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看著他,努力自持,努力克制,努力不露出異常。
他閉上眼,不去看簡松意。
他以為自己不看他,就可以對抗那些被寫進Alpha的基因裡的欲望。
然而苦苦壓抑之後,卻聽到簡松意說:“柏淮,我聞到你的信息素的味道了,好濃。”
柏淮的控制力向來很強大,怎麼會泄露這麼多的信息素。
簡松意覺得柏淮肯定哪裡出問題了,捏住柏淮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柏淮,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柏淮緩緩掀開眼皮,淺色的眸子裡全是情欲和苦苦壓制的無奈。
他看向自己面前這個懵裡懵懂的Omega,苦笑道:“吃過飯,我就送你走吧。”
簡松意頓時像被從頭澆了盆冷水,咬著牙,又氣又委屈:“我千裡迢迢來看你,你什麼都不說就趕我走?柏淮,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不是趕你走,我更沒有不喜歡你,是我對自己沒信心。”柏淮揉了揉他的腦袋。
簡松意卻還沒懂:“什麼叫對自己信心?”
柏淮無奈地笑了下,然後掐著簡松意的腰,把他往下壓了壓,啞著聲音:“寶貝兒,感覺到了嗎?懂了嗎?”
簡松意感覺到了。
並且那個感覺驚得他連忙往後挪了挪。
然後又覺得這樣不對,紅著臉小聲道:“你早點說,我又不是不可以幫你。”
“你是不是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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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淮知道這個小東西還是沒反應過來,生氣好笑,又舍不得罵他,是真的又愛又恨,隻能直白地解釋道,“我這是易感期。”
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名詞,簡松意愣了愣。
柏淮苦笑道:“Alpha的易感期,很可怕的,情緒會被無限放大,欲望也會,還會很容易發脾氣,沒有安全感,自制力會變得特別差,佔有欲會變得特別強,你哪怕隻有一點點信息素味道,對於我來說就是會導致我被動發情的濃度。所以簡松意,你告訴我,你怎麼幫我?”
簡松意聽完,乖乖地從柏淮腿上溜了下去,走到沙發那頭的角落,背對柏淮坐著,拿出了手機。
柏淮以為自己家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撩人不自知,還敢把自己往易感期的Alpha嘴巴裡送的小Omega,終於知道害怕了。
正準備起身,送他走。
小Omega卻溜了回來,重新騎到了他的腿上,然後抱住他,輕輕地親了他一口,像是無聲的溫柔的安撫。
“我剛才上網查了,Alpha的易感期沒有抑制劑可以用,隻能硬扛,或者Omega的信息素安撫。”
簡松意在柏淮腿上乖乖坐著,“而且這個時候的Alpha都喜歡又乖又軟的Omega,我雖然不太擅長這個類型,但是我會盡量乖一點,軟一點……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讓我陪陪你,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在家裡難受,而且我想你,想和你多待一待。”
向來日天日地,暴躁兇殘的簡松意,居然會這麼乖巧。
柏淮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他,但是實在舍不得,隻能努力抵抗住那越來越濃的野玫瑰的信息素的誘惑,強撐著最後的理智:“乖,別鬧,你還小。”
“高考體檢的時候,醫生說我的腺體和生殖腔都發育成熟了。”
簡松意雖然乖,卻像是打定了主意,咬著唇,紅著眼,“最近復習特別認真,休息幾天也不會耽誤成績的,所以你能不能別趕我走,讓我多待幾天,我想你,真的想你,而且我知道結合熱多難過,以前都是你陪著我,這次能不能讓我陪著你。”
他哽了哽,喉頭上下滾動:“柏淮,我也會心疼啊,和你心疼我一樣,我也心疼你啊。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如果不是沒有結合熱,我肯定讓你現在立刻馬上就完全標記我。我他媽實在受夠了和你分開後那種的感覺了,難道隻有我想讓我們倆真真正正地變成一輩子都沒辦法分開的一對嗎?你說你老是不完全標記我,你就不怕我跟別的Alpha跑了嗎?”
簡松意說到後面,越想越委屈,甚至開始發脾氣了。
然而無意識的一句氣話,卻像重錘一樣錘到了柏淮心裡。
簡松意隻能是他的。
這麼好看,這麼漂亮,這麼惹人疼的簡松意隻能是他的。
這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柏淮苦苦壓抑的那些想念、佔有欲和愛意瞬間迸發出來,然後被易感期的體質無限放大,呈現出鋪天蓋地的氣勢,掠奪了他身體每個細胞的每一寸理智。
他一把摁住簡松意的後腦勺,狠狠吻了上去,另一隻手緊緊扣住他的腰,似乎是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簡松意從來沒有感受過柏淮這樣的吻,激烈,霸道,滿是攻城略地般的強勢,以至於簡松意連掙扎都不能掙扎,隻能沉淪在他的攻勢之下,憑借著自己的本能回應著。
而他的回應,讓向來進退有度的柏淮失去了分寸,過強的佔有欲讓他變本加厲的掠奪。
寬大的白色T恤被推了上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貪婪地遊走。
簡松意也隻是由著他,予取予求,即使激烈到他大腦有些缺氧,也隻是緊緊抱著柏淮,一點也沒有抗拒。
他們太想念彼此了,想念到無處發泄。
簡松意漸漸大腦有些空白,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風雪裡,又像是走在松林中,總之迷失了方向,又潰不成軍。
當那隻修長的手摘取著玫瑰花最嬌嫩的地方的時候,他也隻是縱容著。
無人察覺,野玫瑰的香味不知道何時也不自覺地泄露出來,在風雪中彌漫,勢均力敵地對抗,讓清冷的雪後松林充斥著熾烈的熱情。
簡松意隻覺得自己的理智也慢慢沒了,身體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軟,他有些承受不住這麼激烈的進攻,忍不住咬了一口柏淮。
舌尖淡淡的甜腥味和唇角的刺痛讓柏淮喚回了理智。
隻一瞬間,柏淮就反應過來,抽出手,然後推開簡松意,站起了身,深深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壓著低啞的嗓子:“乖,別鬧了,我送你回去。”
他以為自己可以保持最後的理智,做出正確的決定。
然而簡松意卻一把將他推倒在沙發上,騎了上去,雙手用力撐著他的肩,紅著眼:“柏淮,你他媽把老子結合熱都提前勾來了,還想不負責?”
第87章 Chapter 87
簡松意壓著柏淮肩頭的雙手, 因為過於用力,桡骨盡現,隱隱可看青筋。
這個力道大得讓柏淮有理由相信簡松意是真的生氣了。
但是即使是生氣了, 柏淮也覺得自己不能縱著他胡鬧, 努力克制住自己易感期洶湧的情緒和欲望,拽住簡松意的手腕,松了他的力道,半抬起身子, 啞著聲音問道:“帶抑制劑了嗎?”
簡松意帶了,自從柏淮走後,他就記得隨身帶抑制劑和阻隔劑, 從來沒有忘過。
但是他低頭看著柏淮, 卻毫不遲疑地說出兩個字:“沒帶。”
他知道柏淮有多能忍,所以他不能讓柏淮找到任何中斷這場纏綿的機會。
這是易感期, 他就不信柏淮自制力再強,能強過幾千年來刻進人類基因的原始欲望。
他身上因為結合熱而招搖張揚的野玫瑰的味道,也愈發肆無忌憚, 濃烈熾熱, 似乎下一秒就會擊破這個Alpha的底線。
柏淮已經快無法思考,Alpha的易感期往往來得並不如Omega的發情期頻繁,可能一年一次, 可能兩年一次, 但是這也就意味著Alpha的易感期比Omega的發情期來得更洶湧,而且還沒有抑制劑可以依賴。
所以他遠遠比簡松意更想要,他恨不得現在就佔有他。
但是他不能。
雖然簡松意已經發育成熟, 18歲也到了政府法定的Omega結婚年齡,意味著可以進行生育, 所以從法律和倫理來說,他想對簡松意做什麼都行。
但這是簡松意的第一次,他怕自己在易感期控制不好自己,傷到簡松意。
他舍不得。
就這一個本能的念頭,讓他始終保持最後的理智,拿開簡松意摁住他肩頭的手,試圖站起身:“那我現在出去買,你在家裡乖乖等我。”
聽到這句話,簡松意體內的所有熱流頓時一瞬間就湧上了腦門,用力一把把柏淮重新壓了下去,膝蓋抵著他的腿,胳膊肘抵著他的胸口。
所有乖巧煙消雲散,直接罵粗口:“你他媽去買個屁的抑制劑!老子說了老子沒帶抑制劑,你聽不懂嗎?你是傻子嗎?老子不用抑制劑!老子要你標記我!聽明白沒?!”
說完就狠狠吻了下去,吻得氣急敗壞,熱烈又直接。
柏淮紅著眼,偏開了頭:“寶貝兒,你別撩我了,行不行。”
“不行。”簡松意胸口起伏,“我說了,我要你完全標記我。”
柏淮覺得簡松意是不懂,無奈地解釋道:“你知不知道完全標記需要在生殖腔裡成結?不是單純地咬一口那麼簡單。”
簡松意覺得柏淮把他當傻子,氣得直接照著柏淮的喉結就咬了下去。
柏淮本能地就屈起腿,圈住了他,抱著他腰的雙臂也瞬間收緊,喉頭溢出一聲低重的喘息。
感受到柏淮的反應,簡松意更生氣了。
這個人明明都這樣了,還因為心疼自己而忍著,可是隻有他會心疼人嗎?自己就不心疼他嗎?
簡松意忍著現在就把柏淮霸王硬上弓了的衝動,一字一句認真道:“柏淮。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我懂,我什麼都懂,我不僅知道完全標記需要在生殖腔成結,我還知道為了保護Omega,現在有很多對Omega身體完全無害的避孕藥。我為了讓你完全標記我,已經處心積慮很久了,絕對不是一時興起。”
他臉皮薄,本來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可是他覺得有必要讓柏淮這個傻子,明白一些事情。
“我本來想等高考後,找個機會把你睡了的,但是擇日不如撞日,趕上你好時候了,我不趁虛而入我就不是男人。”
柏淮閉上眼:“簡松意,別鬧了,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那我就舍得看你一個人難受嗎?你不願意完全標記我,不就是怕我疼嗎?可是心疼就不算疼了?還是說你其實就是還沒有想好和我過一輩子,所以才不願意標記我?”
“我不是……”柏淮聲音已經喑啞得厲害。
簡松意卻沒有讓著他,依然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呢?”
“我怕你還沒有想好,會後悔。”
“你放屁!是,我的確不如你成熟穩重,但是這不代表我做出的抉擇是不負責任的。我是個成年人,想讓你完全標記我,是因為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所以想和你建立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聯系,這樣我就不會再害怕你又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兩次,我一個人有多難過,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簡松意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在你心裡,你總覺得你喜歡我多過我喜歡你,但是不是這樣的,我隻是不太會表達,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我不願意你總是為了我委屈自己,我也不想看你委屈求全,你從小到大就沒任性過,所以我想讓你能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可以做你想做的所有事。”
簡松意想到他為自己做的一切,想到他這麼多年的苦,隻覺得眼角的潮氣怎麼忍都忍不住,心裡止不住泛起疼:“柏淮,你其實也可以任性的,真的,沒人疼你,我疼你。”
他低頭吻上柏淮眼角的那粒淚痣。
“我是真的想好了,要喜歡你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所以你願不願意標記我,告訴我你也想好了。”
簡松意感受到自己的唇,嘗到一點鹹湿。
不等他反應過來這是柏淮的淚,下一秒他就被壓在身下,封住了雙唇。
屋外暴雨如注。
屋內大雪肆意。
這場雪的來勢是前所未有的兇猛,玫瑰起初還能對抗,慢慢地就變得毫無招架之力,隻能匍匐在積雪上,顫抖著,任憑粗壯的雪松枝幹肆意妄為地抽打。
到了最後,卻連顫抖也不能,隻能軟軟地癱成一堆玫瑰花泥,看上去有些可憐。
然而積雪四處濺落的玫瑰花汁,卻誠實地述說著玫瑰花綻放時的愉悅。
這種愉悅,在玫瑰花花蕊被雪松完全堵住,而雪後松林的味道也通過腺體徹徹底底進入玫瑰的每一個細胞的時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簡松意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所有的血液和神經都被烙上了柏淮的印記。
他感受著自己被佔有,自己的腺體被咬破。
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他聽到柏淮說:“簡松意,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那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柏淮濃烈到無處可藏的欲望和愛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對柏淮的依賴和眷戀,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這一刻,他屬於柏淮,柏淮也屬於他。
十八年,相遇,相伴,相知,相愛。
他們終於成了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兩個人,因為他們馴服了彼此,也隻被彼此馴服。
簡松意覺得自己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
“柏淮,我終於是你的Omega了。”
身後的人卻把他抱得更緊了些,語氣鄭重。
“你不是我的Omega,你是我的簡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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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松意醒來的時候,被窩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立馬想起身找柏淮,然而一坐起來,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疼。
柏淮那個狗比Alpha,有事兒沒事兒當什麼頂級Alpha,他的頂級小Alpha簡直就是魔鬼!
簡松意無力地栽回被窩。
然後臥室門打開了。
柏淮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人模狗樣,顯得隻穿了一條男朋友的大號內褲的簡松意格外的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