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過春節。”貝拉很新奇,抓了抓克洛伊的手,“我之前就想過,她說隻有兩個人很奇怪,我們又不能跑去唐人街。”
寧一宵毫不客氣,“過情人節就可以了,還來湊中國人的熱鬧。”
貝拉嘖嘖兩聲,“看他這張嘴,怪不得單身。”
景明瞥了一眼蘇洄,發現他聽到這個詞兒很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覺得有趣,故意逗他,“哎,Eddy也是單身吧。”
聽到自己被點名,蘇洄抬起頭,“啊?是……”
“這不正常!”貝拉用手託腮,另一隻手拍打著餐桌,“你怎麼會單身呢?追你的人應該超級多吧。”
克洛伊握住了她的手,也看向蘇洄,表示贊同,“確實。”
蘇洄有些不自在,正要否認,沒想到身旁的寧一宵開了口。
“是挺多的。”他挑了挑眉,“以前就不說了,之前那個醫生,還有你現在帶的那個學生,叫什麼來著,萊特?萊多?萊……”
蘇洄糾正,“萊恩。”
寧一宵端起酒杯,手腕晃了晃,“你自己很清楚啊。”
景明覺得有好戲可看,頗為激動,故意起哄,“真的嗎?大學生?師生戀?!”
蘇洄趕緊解釋,“不是的,是他亂說。”
寧一宵抿了一口紅酒,挑挑眉。
克洛伊抓住了重點,“以前?Shaw之前就認識Eddy嗎?”
具體情況貝拉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同學來著。”
Advertisement
蘇洄本來有些尷尬,但被她圓了回去,也就沒多說什麼。
忽然想到什麼,貝拉拉著克洛伊的手,對蘇洄很真誠地道了歉,“我之前欺騙你了,其實我和Shaw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有女朋友的……”
克洛伊更正,“當時是前女友。”
貝拉瞥了她一眼,“好吧,反正我騙了Eddy,Eddy太認真了,我都有點不忍心。”
蘇洄早就知道,但也沒拆穿,笑著說:“沒關系,可是你已經付了錢了,那那個裝置藝術怎麼辦?”
貝拉吃了一口菜,驚為天人地捂住了嘴,慢半拍地回答蘇洄,“哦,那個,我們目前的打算是把訂婚禮從公開轉為私密的小型儀式,地方從酒店改成我家在紐約郊外的一處莊園,這樣媒體就沒辦法去拍了,反正前期造勢已經有了,後面就不需要他們了。”
她接著說:“估計到時候隻會有我爸媽出席,再找個牧師,連朋友我都不想請,按照我爸的協議,結束之後的一周內我就可以拿到信託金,到時候再去找他攤牌,反正他都答應我了。你做的裝置藝術那麼漂亮,當然不能浪費在這個假的訂婚儀式上。”
貝拉看了一眼克洛伊,眼神滿是愛意,“場地還是不變,也都還是按照你的設計來,隻不過我會把那裡變成克洛伊的首次個人攝影展。”
蘇洄這下子明白了,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也被兩人的甜蜜氣氛所感染。
之前找貝拉談的時候,他也發現所有的要求都和寧一宵的喜好毫不相幹,現在看來也全是按照克洛伊的標準來的,從頭到尾這個訂制品,也都是為克洛伊準備的。
“我的榮幸。”他看著貝拉,“不過,你不擔心瓊斯先生會因為知道真相為難你嗎?”
寧一宵瞥了一眼蘇洄。
“不擔心啊。”貝拉聳聳肩,“我做的離經叛道的事也不止這一兩件了,他充其量生一段時間的氣,之後還是會原諒我的。再說了,就算這次不原諒,該我分到的財產一樣沒少,我還是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
蘇洄很羨慕貝拉的坦蕩和自信,這背後都是從小到大的寵愛和包容,但凡她受過一兩次的打擊,都不會這樣毫不畏懼後果地反將一軍。
真羨慕。
寧一宵突然間對他說:“需要酒嗎?”
他拿著醒酒器,蘇洄點了點頭,任由寧一宵倒了一杯,“謝謝。”
“不客氣。”
“給我也來一杯。”景明杯子都伸了過來,寧一宵卻把醒酒器放回桌上。
“自己倒。”
景明對著見色忘義的損友無話可說,嘖嘖了幾聲,飯吃得差不多,但他總覺得差點意思,眼神四處打轉,忽然看到了中島上放著的蛋糕盒,法國人愛吃飯後甜點的基因忽然起了作用。
“這是什麼啊?蛋糕嗎?”
寧一宵直接站了起來,在蛋糕盒被染指之前將其放回冰箱,“這個是我的。”
蘇洄耳朵有些發燙,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臉也熱熱的。
“什麼啊?這麼小氣。”景明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八成也就是蘇洄給的,他故意開玩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難不成是你喜歡的人送的?”
克洛伊本來在喝湯,聽到這句也好奇,“Shaw有約會的對象了?”
貝拉眨眨眼,“不知道啊,不過他在S大就有大把的人追,男生女生都有,你知道那個誰嗎?那個叫朱利安的時尚總監,他媽媽搞雜志社的……”
貝拉和克洛伊的談話,蘇洄已經聽不太進去,他的心跳得極快,懸在胸口,好像在怕什麼。
寧一宵選擇閉口不談,沒有一句辯解,更像是默認。
“被我說中了!”景明故意拿肩膀撞他,看著寧一宵吃悶虧的感覺頗為爽快。
寧一宵瞥了他一眼,隻吐出一個簡單的“whatever”,態度隨意,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性感。
他從冰箱裡取了冰塊,加到酒杯中,靠在冰箱邊喝酒,眼神卻鎖定著蘇洄。
蘇洄不是沒有感覺到,他有些無措,於是躲開了,也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抬起眼,望向寧一宵。
就在視線快要彼此觸碰的瞬間,寧一宵也撇開眼,看著景明插科打诨。
景明起了新的念頭,端了酒杯又拎了醒酒器,招呼大家一起到沙發上坐下,“我們來玩點遊戲吧。”
“玩什麼?”貝拉也起身,“我會打橋牌。”
“誰打橋牌啊大小姐,你是生活在十八世紀嗎?”他毫不客氣地調侃,又提出自己的點子,“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寧一宵冷笑一聲,“你的想法好像也不太新奇。”
“那我不管,我就愛玩兒這個。”景明起身拿了方才倒空的紅酒瓶,放在茶幾上,“轉到誰誰就要被回答真心話,或者大冒險,非常簡單。”
他坐在單人沙發上,貝拉和克洛伊落座於雙人沙發,寧一宵嘴上說這個主意很傻,但卻幫蘇洄提過來椅子,讓他坐下,自己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和他之間隔著不近不遠的三十釐米。
“要毯子嗎?”他問了一句。
蘇洄搖頭,但寧一宵還是把毯子拋到他身上。
他隻好披到身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多,心裡還惦記著寧一宵生日的事,於是主動湊過去,貼近他耳側,小聲說:“你不和他們說補過生日的事嗎?”
寧一宵明顯地退了退,然後突然轉過臉。
兩個人一下子變成面對面的狀態,蘇洄的心率猛地躍升。
“不想這麼多人過,很奇怪。”寧一宵低聲說。
蘇洄後知後覺地退開些距離,“好吧……”
他又忍不住小聲給出建議,“大家可以一起分著吃,不然蛋糕也吃不完的,是2磅的,很大。”
寧一宵卻一反常態地孩子氣起來,“No way.”
蘇洄開始好奇他這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樣的人,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誰知就在他們悄悄話的時候,景明已經開始了第一輪遊戲,瓶子開始了轉動,速度由快到慢,逐漸緩下來,最終——停在了寧一宵的面前。
“Shaw!”景明幾乎要敲鑼打鼓,仗勢極大,“你可真是今天的幸運兒啊,快快快,選一個,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雪糕像是能聽得懂他們之間的互動似的,興奮得原地轉圈。
貝拉和克洛伊也頗為期待。
“我覺得Shaw會選真心話诶。”貝拉根據自己的刻板印象,斷定說,“他就是很敢說的人。”
“不一定。”克洛伊表示反對,“Shaw是行動派。”
寧一宵半眯著眼睛,很不配合,“我都不想選,是你自己突然要玩遊戲的,我還沒同意。”
蘇洄都忍不住了,瞥了他一眼,“你怎麼這樣?”
寧一宵看向他,“我怎麼了?”
“不行不行,都輪到你了,要每個人都這樣我這遊戲還玩不玩了。”景明半勸半哄,花了大把時間說服了寧一宵。
“哎呀,你一會兒不也能看別人的熱鬧嘛。”
寧一宵頓了頓,覺得景明一定會在真心話裡使詐,“大冒險吧。”
“確定了?不能改哦。”景明說著,拿出手機軟件,讓寧一宵隨機點一下屏幕,會自動彈出大冒險的要求來。
寧一宵隨手點了一下,“可以了?”
“等一下,這個系統還要滾動一下。”
“這麼慢,誰寫的。”寧一宵開始挑剔起對方的代碼。
“好了好了。”景明看著屏幕上彈出的大冒險要求,一個沒忍住,笑得噴出來。
貝拉好奇極了,立刻換了位子湊過去看,“是什麼?給我看看。”
她看完也笑了,讓寧一宵莫名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景明已經笑得說不出話,隻好讓貝拉將上面的內容念出來,“請給自己的前任打一通電話,對他說,我恨你。”
克洛伊吃了一口薯片,忍不住感嘆,“這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貝拉的重點卻很清奇,“這個前任是要打給第幾個啊?”
“你有多少個啊瓊斯小姐。”景明忍不住拿她開涮。
克洛伊笑著為她解圍,“應該就上一個吧,太早的還是不要了,不是很合適。”
當事人格外安靜,一言不發。
蘇洄都不敢側過頭看他,心情也很復雜。
不久前他還為此困擾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揭示,就像是命運一樣,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可即便他已經做過思想工作,真相即將到來的時候,還是不免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