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驚地回頭:“什麼叫做……你怎麼辦?”
“我現在靠你活著呢。”秦滿想了想,“或者你把我也帶去?”
“……你手上的錢都夠把老房子買回來了,還有塊地馬上要賣,沒我怎麼就不能活了?”
秦滿:“房子的封條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拆,錢我已經打給我爸媽了。那地的流程走下來,怎麼著也要幾個月。”
“全給你爸媽了?”紀燃無語,“你自己不留點傍身?”
“我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留錢做什麼。”秦滿朝他笑。
紀燃鬼使神差地問:“……你剛剛說,要跟我出國?”
“嗯。”秦滿坐直身子,“你是出國讀書還是工作?”
“……讀書。”
“那你應該會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吧。到時候我學做飯,就守在屋裡,等你放學回家。放假了能一塊去周邊的小島玩玩。”秦滿語氣輕松,“你如果喜歡熱鬧,外國人很熱衷於派對,偶爾可以辦一兩回……不過越線的派對不行。”
“秦滿。”紀燃沉默地聽了一會兒,打斷他,“……你明白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我隻要你肉體上對我忠誠,多餘的事別做,我也不需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秦滿笑:“那你如果有了需求怎麼辦,我總不能隔三差五坐飛機去滿足你。”
怎麼就談到這方面上了?
紀燃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擰眉道:“就算有,我自己也會解決。”
“怎麼解決?”秦滿突然轉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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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這麼多人,我總不可能憋死……”他停頓了下。
因為他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眼神。
鋒利,陰沉,不悅。
紀燃心底一跳,把話說完,“而且我不會去的,我在國內還有事情要做。”
車裡靜了幾秒。
綠燈亮起。秦滿表情已經恢復如常,方才那些情緒一瞬而逝。
他問:“什麼事?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沒有。”紀燃道,“你就不能幹些別的事嗎?你就不想東山再起了?總黏著我做什麼,我所有的錢都被你榨幹了,你再怎麼在我面前賣乖,都拿不到別的好處了。”
秦滿莞爾,他突然問:“如果我跟永世籤了這個合同,你能拿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
就兩輛車,他還看不上。
在拿到這個項目時,他曾有過一個念頭——他如果拿下這塊地,那他可以趁機向紀國正索取更高的職位,那樣他的員工ID就能查閱到更多資料,查起一些往事時也會方便一些。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摁滅了。
這塊地對永世來說不過是一個項目,卻是秦滿的全部。就秦滿的本事,如果把這塊地的使用權變了現,那能發揮的空間有很多,甚至可能改變他的命運。
紀燃:“算了,你就當我沒提過,這地你還是拿去拍賣吧。拿到錢就去做點生意。你那幾個狗屁同學不是看不起你嗎?到時候把錢捆在一快,往他腦袋上砸。使勁兒砸,讓他狗眼看人低。”
秦滿手肘抵在車窗邊緣,莞爾:“你好像很討厭他?”
“是因為我嗎。”
“我隻是看不慣這種人。”紀燃點開車裡的電臺,“……你少自作多情。”
第49章
紀燃沒有再問項目的事, 剛到工作日, 他就把文件交給許麟, 讓他退回給紀惟。
秦滿挑眉:“真的不等我考慮考慮?”
“沒什麼好考慮的。”紀燃道, “傻子才會籤字, 你是傻子嗎?”
待許麟出去後, 秦滿才問:“伯父會不會為難你。”
紀燃並不在意:“不會。”
二十多年來, 紀國正和他隻有金錢上的聯系,對方從沒關心過他, 同樣也沒斥責過他,就像兩個陌生人,平時在路上見著了或許都不會打招呼。
他正要處理員工們交上來的周報, 程鵬的電話就進來了。
“現在方便說話嗎?”程鵬的聲音聽起來情緒有些低。
“方便。”紀燃放下筆,“你怎麼了?”
“沒事。”程鵬沒多說, 隻道, “你們公司的員工ID暫時還沒得手,不過我有新的發現。”
紀燃心上一跳,表情也不自覺凝重起來:“說。”
“那個肇事者,今年在重雨市買了一套房。”
紀燃倏然起身, 拿著手機往外走。
一路到了外面的陽臺,才道:“他怎麼會有錢在重雨買房?房子名字是他的?”
“當然不是,是他女兒名下的房子。重雨最近的房價高漲, 我粗略算了一下, 她應該是沒有那個能力買房的。當然, 不排除這一項的可能性, 我隻能說幾率很小。”
紀燃背脊發麻,點煙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終於有了那麼一點點進展,他怎麼可能不激動。
他按捺著語氣:“你繼續幫我查,查這筆錢是怎麼來的,還有他女兒,全部查幹淨。”
“我知道。不過這事也可能是我們太敏感了,你好好工作,有什麼情況我會告訴你。”
紀燃:“……好。”
“那我先掛了,我過幾天還有個拍賣會要參加。”程鵬道,“對了,永世要參與旺興那塊地嗎?你爸應該給你說過這事兒了吧。”
紀燃道:“嗯,不過我把項目推了,他們參不參與我不清楚。怎麼,你也想要那塊地?”
“不,我看上的是另一塊,旺興那地太大了,對我來說沒用。”說完,程鵬咳了幾聲,“那我先掛了。”
紀燃沒忍住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
“嗯,那就辛苦你了,改天請你吃飯。”紀燃道,“謝謝。”
“兄弟不說這個。”
紀燃回到辦公室,秦滿從文件中抬頭,問:“又抽煙了?”
方才的激動感還沒恢復下來,紀燃心情頗好:“幹嗎,又想騙我煙?”
“沒有。”秦滿轉動椅子,面向紀燃那頭,翹著腿沉思了會,“你最近是不是抽太多了。”
紀燃:“你天天蹭我煙,還好意思說這話?”
秦滿笑:“可我節制。”
紀燃心道你節制個屁,那晚在陽臺上非湊上來說要嘗嘗味的是誰?
門被推開,曲冉拿著一個密封袋子進來:“秦助,這有一份您的快遞。”
秦滿接過來,臉色有些意外:“我的?”
他想不出誰會把他的快遞寄到永世來。他斂眼,發現上面的寄件人居然是‘滿城中學’。
拆開一看,是母校送來的校慶邀請函。
紀燃也看見了,他託腮道:“優等生就是了不起,畢業這麼多年了,學校還惦記著給你發這個。”
“我也是第一次收到,可能因為今年的年份是整數,所以校慶規模大一些吧。”
秦滿打開看了眼,卡片的設計比較隨便,潦草地印了個校門口的照片,他掃了遍卡片上的內容,“你去嗎?”
“我?”紀燃嗤笑,“你覺得他們會邀請我?”
“怎麼不會,你以前可每周都在國旗下演講。”秦滿一哂。
紀燃上學那會太皮,幾乎每星期都被拎到升旗臺前教育批評念檢討。
最初他還會乖乖上去,後來就幹脆周周逃升旗,老師知道他家裡有點背景,也不愛管他。
紀燃:“……你皮痒痒呢?”
“想不想回去看看。”秦滿舉著卡片,“卡片上說,可以帶一位家屬。”
紀燃一愣,半天才道:“誰是你家屬啊?我才不去,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秦滿頷首,把卡片塞回原先的包裝紙裡。
紀燃視線忍不住往那瞥:“校慶是什麼時候?如果是工作日,記得向我請假。”
秦滿:“不知道,沒仔細看。”
紀燃愣了愣:“你不去?”
秦滿:“你都不去,我去做什麼。”
而且那卡片上還邀請他上臺做演講,回答學生們現場提出的高考問題。
演講稿他早寫膩了,也不樂意背了。
紀燃:“……我又不是你同學,你回不回去跟我有什麼關系?”
秦滿笑了笑,沒回答,隨手把東西丟到了一邊。
工作結束後,回家路上,紀燃接到了嶽文文的電話。
“小燃燃,你今天看微博了嗎?”
紀燃現在光聽見‘微博’這兩個字都心煩。
好在不是他開車,他往後一靠,語氣不悅:“沒,又怎麼了?老子又被熱搜上了?”
“沒有啦,不是你。”嶽文文笑了一聲,“是顧哲。”
紀燃眉梢輕挑:“那孫子怎麼了。”
“他那點破事被頂到了熱搜上。”嶽文文輕咳一聲,字正腔圓地念,“曝富二代顧某曾下藥迷J過多名女子,並打傷其中一女子的男友,性質惡劣,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雖然新聞上沒有寫清名字,但這群網友跟上回一樣,把顧哲的信息全頂在了熱評上。”
又是下藥?
也是,顧哲這傻逼也就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紀燃:“有什麼好高興的,這事八成沒幾天會被他那道上的爹壓下去。”
顧哲可是他爸的獨生子,想想也知道對方不會對他放任不管。
“哪兒就那麼容易啊,顧哲幹的可都是實事,被好幾個姑娘帶著證據舉報的。現在連警察官博都發通報了,藍底白字,顧哲都被拘留了!”嶽文文道,“他爸再牛逼,也不可能跑去警察局裡搶人吧。”
紀燃狐疑:“真的?”
“這還能有假?行了先掛了,我要趕在熱搜消失之前用小號多罵他兩句,我還特地用大號還轉發帶了波節奏呢。粉絲們也特別給力,在下面輪了好幾千條評論,全是在罵顧哲的,看得我心底特爽。”
紀燃心上一動:“你等等。”
“如果我想讓這熱搜在上面待得再久一點……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有是有,不過估計得花不少錢吧,畢竟顧哲那邊也會想辦法把這個撤掉……”嶽文文一愣,“小燃燃,你該不會想?”
如果非要說紀燃有什麼人生信條,那便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人必死。
“你去幫我談,價格無所謂,別讓這熱搜掉了。錢不是問題。”
想起那天在酒吧被下藥的事,紀燃嗤笑,“我就是傾家蕩產,都要讓他顧哲在上面風風光光待一天。”
秦滿握著方向盤,嘴角噙著一抹笑。
好記仇一男的。
他原本想說不用,因為就算紀燃不出手,顧哲也暫時不會從上面掉下來。
但他轉念又想,算了,總得給小學弟一個泄憤的機會,省得憋著不痛快。
——
顧哲在熱搜上呆了整整三天,排名或高或低,就是遲遲掉不下去,甚至還揭露了更多醜事。
因為這件事,紀燃那些微信好友討論組裡還多了一句流行語——
“在嗎?蹦迪嗎?給你下藥的那種。”
紀燃正躺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第N次刷到這句話時禁不住輕哂一聲。他拒絕對方的邀約後,繼續點開微博界面。
別說,這軟件還真挺厲害,隨隨便便就是幾萬評論和轉發。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花大錢搞顧哲的準備,沒想到壓根用不著他,或許是這件事性質太惡劣,觸及到了女性們的底線,顧哲的關注度和熱度一直都很高。
“又在看這個?”秦滿坐在他身邊看文件,目光不經意落在他手機屏幕上,道,“這回痛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