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好摔倒在柏淮身上。
柏淮順勢伸手牢牢扣住他,睜開眼,笑道:“寬衣解帶,投懷送抱?”
簡松意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經被扒掉了,所以柏淮這一扣,是直接扣住了他的腰,手掌貼著肌膚,讓簡松意一下又紅了耳朵,狠狠白了他一眼:“別一大早就耍流氓,做個人行不行?不然中午我全在你爸面前給你抖抖出去。”
說著想蹬著床單擺脫柏淮。
結果因為自己把自己綁住,床單又滑,所以原地表演了一個倉鼠蹬滾輪。
起來幾次,栽下去幾次。
每次重新栽在柏淮身上,耳根子就紅一分。
要看耳朵根要紅透了,柏淮才忍著笑:“好了,不鬧了,我帶了小刀的,我幫你弄。”
簡松意這才反應過來,柏淮就是趁他剛起床腦子不清醒,欺負他玩兒,頓時怒不可遏,直接一拳朝柏淮的臉錘過去。
“柏淮,我今天必須打死你!”
柏淮輕飄飄地接住他的拳頭,往下一帶,扣著腰的手同時往下用力,迫使簡松意和他緊密相帖,兩人的臉,面對面,是稍微一動,就能親到的距離。
簡松意不敢動了。
柏淮輕笑:“打死我了,你下半輩子怎麼辦?”
“吃好喝好,白馬會所走一遭。”簡松意別過頭,不理他了。
“怎麼這麼沒良心?”
“被你一大早上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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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淮松開他的拳頭,揉了揉他滿腦袋炸毛:“我沒想氣你,我就是想讓你印象深刻點兒,免得忘了我馬上要說的那句話。”
“什麼?”
簡松意偏回腦袋,看著他。
柏淮斂去剛才的嬉笑神色,直視他的雙眼:“我以後再也不會一句話不說就走了,我承諾你。”
我承諾你,四個字,說得很鄭重。
簡松意知道自己的心思從來瞞不過柏淮,但是還是不好意思了躲開視線:“說得誰稀罕一樣。”
“不稀罕,你綁我幹嘛?”
簡松意一頓。
柏淮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難道說,其實是因為我們松哥喜歡這種口味的?有點特別啊,不過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
簡松意臉皮最薄,以前和柏淮是兄弟,還能開開這種玩笑,現在兩個人之間已經不幹淨了,一聽見這種話總是忍不住自己腦補畫面,然後就羞憤交加。
拎起拳頭就準備讓這個畜生閉嘴,卻被柏淮先發制人,一手捏住拳頭,一手摁著後腦勺,吧唧,親了一口。
簡松意:“……你他媽……!”
吧唧,又是一口。
“你他媽沒完了……!”
吧唧,再來一口。
“我真的……!”
吧唧,還有一口。
簡松意抿住嘴,不說話了,耳根子紅成了東方旭日。
柏淮欣賞著他的樣子,輕笑:“以後你再跟我吵架,就吵一句,親一口,親到你不吵了為止。”
“你給老子滾。”
這次的滾喊得中氣並不算太足。
不過倒是很有用,柏淮從床頭櫃翻出一把小刀,把帶子割斷,就真的原滾去浴室了。
剩簡松意一個人獨自通紅。
自己不是還沒答應柏淮嗎?他怎麼就這麼得寸進尺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歡他了?自己還沒說出來啊?現在就這樣,那在一起了還得了?
簡松意越想越氣。
然後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可能答應柏淮和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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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氣,一個哄,磨蹭了半天才收拾好,然後給徐嘉行發了條微信,說明了情況,才坐著度假村派的專車回南城。
早起實在難受,又鬧了那麼一通,困乏至極,一上車就昏昏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到達目的地。
是一家老派的茶舍,處處透著清雅古樸的規矩。
倒是很像柏寒會選擇的地方。
走進包廂,一個男人正坐在窗邊,翻閱著一份文件。
日光從窗棂雕花撒下,逆著光,看不清男子的臉,隻是隱約勾勒出來的輪廓,清俊修長,氣質冷然。
那人聽見門口的動靜,頭也沒抬,語氣淡漠:“晚了十分鍾。”
“我以為,隻是父子間吃頓便飯,不用這麼苛責。”柏淮的語氣裡有種淡淡的嘲諷。
窗邊的男人合上文件夾,偏頭看了過來,語氣依然沒有什麼情緒:“柏淮,你這樣很沒有禮貌。”
“我以為生辰忌日,送上基本的問候,也是禮貌。”
“當時我在沙漠裡。”
“我其實不太在意。”
“我以為你今天是來認錯的,看態度,似乎不是。”
“確實不是,我今天來,隻是來表明一下立場。”
父子兩人的語氣,是如出一轍的冷淡和漫不經心的嘲諷。
柏寒終於放下文件夾,起身,緩緩走到柏淮面前,站定,強勢得毋庸置疑:“柏淮,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立場。”
年過不惑的男人,因為上天的厚愛,沒有一絲發福和老態,身形筆挺,容顏英俊,看上去,和三十歲時候的樣子,差別倒也不大。
而柏淮長得好,大多也是隨了他的父親,一樣挑不出錯的精致五官,一樣狹長深邃的眉眼,一樣薄情寡淡的氣質。
隻是經過歲月的歷練和沉澱,看上去更加淡然強勢,修長的身形,筆挺的西裝,白色襯衫上雕鏤精美的金色袖扣,都是成熟男性的味道。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看上去極賦魅力的男人,有學識,有才華,有權勢,有良好的教養和家境,還有一副好皮囊。
淡淡一句“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立場”,也強勢又霸道,顯得少年老成的柏淮,也青澀了一些。
然而柏淮從頭到尾卻沒有把對方看進眼裡,隻是微挑了一下唇角:“我十八歲了。”
“是,你十八歲了,可是你所有衣食住行的高額支出,都沒辦法由你自己支付。”
姿態高高在上,聽上去也的確很有說服力。
可是簡松意卻極度不爽。
怎麼這麼裝逼呢?沒人能在他簡松意面前裝逼,柏淮不行,柏淮他爸更不行。
所以不等柏淮繼續和他爸針鋒相對,簡松意就突然笑了:“叔叔,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
柏淮不怕他父親,但是不願意簡松意在柏寒面前受氣,想把他拽到身後,簡松意卻紋絲不動,隻是揚起下巴,微挑著唇,語氣有點兒不講道理的痞氣:“按著您的意思,就是誰供柏淮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誰就可以和他談立場。所以以後就不麻煩叔叔您了,我來養他,我做他的主。”
說完也懶得看柏寒反應,拍了拍柏淮的肩:“先吃飯,我都快餓死了,你放心大膽地敞開吃,哥養你。”
柏淮看著他笑道:“行,那我可得多吃點。”
說著兩個人還真拉開椅子,在桌邊坐下,就著柏寒已經點好的飯菜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簡松意是這樣想的,姜還是老的辣,真要講道理比氣勢,他和柏淮大概比不過柏寒,回頭認真吵起來,勝算不大,可能還要白受一頓氣。
所以不如就不講道理。
柏寒最講究禮儀規矩和體面,那他就偏不講,氣死他。
反正自己又不是他兒子,他又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他敢多說自己一句,自己回頭就告訴老唐老簡,讓她們鬧柏寒三天三夜。
而且他也不怕柏寒生氣,他想好了的,大不了柏淮他養著就是了,又不是養不起,自家有錢,供柏淮娶媳婦兒買房都綽綽有餘,怕什麼。
反正就是不能讓柏淮受這闲氣,也不能讓柏淮離開南城。
而柏淮什麼也沒說,隻是眼裡帶著些許寵溺縱容的笑意,慢條斯理吃著飯。
其實昨天那通漫長的電話裡,父子兩人爭鋒相對的拉鋸之後,都已妥協讓步,該談的約定都已經談好了,今天不過是來走個過場。
主要也是為了讓柏寒見見現在的簡松意。
隻是他們父子倆天生不對付,一見面,一句話不注意,就是滿滿的硝煙味兒,所以才讓簡松意送了他未來公公這麼大一個見面禮。
看見簡松意這護犢子的樣,柏淮心裡還是很歡喜,覺得這頓飯吃得值了,他說了要養自己,那自己不賴上簡大少爺都說不過去,軟飯也挺好吃。
而柏寒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會試圖控制柏淮的人生軌跡,卻犯不著和簡松意計較,隻是坐到他對面,靜靜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開口道:“你是Omega?”
簡松意的語氣,禮貌卻疏離:“是,Omega。”
柏寒點點頭:“當時給你們做檢測的,是你母親的朋友開的一家私人機構,前兩年因為接到多次舉報檢測結果錯誤,被調查了,無證經營,直接取締。”
“……”
“鬧得不大,所以估計你母親不知道。”
鬧得不大,但唐女士心挺大。
潛臺詞就是本來可以避免的錯誤,但是因為唐清清這位純正的傻白甜女士,所以才耽誤到了現在都一無所知。
而柏寒明明知道,卻因為柏淮已經分化,而覺得事不關己,一字未提。
簡松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垃圾機構,毀我青春,奇葩父母,誤我前程。
虧他小時候還天天想著當最A的Alpha,把柏淮這隻Omega娶回家當老婆。
結果現在卻天天被柏淮欺負。
還要被柏淮他爸嘲諷。
簡松意突然氣不順。
然而柏寒卻淡淡開口:“不過我覺得,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你現在成長得很好,也算陰差陽錯的福分吧。”
“……”
簡松意本來以為自己胡攪蠻纏了一翻,柏寒必然會壓一下自己的氣焰,卻沒想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小嘴能叭叭如他,一時也有些哽住,隻能假裝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嗯,謝謝柏叔。”
柏寒微頷了一下首,起身,系上西裝紐扣:“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緩步向門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頓住,回頭看向柏淮:“希望你記住我們的約定。”
柏淮頭也沒抬,冷淡篤定:“放心。”
腳步聲遠去。
簡松意嗤笑一聲:“你們家有夠可以的,夏天應該很省電費,經濟適用。”
“還行吧。”
“不過你和你爸做了什麼約定?”
“以後告訴你。”
簡松意撇撇嘴,“行吧。”
喝了一勺湯,“不過我覺得你爸好像也沒那麼那啥,居然還能誇我兩句。”
話音剛落,門被敲響,服務員拿著單子進來了:“先生,您好,剛才出去的那位先生說,您買單,共計消費1108,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簡松意:“……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