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是兩支最不考慮“安全”的樂隊。
“現在,請1組公開你們的決定!”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不服氣。
南乙將白板翻過來,沉聲說:“不燼木。”
他說完之後,執生和恆刻剩下的三人都像是氣氛組一樣,開始鼓掌歡呼,相當熱鬧。
可站在臺上的不燼木卻都同時愣了幾秒,尤其是程澄,還指了指自己,仿佛覺得他們的決定不可思議似的。
秦一隅卻笑著衝他揚了揚下巴,“就是你啊,還不快過來。”
這個決定對無序角落而言,既意外又不意外。
自從秦一隅離開,他們的命運就徹底決裂,不可能再站在同一陣營了。但幾分鍾前的許司,仍舊抱著一絲僥幸,以為還會有一次和他繼續做隊友的機會。
但連這樣的想象都被打碎了。
“好的,那麼本賽段的對抗陣營正式確立——”
“1組:恆星時刻,執生,不燼木。”
“2組:刺殺旦,尤利西斯的指引,ReDream,無序角落。”
在所有樂隊分組落座之後,系統音的語氣似乎都變得歡快了不少。
“下面,請各位暫時忘記第三輪淘汰賽的存在,盡情地享受你們的滑雪度假之旅吧!”
對別人來說,這是節目組給的一次中場休息度假,可對秦一隅而言,這根本就是個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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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談了這麼久,每天都在節目組和隊友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想幹點什麼都得忍著,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想到這些,秦一隅甚至原諒了節目組故意搞事的心。不,他原諒了全世界!
就算現在要讓他和無序角落的人面對面說話,他都能樂樂呵呵的,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了,他現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溫良的小男孩兒。
“一隅。”
聽到這個聲音,秦一隅愣了一秒。
不是吧,我隻是在心裡打個比方而已啊,怎麼說什麼就來什麼啊?
走廊裡,恆刻四人都回了頭,看向獨自前來的無序角落的貝斯手。
秦一隅轉過身,他不明白許司這時候找他要做什麼,臉上還是顯而易見的疑惑。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聽到這話,遲之陽和嚴霽面面相覷,又都一起看了看南乙。
秦一隅卻還是那副理解不了的樣子,抓了抓頭發:“聊什麼?有什麼好……”
怕他又被惡剪,嚴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正好,我剛剛還說去幫繡眼她們搬樂器來著,小陽,小乙,我們先去吧。”
說完,他拍了拍秦一隅的肩,低頭靠近他耳邊:“你收著點兒情緒。”
沒等秦一隅說話,全程一言不發的南乙已經獨自向前走了。
許司並不想在攝像機的錄制下和秦一隅聊天,節目組也同意了,於是他們一起離開了大樓,在園區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站著說話。
“你想說什麼?”秦一隅手插在口袋裡,沒什麼表情。
許司抬頭看著他,有一瞬間的晃神。風太大,把秦一隅的頭發吹得亂亂的,很像他高中的模樣。
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秦一隅說:“我……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其實當時……”
秦一隅直接打斷:“停。”
說完這個字,他自己愣了愣,心想這不是南乙那小子的口頭禪嗎?
但看到許司真的停下來,他又回了神,繼續說:“都過去多久了,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們之間沒有矛盾,當初鬧得那麼厲害,你夾在我和大成之間兩頭不是人,這我都清楚,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聽到他說的話,許司有些驚訝。他甚至露出一絲惶惑的眼神。
“我應該站出來為你說話的,可是他們對我說,如果我……”
“如果你幫我,下場和我一樣。”秦一隅直接打斷了他,甚至還笑了,“我都懂啊,你性格溫吞,怎麼跟於昇那種老狐狸鬥啊。何況當初就算你站出來幫我,結果難道會有什麼不同嗎?不會啊。”
他笑起來的樣子,甚至讓許司想到了對他表白的那一次。
那是秦一隅離隊事件發生的兩個月前,是許司的生日,當時他們剛結束了一場演出,找了間日料店為他慶生。
當時的秦一隅是唯一沒有為他提前準備禮物的人,他看上去有些抱歉,笑著說明天就去買,問他想要什麼。
當時的許司靜了幾秒鍾,說想吃雪糕,想讓他現在陪他去隔壁的便利店買了。
“就這?行啊,走。”秦一隅當下就應了。
他知道秦一隅不會記得,秦一隅從來不會去記住任何人的生日,他心裡隻有自己,這沒什麼。秦一隅願意起身陪他去買,已經很好了。
那間便利店的背後有一片很小的廣場,說是廣場,其實和樹林差不多,植被茂密,四處放置著長椅,時不時會有一些幽會的小情侶出沒。
因此當時和秦一隅並肩吃著冰淇淋,走在那條小路上時,許司真的產生了某種甜蜜的幻覺。他被那幻覺衝昏了頭腦,停下腳步,輕聲對他表白了。
“我喜歡你。”
可秦一隅的第一反應卻是開玩笑:“我知道啊,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大家都喜歡我。”
他有些受傷地重復了一遍,並且認真告訴秦一隅,“不是喜歡同學和隊友的喜歡,是戀愛的那種喜歡。”
他以為秦一隅會被嚇到,或者至少愣個幾秒。
可他都沒有,他隻是勾了勾嘴角。月光把他臉上的不在意照得那麼清晰。
“好吧。”秦一隅說,“我知道了。”
他吃完了那一小盒冰淇淋,抬起手,高高地將包裝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然後轉頭笑了一下。
“為了不影響咱們樂隊的和諧發展,我會當做沒有聽到的。”
這句話是真的,秦一隅仿佛沒有聽見那樣,回去分了蛋糕,開開心心唱了生日快樂歌,然後就找借口溜掉了。
如果不是被樂迷拍到他在公園看大爺下棋,許司都不會知道,他不在乎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從始至終,秦一隅都真實到近乎殘忍。
許司一面為此難過,一面又唾棄自己的難過。這不就是他喜歡秦一隅的地方嗎?為什麼現在要傷心呢。
秦一隅對任何人不都是這樣嗎?
許司的手插在口袋裡,攥緊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他一直想給秦一隅的。可現在,他被失落感衝昏了頭腦。
他甚至有些混亂地想,秦一隅不選無落作為隊友,是不是多多少少還有一絲放不下,還有一點恨,而不是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不在乎。
他隻能這麼想了。
“風太大了。”秦一隅看了他一眼,“你身體不好,別跟這兒杵著了,回去吧。”
許司沒說話,還和過去一樣,沉默地跟在秦一隅身後,仿佛他們還是同一支樂隊的吉他手和貝斯手,就這樣回到CB大樓,進入電梯。
秦一隅搞不懂,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道歉,難道如果他接受了,一切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嗎?
如果換做其他人,秦一隅早就要開始罵人了,但他知道許司有抑鬱症,並不想引起他的負面情緒。
兩個人在電梯裡格外沉默,直到許司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尷尬的氣氛才被打破。
秦一隅憋得難受,好不容易有了個契機,於是開玩笑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鬼地方風大得要命,非得站那兒聊。”
電梯門打開,他一邊想往外走,一邊續道:“回去洗個熱水澡,別真凍著了,到時候還要去滑雪……”
他沒說完,因為打開的電梯門背後,是南乙。
還有那個該死的黏人精尼克。
“诶?好巧啊!”尼克說,“你們去哪兒了?我和小乙想溜出去買零食,要幫你們帶什麼嗎?”
小乙??
還溜出去買零食??
你自己去不行嗎?非得拐帶別人的男朋友嗎?
秦一隅咽下不爽,擠出笑臉:“帶上我吧。”
許司看向他,眨了眨眼。
站在電梯門外的南乙卻直接說:“那你們去吧。”
說完他轉身往宿舍的方向走。
尼克也傻眼了,和秦一隅面面相覷之後,飛快追過去:“哎小乙,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等我一下。”
“等什麼啊?”秦一隅一把拽住尼克,拿出殺人藏屍的力氣把他拖進電梯裡,告訴他,“便利店按1樓,執生宿舍按15樓,請。”
做完這一切他便旁若無人地朝南乙的方向跑去。
被強制傳送到電梯裡的尼克,摁下了開門鍵,看著呆愣在門外的許司,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那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買零食啊?”
跑過一整條走廊,秦一隅才追上南乙。
“你怎麼不去了?”他攬住南乙的肩膀,“是不是看到我之後,不忍心丟下我?”
誰知下一秒,南乙竟然說:“你這個邏輯就是錯的,如果我是不忍心丟下你,應該直接帶上你才對。”
秦一隅愣了愣。
“嗯?”
“我就是突然不想去了。”南乙說完,撥開他搭在肩上的手,獨自推門進了宿舍。
客廳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攤開的行李箱,一大群人亂哄哄的,什麼聲音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正在舉辦什麼收拾行李大賽。
“哎你們有人需要羊毛襪嗎?我有好多!”
“給我一雙!”
“你不需要吧,你不就是小羊嗎?”
“哈哈哈哈!”
趁亂,秦一隅直接拽著南乙的手臂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二話不說直接把南乙壓在門板上,湊過去要接吻。
沒成想,南乙竟然直接側頭躲開了。
秦一隅愣了一秒,眨巴了幾下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歪頭去看南乙。
“你怎麼了?”
“沒怎麼。”南乙伸手去推秦一隅,“起來,我也要收拾東西了。”
“就不。”秦一隅掐住他的臉,大言不慚,“我要接吻。”
說完他便直接歪著頭親下去,被他躲開,沒親到嘴,嘴唇隻貼上了下巴,很快他又追著南乙躲的方向繼續,這次是嘴角。南乙越是躲,他越起勁兒,锲而不舍好幾次,最後終於親到了嘴唇,然後便像過去每一次那樣,直接挑開唇齒深吻。
可這次他卻失敗了,不僅沒成功,還反被咬了一口。