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仲秋若有所思,她是體魂雙修一派,在靈體上對這些東西比一般人要敏感許多,“雖然我沒有你感覺的那麼強烈,但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江落拉開書包拉鏈,從裡面隨手拿出了一沓符箓,“每人五張,多了沒有。”
一群人頓時感動得淚眼花花,恨不得衝過來抱著江落狠狠親兩下,“江落,你怎麼這麼好啊嗚嗚嗚。”
“還給我們準備了這麼多符。”
“你一定要寫很久吧嗚嗚嗚?”
江落謙虛地道:“你們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突然笑了笑,“畢竟大家團結一心,才能拿到第一嘛。”
簡短的聚會結束後,天色徹底陰了下來。大樹被疾風吹得半彎著腰,陰雲聚集,像是即將要下雨。
葛祝抬頭看了看天,道:“今晚到明早六點有雨,大家先回宿舍裡待著吧。”
回宿舍的途中,仍然有許多參賽者沒有在意即將落雨的天氣,外出前往尋找線索。這些人多半是不確定自己能進入到下一關的人,焦急讓他們不敢浪費寶貴的時間。
江落很久沒有走過六樓這麼高的樓梯了,還好他這一個月跟著陸有一不間斷地鍛煉了身體,一口氣爬上來時也沒有多累的感覺。
宿舍裡,白葉風還在,但他身邊的徐巖卻不見了蹤影。
白葉風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正在看一本書,看見江落和卓仲秋進來之後,露出一個微笑道:“你們回來了?”
卓仲秋朝他點點頭,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
白葉風合上了書,書名赫然是《羅盤詳解》,他笑了笑道:“我很少看過這些基礎書,偶爾看一看,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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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眯著眼看了他和書一眼,隻覺得屋裡的臭味越來越大了,乃至他都感覺自己身上也染上了臭味。
“我去洗個澡。”
江落拿出一瓶沐浴露進了宿舍浴室。
老校區的宿舍浴室也沒有多好,但慶幸的是打掃得很幹淨,沒什麼雜物。江落用一瓶沐浴露解決了自己的全身,正洗著頭的時候,他卻突然聞到了一股鐵鏽味。
江落睜開眼,隻看到從頭頂留下來的熱水變成了血液一般的顏色,水汩汩湧動著,鐵鏽味越來越重。
江落:“……草。”
他甩甩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了水管上,片刻後,鐵鏽味沒了,血液似的水流再次變得清澈起來。
江落面無表情地頂著滿頭滿臉的紅色液體再次洗了一遍澡。
等他關掉水開始穿衣服時,浴室外有人敲門,“江落同學,你洗完了嗎?我也想洗個澡。”
是白葉風。
江落走過去給他看門,往外面一看,卓仲秋沒在。
“她去一樓洗澡了,”白葉風笑著道,“走之前讓我告訴你一聲,她很快回來。”
江落朝他和善地笑笑,“謝謝。”
走回來繼續穿衣服。
白葉風看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輕輕關上了浴室門,脫下了身上的短袖。
鏡子中,身形白皙修長的黑發青年在低頭扣著褲子,在他身後,一個更為健壯的身影緩步走了過來。
“江落同學,”白葉風看著鏡子,“你洗澡的時候,有遇到什麼事嗎?”
江落抬起頭,從鏡子中和白葉風對視,他倏地揚起唇,露出一個花團緊湊的豔麗笑容,手背上的紅痣鮮如血滴,“怎麼這麼說?”
白葉風指了指水管上的黃符,“我記得之前沒有這個東西。”
“哦,這個,”江落抬手摘下了黃符,塞到了褲兜中,“我洗澡的時候有往周圍貼符的習慣,職業病,你不介意吧?”
“不會,”白葉風嘴角擒著笑,“這個習慣很安全。”
江落和他客套了幾句,穿好衣服後就準備往外走去,但白葉風突然伸出一隻手往江落肩膀碰去,江落條件反射地拽住他的手臂給了他一個過肩摔,然後狠狠的拿著膝蓋抵住白葉風的脖頸,雙手擒住白葉風的兩隻手,眼神銳利冰冷,如出鞘的尖刀,“你想幹什麼。”
白葉風被這麼狠的制住在地上,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不,沒什麼,我隻是想說,江落同學,你背後的衣領翻出來了。”
江落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湿漉漉的頭發搭在他的肩側,一部分的水跡被衣衫吸去,還有一部分滴落在了白葉風的下巴上。白葉風緩緩停了笑,無辜地看著他,“怎麼了?”
江落扯扯唇,站起身將白葉風拉了起來,親昵地拍了拍白葉風的肩膀,“不好意思啊白同學,我不怎麼喜歡別人從背後拍我肩膀,真是抱歉誤傷你了。”
白葉風溫和的笑了,“沒關系。”
江落朝他露出一抹感謝的笑,轉身離開了浴室。等身後浴室門關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掏了掏褲子口袋。
卻沒掏到那張符箓,隻摸到了一手紙灰。
江落的手指動了動,回過身看向浴室門,漂亮的眼角微挑,嘴角慢吞吞地翹了起來。
啊。
他好像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秘密。
第20章
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
江落本來都已經因為那些資料放棄對白葉風的懷疑了,沒想到竟然就這麼機緣巧合地扒了對方的馬甲。
這一個發現,讓江落的心情急速轉好了起來。
他掩下止不住的笑意,擦幹淨了手指間的紙灰。恰好他剛擦好手,徐巖就從外面回來了。
徐巖不知道去了哪裡,鞋面上有些泥點子,江落回頭看了他一眼,徐巖就警惕十足地瞪了回來。
江落笑了,“回來了?再晚一點外面就要下雨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江落笑得這麼漂亮,他的話又很是自來熟,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兩個人之間微微敵對的氛圍。弄得徐巖都不好意思再瞪著他,僵硬地“嗯”了一聲。
江落拿起暖壺倒了兩杯水,自然道:“坐啊,站著幹什麼?”
徐巖猶豫了一會,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江落也坐了下來,笑眯眯地託腮看著他。他的黑發上蓋著灰色的擦頭毛巾,面容白皙,眉眼修長而顏色絢麗,眸色如水墨點過似的通透,唇如鮮豔丹色,乍然一看,猶如是頂著頭巾唇紅齒白的少數民族美人。
“同學,你和白同學認識多久了?”
徐巖下意識道:“六年了。”
“哦,”江落恍然大悟,好奇追問道,“白同學這麼熱心親切的人,以前也是這樣嗎?”
徐巖聽他誇了白葉風,對他的敵意消散了一些,“白哥一直都這麼好。”
他想了想,才遲疑地發現以前的白葉風在他的腦海裡竟然沒什麼印象了,“以前……白哥以前比較低調。”
江落:“我聽說他是從五年前開始向上奮進的,那會才高一吧,果然有天賦的人,高一開始努力也不晚。”
“是啊,”徐巖不由多說了一些,“白哥上高中之前,我們都沒看出來白哥還有這樣的天賦。”
江落笑了笑,“天才嘛。”
五年之前。
那時池尤還沒死呢。
這簡直就是一個驚天大秘密,江落雀躍得都想要立刻坑一坑池尤。但他很快壓下了這種的想法,這麼大的一個秘密,他當然要將其發揮到最好才好。
江落隨意地和徐巖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將這兩句問話帶了過去,等白葉風和卓仲秋從浴室回來後,就看到他們之間氣氛稱得上是融洽地在聊天。
白葉風笑著上前:“在聊什麼?”
“聊山海大學的異聞傳說,”江落道,“你們學校挺有意思的。”
他的神色沒有分毫異樣,對待白葉風的態度比對待徐巖多了幾分冷淡,這樣的態度才正常,畢竟江落才被白葉風以捧殺的手段坑了一次。
白葉風沒有懷疑,笑道:“江落同學,歡迎你來我們學校玩。如果可以,轉來我們學校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卓仲秋“嘖”了一聲,“公然挖牆腳呢?”
窗外突然轟然一道雷聲,電光閃過,一群人抬頭看向窗外,驟雨猛得落了下來。
雨剛下就兇猛極了,刺破長空落在了地上,將玻璃窗拍打得啪啪作響。
白葉風看了暴雨半晌,道:“休息吧。”
老校區的信號不好,為了防止備考生們玩手機,學校也沒有加固過信號。他們的手機沒法上網,最多打個電話發個短信。
無所事事的時間格外讓人升起困倦,伴隨著雨聲,江落慢慢進入了睡眠。
直到夜色漸深。
半夜的時候,江落突然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機,來電是個陌生電話。
宿舍裡安安靜靜,呼吸淺淺,沒有人說話,一切都被寂靜包圍。
江落按下接通,閉著眼睛道:“喂?”
“……”
江落:“你是誰?”
“……滋啦……滋啦……”
嘈雜的電波聲斷斷續續,一個女聲在破裂的卡段中響起:“我……滋啦,我在……我在這裡……”
江落猛地從困倦中醒了神,他坐起身,一股冷風順著窗戶縫竄了進去,他握緊手機往周圍一看,什麼都沒有。
“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