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商貿旁邊的金玉酒家,我們剛到,先點菜,你們快點來。還有,一定不要和柏淮打架啊!松哥你乖乖的……”
“啪——”
簡松意掛掉電話。
楊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對他說乖?他簡松意這輩子就聽不得別人讓他乖!
等他打完電話,柏淮已經把最後一本書放回書架。
走上前,幫他把圍巾圍好:“誰又惹我們松哥生氣了?”
“沒誰。”簡松意嫌棄圍巾撓下巴,總是喜歡松垮垮地掛著,伸手就去拽。
柏淮卻不讓:“今天風大,乖,聽話。”
“嗷。”
簡松意乖乖垂下手,讓柏淮繼續幫他弄著。
“剛楊嶽說,讓我們這邊結束,直接去金玉酒家。”
“嗯。”
“你不愛熱鬧,你要不喜歡這種場合就不用去,先回家等我,我給你帶吃的回來。”
柏淮低笑:“說了請客算我的,喜宴,我怎麼能不去。”
簡松意耳朵一紅:“你別瞎說,算哪門子喜宴。”
“嗯。”柏淮點點頭,“確實不算,我們的喜宴怎麼也要擺個九十九桌,才配得上我們松哥的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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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簡松意現在一害羞,就喜歡說滾,以至於在柏淮的詞典裡,滾的意思已經和撒嬌畫上了等號。
於是忍不住逗了一句:“算一算,後天你就十八了,咱倆也確實可以去領證。”
“領個屁,我可沒說要和你結婚。”
“你不和我結婚,那就不要怪我強取豪奪,先孕後婚了。”
“你都哪兒學的這些詞?”
“貼吧裡我倆的文。”
柏淮說得淡然,簡松意卻老臉一紅。
柏淮恍然:“看樣子,我們松哥也偷偷看了?”
“我沒看!”
“沒看你臉紅什麼,我可沒說是什麼文。”
“……”
柏淮低下頭,湊到簡松意耳邊,低低道:“需要我幫我們松哥復習一下語文嗎?閱讀理解,情景再現,我的強項。”
“柏淮,你給老子滾!”
簡松意終於受不了了,一把推開柏淮,往教室走去。
柏淮在身後輕笑:“我去換衣服,你幫我收拾一下書包。”
-
金玉酒家是南外附近的一家星級酒樓,學校但凡有什麼升學宴,慶功宴,都愛在這兒擺幾桌,差不多成了一個傳統習慣。
於是好巧不巧,冤家路窄,簡松意和柏淮到的時候,和皇甫軼給撞上了。
皇甫軼看見簡松意和柏淮,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喲,這不是我們松哥和柏爺嘛,兩人還真是形影不離啊。”
簡松意睨了他一眼。
他聳聳肩,呼朋喚友往裡走去。
楊嶽生怕簡松意憋不住暴脾氣,當場把鐵牛原地碳烤,連忙趕過來打圓場:“鐵牛剛拿到美國那家商學院的offer了,手續都辦妥了,下學期就不來學校了,所以趕在這周請他們班的人,正好撞上。不過他們在海棠廳,我們在百合廳,不礙事兒。”
簡松意斜眉:“我發現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好像是很愛惹事的形象?”
楊嶽:……
難道寧不是嗎。
可是他也不敢說,隻能偷偷瞥了旁邊的柏淮一眼,然後默默地把自己肥胖的身軀擠進了簡松意和柏淮之間,試圖充當一個堅挺的堡壘。
今天隻要有他楊嶽在,就一定不會讓這兩個人打起來!
然後一手攙一個,往百合廳走去。
百合廳在大堂東側,外圍用鏤空木雕隔著,擺了四張大圓桌,坐30個人,剛剛好。
皇甫軼他們的海棠廳則在大堂西側,中間隔著大廳,還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臺子,井水不犯河水。
簡松意坐下後,隨便掃了一眼,發現大堂中間的臺子上還搭著羅馬柱和花拱門。
隨口問道:“還有人在這兒結婚?”
“對,就我們學校初中部的一對老師,明天在這兒結婚,臺子剛搭好。”
“唔。”
簡松意沒什麼興趣,柏淮卻淡淡抿了口茶,帶著點笑意:“看來還真能沾點喜宴的光。”
話音一落,全廳安靜。
簡松意還來不及反應。
周洛就憤怒地摔下筷子:“柏淮,行了啊,你見好就收,今天我是看著松哥面子才來的,你要麼別來,你來了就見好就收!別給我松哥添堵!”
陸淇風拽了一下周洛,周洛一把甩開:“你別拽我!”
然後轉頭對柏淮說道:“是,你剛轉來的時候我是花痴過你,覺得你又帥又A,後來覺得你人也很好,但是松哥永遠是我心裡最帥最A,所以不管我以前覺得你怎麼樣!你讓我松哥不高興,我就和你沒完!”
這麼多天,吃瓜的吃瓜,打圓場的打圓場,周洛看著心裡早憋了一肚子氣,替簡松意委屈死了,自己兇柏淮,兇著兇著居然哭出來了:“你混蛋!你渣男!你臭烏龜!松哥沒揍死你是他脾氣好!陸淇風你別拽我,陸淇風你放我下來!”
周洛被陸淇風扛走了。
柏淮挑眉看了簡松意一眼。
簡松意尷尬地仰頭喝酒。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得不說,周小洛這個花痴小甜O,今天能說出這番話,自己是十分感動。
然而越感動,就越無法想象周小洛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
簡松意心裡竟然泛出難以言說的愧疚,想跟上去解釋,柏淮卻按住他,自己起身離開了。
氣氛十分尷尬。
還是徐嘉行人傻膽子大,直接一拍桌子:“今天是個好日子!為了慶祝我最好的兩個朋友都獲得保送資格,我今天請大家喝酒!來來來,大家都別客氣!”
一班眾憨恍然大悟。
此時此刻還有比喝酒更能化解危機的辦法嗎?
沒有!
隻要把那個簡松意灌趴下,他今天就不敢打人!
隻要把簡那個松意灌醉,他就能忘記那些情傷!
明天醒來,他就又是那個驕傲不知愁滋味的南外第一A!
對!
就這麼幹!
於是三十個人,齊刷刷地排隊敬酒。
“松哥,你是我永遠的男神!”
“松哥,你永遠是我們一班的驕傲,南外的驕傲!”
“松哥,天涯何處無芳……”
“走開,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松哥,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松哥,祝你早日找到全世界最好的戀人!”
“松哥……”
簡松意絕對不可能從自己嘴裡說出自己和柏淮掰了這種不吉利話,但是現在承認戀情又騎虎難下。
自己做的孽,自己還,所以隻能借著喝酒,緩解尷尬。
他喝酒利落,幹淨帥氣,而且不上頭,越喝臉越白,那股冷戾的架子也始終端著,繃著一根弦,誰也看不出他已經醉了,還覺得松哥不愧是松哥,就是酒量了得。
簡松意也覺得自己沒醉,就是肚子有些撐,站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眾人見他肩平背直步子正,都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松哥好酒量。”
然而簡松意的大腦已經有些呆呆的了。
柏淮呢?
他要找柏淮。
他現在好累,暈暈乎乎的,他要找柏淮抱抱親親。
小松鼠,蹦一下,biu,蹦到柏淮懷裡。
咦,柏淮呢。
來沒等簡松意分辨出該去哪個衛生間找柏淮,就聽到了皇甫軼的聲音。
“嘿,你說簡松意和柏淮有意思沒意思,當時柏淮為了簡松意各種威脅我,屢次三番,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偉大愛情呢,結果一轉身,柏淮還不是找了個Omega當男朋友。”
“嗐,簡松意一個都沒分化的人,哪裡有Omega好操?大家都是Alpha,誰還不知道誰啊。”
“你還別說,之前李停還真說過簡松意可能就是Omega,結果後來他進去了,我也沒問。”
“那肯定不是了。如果簡松意是Omega,就柏淮之前護簡松意那勁兒,不早把他辦了?肯定因為簡松意不是Omega,才掰的。嘖,柏淮看上去清心寡欲的,結果還是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平時裝成一朵高嶺之花幹嘛?”
“大家都是Alpha,理解,你沒看那些Omega就喜歡他那樣嗎,不裝逼,怎麼睡得到?這種才是頂級渣男!你別說,咬的那一口感覺真帶勁兒,還小松鼠,會玩會玩……操!簡松意,你他媽有毛病啊!”
簡松意捏著說話那人的脖子,把他的臉摁進洗手池,冷冷道:“就你們也配說柏淮?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
“我他媽說的不是實話?還是說到戳你心窩子了,你不樂意了?”
簡松意手上用力,又把他向下摁了摁,語氣冷淡,聽不出一絲醉意:“你們平時愛比比,愛講故事,我不管,是覺得沒必要,大家圖個樂子。但是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聽不得別人說柏淮不好,所以老子不樂意了。”
“草!柏淮都有男朋友了,你還這麼護著他,你賤不賤啊!”
他這句話一說,聞訊趕來勸架的眾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前進一步。
皇甫鐵牛這個憨憨!真以為拿到offer,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這他媽不是故意挑釁松哥,往松哥傷口上撒鹽嗎?
被揍死了都活該!
果然,下一秒簡松意漆黑眉眼間的戾氣,又重了積分,挑唇一笑:“我賤不賤,不關你的事,但你有本事你再說柏淮一個不好試試。”
皇甫軼被摁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也喝了些酒,又有幾分醉意,又有幾分舊怨,不服氣道:“柏淮他媽的到底是你什麼人?!你就這麼護著他,你問問他稀罕嗎他?”
話音剛落,人群外圍就傳出一聲怯怯的“柏淮”。
眾人一回頭,就看見柏淮正站在人群外圍,後面跟著陸淇風,陸淇風懷裡還抱著個眼睛紅紅嘴巴紅紅的周小洛。
人群自動閃開一條道。
簡松意在聽到柏淮名字的時候,就松了些勁兒,轉過身,看著柏淮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皇甫軼趁著他發愣,想反擊,柏淮直接一個信息素把他壓了回去。
然後緩緩站到簡松意跟前,低聲問道:“怎麼我一會兒不在,你就喝這麼多酒?胃疼了怎麼辦?”
語氣溫柔,卻有點說教怪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