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分化後受到O性激素影響,自己看Alpha感覺不一樣了,不過簡松意覺得這不是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歡一個Alpha。
倒不是因為他喜歡嬌軟甜美的款,他還沒喜歡過誰,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他隻是單純地不接受自己被標記。
被標記,等於被佔有,他這輩子都不會接受被任何人佔有。
既然自己和柏淮都沒有那個心思,也就沒必要太在意所謂的AO有別,畢竟這麼多年,柏淮身邊隻有自己,而自己可以無條件信任和發脾氣的人,也隻有柏淮。
想到這兒,簡松意隨便擦了兩下微湿的頭發,掀開被子,躺上床,關了燈,準備睡覺。
天還沒徹底涼下來,他的房間裡隻有一床被子,他躺下去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柏淮的手臂。
似乎吵醒了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什麼,發音含糊,簡松意沒聽清,隻覺得像個人名,起了興趣,側過身,湊到柏淮跟前,低聲問道:“你剛說什麼?”
本來是想趁柏淮意識不清,套點秘密出來,結果柏淮遲遲沒有動靜,簡松意沒耐心地撇撇嘴,轉回身子準備繼續睡覺,結果被褥窸窸窣窣之間,隱隱約約又聽到模糊的幾個字眼。
“我想你。”
“我回來。”
“別生我氣。”
“好不好。”
睡夢裡的嗓音,溫柔到有點傷感。
柏淮在想念一個人,想念到在夢裡都在哄著她,還想回去找她。
大概是在北城喜歡的那個人吧。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柏淮這麼優秀完美的Alpha,肯定會有很好的Omega陪他度過這一生,而自己則會作為所謂的曾經的最好的朋友,漸漸在他生活裡淡去,甚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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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簡松意突然有點生氣,他覺得柏淮可真是一個重色輕友的大垃圾。
居然為了娶老婆,不要朋友,可能他老婆還會因為自己是個Omega,不準柏淮和自己玩,柏淮那麼喜歡她,肯定會聽她的話,就真的不和自己玩了,那十幾年的情分就喂了狗。
真是垃圾,簡松意越想越氣,恨不得把柏淮這個沒良心的掐死算了。
於是真的伸出手,朝柏淮的脖子比劃了過去,然而手指剛剛觸碰到柏淮脖頸,就被拽住了手腕。
那一拽的速度和力道,顯然是源於本能的自我保護。
簡松意突然心抽了一下,這個人是多沒有安全感,才會連睡覺的時候都繃著神經,不敢卸下防備。
也是,畢竟是一個連喝醉了都還會疊衣服的人。
這麼小心翼翼,克制自持,不累嗎。
可是這又怎麼能怪他。
簡松意現在還記得,溫叔叔離開後,整個柏家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晚上,偌大一棟歐式小樓,隻剩一個六歲的,剛剛失去爸爸的孩子。
那時候簡小松會趴在自己的窗戶上,看著對面窗戶的燈什麼時候關,結果一直到他眼皮開始打架了,對面的燈都還亮著。
他猜柏小淮一定是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於是哭著鬧著纏著讓他和自己一起睡。
那時候的床也很大,邊緣還圍著包著軟膜的柵欄,兩個小小的孩子,就依偎在一塊兒。
簡小松想像媽媽安慰自己一樣去安慰柏小淮,想抱住他,可是小胳膊實在太短,努力伸到柏淮胸口,就再也伸不過去了。
明明該是睡覺最沉的年紀,柏淮卻一碰就醒,抓住自己胸口那隻小短手,眼神警惕又不安,等看見是簡小松,才露出笑容,然後翻過身,抱住了他。
兩個小孩子,睡得很好很好,誰也沒鬧。
時隔十二年,這一幕再次重演。
柏淮抓住了那隻企圖使壞的手,然後緩緩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然後就又垂下了眼簾,翻了個身,抱住簡松意,沉沉睡了過去。
他太困,太累,醉得難受。
他睡得沉穩,簡松意卻有點尷尬,他整個人被柏淮摟住,扣在身前,一隻手還被摁在胸口,抽不出來,想用力掙脫,又怕吵醒他,兩個人緊緊貼著,薄薄的綢緞睡衣順著肩頭滑落。
對於兩個已經發育到一米八幾的少年來說,這個動作不再同於幼時單純天真的溫馨,而是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曖昧。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淺淺交融,完美契合。
簡松意最開始有些不自在,可是柏淮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好聞,慢慢的,居然也就睡著了。
和從前一樣,兩個小孩睡得很好很好。
這於柏淮來說很難得。
前幾次和簡松意一個房間的時候,簡松意的情況都很特殊,他得隨時繃著弦,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簡松意出了什麼問題。
而這一次,他終於可以放松下來,縱容著自己,睡了一個好覺。
他向來眠淺,每每做了噩夢,就會很快醒來,然後灌一杯涼水,再躺回去,至於能不能繼續睡著,全看運氣。
這是十四歲那年,去北城後養成的習慣。
那三年,他最常做的噩夢,就是夢到自己的心意被赤裸裸地攤開在了簡松意面前。
然後那個驕傲又挑剔的少年,眉眼裡全是嫌棄,對他說,柏淮,你怎麼這麼惡心。你是個Alpha你怎麼能喜歡我呢?我也是個Alpha啊。我們是好兄弟啊,你怎麼能喜歡自己的兄弟。
說完那個少年就走了。
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白茫茫雪地,在無止無盡的孤獨和絕望裡醒來,守著漫漫長夜。
可是這一次,醒來後就很快就再睡著,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也有了路,路的盡頭開出了玫瑰,在荒涼無人的貧瘠雪地,囂張又繁盛,美得不可一世。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伸出手,擁抱他,刺兒扎進肉裡,也不覺得疼。
還好他的玫瑰,很心軟,扎了一下,就立馬收起了所有的刺,然後把自己嬌嫩的花瓣,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是安撫。
予他滿腔歡喜。
夢醒了。
一切都沒了。
隻有一個簡松意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臉在自己頸窩處不老實地蹭來蹭去。
柏淮失笑,原來這個人之前睡著了喜歡抱他,不是結合熱的問題,而是本來就愛抱人。
他想起身,剛剛撐起,就栽了下去。
宿醉實在有些難受。
昨天晚上他是真的醉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卻控制不了,於是放縱著自己做了些平日裡絕對做不了的流氓事兒。
比如咬了人家。
比如騙著人家把自己帶上了床,
再比如還當著人家的面脫衣服,抱著人家睡了一宿。
如果說自己耍流氓是因為酒精,那簡松意被耍流氓,就是因為傻得有天賦。
那些天天吼著松哥牛批,松哥最A,松哥舉世無雙的人,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一隻高貴冷豔又喜歡炸毛的貓,背地裡卻軟乎乎的,哄一哄,就可以抱著揉一天小肚子,就算偶爾撓幾下,也不疼。
得虧自己是真心喜歡他,心疼他,不是饞他的身子,不然這隻Omega可就沒了。
柏淮想敲敲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結果剛抬手,簡松意就皺著眉頭,蹭了兩下,然後不耐煩地睜開眼。
一睜開眼,看見柏淮,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反彈後退。
柏淮此時眉眼慵懶,看上去沒有平時刻薄,但看見簡松意這個動作,仍然不失嘲諷:“你是不是還要尖叫一聲,甩我一巴掌,再掀開被子看看自己褲子穿沒穿好,然後質問我昨天晚上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
好熟悉的流程,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
柏淮看著簡松意還有點懵的表情,輕哂:“不過昨天晚上喝多的是我,又不是你,早上醒來被抱住的是我,也不是你,我還沒慌呢,你慌什麼?”
簡松意覺得哪裡不對,想反駁。
結果抿著嘴,板著臉,憋了半分鍾,隻兇巴巴地憋出一句:“你放心,我什麼都沒對你做。”
柏淮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這一笑,簡松意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Omega,能對柏淮做什麼?霸王硬上弓自己也沒那本事啊。
明白過來柏淮是在調侃他,頓時就生氣了,操起枕頭就朝柏淮的臉捂去。
捂死這個王八蛋。
柏淮輕輕一擋,枕頭就被擋住了。
簡松意不服氣,直接翻身坐到柏淮身上,兩手抓著枕頭,用力下壓,一心就想捂死柏淮。
柏淮也有偶像包袱,覺得被捂著的畫面實在有些難看,又怕爭起來,自己力氣太大,沒輕沒重,索性直接找到他腰上最怕痒的地方,邊戳邊撓。
簡松意果然身子一軟,腰一塌,栽在柏淮身上。
柏淮順勢翻身,把他摁在床上,一隻手同時捏住他兩隻手腕,舉過頭頂,壓著他,挑了挑眉:“你是想讓我生日變忌日?這麼狠的心?”
簡松意一皺眉:“你快呸呸呸!”
“?”
“快呸!”
柏淮失笑:“好,呸呸呸,行了吧?”
“過生日不準說不吉利的話。”簡松意生氣得都忘了自己的姿勢多像一隻被放在案板上的小貓咪。
柏淮覺得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質問道:“難道不是你先想在生日把我捂死的?”
簡松意自知理虧,態度良好:“我錯了。”
柏淮挑眉。
這麼好說話?這麼快就認錯了?簡松意什麼時候變這麼乖了?
一個分神,下一秒簡松意的手就掙脫出來,直接襲上柏淮的胳肢窩和腰,上下其手:“打架居然還撓痒痒,你算什麼男人?”
“簡松意,你完了,你居然都學會使詐了。”
柏淮也怕痒,立馬去逮簡松意的手,順便掐著他的腰使勁撓。
兩個人又笑又罵扭做一團。
鬧著鬧著,兩個人突然都停住了。
誰都不敢再動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
松崽:柏淮,媳婦兒重要還是兄弟重要。
柏淮覺得送分題,信心滿滿:媳婦兒重要!
松崽:垃圾!!
柏淮:???
第36章 Chapter 36
簡松意喜歡綢質的睡衣, 很舒服,就是不太經事兒,一拉扯, 容易滑落, 還什麼都藏不住。
如果說軍訓那次,簡松意猜測柏淮沒發現,那這一次,他確定柏淮發現了。
因為他也發現了柏淮。
血色翻湧上簡松意的臉頰, 卻為了男人的面子強裝鎮定:“早……早上,這正常,說明……說明我們兩個身體好。”
柏淮點頭, 語氣淡定:“嗯, 精神。”
簡松意的臉更燙了,但又覺得如果自己不比柏淮更淡定, 顯得自己不如他見過世面,這個年紀的男生大都不願意在這方面示弱。
於是眉一挑,語氣故作無所謂和不耐煩:“精神你個大頭鬼, 你愣在這兒不動幹嘛?想佔我便宜?”
柏淮眸子半眯, 嗓音慵懶:“想讓我動?”
“……艹!”簡松意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踹向柏淮,“是想讓你滾!”
柏淮往旁邊一側, 躲開他的一踹, 順勢下床,眸底劃過一絲笑意,慢騰騰走進浴室, 關門前留下一句:“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