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沒明說,但是他說的三次是指什麼,簡松意瞬間了然。
偏偏這三次每次還都是因為自己先有了反應,哼哼唧唧,最後才撩撥起來的,所以想罵柏淮精蟲上腦都沒法兒罵。
簡松意隻能把自己的內褲往抽屜裡一塞,冷著臉,試圖把柏淮趕去客廳。
結果剛推開門,就撞上了簡先生和唐女士。
兩個人已經換了套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簡松意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這是要幹嘛?”
簡先生摟過唐女士:“我帶你媽去對岸吃個法餐,看個燈光秀,再回來。”
簡松意:“……那我呢?”
“我管你?自己找自己男朋友管去。這麼多年,終於能把你個小兔崽子轉手出去了,我不得抓緊時間和你媽舒舒服服過個二人世界,你自己這麼大人了,隨便看著辦吧。”簡先生說著拍了拍柏淮的肩,“辛苦小淮了,實在不行你倆煮點方便面吃,廚房裡東西都有。”
簡松意無語凝噎:“我還是你們親生的嗎?別人家都是有了孩子夫妻感情淡了,你們是有了夫妻,孩子感情淡了。”
簡先生給唐女士批了件大衣,笑道:“小兔崽子,你能和你媽比?心裡有點數。”
簡松意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們往車上一送:“行了行了,你們去過二人世界吧,這麼多年是我打擾了。”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還是替他爸媽高興的。
一轉身,看見柏淮倚在門上,朝他比了兩根手指。
他警惕地問道:“幹嘛?”
柏淮曖昧一笑:“我們也是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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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錄音嗎?”
“不刪。”
“呵。”簡松意冷酷一笑,“那我們就是兩個人的世界。”
說完,“啪”的一聲關上房門,拉上窗簾,縮進沙發,開始打起遊戲。
通常來說,按著柏淮的性子,下一秒就跟進來了。
然而簡松意吃了三把雞三把雞屁股後,門口都還沒動靜,不由得挑了挑眉。
柏淮呢?
剛想開門叫他,又想起自己還在威脅他刪錄音,得高冷,於是站起來,又坐回去。
重新開了一把遊戲。
結果心不在焉,落地成盒。
柏淮還沒出現。
又開一把,又落地成盒。
柏淮還是沒出現。
一看時間,晚上十點了。
簡松意開始坐不住了。
柏淮不會是生氣了吧?自己今天是不是有點過分?好像是有點過分。
剛給柏淮說了自己要多考慮他的感受,自己又威脅他。
自己這臭毛病。
簡松意摘掉帽子,揉了揉腦袋,毛茸茸的短發觸感提醒了他,要多考慮柏淮的感受。
真男人,能為愛禿頭,也要為愛放下面子。
不行,自己得去哄哄柏淮。
起身,開門,別墅裡一個人影都沒有,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柏淮跑了?
簡松意加快腳步往外走去,結果一轉身,就愣住了。
玻璃窗外,是冬夜的海邊,夜幕低垂,星河璀璨,一不注意,就落進了海裡,然後被微涼的海水伴著淺潮,送上了沙灘。
在夜色裡組成了瑩潤明亮的幾排大字。
簡松意。
生日快樂。
我愛你。
瑩瑩星光,遍布整個沙灘。
而柏淮就站在那些瑩瑩星光之間,長身玉立,看著他,溫柔地笑著。
夜風帶起發絲,掃過他的眉眼,映著溫潤的光亮,好看極了。
簡松意推開門,走了出去,帶著海邊腥澀味道的寒風吹過,瞬間泛起徹骨的寒意。
真冷。
室內的溫暖,讓他差點忘記這是深冬湿冷的季節。
所以柏淮一個人在外面呆了兩個小時,就為了折騰這麼個驚喜。
簡松意不爭氣地心軟了:“又土又俗。”
說得軟綿綿的。
實際是心疼了。
柏淮太了解這個小傲嬌,笑了,微微展開雙臂。
簡松意低下頭,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去,走到柏淮跟前,柏淮合上雙臂抱住了他。
柏淮輕笑:“不是說我不刪錄音就不讓我碰嗎?”
簡松意掙脫著就要走。
柏淮把他摁回來了:“這麼狠心?我頭都被吹疼了,你也不感動感動。”
“我又不是周洛,你折騰這些幹嘛。”簡松意明裡嫌棄,實際還是心疼。
“想讓我男朋友這個特別的生日,過得浪漫點。”
“矯情。”
“這裡一共有1314盞水晶燈。就是想圖個彩頭,希望我可以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也希望你一輩子都能快樂。”
簡松意軟軟地趴在柏淮懷裡:“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算計我。”
柏淮揉了揉他的腦袋:“嗯,我男朋友難哄,我知道,所以我還準備了兩個禮物,不知道能不能哄好你,抬起頭看看?”
簡松意抬起頭。
才發現沙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裝了個室外投影儀。
柏淮按了下遙控,幕布垂落,影像緩緩垂落。
背景聲音應該是拍攝者,是一個溫柔的男聲。
屏幕上是一個奶娃娃,好看是好看,卻板著臉。
拍攝者似乎也發現了這點,戳了戳奶娃娃的臉蛋:“哎呀,我們淮淮怎麼不會笑呢?淮淮,笑一個,給爸爸笑一個,爸爸就去帶你看比你還小的小娃娃。”
奶娃娃吧唧一下,翻了個身,露出一個小屁股。
看到這兒,簡松意忍不住輕笑:“你說你怎麼從小就這麼討人嫌呢?”
柏淮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好看你的視頻。”
視線回到屏幕上,奶娃娃雖然不配合,但最後還是被抱起來了,鏡頭搖搖晃晃,似乎是從一間病房,到了另一間病房。
推開門。
“小韻,我帶淮淮來看小朋友啦。”
畫面上是年輕時候的唐女士,懷裡抱著一個小不點兒,鏡頭一點點湊近,拍到小不點兒的樣子,還緊緊閉著眼睛,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好看。
但是那個不怎麼配合的奶娃娃,卻突然“叭”了一下。
然後傳來拍攝者驚喜的聲音:“诶,笑了,淮淮笑了。淮淮是不是喜歡弟弟,所以笑了?”
奶娃娃:“叭!”
伸出小手要去摸小不點兒。
大人們都樂了,邊笑邊哄:“乖,弟弟還小,你不能碰,碰了他要哭的,等他長大了你再帶他玩。”
一陣喧囂,畫面切換。
奶娃娃似乎已經長到一歲多了,坐在鋪滿軟墊的嬰兒房裡,對面坐著個更小的小圓球,白白嫩嫩的,爬來爬去,似乎是想試圖站起來,結果站起來,剛抬腿,吧唧,摔一次,又站起來,又抬腿,吧唧,又摔一次,翻來覆去,小圓球眼淚汪汪。
然後一歲多的娃娃看著哭得慘兮兮的小圓球看了足足十分鍾後,終於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了身,一路走到他跟前,奶兮兮酷唧唧地說了兩個字:“看我。”
然後繞著嬰兒房走了一圈,穩穩當當,走完,還回頭看了小圓球一眼。
前面的沒印象,但是這一段簡松意知道,因為曾經被唐女士翻來覆去拿出來笑過無數次,說自己從小就是被柏淮欺負的命。
簡松意想到這個就生氣:“你說說你小時候怎麼那麼欠呢?不就是比我早學會走路嗎?顯擺什麼顯擺?能死你了!”
柏淮沒想到簡松意居然還記著這個仇,啞然失笑:“雖然年代久遠,我記不太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以我對我自己的了解,我這不是在顯擺,我這是在教你走路。”
“你的眼神明明就是蔑視!”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近視,但是要戴眼鏡嗎?”
“你裝逼!”
“我先天性輕微散光。”
“……”
柏淮輕笑:“我說為什麼有段時間你天天要和我打架,和我比誰跑得快呢,原來在這兒記著我的仇。簡松意,你就說說,你誤會了我這麼多年,怎麼補償我?”
“……”簡松意轉移話題,指著屏幕:“你看,你打我,這次總不是我冤枉你吧!”
畫面上果然是兩個鼻青臉腫的小布丁,一個矮一點,圓一點,哭唧唧的:“嗚嗚嗚,小松再也不要和淮哥哥玩了,淮哥哥不喜歡小松,嗚嗚嗚嗚,小松好難過,嗚嗚嗚……”
哭得可憐死了,唐女士心疼地把小圓球抱走了。
隻剩下另一個高一些,瘦一些的,抿著嘴,不說話。
拍攝的人低聲問道:“來,告訴爸爸,為什麼和小松打架?”
“……”
“爸爸是不是教過你,長輩問話,一定要回答,嗯?”聲音耐心而溫柔。
小男孩抿了抿嘴:“小松說要娶我當老婆,我不願意。”
拍攝的人明顯愣了愣,然後低低笑了一聲:“你不是說最喜歡小松了嗎?為什麼不願意?”
“因為大爸爸說娶老婆就是為了保護老婆,但是我不想讓小松保護我,我要保護小松,所以我不願意給他當老婆。”
拍攝者把鏡頭換了個方向:“這位先生,請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和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講這麼嚴肅深刻的事情?”
鏡頭裡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抬頭,挑唇笑了笑:“我又沒說錯,娶老婆不就是要保護老婆的嗎。小淮,表現不錯,就是要這樣,不愧是我兒子。”
……
簡松意回頭瞥了柏淮一眼:“你就因為這個,當時就要打我?”
“你講道理,是你要打我,我那叫正當防衛。”
簡松意回憶裡一下,確實是這麼回事。
“不過被你打一頓也值了,好歹把你娶到了手。”
簡松意胳膊肘捯了他一下:“滾,我可沒說要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