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很快就走了。
我並沒有在意他去了哪裡。
但是總會有人告訴我。
蘇暖暖特意給我發了消息。
【簡生現在在醫院陪樂樂看大夫。秦昭，你也知道樂樂是簡生的孩子，我勸你盡早和他離婚。】
照片裡，陸簡生一臉擔憂的抓著那個少年的手。
就連頭發絲都帶著慈父的味道。
我並沒有回復，隻是平靜地關上手機，把頭蒙在被子裡。
慵懶的電子音又在我腦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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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距離攻略對象被抹S還有三天，您可以選擇抹S方式。”
我木訥地看著天花板：“……那就讓他意外去世吧。”
4.
陸簡生似乎是在躲著我，連著兩天都沒回來。
但這兩天關於他的消息從沒停過。
蘇暖暖樂此不疲地更新著朋友圈，故意沒有屏蔽我。
起初我還會看幾條，後來對這些麻木，索性屏蔽了她。
我整理好陸簡生的東西，整齊地擺在書房。
緊接著出門找律師，打算要回這些年他花在蘇暖暖身上的錢。
一直到最後一天傍晚，我才收到他的消息。
【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抿著唇，直接無視掉這條消息。
等我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
我一打開大門，就看見地上一片狼藉。
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
客廳還放著幾瓶喝完的紅酒。
我又一次像個小偷一樣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
“簡生，我穿著秦昭的睡衣，你開心嗎？”
蘇暖暖問道。
“暖暖，我好愛你！”陸簡生回應著。
“我們這樣，不會被秦昭發現吧？我覺得好對不起她！”
“放心寶貝，她現在不知道在哪，回不來。”
“專心些，寶貝。”
我聽到這幾句話惡心得直接跑去馬桶旁吐出來。
第一次直面自己丈夫的出軌現場，我竟然沒有心痛。
我的心早就S了。
隻有惡心。
系統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
“宿主，檢測到攻略對象此刻的情感，顯示著對你帶著愧疚。”
我冷哼一聲。
“不過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罷了，他的心裡什麼時候有過我？”
說罷我轉身去了客房。
不知道他們折騰了多久，主臥的門突然打開。
陸簡生催促著蘇暖暖快點離開。
蘇暖暖一直纏著要他送。
家裡終於平靜下來，我嫌惡地打開房門。
客廳裡的衣服已經被收拾好了。
髒衣簍裡放著我的睡衣。
我皺著眉將衣服丟進垃圾桶。
大門突然打開，陸簡生站在門口，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昭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正色道，“剛才。”
陸簡生一臉歉意地走到我面前，想把我抱在懷裡。
我看見了他脖頸間的吻痕，向後退了幾步。
“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
“昭昭，那天我說的話，對不起……”
我突然想起結婚那天。
幾個富家公子哥圍在他身邊，嘲笑著我不會生育這件事。
“阿生，你真的要娶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嗎？”
“秦昭不過是個上位的舔狗，你想找什麼樣的找不見？”
“上學的時候她看著就寒酸，不會下蛋也好，省得把你家的基因玷汙了！”
陸簡生一直站在這幾個人中央沉默著，從未反駁。
好像在默認那些侮辱我的話。
但此刻的他滿臉歉意，眼神中都是小心翼翼，在求我原諒。
也不知他是否還記得那時的一言不發。
我輕笑出聲，“沒關系，我也打了你，我們兩清了。”
我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髒衣簍裡的那件睡衣……”
陸簡生的身形明顯僵硬。
“我記得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這麼多年了，衣服也有些糟了，我給扔了。”
“你不會介意吧？”
我笑著看著他，眼中都是釋然。
陸簡生怔愣一瞬，點點頭。
也許是察覺到了我有些異樣，他跟著我去了客房。
我被他禁錮在懷裡，怎麼也掙脫不開。
“昭昭，這兩天我覺得沒臉見你，所以……”
我打斷了他的話，“陸簡生，你愛我嗎？”
他頓住，強笑著：“問這個幹什麼？”
“看來是不愛。”
我平淡地說道。
“不是的，昭昭，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愛情早就被磨滅了。”
他的語氣瞬間慌亂，急著解釋，“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我並沒有接話，隻說了一句“睡吧”。
夜裡他睡得迷糊，囈語的時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被夢驚醒之後，還會抱著我，問我會不會離開他。
一夜無眠。
第二天陸簡生早早起來，破天荒地給我做了早餐。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說自己沒胃口，打算出門。
“昭昭，”他突然叫住我，欲言又止，最後問道，“我的東西怎麼都被打包了？”
我“哦”了一聲，自然道：“那些東西都用了很多年了，我打算給你換一波。”
說完我就出了門。
今天是陸簡生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天。
我一直坐在辦公室裡，等著他的S訊。
事到如今，我的心裡再也沒有了之前撕扯一般的鈍痛。
我早就釋然了，隻有即將解脫的喜悅。
下午兩點四十分，陸簡生在去醫院看望私生子的路上發生了嚴重的車禍。
送到醫院搶救無效。
陸簡生終於S了。
得到消息的時候，我正在辦公室裡發呆。
系統有些失真的聲音響了起來。
“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已經被成功抹S。五千萬資金已經到賬，祝您生活愉快。”
話說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系統就消失在了我的腦海裡。
任憑我怎麼召喚都不出來。
我這才意識到，這場長達二十年的攻略任務終於結束了。
我沒有完成任務。
這二十年裡沒有贏家。
5.
陸簡生的葬禮辦得很簡單。
我穿著一身黑衣站在靈堂裡，一臉肅穆地跟前來吊唁的親友客套寒暄。
蘇暖暖就是在這個時候帶著那個叫樂樂的少年闖了進來。
“秦昭，你為什麼要拿走簡生留給我們母子的遺產？”
蘇暖暖拿著手裡的遺囑，氣急敗壞地站在靈堂裡嚷嚷著。
賓客都在看著我們。
或吃驚，或八卦，都在等著後續的好戲。
我嗤笑一聲，拿過她手中的遺囑，隨手丟進了火盆裡。
蘇暖暖和那個私生子尖叫著撲向火盆，想把遺囑拿出來。
卻被燃燒起來的火焰燒到。
蘇暖暖身上昂貴的皮草瞬間破了大洞。
“秦昭！你怎麼敢把遺囑燒掉？”
蘇暖暖指著我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絲毫沒有平日裡溫柔理性獨立大女人的樣子。
自從她回國，這十幾年來在陸簡生的公司裡，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設。
“因為這份遺囑無效啊！”
我掸了掸身上的灰，漠然道。
“怎麼可能！這是簡生親自找律師，在病房裡立好的遺囑，那天你也在！”
我冷笑著看著這母子倆，“遺囑裡說的是，陸簡生名下的財產由親生兒子及其母親繼承，但是他名下根本就沒有財產啊！”
蘇暖暖面色慘白，瞪大著眼看我，尖叫著。
“這些年給簡生治病花的不都是你的錢嗎？”
“那是夫妻共同財產，”律師站在我身邊突然道，“陸先生婚前並沒有做財產公證，生前也沒有與秦女士進行財產分割。”
蘇暖暖踉跄一步。
若不是她兒子攙扶著，險些摔倒。
“我是陸簡生的兒子，按照法律來說，我有權繼承他的財產！”
蘇暖暖狠狠擰了一把兒子，孩子不情不願地喊道。
律師點點頭，“法律上來說的確可以，不過要先證明你是陸先生的兒子。”
樂樂一聽來了精神，叫囂著，“可以，隨便證明！”
卻被蘇暖暖一把拉了回去，捂住了嘴。
她好像有些心虛，問道：“現在簡生都S了，還能怎麼證明？”
“很簡單，DNA對比。”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母子倆。
蘇暖暖一臉驚慌，樂樂明顯在狀況外。
“樂樂喊了簡生十幾年的爸爸，難道還能有假嗎？”
蘇暖暖嘴硬著。
周圍的人也都在說什麼S者為大，現在驗DNA不太好。
我和律師對視一眼，隨後點頭道：“陸簡生的遺產可以分給這個孩子。”
蘇暖暖和她兒子面上一喜。
卻在聽了我接下來的話後，開始憤怒。
活像川劇變臉。
“但是這孩子現在未成年，遺產由信託基金保管，等成年再交給他。”
“至於這幾年這孩子的赡養義務，還是要他的監護人履行。”
“哦，說的就是你，蘇暖暖。”
緊接著，我又拿出厚厚一沓的銀行流水，全是這些年陸簡生花在蘇暖暖身上的錢。
“這孩子出生是在我和陸簡生的婚姻存續期內，所以你就是小三，陸簡生這些年給你花的錢就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我有權追回。”
“如果期限內你不能還清，我會直接起訴你。”
我的一套連招讓蘇暖暖徹底傻眼了。
全然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氣焰。
“我……我……”
蘇暖暖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原來蘇暖暖是小三啊？我一直以為她是單親媽媽，還覺得她可憐來著！”
“可憐的是陸總夫人吧！陪著他抗癌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好了，陸總還沒了。”
“就是，現在又弄出來小三和私生子，陸總夫人可真是倒霉！”
“呸，小三和私生子怎麼有臉來鬧的？S者為大都不懂！”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幾乎要把蘇暖暖和她兒子的脊椎壓彎了。
我看時機差不多，下了逐客令。
蘇暖暖一分錢沒撈到不說，還被人戳脊梁骨罵小三。
隨即帶著孩子匆匆走了。
我轉身看著陸簡生的遺像，喃喃道：“陸簡生，原來你這輩子也沒人愛。”
6.
沒有陸簡生的日子簡直要過得起飛。
我直接找了職業經理人幫我打理公司。
自己拖著一個行李箱全世界旅遊。
這是我學生時代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正在加勒比海的小島上曬太陽的時候，沉寂了一年的系統突然又復活了。
還是那道熟悉的慵懶電子音，在我腦子裡依然有些失真。
“宿主，好久不見。”
我躺在沙灘上懶懶地問道：“這一年你去哪了？”
“我去進修了。”
系統還要進修學習？
沒等我問出這個問題，它先打斷了我。
“宿主，現在您的攻略任務出現了一點意外。”
“攻略對象突然覺醒，知道了任務的事，綁定了新的任務。”
我點點頭。
“現在攻略對象已經復活，他的任務是，讓你重新愛上他。”
？
什麼鬼東西？
“S人怎麼復活啊？骨灰我都給揚了!”
“你們這些做系統的能不能靠點譜！我都已經享受人生了，你告訴我他復活了？”
系統有些尷尬道：“沒辦法，他給的太多了。他用自己下輩子的自由換了這次的攻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