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有些意外:“以前不是一鬧你,你就要跑嗎?現在怎麼又不害臊了?”
簡松意撇撇嘴:“兩情相悅的事,有什麼好害臊的?而且看起來追你的人挺多的,我得宣示一下主權才行。”
有點兒酸。
還挺能醋。
柏淮覺得心裡怪甜:“好,宣示,我就是你的。”
“那必須,你的主權、所有權以及使用權都是我的。”簡松意覺得自己可不講道理。
柏淮卻笑道:“嗯,對,都是你的。”
簡松意本來以為柏淮隻是習慣性地在哄他開心,可是事實證明,柏淮這個人,他說的話,向來都是算數的。
哪怕是哄人的情話,也都帶了十分的真心。
兩人吃過飯,柏淮叫了一輛車。
車開進一個小區,在一棟樓前停下。
簡松意認得,這是柏寒上次帶他們來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帶你看看,我們三個月以後的家。”
家。
這個詞突然讓簡松意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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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個房子,而是他和柏淮的家。
他從小就心疼柏淮缺失家庭的愛,可是從今以後,他可以自己給柏淮一個家,這種有些奇妙。
對於這個家,他也突然開始憧憬起來。
柏淮打開門,牽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柏淮現在住的房子,是柏寒的,裝修是典型的現代性冷淡高奢風。
一看就是所謂的成功人士住的地方。
可是簡松意其實不太喜歡,那個房子太大了,太空了,住著柏淮一個人,怎麼想怎麼冷清。
而這間藏於市區的舊小區裡的公寓,沒那麼大,估計也就一百二三十平米,然而卻哪兒哪兒都是簡松意喜歡的樣子。
羊皮燈,布藝沙發,厚地毯。
看上去就很溫馨舒適。
柏淮柔聲道:“裝修好有一個月了,等九月份開學,甲醛就除幹淨了,到時候搬進來住,正好。”
“你不會平時除了上學,還要忙裝修吧?”
“我姑姑的朋友開的裝修公司,還算省心,每周末去選家具的時候,其實也很開心。”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想著這個東西,你可能會喜歡,就很開心。”
簡松意覺得自己遲早要被柏淮搞死。
柏淮拿出拖鞋給他換上。
“沙發我選的最軟最寬的那種,躺著舒服。電視我選得大,86英寸,4k,這樣你打遊戲舒服,順便還裝了一個全息投影,以後下雨天,我們可以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打遊戲。”
“地毯也軟,因為你不老實,總是喜歡坐地上。”
“哦,還裝了一個籃板,在這邊,還有跑步機,你太瘦了,得鍛煉結實點兒。”頓了頓,“不然以後體力跟不上我,又累暈了,怪心疼的。”
正感動著的簡松意,眼淚瞬間憋了回去:“柏淮!”
柏淮笑著牽過他的手,繼續帶著他往裡走。
“這是廚房,我買了很多煲湯的鍋,以後不忙的時候就做飯給你吃,保證營養又美味,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放心,洗碗機和消毒櫃也買了,以後不用為了誰洗碗打架。當然,沒有洗碗機,也是我洗,因為小朋友不能進廚房。”
“浴室裡我安了一個雙人浴缸,冬天的時候,北城冷,你可以多泡泡,暖暖身子,不然凍壞了。”
“其實書房和主臥本來是隔開的,但是我想著你懶,應該喜歡窩在床上,就讓人打通了,然後在臥室也裝了投影和大屏。這樣以後我忙的時候,你也不用在書房坐著陪我,你就躺床上,自己玩兒,無聊了,就叫我一聲,我一回頭就可以親到你。”
“飄窗很大,我裝了榻榻米,想著到了陽光好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窩在那兒,曬太陽,應該也會很舒服。”
“當然,床也選的最大最軟的,怎麼折騰都行。”
“還空了一塊地方,給你裝樂高玩兒。”
“這個落地鏡,是我自己喜歡才買的,但我覺得以後你也會喜歡。”
說著,回頭看向簡松意,帶著笑,“所以我的男朋友,你喜歡嗎?”
簡松意沒反應過來柏淮為什麼喜歡這面落地鏡。
他隻覺得哪兒哪兒都喜歡。
而他最喜歡的是,是柏淮那份心意。
那份知道他所有喜好,處處為他著想,並且把他在自己未來的生活裡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心意。
他抱住柏淮,把臉埋進柏淮的頸窩:“都喜歡。”
看著簡松意這麼軟,柏淮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實在有些壞,於是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道:“還有地方還沒帶你看呢,你應該也會很喜歡。”
還有。
每次當簡松意以為柏淮已經給得夠多了,沒辦法更多了的時候,柏淮總會告訴他,他可以給他的,是沒有止境的。
次臥的門被推開。
空曠的房間,房間那頭垂著米色的窗簾,木質的地板上放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四周的牆上,釘著許多畫,有素描,有油畫,還有草草幾筆的輪廓。
不同的形式,都是同一個少年。
有著好看的桃花眼和肆意的笑顏。
他一副一副看過去,有些看不過來。
柏淮站在鋼琴旁,手指輕輕撫摸過琴身:“這鋼琴是我爸留下的。”
“畫呢?”
“我畫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
“那年來北城後,想你的時候,就畫一張,畫了後又不敢看,但也舍不得扔,就存著了,我也沒想到,居然存了這麼多。”
語氣是克制的雲淡風輕,似乎是不想讓簡松意心疼。
可是簡松意更心疼了。
他背對著柏淮,指尖一寸寸愛撫過那些畫,感受著那些筆觸下無處可訴的相思和愛意。
他不敢看回頭柏淮,怕一看,就忍不住衝上去吻他。
然後他聽到了“唰”的一聲窗簾拉開的聲音。
回頭,愣住了。
落地窗外是濃厚的夜色。
夜色裡亮著燈的寬闊陽臺,擠滿一簇又一簇帶刺的玫瑰。
在墨黑的夜色裡,映著冷白的燈光,紅得豔麗張揚。”
“找專業花匠扦插過來的,普通的野生玫瑰,不算名貴品種,因為我怕我養不好,但是其實也很好看,生命力還很強。”
柏淮推開窗,走上陽臺,“你看,昨天暴風雨那麼大,它們不但沒有折斷,還一夜之間全開了花,開得這麼好看。”
說完,回過頭,看著簡松意笑了:“你說她們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帶男朋友來,所以給了我這個面子。”
柏淮冷白的面容,在玫瑰的簇擁下,襯得好看極了。
就是唇太淡,很需要一個吻。
簡松意走過去,抬頭,吻住了他。
溫柔,而纏綿。
“柏淮,她們跟我一樣,是為了你才開花的。”
簡松意黑亮的眸子,全是直接熾熱的愛意和歡喜。
柏淮心頭一動,低頭含住了他的唇,他要嘗嘗這張嘴是不是藏了糖,怎麼能說出這麼甜的話。
果然藏了糖。
甜得他舍不得放開。
過於貪婪的品嘗,讓陽臺上玫瑰花們都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身。
良久。
柏淮才終於低著嗓子,柔聲道:“我的男朋友,可以把手給我嗎?”
別說手了,命都可以給。
簡松意把手放進了柏淮的掌心。
他的手也很漂亮,勻長有力,骨節透著瓷白。
當那枚嵌著細鑽的素圈戒指,套進他左手中指的時候,也就襯得愈發漂亮。
戒指並不奢華,卻簡潔大方,於細枝末節處,處處可見心思。
铂金素圈上,內嵌了一排細鑽,極小,每一粒都被精細地切割成了好幾十個瓣面,在燈光下,光芒流轉,有一種含蓄的華貴。
這麼細小的鑽,每一粒都能處理得如此均勻和精細,這等工藝,非名家不可為。
而底圈的邊緣,還暗刻著精致的紋理,隱隱可窺是玫瑰的圖騰。
不等簡松意反應過來,柏淮就解釋道:“這戒指是我自己設計的,裡圈還刻著我們兩個的名字。其實前兩天才拿到,本來想以後再給你,可是我總覺得我該給你個交代。”
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這不算求婚。”
簡松意撲通撲通亂跳跳得他無法思考的心髒突然頓住。
像是有些失落。
柏淮捕捉到他的神情,把他摟進懷裡:“因為我覺得如果這就算求婚,不夠鄭重,也不夠好,會太委屈你。我以後會更好的,會給你更好的一切,也會給你一個正式的盛大的求婚儀式,讓所有人都羨慕你。我今天給你戴上這枚戒指,隻是想告訴你,簡松意,我這輩子肯定是要和你結婚的,我套住你了,你跑不掉了。”
他低頭吻了一下簡松意的額頭:“因為你已經是我的簡松意了。”
簡松意埋在他懷裡,瓮聲瓮氣:“那你自己怎麼不戴。”
“因為在等你給我戴。”
“……”
“所以你願意給我戴嗎?戴上後,我的主權、所有權以及使用權,都歸你。”
柏淮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卻又像是從肺腑裡挖出來得真誠。
自己的每一句笑鬧,都被柏淮放進了心裡,呵護著。
簡松意覺得自己必須得罵人,不罵人就要被柏淮搞哭了。
兇巴巴道:“廢話,不戴戒指你也是老子的。你的主權早就歸我了。”
兇得可愛。
柏淮輕笑一聲,把另外一枚戒指遞給他:“好,歸你。”
簡松意接過戒指,繼續兇:“戴上了就不準取了!”
“不取。”
“敢不經過我同意就取下來,我就把手給你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