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沉默了,但他的神色,明顯是下定了要照顧江落的決心。
聞人連嘆了口氣,“怎麼偏偏傷了右手呢。”
江落是右撇子,寫符做事用的都是右手。聞言,他在心中冷笑。
還不是因為池尤被他貼了七張符箓,被他搞壞了所有的傀儡,所以才生氣了嗎?
“一個月後就是雲南的比賽,”葉尋道,“時間足夠,可以將手養好。”
江落笑意盈盈,手受傷也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我隻是個陪跑的,到時候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江落確實對這個比賽沒有興趣。
但看完“全國大學生自然科學競賽”的宣傳海報之後,他卻皺緊了眉,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一等獎的獎品。
那是一個珠子。
仿若透明的質地,還有冷白色的霧氣從其中透出,像極了殯葬店老板手裡那顆讓江落極為在意的珠子。
海報上,珠子旁邊隻寫了兩句話。
【一等獎:元天珠。】
【作用:增強靈體之效。】
這兩句簡簡單單甚至稱得上是過分簡潔的話,卻幾乎能引起整個玄學界的驚濤駭浪。
增強靈體之效意味著什麼?
做這一行的,天賦是重中之重。設計尚且看靈感,但除了靈感之外還可以套模板,看上百八十套的設計方案自己怎麼也能設計出來一套,但在這一行,天賦不夠,那無論多努力,也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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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看著這顆珠子,不可避免地聯想到原主害死池尤的那個禁術。
那個禁術和這個珠子的功能有異曲同工之妙,禁術可以剝奪別人的靈體,而這個珠子則是可以增強別人的靈體。
並且這個元天珠,好像還不止有一顆。
珠子和引誘原主上當的禁術有沒有什麼關系?
這顆珠子很讓江落在意,但想要近距離接觸這顆珠子,怎麼也得撐過比賽的前兩關。接下來的時間裡,江落除了上課學習、鍛煉左手寫符之外,其餘的時間全用在了圖書館裡。
他拼命的汲取一切知識,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強大起來。
時間轉眼到了一個月後,直到被同學們拽到了飛機場要登機時,江落才發現已經到了要去雲南比賽的時間。
江落恍恍惚惚地被人拉上了飛機,匡正坐在他的旁邊,方便照顧他。
江落右手臂上的石膏這周已經拆了,右手快一個月沒用,難免有些手生。他正在練習右手寫字的感覺,匡正默默把一份有關陰陽環的資料遞給了江落。
這個老實人整整一個月不間斷地給江落送飯打掃衛生,又將江落的陰陽環祭煉了一遍,做完了所有的辛苦活計,江落都不好意思欺負他了。
但匡正心眼實誠,認定是自己做錯了之後便堅持要補償回去,乃至現在江落拆了石膏,他也沒有離開,想要確定江落的手是不是真正恢復了健康。
江落摸了摸鼻子,心虛地接過資料,後面上來的聞人連走到他們身邊,笑眯眯地拍了拍匡正的肩膀,“大塊頭,和我換個位?”
聞人連今天穿了一身略顯幹淨利落的牛仔長裙,戴了頂大波浪卷發,颯爽和美麗交織,極為美麗動人。匡正看了他一眼,默默坐起身,給聞人連讓開了位置。
聞人連:“謝謝。”
他優雅地坐在了江落的旁邊,側頭一看,匡正還站在過道上不動,聞人連忍不住笑了,“你要是不想和我換,我們再換回來。”
匡正小麥色的面孔上顯出了幾分僵硬神色,他搖搖頭,走向了聞人連的座位。
江落和聞人連打了個招呼,聞人連託腮看著江落,“江落,你這一個月好拼。”
江落謙虛道:“還好。”
“你的進步速度,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象,”聞人連喃喃,“你真的好像……”
江落沒聽清:“好像什麼?”
聞人連笑著搖搖頭,下巴點了點,“看看大塊頭給你準備的資料是什麼。”
江落把資料看了一遍,陰陽環是件難得的隨身法器,即可防身,又可驅邪。隻是想使用陰陽環,就需要開啟它。
至於怎麼開啟它,匡正這個煉器師也不知道。
江落把資料翻完之後,不由嘆了口氣。他抬手晃了晃右手,手腕上如玉如木的手镯散發著柔和的光,漂亮是漂亮,但如果不知道怎麼用的話,再漂亮也不如一張符箓有用。
聞人連道:“還不知道怎麼用?”
江落搖搖頭。
聞人連想了想,“馮家的天師馮厲也會出席這場比賽,成為評委老師。你是馮家的子弟,要不要去問問馮厲?”
江落坐直,“馮厲是評委老師?”
“每一屆的比賽上,六大門派都會出一個人擔任評委老師,”聞人連意味不明地諷笑一聲,道,“馮厲以往從來不會接受比賽的邀約,今年卻成為了比賽的評委老師,怎麼想,今年的比賽都不會容易。”
聞人連雖然不是六大門派的人,但他的信息來源卻不少。既然他說了馮厲會來,那麼馮厲就一定會來。
江落並不想去見馮厲,他揉了揉額頭,“到了地方再說吧。”
在《惡鬼》中,馮厲智多近妖,又冷心冷情,光他是幫助池尤復仇原身的幫兇這一點來說,江落就不想貿然對上他。
下午三點,飛機落地到了雲南。五月份的天氣,雲南的天空碧藍,白雲厚實,處處看上去,都像是一副油畫。
接機的工作人員早就等在機場了,接到他們就往酒店趕去。
白樺大學帶隊的老師是講風水的方老師,性格和善又好相處。還沒臨近酒店,江落就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年輕的大學生,在這個一不是暑假二不是休息日的時間下,這麼一群大學生一瞧就是各個學校自然科學與社會研究專業的人。
工作人員看到這一群跑出去逛街的學生時,口吻神秘地道:“方老師,您知道今年有多少人參賽嗎?”
方老師好奇問道:“多少?不會沒到一百人吧。”
工作人員:“今年參賽的足足有一百八十個人!除了十二高校的學生,六大家的不少年輕弟子都來充數了,前兩屆哪有這個數啊。”
方老師笑呵呵地道:“都是為了獎品來的。”
白樺大學的玄學班一共有八個學生,八個學生還都滿了20分學分能夠參賽,這個成績足夠亮眼。等江落他們下車時,聽到是白樺大學來的人,明裡暗裡就有不少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
江落伸個懶腰,長發比一個月前稍長了些,已然到了脊背上的蝴蝶骨處。他在飛機上睡了一個小覺,這會發絲稍顯凌亂,臉色卻紅潤精神,耀眼灼灼。
他習慣了被注視,無視那些朝他看來的視線,拿著行禮跟著同伴往樓上走去。
江落和陸有一一間房,兩個人把行禮放好,陸有一跑到窗戶旁把窗簾一拉,“好漂亮啊。”
他興致勃勃地提議:“江落,我們去嘗嘗本地的過橋米線吧?”
江落低頭脫衣服,“好,等我換身衣服。”
陸有一看著他換了上衣,不由感嘆江落的皮膚真好,又緊實又白,漂亮又性感。等江落開始脫褲子的時候,他莫名不好意思看了,轉過身看向窗外,突然“臥槽”一聲,“江落,你們馮家的人來了!”
江落提上褲子,邊整理衣服邊走到窗前,低頭往下看去。
面包車裡下來了幾個年輕人,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幾個人正是馮家年輕一輩天賦最好的人才。
江落若有所思。
來了這麼多人,絕大多數應該都是為了元天珠而來。能改善靈體的東西少之又少,機會擺在面前,很少有人會不為所動。
除了真正天賦超群,不屑於使用元天珠的人外。
面包車裡下來了最後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唐裝,神情冷淡,他的周身氣質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前方的年輕學子給他讓開了路,這人緩緩走入了酒店之中。
正是原文裡的主角攻,馮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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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攻:為什麼不在我面前換衣服?
受:……
第14章
馮家之所以能成為六大門派之一,正是因為他們的天師傳承。天師隻傳馮家人,但一個天師卻可以收幾十幾百名弟子,其多年累積的家世背景之巨,常人無法想象。
馮厲便是歷年來最年輕,也是最強的一任天師。
原身是上一任天師記名弟子的弟子,按理比馮厲低了一個輩,這會應該主動要去跟馮厲問個好。但原身在馮家眾多的弟子之中隻是一個誰也不記得的小人物,江落不認為馮厲會記得他,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也懶得去。
眼看馮厲的身影消失在樓下,江落毫無波瀾地收回眼睛,“走吧,你不是要說吃當地的過橋米線嗎?”
兩個人出門找了家比較有名氣的店點了份過橋米線。各種雜七雜八的配料放在一起,米線碗比江落的臉還大。他撸撸袖子,和陸有一一人扒了一整碗米線。
在學校食堂吃了一個月後,江落終於理解當初葉尋和陸有一為什麼吃個酸辣土豆絲都能感動到淚眼朦朧了。
他們吃完飯後,又買了一份鮮花餅帶回去送給同伴。
酒店樓下來來往往都是學生,江落和陸有一從小門進去,就見到一群學生正一聲不吭地站在大廳裡,個個跟見到老師似的緊張。
人群最裡面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這個狐仙供奉臺是閩南哪個學校的學生搭起來的?撤下去。”
陸有一低聲道:“閩南有供狐仙的風俗。”
一個學生面紅耳赤地站出來,“馮先生,這是我供奉的。但我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單獨供奉的,為什麼要撤下去?”
“你壞了規矩,”馮厲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怎麼供奉狐仙,為什麼不看看這裡適不適合供奉。”
馮厲的語氣並不嚴厲,卻讓人渾身繃緊了皮,不敢與他對視。
江落和陸有一躲在人群後面看著熱鬧,馮厲和其他幾位評委老師似乎是在一間間檢查學生們的房間。學生們心驚膽跳,生怕自己被查出了毛病。
陸有一捅捅江落:“你沒帶什麼違規東西吧?”
江落:“一窮二白,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