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扶孤寡老人。
學妹到處造我黃謠,說我被老頭B養。
可那老人隻是個撿破爛勉強活著的可憐人。
我懶得爭辯,直到老人去世,學妹舞到我面前:「聽說你老 baby S了?沒給你留點錢?」
我大打出手,被她報警抓進警局的時候律師找上門。
「喬沅小姐嗎?萬先生留下遺囑,他的一百八十億財產已經全部贈予你。」
1
「萬先生正在搶救,您是他的緊急聯系人,現在病人情況危急,請您立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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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我們系裡正在聚餐。
男朋友沈砚剛剛拿到知名企業 offer,大家都在恭喜他。
我攥著手機急忙道:「沈砚,我有急事要去趟醫院。」
砰的一聲。
原本還在談笑的沈砚把杯子重重摔在桌上。
「又是那個老頭?我都聽到了,他人在醫院搶救,你過去能幹什麼?幫他付醫藥費嗎?你有錢嗎?」
我愣了一下。
沈砚大概意識到他語氣重了,頓了一下說:
「你跟他無親無故,之前總去看他,送吃送喝的已經夠好心了,這次就當不知道吧。」
「是那個總在學校門口撿塑料瓶的老頭嗎?」
學妹陳遙遙拍了拍沈砚。
「學長你這就不知道了,我親眼看見前不久那老頭塞錢給喬沅學姐呢,人家的關系可非同尋常。」
她語氣曖昧,意有所指。
在場的人都神色各異地看著我。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室友讓我看的帖子。
萬爺爺還我錢的時候被人拍下照片,那人在學校論壇說我被拾荒老人B養,害得老人被子女拋棄,我因此被罵了幾百層樓,就算老師出面澄清,謠言還是傳了開。
現在想來,那帖子應該就是陳遙遙發的。
可我現在卻管不了那麼多。
我急著走,沈砚在我身後大罵:「喬沅你賤不賤啊,你不嫌丟人我嫌丟人!你今天要是走了咱們就分手!」
我腳步頓了一下。
「那就分吧。」
然後快速走出了餐廳。
等我趕到醫院,萬爺爺剛剛結束搶救,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
病床上的老人慈眉善目,氣若遊絲。
他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我甚至是剛剛才在醫生口中知道他的名字,萬元,聽起來家裡人想讓他不為錢憂愁,可萬爺爺卻很窮。
他常年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在學校門口撿塑料瓶賣。
剛開始我隻是習慣性把喝完的塑料瓶攢起來給他,他每次不白拿,總拿些小點心或者一包紙巾來換。
大二剛開學沒多久,我爸媽收了別人十萬彩禮,來學校私自給我辦退學手續,讓我回家嫁給那個智力有缺陷的四十歲男人。
他們在校門口把我往車上塞,周圍那麼多學生,沒一個人來幫我。
是萬爺爺拿著鐵锹衝上去,邊打邊罵:
「沒良心的畜生!考上大學的女娃啊!多好的女娃你們忍心這麼毀了她!」
他一個人撐到警察來。
我很感激他,從小到大隻有爺爺對我這麼好過,那之後我每次在餐廳兼職免費拿回來的炸雞漢堡都會繞路給萬爺爺一份。
他也會專門留著一些完好無損,學生日常能用到的東西給我。
提醒我天寒加衣,下雨帶傘。
我上晚班他還會特意護送我回校。
陳遙遙看到他給我錢的那次,是他在家裡暈倒,我正好去送東西把他送到醫院後墊付了醫藥費。
他好了以後說什麼也要把錢給我。
我們的關系說起來,像是我幫扶他,可隻有我知道,他彌補了我親情的缺失,更像是我親爺爺一樣。
當天夜裡萬爺爺醒了。
我以為就要沒事了,可他床前的儀器卻在瘋狂發出警報。
他朝我招招手。
我想過去,卻被湧進來的醫生護士擠到一邊,隻能大腦空白地看著他們搶救。
「人生路還長,替爺爺去看看世界。」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在一片嘈雜中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病房裡。
醫生站在我床頭滿臉復雜:「你的病情自己知道嗎?」
「低血糖嗎?我偶爾會有。」
我掀開被子下床,想去問問萬爺爺的後事,卻被護士阻止。
「你不知道你腦子裡有顆腫瘤嗎?」
我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醫生說我腦子裡的瘤已經壓迫到神經,但好在發現得不算晚,如果檢測出是良性的,動手術就能好,風險也不會太大。
隻不過那腫瘤的位置不太好,動手術費用很高。
我問了預估的手術費後沉默了半晌。
「再說吧,能先給我開點藥嗎?」
醫生急了:「你自己的命不要了?」
「我沒錢。」
我語氣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生S一樣。
「我學費是貸款的,生活費還要靠兼職,我爸媽記著我從小到大花的每一分錢,在我上大學前就讓我籤字畫押以後十倍還他們。
「我身上扛著債,付不起這麼高的手術費。」
醫生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要辜負萬爺爺了啊。
這個世界很大,可我被困在這座城市,被困在一個讓人窒息的家庭,困在了 22 歲。
2
醫院說有人來處理了萬爺爺的後事。
我問不到更多的隻能先回了學校。
卻在這時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室友小初給我發了一張照片,昏暗的快捷酒店前沈砚攬著陳遙遙的腰,兩人依偎著往裡走。
見我沒什麼反應,小初猶豫著問:「他劈腿你不生氣?」
「已經分手了。」
我說。
然後就開始復習準備期末考。
醫生說我這是早期,這學年如果能拿到獎學金,我就去治治,能治一點是一點。
誰不想活著呢?
但我沒想到,陳遙遙能那麼惡心。
他們開房的照片被拍到,一傳十十傳百,當初沈砚追我的時候在宿舍樓下表白搞得人盡皆知,現在大家都猜測是她插足了我們的感情。
陳遙遙轉頭發了個帖子。
沒指名道姓,卻以小 Q 指代我,說女大學生看上了孤寡老人的遺產,不惜出賣身體,背叛一心一意對待她的男朋友。
於是我成了劈腿的那個,很多人加上我的聯系方式來罵我。
就連導師,也在聽說了這件事後把原本屬於我的獎學金名額給了沈砚。
我在宿舍呆呆地看著獎學金名單,餘光看見小初發在宿舍群的消息:【陳遙遙也太惡心了吧!】
附帶一張圖。
很快她發現發錯了,立馬撤回。
但我還是看見了。
那是陳遙遙他們社團的聊天群,陳遙遙 P 了一張圖,把一張黃色照片裡的男女主角的臉 P 成了我跟萬爺爺,還說:【學姐犧牲這麼大,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哈哈哈哈哈。
【聽說她老 baby S了,也不知道給她留了多少錢。】
怎麼能有人惡毒成這樣……
我們什麼都沒做。
萬爺爺人都不在了。
為什麼還要被潑上這樣的髒水?
我隻覺得心跳加速,一股熱血直衝到頭頂。
我活著的這二十二年,一向小心翼翼從不與人起衝突,可現在我打算S了,S之前怎麼也得出了這口惡氣。
我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然後問小初:
「你是她社團的學姐,有她聯系方式吧,幫我問問她現在在哪兒?」
3
中午十一點二十,陳遙遙的課還沒結束。
一教室昏昏欲睡,準備卡點出門搶飯的學生在看見我從大門走進來的時候都瞪大了眼睛。
陳遙遙正低頭玩手機,聊天頁面上是跟沈砚的打情罵俏。
我穿過走道,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手扯住她頭發,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陳遙遙發出刺耳的尖叫。
「喬沅你他媽瘋了!」
我又一巴掌扇過去。
「我讓你造黃謠!」
啪,又是一巴掌。
「去世的老人你也編排,你這嘴吃了糞嗎這麼賤!」
啪,再一巴掌。
「我他媽打的就是你!會 P 圖對吧?」
我把她的手按在桌上,直接掏出口袋裡的水果刀。
「你這手就該剁了喂狗。」
「救命!救命啊!喬沅瘋了!」
陳遙遙嚇得痛哭流涕,周圍人看見我手上的刀一步也不敢上前,我已經沒了理智,正要剁上去突然被人狠狠推開。
「你瘋了!」
沈砚來了。
他一腳踹飛我的刀,然後把瑟瑟發抖的陳遙遙攬進懷裡。
這時候那些學生都反應過來,過來按住我,喬沅尖叫著:「報警!我要報警!」
我被帶進警局。
警察說陳遙遙不同意和解,她父母一定要讓我坐牢,要麼就賠十萬塊。
他們聯系上我爸媽,對方一聽我惹事了,立馬說我們已經斷絕了關系,從此毫不相幹。
我語氣淡淡的:「哦。」
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我現在就像個無賴。
擺爛等S。
警察姐姐看我這樣,還好心給我買了一碗泡面。
第二天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律師來到警局。
「是喬沅喬小姐嗎?」
「沒錢。」
我眼皮也不抬。
「我是您的律師,嚴路周。」
我愣了一下:
「我的律師?」
「準確來說,我是萬元先生的私人律師,現在是您的。
「萬先生生前擬過遺囑,隻要您能完成他的考驗,他去世後所有財產都留給您,這是遺囑詳情。」
我一臉茫然地接過來,然後看著遺產那幾列,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眼睛好像出問題了。」
「喬小姐您沒看錯,包括公司房產在內的一百八十億財產萬先生全都留給了您,他還留下一句話。」
我雙手顫抖。
「什麼話?」
「他說,請您從今以後挺直腰背,大膽肆意地活吧。」
在場一片寂靜。
所有警察都停止了手頭的工作看著我。
周圍安靜到我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這一刻。
我從這絕望的人生中,重新活了過來。
「嚴律師,你能讓我出警局嗎?」
「舉手之勞。」
4
不知道嚴路周走了什麼手續,我半小時後就被放了出來,然後直衝醫院。
給我檢查的醫生看見我還想勸我不要激動,我卻拉著他徑直道:
「我要治療,請你一定救救我。」
這是萬爺爺給我的第二條命。
是喬沅的新生。
手術前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那邊吵吵鬧鬧,是我那個成天打遊戲的弟弟喬天賜又在家裡要錢。
「我腦子裡有顆腫瘤。」
對方聞言破口大罵:
「那就S外面別回來了!讓你嫁人不嫁人,跑去村長家門口跪著借錢上大學,你要是嫁了人再S好歹給你弟弟賺點彩禮錢,賠錢東西!呸,晦氣……」
我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嚴路周目瞪口呆。
我問:「法律上能斷絕親子關系嗎?」
嚴路周的表情給了我答案。
那我就得好好想個辦法了,我不能讓那群螞蟥在我這裡吸走一分錢。
手術很順利,這段時間的休養也讓我的身體好得很快,甚至將之前那些營養不良、低血糖都養好了。
回學校那天,我穿的依舊是被警察帶走時的那身衣服。
消息很快傳遍了。
「喬沅蹲大牢一個月放出來了?」
「她有暴力傾向吧。」
「被老頭B養還對學妹大打出手,這種劣跡學生一定要退學!」
……
想也知道這段時間陳遙遙又在學校編造了什麼版本的謠言。
我去找導師的時候碰到了她跟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