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主她於禮不合》, 本章共3695字, 更新于: 2025-06-05 16:31:54

「醒了就起來吧,」守在我榻邊的父皇幽幽問道,「天命之女,都想起來了?」


 


啊啊啊啊啊師傅別念了!


 


我閉嘴不吭聲,試圖把自己埋進被子更深處。


 


但父皇卻沒有繼續打笑我,他甚至憂慮地嘆了口氣。


 


「想起來了就行,收拾收拾,隨我去隔壁看看宋卿吧,」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微妙的傷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我抓著被子的手指一僵。


 


對了,昏迷前我們是遇到了刺S的。


 


我當時撞上馬車暈了過去,那宋鶴聲呢?


 

Advertisement


他為什麼會在隔壁,以他的性子,我沒醒來之前他不可能離開我榻邊半步啊。


 


我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他怎麼了?!」


 


父皇別開頭,傷感地壓了壓眼角:「你自己去看吧。」


 


我心頭一涼,連禮節都不顧,蹬上鞋子就衝向了隔壁。


 


24


 


宋鶴聲一向重視儀表,我幾乎從未見過他這麼狼狽憔悴的模樣。


 


他趴在榻上,上身被裹了一層層紗布,裹了那麼多層,卻還是能看到蓋不住的血色。


 


父皇說刺S我們的人是靖王餘黨,靖王知道大勢已定,竟然不管不顧當街行兇,試圖S了我來報復父皇。


 


我當時直接撞暈了過去,是宋鶴聲把我護住,又和我事先帶去的那批侍衛裡應外合,從刺客中突出重圍。


 


隻是為了護住我,他硬挨了刺客一刀。


 


「從左肩到後腰,那老長一道口子,血都要流完了。」父皇搖頭嘆氣。


 


明明是針對我的刺S,到頭來我卻一點傷都沒受,全讓這人給我擋下了。


 


哦,也不是一點沒受傷,腦袋還撞了個包呢。


 


我摸了摸頭頂的那個包,有點疼,疼得我眼淚直流。


 


「宋鶴聲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文臣,哪有文臣衝在前面擋刀的,你瘋了吧?」


 


我蹲在他榻邊,輕輕地握住他垂在一旁的手。


 


入手是從未有過的冰涼。


 


我眼淚流得更兇了,一邊喊人拿湯婆子過來,一邊忍不住拿他的手擦眼淚。


 


「宋鶴聲,我都想起來了。你一直是對的,真的是我撞壞了腦袋,你還沒笑話我呢,你怎麼不起來笑話我啊?」


 


「我還沒給你道歉呢。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也沒有想撮合你和淳安,那些都不是真心話。」


 


屋內一片S寂,更襯得榻上的人S氣沉沉。


 


我忍不住埋進他手心嚎啕大哭:「你醒醒吧,你別S,求求你了。我聽話,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對著幹了,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會做個合格的公主,再也不糾纏你也可以。」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什麼都答應?」


 


「昂,隻要你能醒,什麼都行嗚嗚嗚嗚……嗷?」


 


我怔然抬頭,發現宋鶴聲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他虛弱地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竟然還不忘教訓我。


 


「別哭了,眼睛都要哭腫了,也不怕失了公主的顏面。」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沒事,長寧公主的荒唐人盡皆知,不差這一點了。」


 


宋鶴聲輕聲嘆了口氣,嘴角卻彎了起來。


 


他第一次主動回握住了我的手。


 


「誰說殿下荒唐,殿下乃天命之女,是凡夫俗子不懂你。」


 


我面無表情:「凡人,你僭越了。」


 


25


 


太醫說宋鶴聲福大命大,雖然硬挨了一刀,萬幸沒傷到肺腑,隻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


 


總結來說就是多吃點好的,沒啥大事。


 


我滿頭霧水地問父皇:「他沒啥事,那你之前整那出幹啥?不知道的以為我要守寡了。」


 


父皇有理有據:「要嫁女兒了,我還不能傷心一下?」


 


我目瞪口呆。


 


不是,什麼時候的事,我這個「女兒」怎麼不知道。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我低頭扣手手,「沒準人家不喜歡我,救我隻是因為生性善良呢?」


 


父皇不贊同:「你不能光長嘴不知道用啊。他喜不喜歡你,你不問怎麼知道?」


 


「我害羞,不好意思問嘛。」


 


「你之前大張旗鼓追了人家三年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不好意思。」


 


「那不一樣嘛……」


 


「雖然,但是,」不遠處的床榻上,宋鶴聲捧著藥碗不知該拿該放,「這種話不應該當著臣本人的面討論吧?」


 


我:「诶呀不好意思,一激動,把你給忘了。」


 


父皇:「诶呀不好意思,朕沒忘,朕就是故意的。」


 


宋鶴聲:「……」


 


我:「……」


 


父皇被我撵出去的時候,滿臉「吃不到瓜了」的失落。


 


忠君愛國的宋大人對此表示沉默,並難得沒指責我的行為於禮不合。


 


我接過他手上的藥碗,親自給傷員喂藥。


 


這和我磕到腦袋可不一樣,隨便亂動容易讓傷口重新崩開。


 


「多謝。」宋大人雖然害羞,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沒有推辭。


 


我不由感嘆:「要是平時也這麼好說話就好了。」


 


宋鶴聲斜眼看我:「你讓我省點心,我一定好說話。」


 


「我還不夠讓人省心?詩詞歌賦我全會,君子六藝我都沾,你上哪找這麼聰明的學生?」


 


好歹也算個公主,囂張自然得有敢囂張的資本。


 


宋鶴聲從來不否認我的優秀:「聰明是真的,殿下能力不在臣之下。隻是臣說的不是這方面。」


 


不是學習方面,那就是於禮不合的私德了。


 


我有點失落,但還是不忘先把藥吹溫再送他嘴裡:「所以,你真的覺得我煩人,不喜歡我纏著你?」


 


「不煩人,也沒有不喜歡,」宋鶴聲乖乖喝了藥,被苦得面色有些泛紅,「可臣不能連累殿下的名聲。」


 


長得好看的人,說什麼話都像情話。


 


但我理智尚存,一息。


 


「怎麼輪到我又是名聲又是禮節,和淳安私會就啥事沒有,」這事我恨不能刻在族譜上,「你還對她笑了,你都沒對我笑過!」


 


宋鶴聲明顯有些茫然。


 


他皺眉想了半天:「淳安郡主?我何時與她私會……」


 


見我指著腦袋,宋鶴聲立刻想起了那晚的事。


 


「那叫什麼私會,還不都是因為你!」


 


26


 


靖王一直都很想造反,但礙於他幾近於無的個人魅力,朝臣沒人願意上他的賊船。


 


偏生我這個皇叔毫無自知之明,甚至覺得那些人也不配和他共謀。


 


他挑來挑去,最後在淳安的推薦下,挑中了宋鶴聲。


 


淳安注意到宋鶴聲,當然是因為我不加掩飾的追求。


 


她老毛病犯了,依舊想和我搶人。


 


靖王也看中了宋鶴聲天子近臣的身份,想收買宋鶴聲,那夜特地派淳安去當說客。


 


老頭子還挺自信,覺得沒有一個年輕小伙能拒絕他閨女的魅力。


 


魅力不魅力兩說,但宋大人不敢打草驚蛇,拒絕也拒絕得委曲達意,自然要客套地笑幾下。


 


結果他這一笑,好好一個反派大型挖牆腳現場,愣是被我看成了郎情妾意的私會。


 


「不對,你們說正事還不忘庭下賞月?」


 


誰正經反派在四面通風的院子裡策反朝臣啊?


 


「那讓她進我書房,然後問我為什麼書房開天窗,連個瓦片都沒有嗎?」


 


我捂嘴假哭:「都是本宮的錯,以後本宮的書房就是宋大人的書房,嚶嚶嚶。」


 


「多謝殿下美意,但你別想騙我過去幫你做課業,」宋大人沒好氣地拆穿了我的陰謀,「既然你都問出來了,我們今天就把所有事情說清楚,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宋鶴聲一說這話,氣勢立刻就變了,總感覺他手裡缺個戒尺。


 


我謹慎舉手:「你之前說沒有不喜歡,我可以理解為你喜歡我纏著你嗎?」


 


「你要這麼想……咳,也不是不可以。」


 


懂了,那就是喜歡。


 


「那你為什麼要罰我抄經,還說我於禮不合?」


 


宋鶴聲眉頭一跳:「耍酒瘋,偷看我沐浴,還送男人那種,那種衣服,難道你覺得自己合乎禮數嗎?」


 


就在我以為他要順勢再罰我抄十遍經書時,他卻垂下頭低聲道:


 


「其實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種荒唐的人,正因為知道你本性純良,我才更害怕。


 


「從瓊林宴初見,你就在開我的玩笑,之後種種行徑,更像是調戲那些打發時間的玩物,我不知道殿下究竟如何看我。」


 


我大喊冤枉:「我們家祖傳專情,我那是對你一見鍾情,哪有半點折辱你的意思?!」


 


宋鶴聲聞言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竟然笑了。


 


「原來是這樣嗎?


 


「殿下太過耀眼, 而我並不特殊。我害怕你的喜歡隻是一時興起,因為太過害怕, 才連正視殿下的心意都不肯。」


 


他拉過我的手,探身把自己的臉貼上了我掌心。


 


「但是遇到刺客那一刻,我忽然就想通了, 就算是一時興起也可以。」


 


他有些顫抖,但還是垂著頭,把自己最脆弱的後頸暴露在了我面前:


 


「隻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永遠都在。無論以任何身份, 我都心甘情願。」


 


27


 


父皇說得對, 人長嘴是用來說話的。


 


把話說開後, 我和宋鶴聲的關系突飛猛進。


 


他還抹了我剩下的那六百遍罰寫呢!


 


在阿寶的慫恿下,我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為由,成功從父皇那裡求到了賜婚的聖旨。


 


同日,靖王一家子被下了天牢, 堪稱雙喜臨門。


 


知道連我墜馬都是他們一家子幹的好事後,我直接拿著聘書, 跑去天牢給淳安看。


 


淳安氣得面目扭曲,罵我小人得志, 說我不過是運氣好, 投了個好胎。


 


我驚訝捂嘴:「叔父, 你聽見沒?她說自己倒霉投錯了胎,才成了你女兒!」


 


靖王聞言大罵她不孝, 淳安不甘示弱說他無能。


 


兩人吵得昏天暗地,期間又抖落出來不少事, 我一件不落地讓人記了下來。


 


又是父慈女孝的一天,真是和平。


 


28


 


又一年瓊林宴,當年驚豔四方的宋狀元,如今已是禮部的二把手了。


 


他不欲搶新科狀元的風頭, 於是在走過禮後,便拉著我悄悄退場了。


 


也是換了個角度,我才發現了不對勁。


 


以狀元郎在宴上的位置和站位,我當年那朵蘿卜花,怎麼也不該正正好好地遞到宋鶴聲手邊啊。


 


我恍然大悟:「你釣我?!」


 


他接了我的花,卻沒有嫁給我的意思,還讓我別耍流氓,不然就要找我父皇告狀。


 


「全我」我看著這人始終年輕貌美的臉,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是, 你故意釣我, 你還要去告我黑狀???」


 


宋鶴聲認真指正:「不算告黑狀,你的確看了禁書。」


 


見我瞪他, 他聲音漸小:「而且成功讓殿下記住我了。」


 


以宋鶴聲的心機和手腕,如果真的厭煩一個人的糾纏,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地縱容對方三年。


 


一切分明早就有跡可循。


 


他手腕一抖,從袖子裡變出了一朵分外眼熟的蘿卜花。


 


「當年你送我的那朵, 被我帶回了家。因為沒辦法一直保存, 所以我自己也學了雕刻手法。」


 


「你送我的一切,我都有好好保管,你想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從庫房取出來玩。」


 


「所以, 我想問你。」


 


他遞出了那朵仿佛穿越了歲月而來的蘿卜花。


 


「殿下願意同臣永結同心嗎?」


 


我接過了他的花,並從袖子裡取出了本想嚇他一跳的賜婚聖旨。


 


我笑著把聖旨塞進他懷裡:「當然願意,真心的哦。」


 


(完)


 

潛力新作

  • 夜色深處

    夜色深處

    四年前,顧遠和父親奪權失敗被發配,與此同時,殘酷的真相也讓方謹從此從他生命中狼狽退場。四年後,顧遠帶著得力手下,站在父親的靈堂前,在眾人的矚目中,回來了。方謹以為他是回來搶回顧家,卻不想顧遠站在他的面前隻是想說一句:我很想你,你呢?

     偏愛 .

    偏愛 .

    新婚老公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我特別識趣,立志做一 個拿錢閉嘴的擺設。隻是....他和白月光約會為啥帶著我, 還讓我坐他腿上?

    男友在高鐵衛生間出軌了

    男友在高鐵衛生間出軌了

    "過年帶男友坐高鐵回家,遇到了做夜場的初中女同桌。 性感妖娆的她讓男友面上嫌惡,又頻頻側目。 直到途中我不小心看到男友用手握住了她從後座伸過來的黑絲小腳。 而且作為醫生有潔癖的男友竟然和她鑽進高鐵髒亂狹小的衛生間裡發生了關系! 我怔住了。 他出軌就算了,可他不知道那個女同桌來我單位檢測過傳染病 AIDS。 結果是:陽性。"

    丫鬟復仇記

    丫鬟復仇記

    "我的小姐是個戀愛腦。 她為了所謂的愛情,不惜脫離國公府,帶著我隻身前往寒窯嫁給乞丐。"

  • 山茶綻放之後

    山茶綻放之後

    "我和影帝裴烈在一起五年,育有一女,我始終是他不能見光的地下情人。 凌晨孩子生病,我們帶女兒去醫院。 忽遇狗仔,他扔下我和孩子飛快跑了。 我抱著高燒不退的女兒手忙腳亂。"

    當我穿到了一個全員主角的家庭時

    當我穿到了一個全員主角的家庭時

    "我穿越到了一個全員主角的家庭裡。 霸道爸爸把小白花媽媽抵在牆壁上,眸中妒火燃起:「你今天是不是去見顧景鈺了?啊?」 總裁哥哥被倔強清冷的女主睡了,兩人立馬在京城上演一場: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的小說名場面。 校霸弟弟紅著眼掐著另一位女主的細腰,聲音深情又沙啞:「嫣兒,你隻能是我的。」 而我,看好戲般地在一旁嗑瓜子,再一次感嘆男主這個物種的神奇。 結果,病嬌竹馬一手拿著手銬,一手拿著鎖鏈,歪著頭朝我露出一個病態的笑:「皎皎,你逃不掉的。」 我:「???」我也是小說裡 play 的一環嗎?"

    我爹休妻後,給郡主當男妾

    我爹休妻後,給郡主當男妾

    "爹爹人淡如菊,被縣主看上後,卻火速休了我娘,去做了第十房男妾。 妹妹厚著臉皮跟過去,以縣主女兒自居。 還帶著縣主過來,羞辱賣豆腐的娘親和我: 「就你這樣又醜又窮的黃臉婆,豆腐送人都沒人要。」 「姐姐,你一定很後悔吧,我現在可是縣主千金了!」 娘親怒了,摔了豆腐攤便帶我回了皇宮…… 娘诶,你是公主咋不早說咧?"

    捉婿

    捉婿

    "榜下捉婿捉錯了人。 竹馬找上門來大鬧時,我已經和他的死對頭拜完堂了。 所有人都說我運氣好,抓錯人也能抓成狀元郎。 沒人知道,他是我花錢僱來的。 我給的實在太多了。 "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