫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三伯，給我吃糖，然後親我嘴巴，還摸我屁股……”
堂姐一句話出來，人群裡瞬間炸開了鍋。
可跟我預想中的不一樣，奶奶不光沒有安慰堂姐，反而一個耳光扇在了堂姐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