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凡心嚼著蛋糕:“是啊,隻請了你,其他都是模特。”
陸文說:“真夠意思,不枉我最近苦練貓步,什麼時候給你走兩步看看?”
莊凡心噗嗤樂了:“你別躺著了,現在就走兩步吧。”
“那不行,這幾個孫子該嘲笑我了。”陸文望著蛋糕咽口水,“煩死了,裴知讓我減肥,秀展辦完我先大吃一頓。”
莊凡心說:“讓他請你,我覺得你根本不用減。”
真不能背後說人壞話,手機響了,裴知發來成衣秀的舉辦地點,莊凡心邊看邊道:“初四去看場地,你不是想走兩步麼,去排練一下?”
陸文有些猶豫,初四他要去個地方,不過時間上應該來得及,便答應了。
漸至黃昏,幾個人打遊戲,莊凡心一直抱著蛋糕挖啊吃啊,顧拙言握著手柄挪過來,摸那小腹,愁道:“都鼓起來了,還沒飽啊?”
“你光喝粥能飽啊?!”莊凡心嗦口勺兒,打個奶嗝兒,“你怎麼會懂,我這是補精氣呢……”
顧拙言親莊凡心的嘴角,把奶油舔去,後腦勺被人一巴掌摁住,頓時變成了深吻。陸文在後面一邊摁一邊瞅:“我靠,你們gay真過分!”
蘇望大喊:“我們直男受不了這個!”
莊凡心躲開,臊得坐不住,撐著茶幾想站起來,顧拙言偏偏拖著他,不讓走,圈在臂彎裡顯擺:“直男那麼能咋呼,我看看打遊戲怎麼樣。”
連奕銘雞賊地說:“我們派出直男代表,陸文,上。”
四人裡面陸文打遊戲最厲害,顧拙言眯了眯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陸文。陸文不知是心虛還是犯怵,躲那頭去了。
“文兒,”顧拙言開口,“你真是直男嗎?”
陸文一愣:“我操,你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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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開始,顧拙言摟著莊凡心照常發揮,陸文被那一句話攪得心裡亂糟糟的,瞎他媽按,居然第一局就掛了。
一幫人熱鬧到深夜,還算有眼力見兒,看莊凡心蔫巴後便紛紛告辭。顧拙言立在玄關相送,整副場景特別像高二那年夏天,仨人去榕城找顧拙言,回去時在機場道別。
蘇望先來,張手和顧拙言擁抱:“兄弟,這次一定要幸福。”
連奕銘下一個:“雖然不大可能,但是需要辦酒席的話,聯系我。”
說不感動是假的,顧拙言隻笑,大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到最後一個,陸文,兩個人身高相仿,熊抱時肌肉抵觸著,很用勁兒。
莊凡心在一旁看著,羨慕,除了裴知,他身邊沒有這樣的朋友。
這時陸文說道:“操你大爺的,我才不是基佬!”
第88章 大家好,我是江回。
年初四, 機場內略顯冷清, 安檢線內沒多少人, 莊顯炀和趙見秋一左一右陪著裴教授,要作伴回榕城轉轉。
莊凡心叮囑道:“有事情就打電話,我不關機。”
趙見秋說:“你晚上少玩手機, 我和你爸不在,你還搬到臥室去睡,不要亂跑打擾別人。”
這個“別人”是指顧拙言, 莊凡心失蹤於除夕夜, 年初三才回家,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沒幹好事。就連昨晚玩手機, 也是因為肌膚之親後獨自睡沙發的落差太大,莊凡心怎麼躺都不舒服, 和顧拙言網聊到深夜才睡著。
“哎呀知道了。”他不好意思,“這些就別在外面說了吧。”
莊顯炀給他留點面子:“好了, 我們過去安檢,都放心吧。”
裴知說:“叔叔阿姨,麻煩你們照顧外婆, 謝謝啦。”
莊凡心和裴知在線外揮手, 等人進去了,他們從機場離開。今天正式開工,先去看秀展的舉辦場地,敲定後再回silhouette。
裴知開車,眼觀八方時察覺莊凡心的神色, 美不滋兒的,戴著耳機輕輕晃腦袋,他伸手拽下一邊:“心情不錯嘛?”
莊凡心說:“豈止是不錯。”
“看來有好事兒?”裴知分析道,“按照你的需求,能讓你這麼開心的應該和顧拙言有關。”
在機場當著長輩沒好意思講,憋得肝兒都疼了,莊凡心清清嗓子:“正式通知你一下,我這麼個人,和畢業於劍橋大學,擔任GSG集團總經理,寬容豁達,用情專一,英俊高大,家財萬貫的顧拙言,重歸於好了!”
裴知震驚地扭臉:“和好了?真的!”
莊凡心驚嚇道:“你看馬路啊哥!”他側身衝著對方,“除夕夜顧拙言來找我,接我去他家,我們談了談,然後他答應跟我復合了。”
裴知問:“除夕夜就和好了?你現在才報喜?”
“不是,初二和好的。”
裴知又問:“那初一幹嗎了?”
莊凡心摸摸鼻子:“睡覺……”
裴知心領神會,立刻懂了,從除夕夜睡到年初二,他審慎地看莊凡心一遍,關心道:“要不要再養兩天,初六再上班吧?”
莊凡心臉一紅:“開你的車!”
他擺弄耳機,裡面循環播放著一首歌,打開外放,低沉的嗓音在車廂內飄浮:“從綠到藍,哪一種是離別的顏色,哦耶,看樹看海,哪裡是我們初次心動,哦耶耶……”
能不能容得下,容下後來的我……
我知道容不下,這不是你的錯……
從高速路口下來,裴知沒忍住睨了莊凡心一眼,不好意思講,在藝術和男人上的審美都那麼高,怎麼音樂欣賞水平這麼夠嗆。
抵達諾斯會展中心,時間尚早,約的負責人還未到,他們在旁邊的咖啡館待一會兒,隔著玻璃,陸文坐在裡面拿著個帕尼尼正要啃。
“這麼巧?”裴知說。
莊凡心道:“我約他來排練。”
他們進去,莊凡心招招手去買咖啡,裴知走到陸文所在的桌前,從左踱到右,端詳物件兒似的把陸文瞧了個來回。
“幹嗎?”陸文大概猜到,主動報告,“減掉五斤了。”
裴知還算滿意,勾著車鑰匙,用鑰匙尖兒戳在陸文的肩頭,再滑至手臂:“肱二頭肌練得不錯,但對於這場秀的風格有點多餘,再減減。”
左臂被劃拉得發痒,陸文“噢”一聲,不情不願的,原以為減掉五斤能挨一句誇呢,就像努力後仍被老師挑毛病的小學生:“穿著羽絨服都能看出來,你透視眼啊?”
裴知隔著一個座位,拉開高腳椅坐上去:“這你就不懂了,我念書時畫過的人體那麼多,哪怕隔著衣服,身體輪廓和肌肉線條也能看出來。”
陸文吃癟,嚇得把羽絨服拉鏈拉到頂,莫名有點臊得慌,他大口啃帕尼尼,沒再吭聲。裴知也不講話了,低頭看手機,無意識地小聲哼歌。
……哪一種是離別的顏色,哦耶……嗯嗯嗯,啦啦啦啦初次心動,哦耶耶……
陸文有點呆地扭臉:“你唱什麼?”
“啊?”裴知訝然發現,“路上凡心給我聽的一首破歌,我居然被洗腦了。”
陸文皺眉:“破歌?”
裴知說:“一點也不好聽,歌詞也很奇怪,什麼容得下容不下,估計是不太正規的網絡歌曲吧。”
陸文把半個帕尼尼按在盤子裡:“那是我的自作曲!”他就像被笑貧的乞丐,被罵蠢的差生,稜角分明的面容漫上一層慍色,雙眸卻透出受傷的神情。
裴知呆住,他怎麼知道那首歌是陸文創作的……話已經說了,再改口顯得虛偽,況且他也不是喜歡違心的人,便道:“對不起,我刻薄了,但確實不太好聽。”
陸文很憤怒:“你還說!”
“我說的是實話。”裴知把臉轉開,“嘁,不說就不說。”
劍沒拔,弩未張,氣氛徑直結了冰,莊凡心端著兩杯咖啡過來,坐中間,左顧右盼不知發生了什麼。從咖啡館離開去會展中心,那二人依舊誰也不瞧誰,更遑論交談。
成衣秀將佔據會展中心的B區,提前半年就約好的,莊凡心和一位姓黃的設計師溝通,關於內場要如何設計布置。
“是中式古典風格。”莊凡心說,“像山水寫意,花鳥,國畫和水彩風,這些觀眾能聯想到的中國風,統統都不要,沒意思。”
他們在偌大的場內邊走邊看,哪裡做細節,哪裡打燈,一一安排下來。基礎T臺已經鋪設好,陸文站上去踩了踩,第一次走臺步有點束手束腳。
莊凡心忙完跑過來:“走兩步!”
陸文提口氣,放松肌肉,從頂頭處邁開步子,整條T臺很長,走到一半時,裴知握著手機從立柱後閃出來,停在盡頭那端。
一步步走過去,普通的燈光,不正式的衣褲,像是鄭重地走一條尋常的窄路,陸文走到盡頭停下,掐著分秒掉頭,轉身前朝裴知翻了個白眼兒。
“靠……”裴知撇撇嘴,“十八線的命,一線的病。”
陸文聽見,大步折回來,黑色短靴踩在T臺上咚咚作響,氣勢洶洶像是要打人,裴知凜然退後兩步,待陸文返至盡頭瞪著他:“我是一百八十線!但我有一天會成為一線!比程嘉樹還紅!”
裴知頂回去:“吼個屁吼!再走一圈!”
“……走就走。”陸文乖乖跑回了起點。
莊凡心拿著一沓資料過來,向裴知說了說自己的想法,商量著,除卻場地,關於模特的妝容、配飾等問題都還沒有落實。
“對了。”裴知說,“不是要成立珠寶設計小組麼,配飾讓新來的設計師負責,看看水平,行的話就採用,怎麼樣?”
莊凡心道:“沒問題,關鍵是設計師什麼時候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