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荷止》, 本章共4056字, 更新于: 2025-06-16 16:26:10

 


碧雲卻遲疑了,湊到我耳畔輕聲提醒我:


「小姐,張太醫和陳太醫都是太醫院院首,您這樣大張旗鼓請他們過來,隻怕會驚動皇上。」


 


我就是要驚動皇上。


 


我在心中冷笑,面上卻是大義凜然: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這些。自然是陳姨娘的命和王爺的骨肉要緊,還不快去!」


 


被我訓了一頓後,碧雲也不敢再耽誤,趕緊去辦了。


 


有條不紊地安排完這些,我便起身前往汀香園。


 


到了陳芸芸閨房,她已經蘇醒了過來。正躺在床上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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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我看見她面色慘白,汗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卻更顯出一分楚楚可憐的動人韻致。便也跟著她擠出幾滴眼淚,哭道:


 


「都怪我不好,沒有拉住妹妹,害得妹妹受這等苦楚。」


 


她根本不理會我,隻抱著自己的肚子嚷疼,要見吳文。


 


而吳文就像是能聽見她召喚似的,很快就如及時雨一般出現在了汀香園。然後便借口要為陳芸芸診治,讓我們這些無關人等都離開。


 


我自然是配合地離開她房間。


 


不過沒有離開汀香園,就在門外連廊上靜靜等著楚旬歸來。


 


果然,不過半炷香時間,楚旬就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看見我時,第一眼是遮掩不住的恨意和怒氣,幾乎咬牙切齒地問我:


 


「芸芸呢?她怎麼樣了?」


 


上輩子,自打出了事後我就慌了神,根本沒注意到楚旬這個帶著刻骨恨意的眼神。現下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是我太遲鈍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裝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正要告訴他,吳文便應景地打開門,身後是陳芸芸低聲啜泣,聽著好不可憐。


 


楚旬想衝進去,吳文攔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眶也紅了:


 


「王爺,表妹她現下傷心過度,憂慮過甚,您還是別進去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孩子……」


 


「我盡力了,孩子保不住了。」


 


因為這一句話,楚旬的眼神驀然通紅,他像是痛到極致哀號了一聲,整個人仿佛迸發出無盡的哀傷。


 


而像是與他心靈感應似的,屋內的陳芸芸也突然悸哭出聲,仿若杜鵑啼血。


 


他們這樣天生一對,哭得稀裡哗啦,便顯得我十分多餘。


 


隻是可惜,再多餘我也要插嘴,所以我低頭醞釀了片刻情緒,好歹擠出兩滴眼淚,才走上前,看向楚旬:


 


「王爺……」


 


「閉嘴!」


 


這一刻的楚旬看我時的眼神隻有無窮無盡的恨意。


 


可惜!


 


你要我閉嘴,我卻偏要說。


 


「王爺,我知道你現下傷心。但你先別急,吳文大夫雖然醫術高明,但畢竟隻是僻壤小鎮出來的大夫,有些東西可能也不太擅長。」


 


吳文對我怒目而視,我絲毫不覺,繼續道,「妾身已經拿了您的牌子去請了太醫院的兩位院首張太醫和陳太醫,如今就快到了。他們的醫術你也知道,說不定還有救。」


 


我一說完,楚旬眼神也亮了。


 


與此同時,張太醫和陳太醫也都到了。


 


5


 


這可真是及時雨。


 


我立時迎了過去,要帶兩位太醫去屋內為陳芸芸看治。


 


但我們還沒踏進大門,就被吳文攔住:


 


「表妹剛失去孩子,此時正是憂思過度命懸一線的時候,你現在帶人進去鬧她,是存心想要她的命嗎?!」然後又看向楚旬,「殿下,您也要置表妹不管不顧嗎?」


 


楚旬被他說動,有幾分猶豫。


 


我心中冷笑,都不用我開口,一旁的張太醫便忍不住了:


 


「失去孩子?這可耽誤不得,快讓老夫進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


 


醫者仁心。張太醫最大的特點便是如此。


 


但吳文還是堅持攔著:


 


「我表妹被這毒婦陷害落水見紅,如今腹中孩子已然沒了,總算是讓她稱心如意。怎麼你們還不肯放過她!」


 


他不過是陳芸芸身邊的表哥,卻對我這個宸王府的女主人如此口出妄言已然算是放肆至極。


 


在場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楚旬沒有絲毫表示,算是默認了他對我的無禮。


 


可惜,我沒打算認下這口黑鍋:


 


「是不是我將她推入水裡這事還有待定論。但張太醫和陳太醫都是國之聖手,能為當今聖上號脈解憂的,如今你攔著不讓他們進去。到底是你在害你表妹,還是我們在害你表妹?你又到底存了什麼居心?!」


 


吳文被我問得語塞,一時答不上話來。


 


楚旬也知道兩位太醫的厲害,終於開口定論:


 


「那就有勞兩位太醫隨本王進來看看。」


 


他是整個宸王府的主人,他一開口,吳文自然無法違抗,隻能不甘不願地讓開身位,讓他帶著兩位太醫進去。


 


陳芸芸雖然在屋裡,但我們剛才在屋外的一番爭論,想必她也聽了個十之八九。


 


如今慘白著一張臉,看見楚旬,未語先落淚。


 


楚旬目光和她對上,眼眶也是一紅,正要開口,陳芸芸便道:


 


「王爺,我的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說罷,一改方才的虛弱,整個人決絕地往牆上撞去。


 


楚旬大驚,我卻早有預料。手疾眼快地一把摁住她,同時大聲道:


 


「陳氏這是憂思過度犯了癔症,來人,幫我一起摁著她。還請兩位太醫快快上前為她診治!」


 


我說完這話,陳芸芸臉色越發慘白,用上吃奶的勁奮力掙扎,整個人再也無法保持方才的弱柳扶風楚楚可憐: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她越是瘋狂,便越發顯得我說得對。


 


張太醫和陳太醫也紛紛附和道:


 


「王妃說得對,這的確是癔症發作的跡象,快叫幾個有力的婆子來摁住她,我們才好為她診治。」


 


楚旬擔憂陳芸芸,自然事不宜遲地叫人進來。最後連他自己都親自上場,去摁著躁動不安的陳芸芸。


 


陳芸芸眼神已經徹底絕望,哭號著看向楚旬,因為用力過猛,早沒了那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模樣,整個人顯得狼狽又猙獰:


 


「王爺,我不看,求求你了,我不看……」


 


楚旬不忍看她,隻能別過臉安慰她:


 


「芸芸,你放心。張太醫和陳太醫都是國之聖手,一定會保你無事的。」


 


不說這話還好,說了這話陳芸芸哭得更厲害。


 


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弱女子,這麼多人齊上陣,她終究還是無法抵抗。最後終究是被壓得SS的,露出白嫩纖細的手腕,給張太醫號脈。


 


張太醫手搭上去沒一會兒,臉色就變了,嘴上連連稱奇,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楚旬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此時在我面前也顧不得去隱藏,隻急切問道:


 


「張太醫,是有什麼問題嗎?」


 


「殿下且候,微臣再看看。」說罷,他又在陳芸芸脈上搭了片刻,蹙眉叫一旁的李太醫,「李院首,你也來看看吧。」


 


李太醫依言上前,搭著陳芸芸的脈號了片刻,眉頭便越蹙越緊,和身旁的張太醫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似乎都心照不宣。


 


看見他們這副模樣,楚旬越發著急:


 


「兩位太醫,究竟是怎麼回事?芸芸無大礙吧?孩子呢?還能保得住嗎?」


 


最終是張太醫開口:


 


「殿下大可安心,陳氏雖然落水受驚,但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孩子……」


 


「孩子怎麼了?」


 


「孩子已經沒有了。」


 


因為這一句話,楚旬猛地看向我,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刻骨恨意。


 


張太醫卻繼續開口:


 


「不對,殿下,微臣說得不對。應該說,從一開始,陳氏就沒有孩子。」


 


話一落,楚旬蒙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


 


「張太醫這是何意?」


 


「微臣與李院首剛才都為陳氏號脈。陳氏雖看似虛弱,但脈搏遒勁有力,和正常人無異,實在不像是剛失去孩子的樣子。」


 


李太醫補充道:


 


「所以微臣和張院首都認為,陳氏並沒有懷孕。此次隻是落水受驚而已。」


 


此話一落,陳芸芸臉色徹底煞白。她驚惶地看向楚旬,辯白道:


 


「怎麼可能!我明明就懷有殿下的骨肉,你們倆是被誰收買,這樣冤枉我!殿下,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我是真的懷有你的骨肉啊!是今日被王妃推入水中,孩子才沒了的。如今王妃為了洗脫自身罪責,竟然編造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來安在妾身身上,王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楚旬眼神也出現了動搖,可惜陳芸芸不知道,我請來的可是整個太醫院的兩位院首。


 


是專為當今皇帝號脈看診的。


 


別說我無法收買他們,就是楚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否能收買他們。


 


楚旬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願置信,再次開口詢問兩位太醫:


 


「可是芸芸今日明明見了紅,若說腹中沒有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見紅呢?」


 


張太醫當即便給他解釋:


 


「這應該是陳氏今日在來癸水,所以才會落紅。」


 


6


 


話一落,滿屋震驚。


 


楚旬臉色煞白,再次向張太醫確認:


 


「張太醫的意思是,陳氏沒有懷孕?」


 


「不錯。微臣行醫多年,雖然老邁,但女子來癸水和落紅,還是分得清的。何況,李院首方才也診治過,和微臣看法一致。」


 


楚旬再次看向陳芸芸,眼神已經帶了幾分被欺騙的震怒:


 


「陳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芸芸大抵是沒見過楚旬這樣的眼神,哭得越發慘烈,泣不成聲:


 


「殿下現今竟然對我疑心至此,妾身也辯無可辯。唯有以S明志!」


 


說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了頭上的金簪,對著自己纖細的脖頸一扎,頓時血流如注。


 


楚旬見狀大驚,忙不迭撲上去,以手摁住她的傷口,眼眶通紅:


 


「芸芸,你這是何苦?」


 


陳芸芸對上他的眼神,隻有一片悽苦。她那一簪子大抵是傷到了喉管,說話聲音嘶啞,破碎不堪:


 


「殿下,我、妾、妾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說罷,她似乎再也抵擋不住痛苦,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楚旬已經被驚得不知如何是好,聲音都帶了哭腔:


 


「太醫,兩位太醫,快來看看,快來救她!」


 


張太醫和陳太醫自然不敢耽誤,紛紛上前,為陳芸芸診治。


 


屋裡亂成一片,我已經懶得看這場鬧劇,帶著碧雲,退出了汀香園。


 


外面天朗雲清,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隻是我心中憋悶,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當初我和楚旬剛成婚之時的頭兩月。


 


有一夜,我感染了風寒,渾身發冷。


 


請了太醫過來,也沒什麼好法子,隻吃了兩服藥便胡亂睡下。


 


夜間,我渾身發冷,三伏天裡被凍醒了。


 


全身打著哆嗦,囔囔著冷。


 


楚旬便是這時過來,不顧下人勸阻,非要留在我房裡。


 


聽我說腳冷,便脫了衣衫將我的腳捧在懷裡,裹在他最暖和的肚子上。


 


翌日我醒來,看見他憔悴不堪的臉色和烏黑的眼圈,心裡柔軟成一片。


 


現下想來,那種感覺,遠得已經恍如隔世。


 


而仔細算來,這件事其實也才過了幾年而已。


 


人心易變。


 


不該執著才是。


 


我正想著,卻突然見轉角處王府的幾個婆子奴婢們聚在一起,正興頭衝衝地討論著什麼。


 


平時這種情況也有,我治家不算嚴,底下的婆子奴婢們偶有賭錢吃酒,我也不太追究。


 


原來以為這次也一樣,卻不想她們並非在賭錢吃酒,而是在討論我和陳芸芸。


 


「知道嗎?咱們王妃把陳氏推入水裡,害得陳氏滑胎了!」


 


「真的假的?這麼嚴重?」


 


「可不是,我親眼看見,王妃伸手推了陳氏。聽說還不讓人診治,要不是陳氏自己帶來的大夫不顧阻攔闖了進去,隻怕要一屍兩命!」


 


「看不出來啊,王妃平時也算個和善人,怎麼這麼心狠手辣!」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陳氏懷了王爺的骨肉,她怎麼容得下她!」


 


「咱們王爺就不管管麼?」


 


「王爺有公職在身,平日都在衙門裡,何況他不管府中庶務,還不是被王妃一手遮天?隻可惜那個孩子,好端端的,就這麼沒了……」


 


「作孽哦!」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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