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搜尋,終於在床榻搜出了一枚遺落的龍紋玉佩,獨特的皇家象徵。
「竟然是太子殿下。」
父親臉上的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轉而又擔憂起來。
攀上大梁的太子殿下,對於宣安侯府來說,那是無上的榮耀。
一旁的沈書雲氣得拔高聲音,面目變得猙獰,「不可能!明明是······」
「明明是誰?府裡的小廝嗎?那杯酒,可是姐姐給我的呢。」
眾人愣了。
「父親,我沒有。明明是妹妹做出這等醜事,卻要來誣陷我。」
沈書雲撲到周華英懷裡哭泣,不一會兒又要尋S覓活的,一邊痛罵我不知廉恥,一邊又說我勾引太子人盡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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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在幾十下板子中落幕。
畢竟我已經是太子的人,他們倒也不敢真的把我打S。
周華英給府裡眾人下了嚴令,隻許給我一些餿飯餿菜。
倘若太子殿下不肯納我,那便將我打S。
我的生機,全在趙承臨的一句話。
他若肯納我,可活。他若不肯納,我S。
我將自己的一生賭在了這個跟我未曾見過幾次面的男人身上。
好在,我賭贏了。
宮裡下旨,以宣安侯府養女的身份入東宮,一應婚儀章程都由禮部主辦。
周華英不敢違背皇上的旨意,頂著嫡母的名頭給我備了份嫁妝。
太子未娶妻先納妾,雖說不甚合理,但一應禮數十分周全。
宮裡先給我撥了幾名丫鬟、太監,還有一名較為年長的教引嬤嬤,又命人送來了鳳衣、珠冠以及一應成親所需的物件。
成箱的珍器、首飾、衣物、香料,各式金燦的發冠,碩大圓潤的南洋珍珠,鮮紅如血的瑪瑙玉髓,沁綠的翡翠花鈿。
「這筆買賣,很值。」
自宣安侯府到東宮,婚禮的每一個步驟都十分繁瑣。
出府那日,我特地朝沈書雲行了個謝禮,眉眼俱笑地朝她說道:「妹妹多謝姐姐這麼多年的關照。」
「你······」
沈書雲怒目圓瞪著,恨不得將我撕碎,習慣性地抬手卻被父親的一記眼神嚇住,悻悻收回了手,怒視的雙眼又轉成悲切的模樣。
就好像,他的太子哥哥負了她娶了旁人。
我受她欺辱多年,借她這顆踏腳石如願嫁給了大齊最尊貴的太子,哪怕隻是個侍妾,也好過在這侯府苟活多年。
我在侍女的攙扶下,一步一個臺階,側身回望著這座宣安侯府。
從此,與我再無關系了。
上了花轎,一路上,歡歡喜喜。
8
行過大禮,我在幾名侍女的引領下來到洞房。
一對龍鳳燭,搖曳的火花讓我忍不住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裡。
可下一秒,我便被現實的清醒擊碎。
趙承臨來了,他在桌前坐下。
「祝太子殿下和娘娘花好月圓,早生貴子。」
眾人識趣地退了下去,整間屋子靜得隻能聽見我與他的呼吸聲。
一陣窸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透過薄薄的紅紗,依稀窺見他將喜服一一褪下,瞧見如此情形,我的臉上迅速升起一絲紅暈。
隨著喜帕被掀開,我嬌聲喊他,「殿下」。
柔亮的燈光下映入男人清雋的眉眼,他的面上總是淡淡的。
我用最勾魂的眉梢對著他,努力擠出一絲媚笑,眼裡柔得都能掐出水來。
趙承臨皺了皺眉頭,薄唇微啟,語氣略帶嫌棄,「你這樣笑,不好看。」
我立馬收住了笑,換上了比剛才更媚的笑,「那這樣呢?」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似乎······比剛才更差。
半晌無話。
萬籟俱靜,花燭已燃了大半。
我端正著身子,頂著這沉重的冠子坐了足足一個時辰,旁邊的趙承臨仿佛在打坐一般,紋絲未動。
「殿下?」
沒有回應。
頭上的珠冠可真沉,我略扶了扶發冠才勉強將頭偏過來。見沒有回應,再次大起膽子,同時也提高了聲音,「太子殿下今晚不行周公之禮嗎?」
趙承臨轉頭瞥了我一眼,抬手就要將我頭頂的珠冠取下。
我下意識地阻止他下一步的動作。
瞧見我反常的行為,以為我是害羞,他錯愕了一會,又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麼,略帶嘲諷道:「頂著這麼沉的珠冠不累嗎?還是說,你當真喜愛這些俗物?不惜爬上本宮的床榻。」
我的心下意識地緊了一下,隨即又換上那招牌式的笑容,企圖掩蓋真實的情緒,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屑,脫靴,上床,扯過一床被子,蓋上。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迅速麻利,徒留我在一旁凌亂。
趁著夜色,我緩緩褪去衣裙發釵,赤腳鑽進了他的被窩。
枕著男人胸膛上傳來溫熱的氣息,方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9
次日清晨,趙承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他剛醒來時,我正躺在他的懷裡。
鬢發微亂,紅唇玉臂,胸前大半春色一覽無遺。
我半臥在床榻上,眉角盡是風情,語氣略帶點輕佻,「殿下醒了?讓臣妾伺候殿下更衣吧。」
趙承臨嫌棄地將我甩開,警告我以後不許再接近他。
我蹲下身子為他穿靴,身上的薄紗恰到好處地滑落,露出一抹雪白的香肩。
趙承臨將目光微微瞥到一邊,一張俊俏的臉上掛滿怒色,抬手將我擋住,提著鞋襪徑直出了門。
用過早膳,依制需隨太子進宮。
頭回入宮,我卻出了好大的醜。
身子顫慄著,感覺耳尖在發燙,雙手也不知如何擺放,身後的吳嬤嬤急忙提醒我,「娘娘,錯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行錯了禮,臉色頓時白了下來,不敢去瞧其他人的臉色,羞怯地將頭埋得更深。
皇後未曾開口,旁邊一個穿戴華麗珠翠的妃子率先說道:「宣安侯府的女兒,竟半點不懂宮中禮儀?可真是好家教。」
趙承臨大抵是怕我丟他的臉,忍不住開口,「書越第一次入宮難免緊張,一時情急才行錯禮,還望母後見諒。」
書越。
原來,他知道我的名字。
「罷了,都平身吧。」
我一陣茫然,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寬厚的手掌拉住。
十指緊扣間,我感覺到自己的手心直冒冷汗。
入席後,這才瞧清了宮裡妃子娘娘、貴人的容貌。
皇後雖已過不惑之年,但眉眼間依舊能窺見當年風姿。
氣質出眾,待人溫和。
我偷偷瞧了一旁的太子,無論是風姿容貌都承自其母。
趙承臨在重華宮裡略坐了一會便去了勤政殿,隻剩我和皇後話述家常。
皇後待人極好,不僅沒有怪罪當日之事,還叮囑宮人們對我多加照拂,盼我早日誕下一兒半女。
宮裡的貴人還是很寬厚的。
10
回到雲臺殿,吳嬤嬤一個勁地朝我致歉,「都怪奴婢疏忽了,原想著娘娘出身侯府,以為您自是熟悉宮中禮儀。」
吳嬤嬤急忙跪下謝罪,我趕忙拉起她,和煦地笑道:「我自小體弱多病,在府裡少有見人,這才疏忽了宮中禮儀。從今日起,還望嬤嬤多教我一些。」
明面上,我雖是侯府養女,但也隻是養在府裡的一個下人罷了。
高興時,可以多賞幾頓飯食。不高興時,我活得連府裡的侍女都不如。
除了大婚當日,趙承臨很少來我房裡。大多時候,他都在處理政務。
對我的態度,談不上很好,可也總是淡淡的。
新婚夜後,閨閣裡的秘事便在府裡傳開。
我這個侍妾不受太子殿下寵愛。
想來定是我服侍不周,新婚次日便讓太子殿下提靴出了門。
可傳到趙承臨耳朵裡的卻是,我這個侍妾令他十分滿意,鬧了一夜洞房不算,次日還要芙蓉帳暖度春宵。
我時刻謹記皇後娘娘的教導,在男女之歡上時時規勸太子,這才惹得太子不快。
一夜之間,我倒成了眾人口中那位賢良淑德的侍妾。
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一面。在他眼裡,我大概是靠著床笫之歡上位的女子。
盡管如此,我還是會盡我所能地去討好這位太子。
他不來見我,那我便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樣,時時刻刻纏著他。
可這些招數似乎對他沒什麼作用。
我在身旁研磨,他嫌我礙眼。
我替他更衣,他嫌我笨手笨腳。
11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尋得一個絕佳良機。
為了這個良機,我咬牙用一錠金子賄賂了太子身邊的隨侍太監。
在紅蓼完美的配合下,湯池外隨侍的一應下人全被支走。
一進殿中,整個湯池霧氣繚繞,煙香嫋嫋。
此時,趙承臨靠在池邊,抬頭閉目,露出好看的下颌線。
健碩的身軀,隨著熱氣氤氲,男性一動一靜的呼吸起伏顯得更加撩人。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湯池,拿起一旁的巾帕替他擦拭著身子,手也越發不老實,在他的身上遊走。
他一回頭,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見我如此,他平靜地站起身,拿起旁邊的外衣披上,淡淡說道:「去喚下人來,本宮不需要你來擦背。」
我咬了咬唇,「撲通」一下蹿到湯池裡,湯池的水沒過我的頭頂。
這個湯池還挺深。
見我半天沒冒出頭來,趙承臨伸手往下,嫌棄地將我提溜上來。
那個姿勢,活像拎著一隻落湯雞。
我訕訕一笑,一雙玉臂自然地攀上他的脖頸,嘴裡抱歉地說道:「多謝殿下相救。」接著我將溫熱的唇湊了上去,胡亂地求歡。
趙承臨神色微怔,忙將我拉開一段距離,「放肆!」
我瞧見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指尖掠過他的喉結,不放棄地再次湊了上去。
他的氣息變得越發混亂,胡亂地回應我的吻,笨拙又粗暴。
我熟練地拿出尋芳閣姐姐們伺候男人的一套,企圖引他入我的溫柔鄉。
纖細的雙手在他的身上遊走,從脖頸到喉結,從喉結到胸膛,從胸膛再往下······
當我再想往下時,雙手已經被一隻有力的手扣住,由於用力過大,我一個踉跄深深地跌進他的懷裡。
「咕咚!」
水花四濺。
耳鬢傳來低沉的聲音,「不許再動了!」
「唔!」
唇邊一陣溫熱,帶著點淡淡的清香。這一次,是他主動地湊上來。
我由主動變成了被動。
一室旖旎,氣氛越來越曖昧,湯池的水溫似乎在升高,整個腦袋也暈暈的。
12
天旋地轉,再次醒來已經在雲臺殿。
一旁的紅蓼在偷笑,嬤嬤的臉色也有些尷尬。
聽紅蓼說,我在湯池暈倒,太子殿下將我抱了出來,又命了太醫給我診治。
太醫說我陰陽不調,需要多服用滋補的湯藥。
「娘娘以後可不許這樣胡鬧了。」吳嬤嬤在一旁勸導。
我撇撇嘴,「知道了。」
自從上次湯池一事後,趙承臨好像有些刻意躲著我。
他身邊的祥公公套不出任何話,一錠錠金子砸下去,毫無成效。
當初從侯府帶來的嫁妝都是宮裡添置的,再這樣沒名沒目地砸銀子下去終究不是法子。
翌日,趙承臨破天荒地來我宮裡用了晚膳。
沒吃幾口,他就置筷了。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面孔,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不滿意這些菜色嗎?」
聽聞,這位太子對菜品十分挑剔。
不愛吃的菜式足足有百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