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S對頭在我的葬禮上,當著眾人的面強吻了在冰棺裡的我。
我直呼:「6啊,口味真重!我都S好幾天了,這大夏天的,都臭了!」
1
我叫薛瑤,是個阿飄,以前我從不信鬼神之說,是信奉科學的無神論者。
三天前,我去完工的工地視察,這邊摘下安全帽,那邊就被從天而降的磚頭開了瓢。
那腦花跟我生前吃的豬腦花一個樣。
我當場S亡,沒多久我的靈魂脫離了肉體,成了阿飄。
在我S後,我親眼看清了一些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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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葬禮,我的好閨蜜徐玲玲和我媽抱頭痛哭。
我媽幾度哭昏過去,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嘴裡哭嚎著:「讓我隨瑤瑤去吧,我不想活了,瑤瑤都S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盼頭?」
記得那天早上我媽打電話讓我晚上回家喝玉米排骨湯。
可惜,那天我出了門,再也沒能回家了。
我想哭,卻發現原來鬼魂是沒有眼淚的。
我媽真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早年喪子,中年喪夫。
而今又是我,我媽怎麼會如此命苦?我想擁抱她,卻怎麼也觸碰不到,我輕飄飄得不如一粒灰塵。
我看著那些或虛情假意,或痛心惋惜的面孔。
是該惋惜的,幾天後才是我24歲生日,英年早逝,我自己都覺得可惜。
我看見在我冰棺前低頭哭泣的,我的未婚夫——蔣旭。
他哭得悲痛欲絕,若不是我成了阿飄,我都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背著我和他所謂的表妹亂搞。
他的「表妹」叫趙淺,也是他的助理,我沒S前就覺得他們不對勁。
蔣旭總以她是他表妹,要多照顧來搪塞我。
結果就在我S了的當晚,蔣旭人前悲傷,人後就和趙淺開了房。
趙淺還和蔣旭說:「怎麼我們還沒動手,薛瑤那短命鬼就自己S了?」
原來他們倆狼狽為奸,還想要除掉我。
真惡心,我呸了兩口口水,聽著司儀說要最後瞻仰遺容。
就在這時,褚珩姍姍來遲,徑直走向蔣旭把他推倒在地。
幹得漂亮,好樣的褚珩。
這麼久了,終於做了件讓我稱心如意的事。
2
可接下來,他突然低頭吻了我的屍體。
「我他媽,褚珩你戀屍癖嗎?6啊,我都S幾天了,這大夏天的,我都臭了。」我不忍直視地吐槽。
褚珩深情至極,似在吻著一個易碎的珍寶。
不對啊?褚珩為什麼要吻我?而且是已經S了的我?這幾天他也並未出現過。
他的淚,滴在我屍體上,我有種被灼痛的感覺。
靈魂怎會有痛覺呢?他吻完我,葬禮場面就變得混亂不堪,我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隻能看見褚珩眼底的傷痛。
褚珩和蔣旭廝打起來,他怒罵著蔣旭。
當晚我的鬼魂就隨著褚珩回到了他家。
褚珩臉上掛了彩回到家,就接到了他父母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父母罵褚珩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褚珩爸媽和我爸媽認識,還是同行業競對。
褚珩爸媽應該聽說他在我葬禮上吻我的壯舉了。
褚珩沒有回答隻是憤怒地摔壞了手機。
他跌坐在門前撕心裂肺地哭。
我認識褚珩十二年了,我都未曾見他哭過。
他哭了許久,我就在他對面。
我明白了,褚珩喜歡我。
過去那麼多年,我都沒有察覺,他也從未表達過。
褚珩還總是愛和我作對,他這人冷漠寡言。
從初中認識我,就處處和我作對。
大學畢業,我們各自接管家族企業後,他還是與我針鋒相對。
徐玲玲還老是說:「你和褚珩啊,就是針尖對麥芒,適合老S不相往來。」
蔣旭這人和他不一樣,又溫柔對我還百依百順。
3
褚珩終於起身,他從我這虛無的身體穿過,去拿了一瓶酒。
他去了臥室,我也跟著他去了。
他的房子有著明亮的落地窗,對面是城市的天主教堂。
他從房間的書架裡拿出《小王子》。
是初中畢業時,我送他的,他當時還很嫌棄,「該多看書的是不學無術的你。」
我當時是覺得終於要擺脫他了,結果……書裡面夾著了張照片,我看清了那張照片。
那是高中畢業,徐玲玲撺掇著我們拍了這張照片。
照片裡,我穿著校服,而褚珩雙手插在褲兜。
少年的他,桀骜不馴,卻選擇側頭看向我。
這張照片我都沒要,這麼多年,我都錯過這個細節了。
褚珩開始灌酒,他喃喃道:「薛瑤,這是我和你唯一的合照。」
唯一的合照,我卻一張也沒有。
「薛瑤,我很愛你,可惜你再也聽不到了。」褚珩悽笑著流淚。
他遺憾和追悔莫及。
大霧四起,他在無人處愛我。
如果不是我親耳聽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原來褚珩愛我。
大霧散去,在這樣錯亂的時刻,我知曉了。
「褚珩,你真是個傻子。」我想要替他擦眼淚,卻做不到。
褚珩看著唯一的合照,說著從十二歲初見我,到今日的種種。
他看向窗外道:「教堂的天主,你聽了我那麼多祈禱她平安的話,卻還是沒能護她平安。」
他起身,拿著酒瓶砸起了玻璃,教堂敲響午夜十二點的鍾聲。
他這是要自S殉情嗎?沒想到在我S後,為我殉情的是褚珩。
他不能這樣做,他還有父母,還有大好的人生。
我卻阻攔不了。
「褚珩,褚珩,你不要S……」
褚珩砸碎了玻璃,他毅然決然地從樓上跳了下去。
殉情原來不是古老的傳言。
我也跟他一起跳了下去,伴隨著煙火還有午夜十二點的教堂鍾聲。
我抱住了他,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
4
手機鈴聲響起,我一驚坐起,看著手機屏幕上【母上大人]】
是我的辦公室,電腦上的時間是【2027年8月8日,晚上八點】
正好是我S前的前一年。
也是我爸去世的半年後。
難道我重生了?
我掐了手背的肉,「哎,好痛。」
我真的重生了。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我接過電話。
「瑤瑤,還沒下班嗎?媽媽給你煲了玉米排骨湯,早點回來喝。」電話裡是我媽的聲音。
我哽咽了喉嚨,「媽媽……我好想你。」
「瑤瑤,你這是怎麼了?工作壓力太大了嗎?」我媽關切地詢問我。
「沒事,媽,我馬上就回去喝。」我擦了眼淚。
「行,讓蔣旭也一起過來。」我媽招呼我帶蔣旭。
蔣旭?那廝不配喝我媽煲的湯。
在我屍骨未寒就和趙淺在酒店顛鸞倒鳳。
我確實重生了,真的有科學解釋不了的事。
現在應該隻有我是變數,其他人都是定數,隻有我能夠推動整個故事的走向。
目前我還有一年的時間。
前世我的S已成定局,如今我要改變我S的結局,也要挽救褚珩。
「褚珩……」我默念著。
我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是蔣旭。
我已經對他生了厭棄。
「瑤瑤,一起下班啊。」蔣旭微笑著要摸我的腦袋。
我下意識嫌棄地躲開。
「怎麼了?」蔣旭看出我的厭惡。
我此時應該和他撕破臉嗎?
「是因為還有幾天我們要訂婚領證了,你有點婚前恐懼症啊?」蔣旭又說著話。
我看著日歷本上,標注了8月16日訂婚。
距離今天還有8天。
那今天還不是攤牌的好日子。
5
我必須選個良辰吉日給蔣旭和趙淺一個難堪。
我扯出難看的笑容,「不了,我和徐玲玲還有約。」
和這個狗男人,多待一秒,我都會要吐。
我走進電梯,電梯到了一樓,我撥通了褚珩的號碼,我有些緊張。
許久,那邊才響起褚珩冷淡的聲音,「喂……」
「褚珩,是我薛瑤。」我止不住哆嗦。
「什麼事?」他好冷漠。
我有些想哭,褚珩這人怎麼如此矛盾?
「你是想明天競標會,讓我讓讓你男朋友吧?那沒門,我掛了。」褚珩揣測著就說了讓我聽了就不快的話。
「不是,今晚能見一面嗎?我在一中操場等你。」我詢問他。
「沒空,還有,薛瑤,你要訂婚的人了,不適合找我敘舊。」褚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給褚珩發了微信:【不見不散,你不來我會一直等。】
我打開門,就看見我媽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回來啦,瑤瑤。」我媽喚我。
我紅了眼,上前抱住她。
「媽媽……」我抱著她,眼淚在流。
「瑤瑤,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了,跟個小孩一樣。」我媽安慰著我。
我喝上排骨湯,看著我媽給我夾菜。
「蔣旭最近很忙嗎?都不跟你一起來吃飯。」我媽又說起蔣旭。
我嗤之以鼻地說:「他不識好歹。」
我媽沒聽清,還在嘮叨讓我注意身體。
我就以徐玲玲找我為由,出了門。
我坐在樹底下,喝著雞尾酒,我聽見倉促的腳步聲,抬頭看,他又放慢腳步。
「褚珩……」我抱住了他,他的身子顫抖。
聽著他的心跳聲,我心頭湧上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6
我的這個擁抱,讓褚珩措手不及。
「薛瑤,你這是做什麼?」褚珩無情地推開我。
這男人為什麼這麼能忍?一絲都看不出他愛我。
我們坐在樹下,我遞給褚珩另一罐雞尾酒。
夏夜,灌木叢裡的蟲叫,我穿著連衣裙,被咬了幾個蚊子包。
「大晚上還穿裙子出門,活該被咬。」褚珩說著挖苦我的話。
我看向他,褚珩遞來一瓶驅蚊液給我。
說著讓我討厭的話,卻在出門前就帶好了驅蚊液。
「褚珩,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我暗示著問他。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褚珩不屑。
得,褚珩這嘴不如不長。
「褚珩,你這嘴若是留著沒用,就捐給需要的人。」我還是懟了他,這句無數次罵他的口頭禪。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褚珩要走。
這男人嘴太硬了。
「我知道你其實不想我和蔣旭訂婚。」我捅破窗戶紙。
我拉住他,這一次,我一定要拉住他,我不能任由他墜落。
褚珩回頭看向我,我望著他。
「褚珩,你喜歡我。」我一字一句堅定地開口。
他隱藏得很好,我到S都依然不知。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喜歡你。」褚珩推開我的手。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我聽見有人祝他生日快樂。
今天是褚珩的生日?那一年後我S的那天不正好是他24歲的生日嗎?我的忌日,他的生日。
「褚珩,祝你生日快樂,我都忘了。」我撓頭,訕訕笑著。
「你怎麼過來的?我送你回去。」褚珩難得說關心我的話。
「不用了。」我說。
「我開車送你回去。」褚珩用了強硬的口吻。
坐在他的副駕,我盯著他,紅綠燈路口。
車頂燈映著他的輪廓,他剛毅有稜角的輪廓。
察覺到我在看他,他表現出了不自在,慌亂地戴上藍牙耳機。
「褚珩。」我摘掉他的藍牙耳機,他的藍牙耳機不知怎麼斷了連接。
車音響裡放出:「最重要的東西,是肉眼看不見的。」
這是《小王子》裡的臺詞!
7
紅燈結束,過了兩個紅綠燈,就到了我家。
我把藍牙耳機還給褚珩,「褚珩,希望你歲歲平安,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